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二將比試

峰迴路轉，話說二舵主端坐棋盤二側，各持清水一碗，冷清風執自先行，放在五六位。月無痕面帶春風，鎮定自若，隨手破著，雙目直視冷清風，漸漸燃起洶洶聖火，冷清風追其目光，心隨意動，神識悠得飄入其中，便見燎原火光中，一黃袍道長負手而立，似乎在等候，則清風神識緩緩從無邊火焰中走近，二者拱手施禮，大戰開始。月身影一晃，人已閃現冷之面前，揮手一招泰斗八式中的「無往不利」，掌風凌厲，化為層層拳影，向冷罩去，直招其前胸無擴處，冷泰然自若，隨手一招淵底擒龍將凌厲的拳法一一化解。

一束淡黃色柔和華光風生水起，譬如天外飛仙幻化無章，凌空去落，月無痕來不及擲出腰上的金鐧，急忙雙掌上翻吐氣揚聲施展鬼魅翦掌，拍向仙劍，並順勢騰出右手，使出金鐧。

外面，棋局仍在進行，冷月二人，面色不改，微笑鎮定，依然各行奇招，卻不知二人神識早已開戰，峰頂雜草叢生，山巒卷盪，俯覽峰下，煙波飄渺。雲霧翩翩。

月無痕左手低垂，右手虛抱胸前，亮出門戶，太炎真氣從丹田汩汩流出，運轉全身經脈，靈台逐漸澄清無思無欲，眼中只剩畢岸佇立著冷清風魁梧的身影。

月無痕元神使出一招「羅漢降龍」，但見掌影重重，忽左忽右，千迴百轉，勢如破竹般向冷清風撲面而來。實招相喂，虛招相試，真是虛實難料，心靜則明，無欲則剛。一切招式皆為虛無，唯有天地長存，心神意守丹田，方能以靜制動，克敵制勝於無形之中。

冷清風微微一愣，復又欣然而樂，執白棋走至三七位，他有前車之鑒，再不敢疏忽，使出傲鷹十八式中的一式「平湖秋月」，以空靈對空靈，拳影交織，迎上月無痕。

月無恆虛實交錯間，已經在試探對手的實力，招式陡然化虛為實，巨掌順勢向冷清風胸口開闊處擊去，道道掌風，宛若實體，鋪天蓋地向冷清風所在的那一點襲去，同時也封鎖了他的所有退路，冷清風猛地拔地而起，在空中一滯，右臂猛地反轉，身體一斜，掌風輕鬆的向撲面而來的掌風迎去，同時右臂積聚真氣，深藍色霞光布滿整條右臂，從容的向月無痕反擊過去。

只見冷清風右臂藍光爆盛，暮地幻化出千萬道藍色掌刃，向層層掌風迎去。

砰然一聲巨響，月無痕定性不及，身體一晃，元神早已歸位，面色微恙，微微喘息，顯然方才一戰，消耗不少。

冷清風元神一閃，人早元神回歸，面色赤紅，喘息連連，真氣消耗不少，於是不再言語，席地打坐養神。與此同時，月無痕也在對面調養氣息，

片刻功夫，二者皆神清氣爽，已無甚大礙。此番元神對壘，二者皆稍有收穫，對天道感悟又上一層，大道三千，各走一邊。遁去其一，能者可頓悟天道，修行艱難，條條可證**。只有在修行的同時不斷的探索，對天地自然的感悟越深，並將自身修為與自然合一，至天人合一的境界。方能踏上康庄大道，在面臨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後，才回真正明白自己的不足…….

