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一婚三折之二
夜間,皎潔的月光自天邊懸挂,釋放著溫柔卻又清冷的光芒,為漆黑的世界,點耀著最後的光芒。
新房的門,被人推開。發出一聲蒼涼,卻又悲苦的聲音。隨後關門的聲音也隨之而來,門已關上,便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向慕容傾兒一步步走來。
這種步伐,好似要一直走下去,永遠走下去,但卻希望永遠都走不到頭。
頭帕下的慕容傾兒,那雙灼亮的大眼睛隨著一步一步的腳步聲,而流轉著,但卻閃耀著狡黠的光芒。像是早就知道會有人前來,早就知道這個人是為她而來。
腳步越來越近,直至一雙紅色的鞋子出現在慕容傾兒眼前,她卻停下了腳步,彷彿被人點住了穴道一般,沒有再動。
清明的目光從頭帕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一雙秀腳,很明顯,這是一雙女人的腳。
她不說話,慕容傾兒也不說,兩人就這樣默默的沉默著。似乎是在比較著誰的耐心比較好,誰會忍耐不住先開口。一旦誰先開口,就代表著誰輸了。
半響之後,站在慕容傾兒面前的一雙腳移動了,她向慕容傾兒的旁邊走去,甚至是坐在了她的身旁。
屋內再次陷入沉默邊緣,安靜的很詭異,彷彿她們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都能聽的見。
突然間,她身邊的人開了口。也許是不能再墨跡了,因為她的時間不多。她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心如止水,放下了許多。也似乎是,想要吐露心扉。
「王妃是何時發現我的不正常的?」輕柔的音,蔓延著無限的輕鬆,近日來她心中的沉重,好像在說出一切時,全部煙消雲散了。
沒錯,她便是影。
慕容傾兒見她不再偽裝自己,索性掀了頭帕,頭帕落下,一張美奐絕倫的臉蛋出現在溫和的燈光下,被映襯的更加的嫵媚。
慕容傾兒莞爾一笑,傾國傾城。
慢悠悠的扭頭看向身邊的女人,一張似紅非粉的小嘴,微微啟動。「如果說,在我回國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信嗎?」勾勒的嘴角掛著精明的笑痕,明亮的大眼睛,宛如夜間的星辰,美麗,耀眼。
影的雙眼已經恢復清明,再不似這半月來,被憂傷,被沉重,被痛苦,迷惑了清醒。
清明的雙眼劃過一道驚愕,隨即恢復過來。輕柔的語氣,輕輕鬆鬆的吐出兩個鏗鏘有力的字。「我信。」她知道慕容傾兒是個多麼精明的人,這半月來的接觸,足以讓她了解她的聰慧,她的睿智,她的不同凡響。
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認為她不是平常人。分開了這大半年,她倒是小看了她。忘記了她不是尋常人這件事。
「說吧,為何你會聽從別人的命令,想要加害我呢?甚至是,連晨那麼精明的人,都沒看出來你的破綻,甚至是沒查出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的,她不相信影從一開始接近晨的時候,就沒有別的目的。甚至是,晨一開始都懷疑了她,但是就是查不出來什麼,才更讓人覺得奇怪。
影微微一笑,反口問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王爺對我有所懷疑,但是王爺查不出來,也是有原因的。你聽說過睡夢蓮嗎?」
「睡夢蓮?」慕容傾兒驚聲出了口。
看著慕容傾兒這副驚愕的模樣,影微笑了一下,淡淡說道。「看來王妃聽說過。」
慕容傾兒咬著紅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睡夢蓮是傳說中的植物,據說能聞一下睡夢蓮的人,是可以失去自己不想要的記憶,但是想要恢復那些記憶,就只需見一眼睡夢蓮的樣子,便可想起之前的種種。這樣便能解釋,影在晨的身邊一直是忠心耿耿,找不到任何破綻是為什麼了,但是…
「你從一開始接近晨的目的是誰指示的?為了什麼?」一雙明亮的大眼中,滿眼都是疑惑。直接告訴她,只有知道這一點,一切事情便可解釋清楚了。
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她。「你的身世,你清楚嗎?」輕柔的一句話,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是怎樣怎樣。
慕容傾兒愣了下,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的身世不是她去查的嗎?甚至是北冥都去查了,結果都是一樣的。
看著慕容傾兒更多的疑惑,她慢慢的垂下了眼帘,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方,被屋內的燭光投射下一排,整齊如羽毛的陰影。輕輕的呢喃著。「原來王爺也沒查出來。」這句話中,隱藏著說不盡的千言萬語。
只是影輕輕呢喃的一句話,慕容傾兒的眼中瞬間劃過了一道精明的光芒。嘴角勾勒起一切想通的狡黠。
原來影早就知道晨會讓人再查一次她的身世,那麼她這句話的意思是,關於她的身世,背後也有說不盡道不明的糾葛了?
