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禁慾劍修(8)
蘇勤坐在馬背上慢悠悠的隨著逃難的人流前行,這一次她十六歲,名為玉蘇勤。
前方百丈開外正有一團血霧蠕蠕而動,裡面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很顯然是聚合在一體的一群厲鬼怨靈。
蘇勤冷靜的把自己的鎖鏈抽出來挽在手裡,以她現在的功力,對付這團血霧不在話下。
血霧正在不停的往外擴散,已經有數個路人被倦了進去,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便被厲鬼怨靈分食殆盡。
蘇勤手中的鎖鏈宛若蛇一般動了,鎖鏈盡頭一朵小小的鈴花擊中血霧正中央,厲鬼群登時被轟出一個大洞,緊接著鎖鏈一攪合血霧就消散大半。
這時異變陡生,血霧中央一道污濁的黑紅色霧氣衝天而起,黃昏的日光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所有人都被黑暗包圍,路人的尖叫聲登時此起彼伏。
蘇勤想收回鎖鏈——誰知鎖鏈牢牢的鑲嵌在血霧之中,再想往回撤分毫也不能,而且似乎霧氣中有力量在往內牽扯,坐在馬上的蘇勤身不由己被扯得前傾,再看馬兒已經口鼻流血,顯然是被霧氣和黑暗中夾帶的陰毒煞氣感染,生命的特徵在急劇減弱。
嘆了口氣,蘇勤從馬上飄落,鬆手放開了鎖鏈。
她默念口訣,頭髮登時暴長,本來垂至腰的黑髮生至兩丈長,而且根根化為利刃,向著四面八方的黑煞氣刺去。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低低的嘶吼了一聲,就在蘇勤以為得手的時候,突然七八隻爪子抓住了她的四肢。
蘇勤沒有想到操縱厲鬼團的人的實力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對方令這些厲鬼進化變異了!
蘇勤掙了一掙,只聽刺啦刺啦的裂帛聲過後,她倒是掙脫了那些冰冷森寒的爪子,可外套也就此報銷了。而且中衣的袖子和小腿以下的褲子全都離體而飛,這一刻好不狼狽!剛才她輕輕鬆鬆就能擊破的東西,現在突然變強了數十倍!
蘇勤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妞兒。立刻咬破舌尖,打算激出心頭血,拼著兩敗俱傷吐血也好把這些貨們一掃而光——
就在她嘴裡的這口血含而未發之際,突然之間天光大亮,驟然的光明令蘇勤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眼皮還能感受到那沒有溫度但明媚無比的光線。
四周極靜。
待她一點一點睜開眼睛。就見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男子正在緩緩收劍。劍尖上一小團血霧正被劍鋒上的光芒淅淅瀝瀝的消融,而道路之上的行人們則東倒西歪鋪了一地,不知是死了還是昏了。
是木希同。
她這個世界的攻略目標。
如果她不更改木希同的命運的話。他將在十年之內成為分神期劍修並愛上一個叫郭蘭的女子,而後為郭蘭而死。
蘇勤對他微微一笑:「多謝這位師兄」。
木希同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踩著劍光飛到了空中。
連隻言片語都吝嗇與人講。
回到山上換過衣服,大師兄勻玟驚訝的問:「不是說十天半個月都未必回來么,怎麼只一個白天就訪友結束啦?莫非那位友總算嫌棄你了?」
蘇勤笑眯眯的搖著手指說:「非也,人家聽說我有個斷袖的大師兄,幾經猶豫還是不敢請我進家門。為了避免無趣,我不回來成么?」
大師兄被噎,眼角登時泛出潮紅。
「我不是!」大師兄悲憤的喊道,高挑欣長的身材氣得發抖卻又毫無辦法。
「是不是你說了不算,」蘇勤繼續笑眯眯,「我說了才算。」
面容俊秀不善言辭的大師兄深深吸了口氣。忍無可忍落荒而逃。
蘇勤走進大殿內。發現自家親爹和兩個師叔正在收拾法寶和丹藥。
蘇勤跟各位長輩見禮后好奇的問:「有事要出門嗎?」
掌門親爹玉凝子神色嚴肅古板,見到蘇勤完好無損的回來。不動聲色的呼了口氣:「有個元嬰期的劍修在附近五百里內追殺一個妖魔,剛剛跟他飛符傳書才知道他遇到了你,幸好他護著你回到山門——我正打算同你二位師叔下山救你!」
「啊。」蘇勤眼前一亮,「是他啊。你們認識?」
看到女兒的表情,掌門親爹警惕起來:「這你不用管,這幾天不可出門,等那人解決了妖魔才行!」
蘇勤大眼睛眨眨:「爹爹呀,師叔呀,我們可是名門正派,眼見道友有麻煩怎能袖手旁觀呢?」
玉凝子見了她那狡猾又可愛的表情就是一陣頭疼:「女孩子好奇心怎麼那麼重?!回房呆著去。」
蘇勤很乖很乖的點著頭:「好啊好啊,我馬上回房。」
她這樣溫順,倒讓兩位長輩更加警惕。
「等會,」小師叔木敏立刻喝住蘇勤,在掌門師兄耳邊說:「別忘了她的性子,要防著她偷偷跑出去啊……」
