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鐲子

第409章 鐲子

終於到了要進京入宮的日子。

天氣還沒有見暖,黑的特別早。

因為第二天一早就要起程,這次安排的也是住在白家的別苑內,對於這件事,蘇葉先前讓白子胥先不要告訴林佩雲,但是白子胥不這麼想,覺得有什麼事都不應該瞞著,否則反而將來會更難解釋清楚。

白子胥的這個性子,蘇葉也是認同的。

這世上沒有不被拆穿的謊言,讓人難以接受的,並不是事實的真相,反而謊言才會。

關於蘇葉和白子胥這次入宮的事,等同於無聲的向京城那邊的權貴正式聲明蘇家和白家早前聯姻之事,雖然三年之期還未到,但是蘇葉現在的名聲和權勢可以說是舉國上下再沒有哪個民間女子能比得上,卻仍然只能居住在白家的別苑,而不是白府,林佩雲的心裡,要說一點都沒有覺得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林佩雲想不明白,之前大婚,她可以接受這三年之約,也不是因為覺得現在蘇家好了,就可以忽略這三年之約,如果不進京不入宮,她也不會覺得不妥,只是這都要入京了進宮了,還要住在白家的別苑,她心裡怎麼可能舒服。

而且,現在蘇葉個人的聲譽和地位,還受這樣的待遇,這也太委屈了蘇葉了。

蘇葉當然不這麼想。

「白家這麼做一定有他們的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麼做一定有理由,絕對不可能說為了委屈一下我或是別的什麼心思,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林佩雲不由的順著蘇葉的話就想起了當時與白家的人接觸的那陣子,說實話。當時她是緊張,是激動,無論是當時的蘇家還是現在的蘇家,當朝就算再重商,但畢竟比不起權貴,那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高門,但是白家是真的沒有半點架子。這是她親身感受的事實。

蘇葉都沒有覺得委屈了。而且也有道理,她當然不會再說什麼,也不想讓蘇葉聽多了之後心裡反倒不高興起來。只要自己的女兒和女婿過的實實在在的好。林佩雲也樂得如此,如果將來不回京城的白家,她覺得更好,蘇葉留在蘇家陪著她。她不知道有多高興。

當即就釋然的笑了,蘇葉伺候著她歇下了。這才回了棲林院去。

白子胥早就在等著她了,看見她回來,立即笑呵呵的迎上去擁住她,蘇葉心裡一片溫馨。卻是笑著狠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秋華她們還沒休息呢!」

秋華正端著水盆進來,放下水盆就捂住眼睛笑著往外走:「這就睡了這就睡了!」

門從外面一合好,白子胥立即就過去把門栓上了。嘿嘿一笑湊到蘇葉的頸邊,從背後將蘇葉擁住。輕輕的就開始往蘇葉的耳朵根處吹氣:「前兩天,你看見你祖母對你大姐的兒子有多喜歡了沒,還吵著你三哥趕緊成親呢,我今天聽說你四姐這兩天食不知味一直犯嘔的,商盟會的人都說讓齊銘趕緊找大夫去看看,十有*你四姐這是有喜了,你說,咱們再不努努力,你到時候就該被你祖母催了是不是……」

他說著就要把蘇葉抱起,蘇葉急忙就按住了他:「你少拿這些來當借口,你洗澡了嗎?」

白子胥聞言笑著把蘇葉直接抱了起來走到床邊,根本就不理會蘇葉的言語,蘇葉無奈只得伸手推他:「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個正經,明天還要早起進京呢,你……」

白子胥抱著蘇葉坐在床上,臉貼著她的臉:「那我特地早早的就洗乾淨了等你,你這不是讓我失望了嘛……你可忍心……你怎麼這麼狠心……我多長時間才回來一趟……你就心疼心疼我嘛……」

蘇葉抓了他不規矩的手,皺眉看他。

這般一本正經,白子胥只得停了下來,很是不滿的看著她。

「你說,明天要進宮,你要見皇上,我要見皇后,明擺著是把我們二人分開來審問的,我們怎麼著也得想想說些什麼吧!」

白子胥輕輕笑了一下說道:「商量什麼?怎麼商量?我都不知道皇上要問我什麼,難道你猜得到皇后要問你什麼?與其串供,不如到時見機行事,最真實的反映才最有誠意才最不會惹人多疑。而且,什麼審問,哪有那麼嚴重,你是去受封的。」

