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帝的情婦

第十三章 夜帝的情婦

靜。

狼騎士們騷動著,不安地轉來轉去。

「我們不走!獸人族沒有懦夫!」敵群中有人大喊起來。

「一個血精靈有什麼了不起,大家衝破結界啊。」另一個人大喊。

笑意在我的嘴邊漾起。

感覺我身前的寶石發著紅色的亮光,沒有那麼暗了。

它也在需要嗎?

呵呵。

「姐姐,原諒我吧。」我低低地說。

`

號角聲。

獸人們聽到以後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安靜下來,又向兩邊讓開,包括那隊猛獁象騎士。

哦?

什麼重要人物要出現了嗎?

黑暗中一切都很靜。

一個高大的人影慢慢地走過來。

雷的身材是很高大的,但是和他一比也就很普通了。

他的個子即使在獸人中也是顯得很高的,赤著上身,卻披著紅色的披風。濃密的毛髮張揚著,金黃色的眼睛,胸前幾道長長的疤痕顯示著不羈。他左手是一個紅布包著的武器,應該是斧子,右手一個號角。

`

呃,我愣在了那裡。

獸人族是深紅地區的統稱。準確地說,可以分成野蠻人,純獸人,半獸人等等幾個種族,平時互相爭戰著。

現在這裡的明顯是一個野蠻人的軍隊,他們都是綠色的皮膚,馴化各種野獸戰鬥,象是狼和猛獁象還有其他。但是他們的領袖,竟然是一個金黃皮膚的獅族半獸人,可以說是奇怪了。

「西頓首領,為什麼不讓進攻了?」一個狼騎兵問著。

七英雄里的,西頓?

獸人們好像沒有什麼過於嚴格的軍紀,戰士可以隨意質問上司。

「你們勝不了她的。」他一邊解釋,一邊向我這邊走過來。

所有人都很靜,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走近結界,用手扶上淡藍色的結界,口裡一邊輕輕地說著:「好久了。」

「你說什麼?」我問道。

我們現在還站在猛獁象屍體的木房子上。

「當時,我們就在這種結界的庇護下活下來的。」他的聲音很遠。

「沒有想到你們現在卻在攻打這種結界。」我笑了。

「呵呵。」他有點憨憨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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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兵吧。」現在好像不是話家常的時候。

「不行,我們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他搖頭。

「你們想要什麼?」我皺眉。

「深紅之精靈石。」他的口氣也一緊。

`

「深紅之精靈石?是什麼?」商隊的首領現在才能緩過氣來,小心地問。

「深紅之精靈石,又叫靈魂之召喚石。傳說中可以召喚魔劍藍休瓦依古的召喚石。」西頓解釋道,並沒有看他,而是緊緊地盯著我。

他的這句話一說出來,不管是獸人那邊還是結界里這邊,都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召喚邪惡魔劍的召喚石怎麼會在我的商隊里?應該在夜帝那裡啊!」商隊首領大驚。

「她在這裡,有什麼不可能的?」西頓口氣咄咄逼人,指著我大吼。

「她是誰?」商隊首領說話都有些顫抖了。

「她就是,夜帝的情婦!」

`

巨大的聲音在山谷里回蕩著。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我。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眼睛里的表情都怪怪的,怪怪的……

「你,說,什麼?」我有點,有點茫然。

夜帝是我的主人沒錯,但……情……情婦……我……我…………

「好久不見了,夜帝的情婦。」他笑著盯著我的眼,彷彿對我的反映很滿意。

「你,你怎麼知道?」他是我認識的人么?在哪裡見過嗎?

「你忘了嗎?我胸前的傷疤還是你砍的?」他指著他自己胸前的傷痕。

那麼,幾道長長的傷疤是我翅膀砍過後的痕迹。

對於獅族的半獸人,我總覺得長的都一樣,因為都長了一張獅子臉,濃密的毛髮。

現在他這麼一說,我,我想起來了,那,那是……

「不錯,卡諾的十一國會議上。」他大笑起來。

「十一國的會議……」我重複。

「不錯,當時你是在夜帝的懷裡。」他的語氣很肯定。

「你還沒有死啊。」我邪邪地笑了。

「如果是一個人族的話早死了,可是你忘了我是獸人族。」他對自己的體格很滿意。

「所以,你記住我了?」我繼續笑著。

「不錯,長著三隻鋸翅的血精靈就是夜帝情婦的標誌。」

我苦笑著。

大哥,不用把情婦那兩個字反覆說吧。

`

「你想報仇?」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如果你把靈魂的召喚石給我,我放你走。」他這樣說著。

「你肯?」我的語調提高了,他不是這麼寬宏大量吧?