影抬眸,看著慕容傾兒精明的笑意,也莞爾一笑道:「看來王妃都想清楚了。沒錯,我知道王爺會讓人再查一次,我也知道,王爺雖然知道我忠心耿耿,卻一直在暗中派人警惕著我的一切。」
每次她都去見那個人的時候,都需要提防暗中監視她的人,才能甩開。
「那麼,關於我的身世是?…」慕容傾兒靜靜的凝視著她,眼中流露著不明已的波光。
影嫵媚的抿了下紅唇,輕笑了聲,抬眸看向慕容傾兒時,眼中的流露著濃濃的認真。輕輕鬆鬆的吐出了一句,讓慕容傾兒震驚的一句話。「你不是魔教教主白昭的女兒!」
慕容傾兒愣了半響,眼帘微微垂下,長而挺翹的睫毛留下了一排整齊而密疏的影子,默默咬著紅唇,在思考著。
她不是白昭的女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影之前卻說是,就連北冥查的消息也跟影所說的結果一樣,從這些事情來看,影跟白昭有何關聯!這件事情想通,一切都可解釋了。
慢慢抬眸,一雙美目之中流露著化不開的震驚,開口說著連她都不敢相信的話。「你背後之人是白昭?」
慕容傾兒問道這時,影已收起了那些放下的輕鬆與凝聚的微笑,一張妖媚的臉蛋上是濃濃的沉重。她重重的點了下頭,來證明慕容傾兒的想法是正確的。
「怎麼可能呢?白昭明明在地牢內…你…你把他救出去了?什麼時候?」慕容傾兒滿眼的不信,一張小臉上流露著被轟炸的震驚。
她跟慕容流晨那日去地牢處決那個將她綁走的男人時,她當時有看到地牢內白昭被關在了下面,只是她沒問,慕容流晨也沒說。他們選擇了沉默,畢竟這個人對他們倆來說,沒什麼好提的,慕容傾兒的決心他知道,而慕容傾兒也明白慕容流晨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就不必再多想,或是多問。但是…白昭是何時逃出去的?
默默的低著頭,輕輕的說著讓她疑惑卻又震驚不已的話。「我記得,在我回國的當晚,就被王府里的刺客偷襲兩次,他…」
一切的一切,待她想通,已讓她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影在一旁默默的凝視著震驚,沉思,不可接受的慕容傾兒,沒有開半點口。她知道,只需她提一點線索,以慕容傾兒的睿智,都可明白所有的一切。
慕容傾兒抬頭,看向身邊始終沉默著看著她的影,問著心中的疑惑。「那麼,關於讓北冥去查我的身世,卻跟你說的結果是一樣的,究竟是為什麼?」
影對著她,似笑非笑了聲,目光從慕容傾兒身上離去,看向遠處高燃的紅燭,講述著這一切的一切。
「白昭是有個女兒叫白衣緋,但在10歲那年因為調皮的玩耍,而不幸摔死了。而你,當時被白昭擄去,繼而代替了她女兒的位置,成為了他的女兒。所以,查來查去的結果,你都是白昭的女兒,因為沒有人知道白昭女兒死了的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慕容傾兒輕聲呢喃著。這樣便可解釋查來查去都是一樣的結果了,這麼說她是在白昭女兒死去后,轉而做她的女兒。他幫她換了身份,改了姓名。她還記得夢中的女孩名叫璇兒,所以她是後來被改掉名字跟身份,從叫他叔叔,變成了爹爹。
「白昭為什麼要擄走我,我的身世是什麼?他現在在哪?」慕容傾兒急切的問道。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切後背的主謀竟然是被關在地牢內的白昭,並且他在她回國的當晚就已經逃出去了。而影是晨身邊最得力的手下,所以她想放了白昭,不用驚動任何人,輕而易舉的就可將他放了,甚至是找另一個人偽裝他,呆在地牢。
「你的身世我不知道,但是好像跟你的母親有關,他好像曾經愛的人是你母親,他說你母親所欠下的情債,自然是由你來還!」影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慕容傾兒,這等傾國傾城,怪不得那個人看上了她,也許是在她小的時候就有已經有這些想法了。
被影這般詭異的盯著,慕容傾兒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她所說的話,聽著也讓人頭皮發麻。什麼叫她母親欠下的情債要她來還?他也不想想自己多大的年齡了,真令人噁心。
想著那個男人看她的視線,熾熱,暴露,猥瑣,像看一個到嘴邊的獵物,真是令她想吐。怪不得她這麼討厭他,原來是有原因的。