「受封……」蘇葉說著眉眼一挑,冷笑著不再說話了。

白子胥見狀就安撫她,正色的點頭道:「你和我心裡都明白此舉的用意何為,也一直都等著這一天呢,做足了準備的事,何懼?到時候,看誰更勝一籌就是!」

進宮受封,而且不是做為命婦的受封,即使是身為男子,得到蘇葉這樣的聲譽和名譽,也是極為難得的一件人生大事,這不僅僅是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之事,蘇葉的這個榮譽,意味著會載入史冊名垂千古。

第一奇女子,以蘇葉對本朝做的貢獻和經濟推動,絕對實至名歸。

而且蘇葉還是蘇家的主母,是已嫁入白府的媳婦身份,做娘家的主母。

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是蘇葉知道,明兒個少不了得要話語間打一場大機鋒,你來我往好一番應對。她既要以蘇家主母的身份相對,還要以白家的媳婦相對,更要以第一商女的身份去應對。

三重身份,每一句回話都要顧及,每一個字都不可出半絲的紕漏。

但是,就算再是如同踩鋼絲,她也得讓皇家的人明白,白家不僅沒有反骨,蘇家也絕無傲骨,但是同樣的,白家和蘇家,也絕不是任人可欺可壓的。

有了這番心思,在與白子胥溫存親熱后的時間裡,她沒有多少的睡意,想了半天後,最後還是起了身,拿出鎖匙打開收藏起來的小首飾盒,把那個雞翅木的藤鐲子拿了出來。

「明天要起大早,進宮的流程很是磨人,你怎麼起來了,翻騰什麼呢?」白子胥聽著蘇葉的動靜,起了身坐起問她。

蘇葉把藤鐲子戴上:「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鐲子還是戴在手上,心裡才安心。」

這是當時齊大夫人從手上摘下親自戴到她手上的,不值什麼錢,白子胥聽蘇葉提起過。

蘇葉坐回床邊,看著手裡的鐲子,反覆的摩挲著上面歲月斑駁留下的痕迹。

「其實齊大夫人和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當是我也是後來在齊大夫人下葬的時候偶然聽齊銘念叨了兩句,說齊大夫人一直貼身戴著的鐲子不知去向,有人順嘴問了兩句,才知道這鐲子是齊大夫人幼時做姑娘的時候,她的教習嬤嬤從手上摘下送給她的。」蘇葉輕聲說著,腦海里卻映出齊大夫人當時把鐲子送給她時的情形。

也是因為知道這鐲子的意義重大,她當時回來之後就趕緊摘了下,怕被齊家的人看到不太好。

看著這鐲子,白子胥抿了抿唇,像是在思量著什麼,半晌後下了決定,對蘇葉道:「這兩天齊銘找了我一次,說這次進京,希望能給齊家也爭個榮譽……」

戴著齊大夫人的鐲子,聽著白子胥說出來的齊銘的請求,蘇葉微怒卻是也感覺有點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意思。

「我今天要是不戴這個鐲子出來,你也不準備告訴我,你這是借著齊大夫人來壓我?」蘇葉說著就把自己的手強行從白子胥手中抽了出來,起身披上外衣就往外廳走去。

白子胥立即起身披上衣服追了過去。

蘇葉坐在外廳,自顧自倒了盞茶,也不看白子胥,道:「我們這次進京是幹什麼的,是要面對什麼的,他齊銘不覺得他也太過分了?他齊家如果真的有過人之處,該到他頭上的不會少,哪有張嘴拖別人去要的?白子胥我今天把話放在這,你要是明天真的替齊銘說好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白子胥就怕蘇葉這樣,上前忙就給蘇葉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你別總是這麼急脾氣,話總是不讓人說完,你聽了一半甩袖子走人了,下半句就不聽了怎麼行,齊銘後來找我來道歉來著,看那樣子也是不好意思直接找你,拉不下來面子,就找到了我,說要給齊家添個榮譽什麼的也就打頭提了一句就沒再說過,想必也就是說一說,他齊銘再怎麼也著也懂得進退和分寸的,主要還是來找我輾轉一下向你道個歉……」

「道歉?」蘇葉微微一笑,頗有嘲諷之意:「說我現在財大氣粗也行,說我現在骨頭硬氣也行,我不怕說的不好聽,齊銘現在拉不下來臉了,當時找到商盟會,在我房裡大喊大叫的時候,他一個男人還是我姐夫,在商盟會對我發那麼大的脾氣說那麼難聽的話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覺得拉不下來面子。不是我說不好聽的,齊家這麼分家我是非常贊成的,倒不是希望看見齊家敗在齊銘的手裡,我是覺得只有這樣,齊銘他才能看清他自己有幾斤幾兩,等到撐不下去的時候早點把手裡的東西交出來讓蘇青去打理,別讓齊家一無所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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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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