「自然肯,因為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被人們詛咒,被人們怨恨,甚至架起來燒死。」他的口氣很嘲弄。

看來他是想用這種辦法來折磨我了,先揭發我的身份,再把我放在憤怒的人群中,這樣才是最大的報復了。

「唉,要能被燒死,我早就去了。」我輕輕地嘆息著。

`

人們騷動起來。

「我們不用你的保護,收起你的結界吧。」一個人族士兵帶頭喊道。

「誘惑我們國王的賤人,你去死吧。」另一個聲音響起。

……

……

……

他們現在手裡拿著武器,沒有臭雞蛋。

`

「你們住嘴。」獸人首領西頓忽然大喊,聲震山谷。

「怎麼了?」雇傭兵首領問。

「你想把她激怒,召喚出魔劍殺了這裡所有的人嗎?」西頓喝問。

他能做為首領自然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其他人都噤聲,望著我。

「難道你自己不怕?」我微笑著看向他。

「我在賭。」

「賭什麼?」我繼續問。

「賭我可以戰勝拿著魔劍的你。」

「拿著魔劍的我?」真的,我真的笑出來了,笑的聲音還很大,人們都很靜,都在愣愣地看著這裡笑得前仰後合的我。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他低吼。

「好了,和你賭了。」

「賭什麼?」他反而後退。

「賭你連不拿神兵的我也打不過。」我的口氣透出蔑視。

「好。一言為定。」他的眼睛放光,一下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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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刮過。

準確地說,這裡只是峽谷的開頭,並沒有到達空之峽谷的腹地,過了界之門才是十年前的戰場。

峽谷的一邊,是獸人的軍隊,他們是一個很奇怪的團體,聽到號角戰鬥的時候整齊劃一,很有紀律,平時卻都是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是有沒有軍紀了。

另一邊,是人類的商隊,還有雇傭兵,他們還在淡藍色的結界的保護下,一個個靜得出奇。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著中間的我們。

看我輕輕一跳就跳出來,結界並沒有什麼變異,西頓首領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又平靜下來。

「開始。」我站在他身前大約兩人遠的地方。

「我要準備一下。」他後退。

「那你慢慢準備,我先吃個糖。」

說完,我真的從口袋裡拿出一袋糖,打開,丟了一個在嘴裡。

「吼——」他一聲長吼過,右手的紅色布條一條條地崩開,露出黃金色的光。

「神兵?」我問道。

「不錯。」他喊著,強烈的金光在他手裡凝聚,最後形成了一把金色的斧子,閃閃發光。

靈斧,震撼。

傳說中砍到人就會暈的神兵。

聽說過,但沒有見過,沒有想到這樣金光燦燦。

不會是黃金打的吧,應該很值錢耶。

沒等我想太多,那團黃金色已經到了我的眼前。

「我要砍掉你的翅膀!」他大喊。

我退,雙翅前交叉,讓他砍。

「叮」地一聲火光四濺,果然是神兵,砍在我的翅膀上向上一彈,刃並沒有折。

「我要鋸掉你的兵器。」我陰森地笑著,第三隻翅膀一閃而至,重重地砍在他的兵器上。

又是一聲聲巨響,黃金斧上劃出一道道的火花。

「破山之震!」他大吼著後退,一頓,輪起斧子又砍過來。

我的身子急退,拖地的翅膀劃在石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一斧砍空,震得地面轟然做響。

或者,他本來就是用來震暈人的。

`

拔不出來了吧?