甩了甩頭,搖去那些令她難以接受的想法。抬眸看向影,開口繼續問著。
「那麼你為何會聽從他的吩咐,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被他威脅嗎?」她自認為還是了解影的,沒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影是不可能聽從別人的吩咐。影是一個只要喜歡,就那樣做的人,不然她不會在見到晨第一眼的時候,便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做事,只因為她看慕容流晨很順眼。
再說了,當時的她已經失去一部分記憶,接近晨的目的她不可能會記得,不然一定會被晨查到蛛絲馬跡,何況這些年來,她沒有任何的破綻,與露點。這些足以說明,她是心甘情願跟著慕容流晨做事的。
她可不認為影是被白昭救了,然後知恩圖報的幫他做事。因為她們的性格太相似了,她們不是隨隨便便就知恩圖報的,那也要看那個人順不順眼,如果不順眼,想要讓她們報恩,那是不可能的。而近日來,影那痛不欲生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控制的。
影這次沒做任何動作,任何神情,一張魅惑的臉蛋板的跟一根繩一樣緊,那樣嚴肅,那樣沉重。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眼中流露著痛不欲生的光芒,或輕或重的點了下小巧的下巴。「嗯。」
紅唇微微的蠕動,柔美的嗓音從喉嚨漸漸的傳遞出來,說著她被控制的原因。「我的妹妹,她在白昭的手中,所以我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為他做事,甚至是…害你!對不起…王妃。」說道這時,她的雙眼已經聚齊了滾燙的淚珠,在一雙嫵媚的眼瞳中微微閃爍著,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動人。
她扭頭,看著身邊的慕容傾兒,滿眼閃爍的淚珠中流露著對慕容傾兒的愧疚與歉意。
慕容傾兒輕輕一笑,對她所做的事全部諒解,所謂一笑泯恩仇,大概跟她這時的情形,差不多吧。
伸出柔軟的小手,修長如蔥一般白嫩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擦拭著已經掉落下來的熱淚,輕聲說著:「沒事的,我都知道的。」
影伸手摸著臉上柔軟的小手,被慕容傾兒的溫柔感動的熱淚盈眶,豆大般的淚珠,洶湧的從她的眼眶中流出,像是開了閘門的大水,大有一種一瀉千里,永不停歇的衝動。
她這些天偽裝的堅強,在跟慕容傾兒都坦白之後,再也偽裝不了了,將所有的懦弱,痛苦,哭泣都呈現給了慕容傾兒,她趴在慕容傾兒的懷中,哭的是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似乎要將這輩子的淚水,在這一刻,全部流下。
哭了好久好久,彷彿天荒地老,影終於是停下了抽泣。途中,甚至是驚到了府中潛藏的暗衛,還好慕容傾兒說沒事,他們才沒有追究。
看著懷中的女人已經哭完了,慕容傾兒這才一邊擦著她臉上的淚水,一邊開口問著。「你的妹妹在那次你們全家被滅門時,不是死了嗎?為何後來在白昭的手中?」
影抽噎了聲,雙手輕輕拂去臉上的淚水,柔美的音已經變得沙啞起來,也許是哭的太洶湧的原因。「在那次被仇家所殺,原來不止我逃了出來,我的妹妹也逃了出來,但卻被途中路過的白昭所救,後來她知道我繼承了我師傅黑薔薇的衣缽,便以我妹妹在他手中的緣故,威脅我為他做事。接近王爺的事,也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籌備了。」
「十幾年前?我的天,那他為什麼讓你接近晨?」慕容傾兒驚呼了聲,繼續問著。
「他想統一天下,其實我在你小的時候見過你一面,當時他說,晨王是他統一天下最大的絆腳石,而且他與王爺也有仇,便抹去了我一些記憶。直至一個多月以前,我有事去了趟地牢,在地牢見到被囚禁的白昭時,他讓我恢復了記憶。」
聽此話,慕容傾兒嘲諷了冷笑了聲,不屑的說道:「呵…統一天下?他有什麼資格與資本能統一天下?」
