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幕之賓
路景是個不說真話則已,一說真話便是發自肺腑的人。
這麼形容閆貽東並不為過,也算實事求是。以前,路景曾在慶功宴上碰到過閆貽東幾次,閆貽東對他緊緊表示看好,再無其他。事有例外,還記得路景曾參與澳視與亞娛合作過的一部電影,路景在裡面擔綱男三,是個台詞很少,是個肢體語言豐富的人物角色。
路景對於這個人物的理解並不深刻,豐富的心理活動讓他演的很累,一個鏡頭會讓導演卡上很多次。路景逐漸有了挫敗感,甚至認為自己並不適合這個角色,也就是這個時候,路景在片場的角落裡看到了閆貽東,他緊緊是坐在那裡,拿著劇本,面無表情的看著。
路景靜靜的觀察著,似乎看到精彩的部分,閆貽東會微微瞪大雙眼,略顯興奮。又或者看到了悲傷的橋段,他會眼中微光閃爍,再或者看到了另人捧腹大笑的場景,他會微微勾起嘴角。
路景將這些微小的細節盡收眼底,逐漸明白了如何去演好戲中的那個人物。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閆貽東。
路景的專註引起了閆貽東的注意,放下劇本時,閆貽東帶著笑意沖他豎起了拇指。
想到這兒,路景不禁勾起嘴角,淺笑著。
「在笑什麼?」
閆貽東打破了路景的回憶,讓他不得不放棄回憶回到現實當中來。路景回過神兒,維持著笑容說道:「想到以前養的一隻貓了,我媽總是把襪子套在它的頭上。」路景順口胡謅出來的瞎話倒也成了樂趣。
「看的出來。」閆貽東笑道。
路景本想繼續和閆貽東套近乎的,不巧的是工作人員從後頭出來,無奈之下,路景帶著納尼走了過去,簡單的詢問過後,納尼被工作人員帶去洗澡了。
「這狗叫納尼?」閆貽東問道。
路景點點頭:「是不是特難聽?」
閆貽東笑道:「還好,挺逗兒的。」
路景笑了笑:「其實,我特想叫它雅蠛蝶的。」說完,路景笑的更大聲了。
「一庫說不定更帥。」閆貽東難得和別人開次玩笑,這也算是破天荒的給了路景一個偌大的面子。
路景笑容加深,轉過頭看向他時,路景輕聲道:「閆總一會兒還有活動?」
閆貽東挑眉:「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路景收斂笑容,長嘆一聲道:「閆總要是沒事兒,可否賞臉讓我請您吃個夜宵?」
「無事獻殷勤。」閆貽東微笑道。
「就當我有事兒吧。」路景展露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去嗎?」
閆貽東瞄了眼手錶,想了想說:「行吧,去哪吃?」
「我知道有個地方,離這兒不遠。」說著,路景站起身,跑到吧台前告知了工作人員,隨後便和閆貽東一塊兒出了寵物店。
閆貽東居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並沒有開車。
路景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時,路景故意跟閆貽東擠在後面,兩人的距離挨的更近了。
閆貽東轉頭看著窗外,不說一句話。
「對了閆總,我最近看了新聞,說亞娛要辦一個新人的選秀節目?是真的嗎?」路景不算沒話找話,算是試探吧。
聞言,閆貽東轉過頭,笑道:「你有興趣?」
路景嬉笑道:「如果我參加了,閆總會給我亮綠燈嗎?」
閆貽東笑著看向窗外:「澳視滿足不了你嗎?」
「想聽實話嗎?」
「你可以選擇不說。」
路景暗中翻了個白眼,閆貽東還真是挺難對付的,思索過後,路景脫口而出道:「閆總一定認為我很貪心吧?」
閆貽東笑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人之常情。」
路景大致明白了閆貽東的想法,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到了離自家不遠的一個小餐館里的時候,路景才再次開口:「我決定了,我要去比賽。」
閆貽東站在門口看著路景:「我如果沒記錯,你是企宣出身吧?你確定你有實力走到最後?」說完,閆貽東率先進了餐館,在一個角落裡坐下。
路景追了進去,坐到他身旁說:「只要閆總不安地里給我使絆子,我就能走到最後。」
「這麼有自信?」閆貽東頗為好奇的看著路景。
路景大笑道:「當然。」路景回身招呼了服務員,點了幾樣特色之後便和閆貽東閑聊起來。
閆貽東並不健談,偶爾會敷衍路景一下,但路景也不怕惹煩了他,照說不誤,聊到火熱的時候,路景突然伸長手臂,從領口探進摸到後背,邊撓轉過身,焦急道:「有點兒癢,能幫忙撓一下?」