雙方均察彼此碗中清水，只見冷清風所持，水波漣漣，動勢漸緩,而碗邊卻出現數道裂紋，月無痕手中瓷碗，水面漣漪未平，滴滴落下玉珠，碗邊居然掉落一片，清水便是從缺口滴下。

俗語云：「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二舵主千年未有動手，歲月滄桑，期間又有多少三十年！以今所見，大抵如此。再看棋局，雙方對戰，已至白熱化境界，元神停爭，棋局對壘亦不戰而止，各自所剩棋子無多，而在棋法一面，月無痕造詣頗深，似乎已然超越凡俗，棋路早一氣呵成，已將黑色長龍鎖死，只需再行幾步，便可勝出。殘棋難繼，似乎已成珍瓏棋局。

冷清風棋藝亦不屬下乘。棋法乖張凌厲，幾無破綻，黑色棋子早將對方一條長龍牢牢控制，二者棋藝盡在不言中，水平已趨登峰造極之境。

月無痕輕嘆道：「師弟果然藝高人膽大，為兄自嘆不如，現在勝負已分，我甘拜下風，卻又不知為何，只覺此番比試，超乎尋常，不知宮主是否也能和我等切磋些許，或許可能有所突破，我等亦能大開眼界。」

「若有宮主指點，我等自會收益匪淺，不過稍後出現這個痴情種，我看亦是個可塑之才，師兄似乎輸的口服心不甘，這棋局亦是勝負未定，你看這般如何？」冷清風掠至月無痕身旁，俯首附耳低言幾句，月無痕旋即恍然，笑道：

「如此甚好，不過這就要看此人的造化哩，來者似乎行色匆匆，必是有事相求，我等還是依計行事吧。」

二人精神抖擻，同時從半空躍起，經過方才一戰，彼此對對方的實力修為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月無痕明白自己功力確有不及之處，大抵千年間，靈鷲宮大小事務繁忙，瑣碎纏身，無暇自練，方至如此，而冷清風卻只當配合處理舵中大事，后伍佰年，大事料理完畢，斬雲舵主宣布閉關，方才有時間領悟天道，修行棋門秘法。

當下心道：冷師弟聰明善動，勤於補拙，難怪會在千年之內超越自己，既然有意要考驗來人，我就先以輕盈身法周旋，或許有取勝之機。

月無痕微微調息，消去心中鬱氣。

冷清風已然風生水起，右掌氣貫長虹，掌刃重重，鋪天蓋地，威猛無餘，直奔月無痕胸膛。

適才幾招比試，雖未見人影晃動之勢，未聞刀槍交擊之音，卻令彼此更加深了相互了解，而冷清風同樣也尋到了自己克敵制勝的法寶，隨即改弦更張使出大刀闊斧的剛勁招式，逼迫月無痕正面對峙。

月無痕亦是身經百戰，力敵五方之士，豈肯輕言放棄，如此就範，自投羅網般跳入冷清風早已設好的圈套，他運出「殘心棋法」中的奇遁身法，輕盈趨閃，只在外圍施展，伺機以九玄神功反擊牽製冷清風。

千年以來，二舵主早有比斗之心，卻無嗜殺之意，更因日理萬機，無暇研討，今日終於短兵相接，一解二人千年技癢束縛，亦算是重展筋骨，同時也信心十足，滿面紅光，雖無爭強好勝之心，卻有切磋求進之意，藉此互補不足，而後不斷努力，，備戰幽冥北海，魔宮餘孽。

但見拳影交織，光影再現，從中依稀可查二者當年英姿颯爽，叱吒風雲之豪氣。

但見雙方揚長避短，竭盡所能。翻江倒海，風沙滾滾，激戰不止，三十多回合眨眼即縱，二將依然神清氣爽，只是雙面微紅，卻仍然遊刃有餘、難解難分，勝負難料。

二者心底幾乎同時情不自禁湧起惺惺相惜之情，萬千年相交，早有默契，各自都為對方留有三分餘力，但又不受限制，雙方毫無保留地將畢生絕學施展的淋漓盡致，玄妙無比。他們心無旁騖，無論拳法掌風，如天然生成，超凡脫俗，又源於天地自然，樸實無華。有如行雲流水，風輕雲淡，更彰顯無往不利、無堅不摧的英雄氣概。與其說是靈鷲宮二大頂尖高手對決，不如道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曠世奇舞。

忽然一道金色長虹從天而過，一年輕小道持金尖黑柄槍伴風塵而來，於是便有先時所見。

預知二舵主如何鞭策溫玉，且看下節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