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偏離
一路上君修言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龍靈源穴被毀的劇情為什麼會比書里早出現了這麼多。
身為男主後宮之一,龍靈源穴被毀的劇情本來在書里就是存在的——
在石天軒睡了她並且殺了龍勛之後,這個性子狠辣的魔女覺得不堪受仇人折辱而將源穴自行毀去。之後就是已經到了分神期的石天軒去了魑魅塔九死一生的給她尋到了『鳳巢果』,成功幫她修復了源穴。
途中經歷種種,漸漸讓她產生了既恨又愛的矛盾感情,而最後,她選擇理解石天軒,轉而把滅教之恨殺父之仇也算在了雇兇殺人的軒轅異身上,自己則安安穩穩的做了石天軒六位老婆中的一員,並與他同仇敵愾的對付軒轅異。
很扯淡,但君修言淡定的表示:有金手指在,一切皆有可能。
金手指之下,再聰明的女人也會變成腦袋插蔥的腦殘,再扭曲的邏輯……它也是有邏輯可言的。
本該出現在劍氣宗被滅八年之後的劇情竟然提前到了現在,而身為尋葯主力的石天軒此刻還不知道有沒有從火魔教的報復里活著出來……
劇情神展開了這麼多,那麼他君修言暫時替自己的小師妹尋葯也應該沒什麼問題。龍靈小丫頭也算是自己的妹妹,既然是妹妹,生病了做哥哥的給順手采個葯也是應該的。反正也都在松嶺附近,就當出個差帶點東西回去。
君修言自覺有理的點點頭,收起了腦中的想法,身形出現在松嶺附近的半空中。他停在半空中找好方向,掐動法訣,開始進行傳送陣完成不了的短距離傳送。傳送陣定位只能是個大概,要到具體地點還是要自己跑路,這和坐著火車到了出差地點還要坐汽車再倒騰到開會地點是一個道理。
君修言並沒有注意到,現在的他會因為龍勛的挫敗無力而擔憂,會因為龍靈源穴被毀而心驚,也會因為沈徹的重傷而氣憤,或許連他自己都低估了他融入這個世界的程度。
沒有任何覺悟的君修言,此刻只是單純的向著千里之外的松嶺傳送著,以查看主線劇情的名義。
再次趕了三天路,差不多到了松嶺腳下的村鎮邊上時,君修言這種只有結丹后修真者才能無限使用的短距離傳送的趕路手段才終於停了下來。
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標之一,石天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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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軒現在的處境看起來並不怎麼樂觀——他被一群左爪右刀衣擺下都是褐色血跡的紅衣人包圍,顯然這些人是不打算讓他再活下去了。
十七歲的少年此時滿臉血污,整張臉之前的傲氣昂揚被驚訝惶恐和恨意代替,一貫澄澈的褐色眸子也混雜了濃重的渾濁。
他赤/裸著腳,身上襤褸的衣衫和碎布沒什麼差別,裸/露出的皮膚上滿是幹了黏結成血塊的和新鮮帶著亮紅色的血漬,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腐腥味道,狼狽的有些過分。
石天軒有些不甘的咬牙,他保持著這幅摸樣慌不擇路逃了有三天了。
幾天前幻仙小秘境關閉后,自己的爹就一直愁眉不展。一方面那『混沌聚魂傘』並沒有消息,另一方面,付輕寒失蹤了。
不過,自己也要死了,他看不到也好。石天軒當時是這麼想的,直到付輕寒回來。
付輕寒是那天傍晚帶著一群自稱是火魔教教眾的人回來的。他的臉上帶著平時沒有的輕蔑和諷刺,他說劍氣宗小門小戶的竟然敢惹上火魔教教主的親傳弟子,無怪乎教主直接下令剷除了了事。他又說,我為各位前輩們帶了路,各位前輩可要遵了之前的承諾啊。