呵呵。

黃金色的斧子……

不應該再繼續留在這世間……

毀滅了吧……

我跳起來,一個空翻,我的翅膀就隨著我的身形重重地拍向地面,石屑飛揚,地上劃出深深的三道。

「你竟然沒有暈?」他望著笑得邪惡的我。

「你也不錯,還能把你的斧子收回去。」我回答。

獸人的力量果然不錯,可以再把他的武器從石縫裡拔出來。

「我討厭金黃色的武器。」我前沖,雙翅一剪。

總是習慣只用兩隻翅膀,改不過來了。

他後退,用斧子做盾,護在身前。

我追上來躍起,身子旋轉在空中,我的三隻翅膀就象直升機的翼一樣飛快的轉起來,藍光一片,砍向他的盾。

鋸金屬的聲音是很難聽的。

至少我感覺耳朵有一點點不舒服。

一點點。

他最後終於堅持不住,坐倒在地上,雙手還握著他那把斧子。

不,是半把。

另外的一截掉落在地上還閃著金光。

我落地,單膝跪在那裡,左手扶著地面,三隻翅膀挺立在空中。

`

靜。

我看著他。

他看著他的斧頭。

「斷了?」他疑問地又看向我的翅膀。

「恩。」我點頭。

「你只是想砍斷我的斧子?」他眯起眼。

「我恨它。」我聳肩,翅膀隨著動。

「斷了……」他喃喃地說著。

「你可以找個金匠接起來,不過要小心他偷你金子。」我建議著。

`

「我敗了。」他有點懊惱,後退著。

「恩。」我繼續點頭。

「我賭輸了,你要什麼?」他果然乾脆得很。

後面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怎麼就敗了呢?」一個獸人騎士大喊。

「我也不希望那個獸人首領敗。」人族這邊有人這麼小聲地說著。

呵呵。

看來我果然是應該被砍死的那一個。

不過,留到以後燒死也不錯。

「我想知道一件事。」我淡淡地說。

「哦?只是一件事?」他有點奇怪。

「恩。告訴我,誰告訴你我在這個商隊里的?」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這個。

「是我的一個朋友……」他面有難色。

「艾克森-海爾海德斯?」我說出了,很自然。因為我想不到有其他人。

「是的。」他點頭。

果然。

唉,有點累,我揮了揮手:「你可以走了。」

`

轟然的象騎士的聲音漸漸地遠去了。

地面停止了顫抖。

想去歇一會,回頭,才發現,大家都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我。

結界打開的時候,只有安一個人衝過來。

她想去摸下我的翅膀,卻沒有摸到,我收起來了。

「翅膀,有沒有受傷?」她問著,看來是關心被黃金斧砍了一下的傷勢。

可是,沒有傷勢啊。

現在的我,只是想睡覺。

於是我就睡了,直接躺到路中間,睡得好香。

`

這是?

什麼夢?不是白色的,不是紅色的,也不是綠色的。

而是?

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夢。

這裡是?

會堂?

十一國契約的會堂上。

那邊的那個,是夜帝?

那麼,在他懷裡的是?

我?

可是,我在這裡啊?

我什麼時候到了他的懷裡的?

「為什麼要我保持這種樣子?」我開始說話了,在夜帝的懷裡不安地扭了扭。

「因為這樣安全。」他笑著說,用鬍子茬扎了扎我的脖子,搞得我吃吃地低笑著。

……

我知道了。

這裡,不是夢。

而是,我的記憶。

是一年前的我的記憶。

即使是在記憶里,我的脖子還是微微地癢。

……

「一會有什麼事情,你先走。」夜帝的臉孔看不清楚,任憑再怎麼努力看也看不清楚。

「不要。」我固執地喊。

「聽我的,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他口氣嚴肅。

我要看清他的臉嘛,怎麼看不清?