掌門親爹的頭更疼了,無可奈何只好說實話:「我們這就要出去給他掠陣,如果人家確實需要幫手我們才能出手,如果人家不樂意讓我們在旁邊,我們還得立刻回來。你就別去摻合了——」
蘇勤水汪汪的大眼睛眯成一條縫:「哦。」
在這個靈氣稀薄的紅塵里,修鍊是十分艱難的,有的門派耗費好幾千年都未必能出一兩個元嬰期的修士,更別提大乘修士了——那都是神話傳說中的東東,好幾萬年都沒有出現了。
就連分神和大乘的頂級高手,蘇勤活了這些年都還沒有聽說過。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里,能夠修到元嬰期,基本上已經算是一個修士的小巔峰了。
蘇勤現在算是進境特別快的,也只到了練氣後期。
這時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師叔豐靈開口:「劍修都是些寧折不彎的性子,蘇勤最好別湊的太近,小心他給你排頭吃。」
「……!」,玉凝子。
「……!」。木敏。
蘇勤垂下眼瞼:「我又沒有說去招惹他,你們太草木皆兵啦。」
還是小師叔反應快,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摸了一陣摸出一面小小的銀鏡遞給蘇勤:「你就在山上自己看。我們這就出去了。」鏡子隨著他的手拂過現出他們的身影。
「小師叔你真好,」蘇勤笑得像一隻小狐狸,「怪不得……」
「記著,你可別出門啊!」木敏瞪了她一眼,生怕她說出點什麼來,立即拉著自己的兩個師兄就飛走了。
有了遠程監控誰還去戰場上湊那個熱鬧?蘇勤把玩著小小的銀鏡。關上房門細細端詳。
現在掌門親爹和兩個師叔已經飛到了剛才蘇勤碰到血霧的那片區域。穿著青佈道袍的木希同正在那塊土地上畫著符咒。
隔著十里地,木希同就察覺到了一個元嬰中期一個金丹後期的修士在飛速的接近,他挺直了腰背。目光穿過晚霞和薄薄的雲層,望著遠處倆道流光的驟然蒞臨,面容沉靜眼神銳利。
遙遠的天幕之上,兩個光點停留在木希同頭頂上方的位置,微微的閃爍了一下。木希同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於是略略對著天空頷首,示意自己接受修真道友的旁觀。
此時夕陽只剩下一線。昏黃的日光也變得朦朧起來,配上荒蕪的曠野和蕭瑟的秋風,到處似乎都藏著蕭殺之氣。
木希同收回自己的視線,將手中的古劍緊握,身姿筆挺,雙臂肌肉在窄袖下隱隱起伏。隨著身體的蓄力。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而此時在清風門一處愜意的洞府內,蘇勤盤膝坐在暖玉雲床上。津津有味的欣賞著手中鏡面上的人兒。
「……也不知道這次好不好勾搭?」
心裡頭打著鬼主意,她看人的眼神也就顯得熱切了些,而鏡中本來合著眼的木希同倏忽張開雙眼,目光直直的穿破虛空,望入了蘇勤的眸子之中。
「嚇!」蘇勤被嚇了一大跳,那目光宛若劍鋒上的森森冷光,看得人寒毛倒豎,她在那猶若實質的目光之下忍不住縮了脖子。
這一次,木希同的禁慾風格爆了個十足十。
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了。
鏡中,木希同再度垂下了眼皮,從鏡子里衝出的劍光消失了,蘇勤后脖頸上的涼氣也就不再冒了。
「發現了我在偷窺嗎?」蘇勤低喃著說,悄悄的舔了舔嘴角,發現對方沒有使用遠程法術破掉她手中的鏡子,於是她的膽子又肥了起來,「……料你也顧不上管人家圍觀,嘿嘿……」
就在這時畫面驟然一亮,猛烈的白光像一團噴發的火焰,一股腦從鏡子中撲了出來,蘇勤躲閃不及,眼前一白,就覺得自己目不能視、眼窩生疼、眼球更是像是被一大把鋼針穿過,刺痛難忍。
咣當,她手中的鏡子落地,蘇勤大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半個時辰后,玉凝子帶著兩位師弟悠然從空中降落。玉凝子跟師弟們分開后,徑自走入自己的洞府,卻發現裡面安靜的有些過分,往日總少不了女兒所製造的稀奇古怪動靜,今天卻沒有聽到半分。
他揮手掃開女兒房間外的禁制,走進去卻發現暖玉雲床上是空的,床下地面是面朝上的留影鏡,蘇勤則不知去向。
這個時候蘇勤正在凌空飛行。
與其說是飛行,不如說是被什麼東西拖拽——她好好的捂著自己被白光灼痛了的眼睛,可是不知怎的就覺得後背一緊腿下一空,再睜眼只能瞧見四周白茫茫一片,而面頰和手背還能感到濕漉漉的冷風撲面而來——是潮氣。
蘇勤還沒有修行到可以獨立飛行的階段,偶爾上天飛一飛也是纏著她爹做飛行器的,現在這個樣子身邊是那種又冷又濕漉漉的空氣,讓她曉得了她此刻正在高空之上,或許還在某一片雲朵里。
風的力道很大,吹在臉上和身上像冰冷的小刀子,可以想見她此刻的速度有多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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