第一章 海歸的靈魂

「轟」

一朵七彩蘑菇雲冉冉升起，在那絢麗的彩雲中間，無窮的光與熱在綻放著，宣揚那無盡的力量。

「哦，這可憐的孩子，不知道這次他又惹上了什麼樣的存在。」

離蘑菇雲不到百步的地方，一個中年的人形存在，放下了手中的金色書卷，抬起了頭，看了看那爆炸的方向。在他的身上，奧法的靈光凝結，一如實質，無數枚華麗的符文，如天空的星辰般閃爍著。那近在眼前的光，熱，衝擊，輻射，甚至不能讓他的衣袂，有絲毫的波動。

「密斯特拉在下，咳咳。」（奧術師討厭魔法女神，極端些的奧術師，甚至討厭所有神明）

待塵埃落定，一個半人半鬼的形象出現在了中年人的眼前。

這不是一個活人，只因為他的全身上下，除了半具不到的焦爛骸骨，和幾片銘綉著符文的衣裳碎片外，再沒有其他，只有那大半個頭顱中依然熊熊燃燒的靈魂之火，能夠讓人知道他的身份，一隻巫妖。

「伊奧瑞姆老師，又要麻煩你了。」

向著那個中年人尊敬地行了個法師禮，在這個中年人面前，這隻巫妖謙卑地道。

「嗯，這次的行動結束了？我正好要找你，陳平。」中年人道。

名叫陳平的巫妖眼眶中的靈魂火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從伊奧瑞姆發出的訊息中，他感覺到了一點異樣。

「過了這麼久了，你是否還記得，你最大的心愿。」伊奧瑞姆平和地道。

「老師，你說的是地球？」陳平的靈魂火焰灼灼燃燒起來，像是一把明亮的火炬，代表著他這一刻有多麼的激動。

沒錯，他並非是這個衛面的原住民，而是地球世界眾多穿越者中的一員。他是幸運的，因為他來到這個被稱為托瑞爾的世界時，得到了法師的模板，但他同樣是不幸的，因為除了法師的模板以外，他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遭到了最大的不幸，他被這個世界的本源意志所排斥了！

一名法師固然是強大的，但是，在托瑞爾世界中的法師，尤其是低級的法師，又是脆弱的，在經歷了數次足以威脅到生命的惡戰中，他的肉體，終於損毀得不成樣子，再也無法使用了。在生死關頭，也許是否極泰來，他得以遇到了伊奧瑞姆的一個意識分身，並有幸得到了他的指點，以一具靈吸怪的屍體為模板，將自己轉化成了一隻靈能巫妖。

歷盡艱辛的陳平作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選擇，他投入到了伊奧瑞姆的門下，並將自己的命匣交給了對方，成了前大奧術師最忠誠的弟子。他做了很多，如代表靈能者或靈吸怪，參加血戰。甚至與神明在費倫大陸的使者，牧師和聖殿騎士為敵，立下了赫赫凶名，招致多次神明分身的降臨，將他轟殺至渣。但即使是神明，也沒有能力從伊奧瑞姆的手中，奪取他的命匣，所以在經歷了數次死亡后，他總是能夠重生。

就是在方才，他剛剛從一位神明分身的追殺中，逃脫了一命，便感覺到了伊奧瑞姆的召喚，回到了這裡。

他確實已經對靈能巫妖之王獻上了全部的忠誠，連他最深切的心愿，也沒有絲毫隱瞞，那就是他希望能夠在陷入永恆的長眠之前，回到地球，再看一眼他的家鄉。

「我最優秀的弟子。」靈能巫妖之王溫和地看著他最出色的弟子和最能幹的手下道：「和那些神明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數千年，讓包括我在內的一些人明白了一些事，那就是單憑我們的力量，想要再度實現昔日的榮光，是不可能的事。這些年來，我一直通過旅法師聯盟，在和另外的一些位面進行交流，在不久以前，得到了一個有價值的消息。」

陳平的靈魂之火平靜了些許，他認真地傾聽著導師的敘述。

「我的一個投影，接觸到了一名來自地球位面的強者，他擁有幾乎不下於我的威能。」伊奧瑞姆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他不是神明，而是一名被稱為聖人的存在，他所擁有的力量，是屬於托瑞爾眾神完全不同的體系，我想，你可能聽說過他的名字，他叫伏羲。」

陳平的靈魂之火再度跳躍了一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

「我和他交談了很久，並達成了一個交易。」伊奧瑞姆道：「據說，他和一些創造了地球世界的聖人，構建了一個類似於法印城的架構，被稱為無限世界，這些聖人們將他們的一些物品，藏在了這個無限世界之中，那是一些不下於托瑞爾世界中神器的強大物品。而我和他的交易就是設法幫助他所代表勢力的後人，在這場角逐中獲勝，作為交易的對價，他將同意幫助我們，對抗托瑞爾眾神，重現我們奧術師昔日的輝煌。而你，就是我的選擇！」