再然後,就是整個劍氣宗的覆滅。
火光四起,血流成河。修為已經到了金丹期的石濤被其中一個戴著白色面具的紅衣人只一掌就震碎了本命靈劍,下一刻,就看到父親被那個人捏在手裡,一節一節的掰斷了骨頭。
門人拼著命保護著他進了門派唯一的傳送陣,而只有被眾人護住且因為魂海破碎氣息近乎常人的他才成功的被傳送出了門派。
劍氣宗的傳送陣很小,小的只夠他傳送出劍氣宗的範圍,石天軒在松嶺中躲藏了整整一天才小心翼翼的準備逃出松嶺的範圍,他腦子裡無時不刻都刻著門人和父親的高喊著『活著』時決然的身影。
他沒有想過自己是否真的能活下去。他也沒想過就算他逃出了追殺,魂海破碎的他還有沒有命等到為劍氣宗報仇的那天,他只是想著那句「活著」,然後著了魔一樣的飛奔著,一直沒有停過腳下的速度。
即使自己足夠小心不留下痕迹,但也最終在這裡被那群人截住了。那群人里沒有當先那個一掌就震碎父親本命靈劍的面具人,也沒有付輕寒。但是就算只有這些紅衣人,絲毫修為都沒有的自己也逃不掉了吧。
可是即使面臨著現在這樣必死無疑的情況,石天軒仍舊發現自己心裡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的。想要活著的念頭並沒有熄滅,反而在想到付輕寒那張分外張狂陌生的臉和父親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的時候,這種念頭更加強烈起來。
活著!報仇!我要活下來報仇!!
誰來幫幫我!!誰能幫幫我!!只要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他石天軒發誓,只要能挺過此劫,他石天軒他日必會千百倍的還回來!無論是恩還是仇!!
石天軒的整顆心都在嘶吼,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有些瘋狂的想要調動自己的元氣,可是整個魂海仍舊不起絲毫波瀾,靜靜的懸停在腦中,紋絲不動。他開啟了內視,凝聚了全身吸取靈草而得來的藥力,狠狠的戳向魂海深處,企圖得到些反應。
可以想象一個人突然對自己的大腦狠狠扎了一針的效果么?這跟自殺相差無幾的舉動之下,魂海是有反應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劇烈反應讓石天軒的全身經脈狠狠一震,隨即他眼前的景物就變得天翻地覆。
紅衣人扣在左手上還沾著血肉的鐵爪朝他揮來,眼前已經看不到東西的石天軒感覺到鼻尖傳來帶著溫熱的腥風。
還是……要死了?
這感覺……真是不甘心!!
意識全然消失的石天軒並不知道,他眼前的那名紅衣人在即將出手的一剎那,就突然身首異處地倒在了地上,他鼻尖傳來的腥風,也只是那名紅衣人朝著他倒下時帶起的。
君修言之所以出手,一方面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筆下的主角就這麼窩囊的死了,而另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則是他發現那紅衣人出手時所施展的路數並不屬於火魔教一脈。
他先前觀察這些紅衣人,發現他們穿的都是火魔教低級教眾的衣袍,雖然左爪右刀的配置與火魔教內的左扇右陣有很大出入,但是不妨礙外面遊歷的教眾有所差別。而之後那名出手的紅衣人就讓君修言發現不對了,因為這人散發出的元氣並不是火魔教特有的帶煞之氣,反而帶了些道修中儒修一脈特有的浩然之氣。
穿著火魔教的紅衣卻用著浩然之氣的儒修?這和劍氣宗滅門之間一定有什麼聯繫。而原劇情里本該對劍氣宗動手的鬼宗這時候又在哪裡?