要知道,統一天下需要的權利,人力,地位,他有那麼多手下讓他統一天下嗎?簡直是痴心妄想。她可還記得,晨已經將他趕盡殺絕了。
聽著慕容傾兒的話,影卻緊抿著紅唇,像是研究似得的看著慕容傾兒,好像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
被影盯得渾身不舒服,慕容傾兒不自在的裹了裹身上的霞披,開口詢問著。「怎麼了?我哪裡不對勁嗎?」
可是影,卻慢悠悠的說了幾個令慕容傾兒震驚的字。「他說,他能不能統一天下,一切都在於你!」
在這一瞬間,慕容傾兒又震驚住了。驚呼出聲。「什麼?什麼叫做一切都在於我?」她不明白。
影微微的搖了搖頭顱,說道。「不知道,但是他費盡心思的將你從你父母那裡擄走,甚至是因為王爺的原因,你從他身邊失蹤了。經過那麼多年他還在尋找你的下落,那麼他統一天下的原因,可能就是在於你。」
慕容傾兒默默的咬著紅唇,沉默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人跟她的牽連太深了,他統一天下的原因在於她?她不信。可是他卻又那樣極盡全力的找尋她,這一點又能證明她對於白昭是有很大的用途。那麼說,只有知道她的身世,才能明白他為什麼要將她擄走,甚至是得到天下也需要她。她現在真的懷疑,他說的母親的情債,讓她來還,可能只是個借口,讓他統一天下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沉默了許久,待她一切的一切都理清楚了,慕容傾兒抬起美眸看著影,慢慢說道。「那麼他幫自己夫人報仇來找晨的麻煩,其實只是個幌子?真正的原因是要找到我?那你不是可以告訴他,我之前是在哪裡的嗎?」
影一直呆在慕容流晨的身邊,慕容流晨的大部分事情她都清晨,甚至是一開始之前的慕容傾兒從白昭身邊被慕容流晨帶走藏起來這件事,影都知道的,為何沒有告訴他。他可以讓影隨時恢復全部的記憶,來告訴他之前的慕容傾兒在哪,是以什麼樣的身份活著的。
影知道慕容傾兒的意思,開口回答著。「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在他認為,這麼重要的事情,王爺是沒有告訴我的,所以他還是讓我潛伏在王爺身邊,助他除掉王爺。不過在他的魔教被王爺殲滅,甚至被囚禁在地牢中時也許他急了,所以讓我提前恢復了記憶。而且,他好像知道你是誰。」說到這時,輪到影疑惑了。
他讓她恢復記憶后,根本沒有問『白衣緋』的下落,而是讓她想辦法將慕容傾兒帶走,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知道慕容傾兒就是被慕容流晨九年前帶走的『白衣緋』
慕容傾兒輕輕的嘆了口氣,回答著影的疑惑。「那是因為十個多月前,我不是嫁給趙軒嗎?在路途中我逃走時,看見了他跟趙軒的對話,原來他讓趙軒幫他尋找『白衣緋』而我就是他們口中的『白衣緋』,所以在十個多月前,他就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影坐在她的身旁,默默的沉默著,沒有說話。
慕容傾兒身上覆蓋住她放在腿上的手,看著的臉蛋說道:「走吧。」
影抬頭,驚愕的看著身邊的慕容傾兒。隨後嫣然一笑,開口說道。「王妃怎麼知道我讓你跟我去個地方。」
慕容傾兒輕輕笑了聲,看著她那雙嫵媚人心的雙眼,一本正經的說道:「因為今晚是你身上毒藥發作的時候,而且你願意跟我坦白,而不是將我帶走送給白昭,就說明你想讓我跟你一起對付白昭,幫你演一場戲,尋找你妹妹的下落。」
本來她的想法是影今晚會對她下手,然後將她帶走送給幕後之人,可是她沒有想到影會將一切跟她坦白,也就是說她始終對她下不去手。她把事情跟她說清,是想讓她幫她的忙,跟她一起去找那個人,要解藥,甚至是尋找妹妹的下落。
影微微一笑,點了下頭。跟聰明人說話,做事就是輕鬆。王妃竟然連她中毒都知道,她想她也不用再多疑惑了。
兩人站起身,剛想向外走去,影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身邊的美人。「王妃,王爺知道這些事嗎?」
「知道,他也知道你今晚會來找我,外面的暗衛就是保護我的安全的。你該慶幸你沒對我下手,不然,晨他…」慕容傾兒後面拖音的話,沒有再說,若有所思的看著身邊的影。