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

……

「你先走……」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向天空甩去。

「不要!」我在半空中一折,又沖了回來。

幾十個人圍向他。

一柄黃金色的斧子向他砍去,可是,他沒有兵器啊……

「夜帝——降臨閃——」

藍色的光芒閃起,夜帝的殺招。

那是,我發出的……

「他的情婦也會武藝!」有人驚叫。

一翅掃過那個巨斧獸人的胸膛,鋸下了幾道血痕,他倒下了。

接下來,是一個矮人,被我一翅鋸成兩段。

黑暗精靈。

人馬。

殺。

殺……

殺…………

鮮紅的血在空中飄揚,激蕩,散開……

……

「用魔法打他們!不要近戰!」邊上有人喊。

「恩洛斯之結印,菲尼克斯!」一聲吶喊后,巨大的火焰向我們這邊襲來,燒到了幾個沒有躲開的矮人。

「安塔莉亞之結印,雷雲風暴!」一串雷閃著也向我的夜帝劈去,先劈倒了幾個沖在前的夏洛侖武士。

我的夜帝。

呵呵,這種叫法真親昵。

「阿資……特里克……辛巴塔那斯……」我的咒語在嘴邊響起,然後我就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

……

……

安塔莉亞的結印?

那時候安在么?

不在啊?

那是誰喊的呢?

看來真的是在做夢了。

做夢的時候也有錯,什麼破夢。

……

`

「恩洛斯之結印,火流星。」另一個聲音響起,稚嫩而清亮,這是斯爾拉的?

「安塔莉亞之結印,雷光罩。」這個聲音是?安的?

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這裡是?

清晨了?我現在就坐在深藍之道的大路上。

身上這是?

召喚士的衣服?

阿季的?

「安,斯爾拉?你們在做什麼?」怎麼一大早就在訓練魔法力嗎?

「是不是你殺害了公主?」斯爾拉的臉色綳地緊緊地。

「我?」我有點搞不清楚是現在在做夢還是剛才在做夢了,我殺害公主做什麼?

「你是夜帝的情婦,是不是都是你策劃的?」斯爾拉一邊放魔法一邊喊,那本書被她翻得飛快。

一個個火焰魔法彈打過來,被安用雷系魔法擊中,爆出閃亮的光芒。

呃……

我看向其他人。

雷用一種類似鄙夷的眼光看著我。

阿季一臉的高深莫測,看不出表情。

「其他人呢?」

邊上死掉的猛獁象屍體證明昨天的事情確實發生過。

那麼,整個商隊呢?

「他們已經走了。」阿季回答我。

「公主現在有沒有危險?」雷問我。

「你問我?」我盯著他的眼。

「恩。你是夜帝的情婦。」他這樣回答我。

`

哦,我好像忘了我昨天轉職了,從「科林斯的藍」變成了「夜帝的情婦藍」。

情婦?

不錯的稱呼。

有點喜歡。

可是,我不是啊。

他只是我的……主人……

「公主死了。」我說。

「死了?」雷愣在那裡。

「公主在她還沒成為公主的時候就死了。」我笑著說,感覺自己現在一定笑得很燦爛。

「你說什麼?」

所以說,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

`

「你去哪裡?」阿季拉住我。

「卡諾。」我回答。

「去那裡做什麼?」阿季繼續問。

「一定要,保護好,卡米拉的,身體……」我嘴裡機械地重複著。

這是他告訴我的。

我應該去做的吧。

「卡米拉?」阿季皺眉。

「就是他們口裡的公主,你要找的人。」我說完,然後轉頭繼續走。

`

「主人,等等我。」安追了上來。

「你叫我什麼?」我問。

「主人。」安回答。

「笑一笑。」我輕聲地說。

她開心地笑了,我把她攬在懷裡。

她身後一個火彈追過來,撞上我的能量罩,滅了。

「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問跟著的阿季。

「去找我要找的人。」他沒有多說。

`

「菲兒,你回來。」斯爾拉撕吼的聲音。

那隻紅色的鳥本來是象我飛來,聽到喊聲后撲棱著翅膀懸浮在空中,有點進退兩難。

它收起翅膀落地,搖著頭。

「我去靜一下。」神鳥大人往河邊走去,看來是準備洗個臉。

「菲兒,你是斯爾拉的守護,不要亂跑哦。」我笑。

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估計只有我了吧,吼吼。

聽到這裡它站定,轉頭看著我。

「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隻鳥。」我繼續說著,眼裡泛著危險。

「你知道?」它問。

我點頭。

`

好大風啊。

呵呵。

希望他們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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