「尊敬的導師，請告訴我，你的指示。」陳平強自按抑著心中的激動道。

「還記得你過去的遭遇吧。」伊奧瑞姆笑了起來，「你是知道的，當一個靈魂進入到別的晶壁系，將會受到位面意志的關注，但是你的靈魂，卻本來就是帶有地球所屬晶壁系的特性的，經過對你靈魂的研究，我發現只要我扭曲幾道規則，就能夠瞞過無限世界的本源意識。而伏羲先生則將會把奧術師的模板和靈吸怪的模板，藏入那個空間的規則之中，使你不會被那個位面所排斥。我想，以你的智慧，應該明白該怎麼做了吧。」

「當然，我尊敬的老師。」陳平的靈魂之火，劇烈地閃動著。

「很好，你可以做一些準備。」

「是的，我的老師，關於奧術和靈能，我還設有一些疑問。」陳平將自己遇到的所有疑問，一股腦兒全都問了出來，數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你比我認為的更出色，我的弟子。」伊奧瑞姆由衷地讚揚了沉穩如水的弟子，在面對著自己最大的心愿，還能夠靜下心來，問出如此多的問題的，也只有這個弟子了。

他取出了一方黑曜石罐子，那是陳平的命匣，為了避免根源意識的窺測，他必須將對方的命匣，和他的靈魂重新相容。

「老師，我以我的真名，對著冥河起誓，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對著這個他來到這個世界中給他最多幫助的人，他再次許下了承諾。

「到了那個世界，冥河誓言和真名誓言，都不能再約束你了，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能夠這樣說，我相信你，一直都是，這樣就可以了。」伊奧瑞姆洪聲笑道。

無數符文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陳平拿著黑曜石罐子，站到了法陣的中央，伊奧瑞姆身形模糊了一下，分成了十二個分身，站到了法陣的十二個節點上。

要駕馭穿越位面的強大靈能法術，耐瑟瑞之父，靈能巫妖之王也需要拿出全部的實力。

在漫長的吟唱后，一束璀璨的靈魂之光，在數百枚符文的環拱之下，射入雲霄。看著陣中那大半截骸骨，伊奧瑞姆將它們珍惜地收攏了起來。它們是他最心愛弟子的遺物，更是他能夠與弟子聯繫的重要物品，當然，他不會輕易地去使用它們。

「超魔，異位面施法，伊奧瑞姆的意識吞噬。」這是靈能巫妖之王經過調整的靈能法術，能夠在有確定坐標的前提下，抹殺一個生物靈魂的意識，並以一個靈魂來替代，目標靈魂必須處於無知覺狀態，且強度必須低於施法者經過位面損耗后的靈能力量和用以替換的靈魂。

在下一刻，陳平的意識，醒了過來。

他並沒有張開眼睛，而是仍然擺出了一副處於沉睡中的樣子。在「醒來」前，他需要從對方的記憶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消息。

被抹削了自我意識的靈魂原來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胖子，畢業於天朝的一所三流大學，在畢業后便失去了工作，成了一個十足十的宅系生物，超過100公斤的體重，尋常的家世，和一張毫不出眾的臉，讓他在社會上處處碰壁，混吃等死便是他最真實的寫照。直到一天，他的電腦跳出了一句話。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也許是真的厭倦了，胖子帶著幾分好奇，點了是，便失去了知覺。

陳平翻著胖子平淡的記憶，發現了另一段內容。

「這是一個遊戲，誰製造了這個遊戲已經不足為考，或許是諸神，也或許是惡魔，更可能是外星人或者未來的人類。他們將一個選擇放在都市裡感覺到迷茫，感覺到自己在腐朽的人面前，當他們選擇了這個遊戲后就會被送到各個恐怖片的場景中，經歷生存與生命的考驗。

「不錯，你是這次來的人里素質最好的一個。」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這是中文，我終於再聽到我的母語了。」

陳平的靈魂好一陣激動，靈能巫妖是沒有聲帶的，他和別人的交談，多是通過靈能的直接交流完成。在成百上千年後，再次聽到母語，即使說話的人聲音有些沙啞，還是讓他油然生出一陣欣喜。

呼吸，心臟的跳動，血肉之軀的實在，讓陳平不打算，也不能再裝睡。於是，他試著鼓動著喉嚨，發出一聲慵懶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的場景。

「啊，血，肉，骨頭，我感覺到了，我終於又成為人類了，嘎嘎嘎嘎。。。。。。」陳平心中狂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