影接下慕容傾兒未說完的話,平靜的說著。「王爺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慕容傾兒淡淡的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以慕容流晨的睿智,他當然知道影今晚會來找慕容傾兒,一早便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從影猶猶豫豫的進入新房的那一刻,新房便已被人圍得團團轉了。
影此時,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看著慕容傾兒,張口想說什麼,卻已見慕容傾兒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只聽慕容傾兒對院中的暗衛命令著。「本王妃要出門一趟,告訴王爺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儘快趕回來。」說過後,扭頭看向身後的影一眼,給她個眼神,一道紅衣在月光下飄過,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影愣了一下,微微一笑,踏出了房門,一道紅影,也隨即消失在了夜間。
王妃明白她的想法,倒是她多想了。本來她還怕,慕容流晨不讓慕容傾兒離開晨王府,畢竟今日是他們大婚之日,沒想到慕容傾兒這麼簡簡單單就解決了她的擔心。
一院子隱藏在夜間的暗衛,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口已經消失的兩道影子。愣了會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個個都苦憋著臉,像是別人欠了他們幾百萬不還一樣。
王爺說過了,千萬不能讓王妃離開新房,否則後果自負。現在這種情況是王妃不僅離開了新房,還離開了王府。想到這,個個都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們怎麼覺得他們的頭顱,已經離開了脖子呢。
可是他們也毫無辦法啊,王妃的武功卓絕,他們還沒聽清王妃的話,人就已經不見了。再說影老大吧,她的輕功最厲害了,他們怎麼可能追的上她們。這年頭,只有王爺您可以去追了。
幾個暗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誰都不敢冒頭領死,告訴慕容流晨,慕容傾兒不在王府了。最後,沒有什麼辦法,領頭的暗衛老大,鐵青著一張被黑巾遮住的臉,冒死去找慕容流晨,彙報此事了。
誰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也隨著慕容傾兒與影的背後,消失在了夜間。
漆黑的夜間,猶如化不開的墨水灑在了全世界,濃黑的污漬籠罩著全世界,只有天上一輪皎潔的月光為這暗夜投下了清冷的光芒,閃爍的星辰也為月光添了一份力,增加了些光芒。
月光之下,慕容傾兒跟隨著影,向著某一個地方前進。
影滿是敬佩的看著跟她一同飛躍的慕容傾兒,她的輕功堪稱天下第一,但是在王妃與王爺的面前下,竟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怪不得白昭總是讓她不要小看她,看來在慕容傾兒回國的當晚,就是他偷襲了慕容傾兒。只是有一事她不明白…
「王妃,您的武功是王爺教你的嗎?」影看著慕容傾兒輕功的姿勢,疑惑的問道。
「嗯。」慕容傾兒點了下頭。
「怎麼可能?王爺在兩個多月前才去梓婁國,你怎麼可能一個月就練會了王爺所有的絕學,甚至是運用自如…」影滿臉的不信。她不相信一個人,一個月就可將武功練得這般出神入化。
慕容傾兒輕輕一笑,知道她在疑惑什麼,開口回答她的疑問。「因為我就是傳說中的練武天才,只需一眼,便可學會你們的武功。當然,晨的武功比較難學,讓我花了一個多月才運用自如。」
影此時已經震驚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微張著小口,滿眼敬佩的看著慕容傾兒。王爺的難學就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其他人的一看就會!