而這種原書中完全沒有的劇情,看起來並不在他君修言的控制之中。
所以,他出手了。
他需要一個線索,讓他弄明白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圍攻石天軒的是五名紅衣人,普遍修為在心動期,而且周圍並沒有其他隱藏的實力。
雖然這在修真界來看,五名心動期的修真者已經算是一個中型門派里一股不小的力量,但是對於經歷過白雷和血煞紅雲而進入金丹期且藏身暗處的君修言而言也完全夠收拾了。
「說吧,你們冒充火魔教的目的是什麼?」
君修言踢了踢地上的四具屍體,確定了每一具都死透了之後,對著唯一被他禁制住四肢扔在血煞靈陣中的活口有些殘忍的勾起了嘴角。
「說出來,對健康有好處。不要想著能欺騙本座,被活生生製成傀儡的感覺可一點都不好受。」
君修言在出手之前已經從龍勛給的戒指里拽出一件黑色的斗篷穿在身上,因此也不在乎保持著神秘感用一點小小的手段恐嚇一下對方。而他此刻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聽起來殘忍嗜血,頗有些大魔頭的感覺。
「前輩,我們是火魔教低級教眾,奉了教主之命抹除劍氣宗,請前輩不要為難我們,我能保證,只要前輩放了我,火魔教上下既往不咎。」
半句真話加上七分假話,如果不是君修言對劇情和火魔教本身太過熟悉,換了個人說不定就被他唬過去了。
「哼,火魔教的那群人本座可了解得很,他們那群小崽子可來不了這麼快……你這是、不想說真話恩?」
君修言繼續沙啞著聲音裝著神鬼莫測。
「我們真的是火魔教的啊前輩,同樣都是魔修我怎麼敢欺騙前輩。我們教主確實下了抹除劍氣宗的教令……千真萬確不敢隱瞞分毫……」
「看來你並不聰明。」君修言早知道審問不會太順利,正打算再次開口,後背卻突然漫上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像是被什麼人的視線掃了一下。
君修言的肩膀微微一頓,暗道自己大意——這個活口語焉不詳,分明存了拖延時間的心思,而這裡,離劍氣宗的位置並沒有多遠……能滅了劍氣宗的人,以他現在的修為,也並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更何況那很可能是一群人。他可沒興趣干那種以一當千的傻事。
算了,以著這人身份地位,即使真的說了什麼,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頭緒。
君修言分析完利弊,當機立斷的掐了一個法訣,困在陣中的人就被突然而來的血煞一寸一寸地吞沒,他驚恐的想要發出聲音,卻最終只留下了左手上的鐵爪和右手上的丹刀被君修言檢查一番后收進了戒指里。
這是君修言特意留下來便於日後查找線索的。
此地不宜久留。
君修言望了望山頂濃煙滾滾的地方,大致判斷出那處應該就是劍氣宗的位置,然後抄起躺在地上的石天軒往肩上一扛,向著松嶺西邊的鳴天澗傳送而去。
他記得萬草谷的入口就在那裡。
便宜了敵人不如便宜了自己,既然石天軒欠了他一條救命之恩,那麼他就讓他先欠著,日後等這小子升值之後,還能用上。
就在君修言扛著石天軒剛傳送走之後,他剛剛站著的地方就傳來一陣空間波動,波動中探頭探腦的出現一隻長著一雙肉翅的小狗,那隻小狗抽了抽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又一閃身鑽入了空間波動中不見了。
而大約小半柱香之後,一名紅衣人憑空出現在君修言布陣的地方,他蹲下身子查看了片刻,揮了揮衣袖,面前就出現了一面水鏡,鏡中正是隱藏在黑色斗篷中的君修言掐動法訣殺了困在陣中的紅衣人並救走了石天軒的影像。
「他是誰?怎會驅動血煞之法?也不知他到底問出來什麼沒有!該死!得快點稟報大人才是。」
紅衣人轉過身,帶著面具的臉上看不見表情,水鏡立在原地慢慢消散,面具人也波動了一下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白月:其實我覺得活口君你可以告訴boss些什麼的,你身為一個反派也太忠心耿耿了這不科學
活口君:我也不想啊,君boss的想法詭異莫測天馬行空跳躍能力太強,我來不及說就化成灰灰了
君修言(笑):你們在說什麼?
白月:呵呵我突然覺得我可以去睡覺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