閆貽東猜出路景是故意的,但也沒拒絕,微笑著伸出手,從衣下伸了進去。
「這裡?」閆貽東按照路景指的位置說。
路景故作舒服的模樣,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兒。」
閆貽東眯眼笑著,曲起手指用指尖輕輕撓著,偶爾還會在路景的皮膚上一掃而過,絲毫力氣都沒有用。
閆貽東的舉動讓路景打了個激靈,本身不癢的後背現在卻奇癢無比。
「還癢嗎?」閆貽東笑問道。
路景這次是真癢了,縮著脖說:「癢,用點力成嗎?」
「哦,要用力啊!」說完,閆貽東又減少了力度,幾乎是用指甲在上面輕輕刮撓:「這樣行嗎?」
路景是癢的不行,抖了抖肩膀之後咬著牙說:「行了,不癢了。」
「哦。」閆貽東笑呵呵的抽出手,接著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隨後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故作厭惡道:「你沒洗澡啊?」
甭提路景多尷尬了,整理好衣服之後,路景慢慢轉過身,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啤酒,輕聲說了句:「嗯,一個周沒洗了,估計都有泥了吧。」
閆貽東一怔,接著又笑了起來:「不錯,節省國家資源了。」
路景暫且不與他逞口舌之快,而是仰頭喝了那杯啤酒,隨後側過頭笑道:「我家就在附近,一會兒要不要上去坐坐?」
閆貽東夾著煙:「不怕引狼入室?」
路景連忙晃了晃手指,笑道:「是入幕之賓吧?」
閆貽東意味深長的點點頭:「看來我回去得研究研究這兩個成語的含義了。」說完,閆貽東笑了起來。
路景覺著,他與閆貽東的談話就好比兩軍交鋒,敵不動我不動,說話亦是點到即止,這種感覺倒也來的樂呵,至少在路景看來,閆貽東這人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路景難以掌握他的心裡。
吃飯的過程中,路景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而閆貽東始終都是那半杯酒,每次舉杯都是抿上一小口。
「閆總不喜歡喝啤酒?還是覺著這酒太便宜?」路景半開玩笑道。
閆貽東笑了笑說:「酒力不勝,怕一會兒犯了不可彌補的錯誤。」
路景砸吧砸吧嘴:「那還是別喝了,萬一犯了錯誤,那不就被人抓住小辮子了?」路景沖他笑笑,隨後將酒瓶里的最後一點福根倒入杯中,接著又對服務員喊道:「再來兩瓶燕京。」
閆貽東笑道:「沒想到你還挺能喝啊。」
路景回過頭:「別誇我,說不定我一會兒就醉了。」路景醉眼迷離般看著閆貽東:「我這人可不怕犯錯誤。」
閆貽東微笑著,沒有說話。
服務員把酒拿上來的時候,路景故意放在了右手邊,轉身的時候,路景故意用胳膊肘撞了酒瓶,砰的一聲,酒瓶橫躺在桌上,酒液從瓶口流出,正好撒在閆貽東的大腿上。
閆貽東不慌不忙往後退了一段距離,低下頭時,黑色的西服褲子已經濕了一大片,只見路景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抽出紙巾便伸過手:「對不起啊閆總,我有點兒暈了,真對不起啊。」路景將紙巾放在閆貽東的大腿上,輕輕的擦拭著,看似胡亂忙活卻又很細緻無比,甚至連角度都剛剛好,忽遠忽近讓人浮想聯翩。
閆貽東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待路景忙活完抬起頭時,他微微笑了笑:「看來,我不得不去你家了?」
路景眯眼笑著:「到我家換條褲子也好,內+褲也有全新的。」
「那還真是麻煩你了啊。」閆貽東意味深長道。
路景聳聳肩:「沒什麼麻煩的,閆總能去我家,那是我的榮幸,不是嗎?」路景抬起頭與他對視。
「是嗎?」閆貽東反問道。
路景抬手揉了揉臉蛋子,傻笑道:「差不多了,我去買單。」路景晃悠著起身,幾步一栽歪到了吧台,買過單后又開了張發票,回來的時候,啪的一聲拍到閆貽東面前:「你幫我颳了。」
閆貽東微微皺眉:「如果中了就歸我了啊。」
路景打了嗝,笑道:「咱兩一人一半。」
閆貽東從褲兜里拿出鑰匙,將那張發票刮開之後便推到了路景面前:「自己看吧。」
路景低頭瞄了一眼,喪氣道:「狗屎運啊。」路景將發票揉成一團攥在手裡,微微笑道:「走吧,去我家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