「王妃,你已經不是練武天才可以形容的了,你簡稱為神了。」影彷彿控制不了心中的波濤洶湧,對慕容傾兒真的是敬佩到崇拜的地步。要知道,王爺的武功出神入化,能讓他用心去對付的人根本就沒有。即使在白昭與慕容流晨決鬥的時候,她都沒有看到慕容流晨有使用什麼力,輕輕鬆鬆便跟白昭打成平手,當時她都在想,若是慕容流晨用心去對付,白昭是不是已經死了。
從來沒有任何人能見到慕容流晨真正的出手,不管是曾經的劍鳴,還是白昭,還是銀雪,這些跟慕容流晨決鬥的人,慕容流晨從來沒有用心去付過。只是覺得玩玩而已,就像是一隻貓捉了一隻待吞掉的老鼠,它吃飽了,不想看著老鼠死,便跟他玩起了遊戲。
慕容傾兒輕輕一笑,沒有說話。她知道慕容流晨的內力有多雄厚,世上沒人可以比擬,除了那個認識她的神秘人。甚至是現在的她,若是很慕容流晨真真正正的打起來,她一定會處於下風,別看她是天才。
畢竟慕容流晨練了二十多年的武功,內功深厚的無法形容,她才練了兩個多月,就是再是天才,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只是他一直不肯顯示真正的身手,而她也沒有多說而已。
兩人的速度快如閃電,她們身後之人被越甩越遠,直至看不清他的身影為止。
「已經甩掉了,現在可以去白昭所藏身的地方了。」慕容傾兒扭頭看向身後,意味深長的說著。
影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原來王妃知道她帶著她在到處亂走,也知道她們身後有人跟蹤。
影帶著慕容傾兒飛向目的地,高挺的房頂上,略過了一道道暗影,就彷彿是夜間出沒的鬼魂,無處不在,瞬間消失,快如閃電。
越接近目標,慕容傾兒越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影帶她去的地方,竟然是舊的晨王府。
怪不得皇城內,這一月下來,來回巡邏,或是暗處觀察著什麼風吹草動的暗衛,沒有發現任何地點。
但是她知道,在那日她與影出門白昭緊盯著她不放時,她回了王府後,晨一定派人在皇城內到處巡邏,最後以失敗告終。
論誰都無法知道,白昭竟然光明正大的藏身在舊的晨王府內,即使是再聰明的慕容傾兒,也沒有想過這個地方。也或許說,她對這個世界還不太了解。
兩人從房頂上飄落在舊王府大院。一身的羅莎霞披裙,飄落在地,形成了一朵絢麗的花朵。
站在王府大院中,目光在漆黑的夜間看著舊王府內的建築,看著王府的一切。她彷彿能明白了,為什麼在那晚白昭來偷襲她時,王府中巡邏的侍衛,甚至是隱藏在暗處的暗衛,找不到他的存在,原來他一直就在王府的某一個地方。
影看著身邊的慕容傾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後像是掙扎了會,而開口說道:「王妃,我需要你假裝成被媚功勾去了神智的樣子。」
慕容傾兒淡然一笑,說出了她心中掙扎許久的話。「你是想讓我中媚功吧?來吧,沒事的,我相信你。」說著,便認真的看著影的雙眼。
她相信影,她是不會讓她出事的。
影愣了一下,輕鬆的笑著。「王妃,謝謝你的信任,但是不用了,我可不能拿你的安全去賭,畢竟我中了毒,萬一我死了,你不就著了白昭的毒手嗎?」
她已經是被利用完的棋子,白昭會不會殺了她還不一定。經過她將慕容傾兒帶走這件事,他是不可能再讓她隱藏在晨王的身邊,因為她已經暴露了,回去等於送死,甚至是彙報白昭的所在地,所以今晚很可能是她的死期。
如果他不給她解藥,不告訴她妹妹的下落,而慕容傾兒又中了只有她能解的媚功,那麼誰來保護她的安全。這樣,即使她死了,也會痛恨自己的。
慕容傾兒聳了下肩,一副純真的模樣。「那好吧,你告訴我怎麼做。」
「很簡單,王妃你只要裝出一副無神的樣子就可以,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他們沒有靈魂,沒有神智。」
「是這樣嗎?」說著,慕容傾兒就淡淡垂眸,一雙靈動的眸子已經失去了活力與色彩,整個人就真的如一個木偶般,任人擺布。
「嗯,就是這樣,你跟在我的身後,等會見到白昭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影給了慕容傾兒一個有她在的眼神,領著慕容傾兒,向曾經的書房走去。
慕容傾兒點了下頭,雙手擺正放在小肚子上,眼神木訥的模樣,默默的跟在影的身後。
兩人進了曾經的書房,此時的書房已經空無一物,全部給搬進了新的王府內,只見影走到一面牆邊,牆上掛了一副破字畫,破字畫的後面是一塊凸起的小石頭,手指撫摸上了凸起點,稍微用力的按了下去。只見一旁擺放瓷器,寶物的架子緩緩的向一邊移動。很快,一個暗室便出現在眼前。
影深深的吸了口氣,給自己勇氣。扭頭看了眼默默跟在她身後的慕容傾兒,轉身給她了個大大的擁抱,也不知是在為自己增加安全感,還是為了她。
隨後,領著慕容傾兒向漆黑的密道中走去。
似乎是傳來了腳步聲,長長的密道中,牆上懸挂的油燈,一瞬間全部點燃,長到看不到頭的密道,被灼光照亮,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慕容傾兒無神的目光中流露著讓人看不到的狡黠與精明,嫣紅的紅唇抿成了一道似笑非笑的痕迹,有些上揚,卻又好像沒有。
兩人一步步的向裡面走去,每往裡走一步,她都深刻的感覺到影的呼吸每次都加重一份,她知道,影在害怕。同時,她很好奇,影究竟在怕什麼,這些日子以來,她深切的感覺到了影的痛苦,可是在漸漸向這個密道深處走去時,她的痛苦明顯增加了許多。是不是白昭對她做了什麼事。
想到這,她的思緒聯想到了那次,在菜市場發現的上官丞相的女兒屍首。那次影看到上官丞相的女兒時,明顯被嚇到了。也就是說,上官姑娘的失蹤,也是白昭所為。
她當時明顯看到上官姑娘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身上青青紫紫的,就像是…就像是被『強、暴』了一樣。莫非影她…
想著慕容流晨跟她說的,影突然間多了個興趣,將男人玩弄與手掌心,再將他們殺死,莫非…
一切的一切待她想通時,裝得無神的眼瞳漸漸湧現了對影的心疼,咬了下紅唇,卻已經見到面前的一個小密室。張了張口,將口中想說出的話咽了下去。
剛剛湧現處心疼的眼眸,此時已經恢復了無神,她整個人看著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她的眼瞳中沒有人該有的神采,活力,她的身子板的很緊,就像是一根木頭。此時的她,真的跟木偶沒有什麼區別。
慕容傾兒的眼神充滿著無神與木訥,垂落在地面上。心中卻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慌亂的跳動。
知道了影背後之人是誰,甚至是她這具身子的身世也快要明了,她雖然急切的想要知道更多。但是,教她學會偽裝的爸爸曾經說過。不管做什麼事,即使是天塌下來,都要以一副平靜的臉,平靜的心去對待。只有這樣,才能撐起一片天。
即使是再令你害怕,激動,膽怯的人,都要以一副平靜而無波瀾的心去冷靜的接受。只有這樣你才可以贏,才可以找到他的破綻。還有一點就是裝傻,要裝的無比的真,這樣才可以讓他放下警惕心,然後一舉殲滅於他,做生意跟做人,演戲,都是一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