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喪心又病狂
黑色小怪人被華音斬殺大半,龍龑的身體和背後那有翅膀的黑色怪物融為一體,朝華音發起迅猛的攻勢。華音絲毫不示弱,利用聖靈石將自己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光霧中,抵擋住龍龑的邪功。有聖靈石護體,她可只攻不守。
華音念咒語啟動聖靈石之時,高靈致只覺自己體內靈力充盈,好像有了實體一般,能動能打,只是華音和龍龑看不到她。修行五千餘年,今日終於派上用場。華音與龍龑抖得難分難解之時,高靈致同聖靈石的光化作一把無形的利刃刺穿他黑色的身體。
龍龑與黑色怪物分離開來,只見黑怪狂吼一聲,仰頭朝天吐出一口黑氣,身體上的傷口流出黑色的水來,所到之處被侵蝕,像沸水一般沸騰冒著黑氣。高靈致還不知誰勝誰負,只覺自己的魂魄扭曲得厲害,三魂六魄像麻繩一樣被擰在一起,身體里的靈氣在各處竄,如有無數小蛇想要破體而出。她仰天大叫,卻無人能聽到她的聲音,更無法施以援手。
與此同時,華音身上保護她的光暈破了個洞,漫天的黑氣拚命從黑洞擠進去,此刻她又吐出一口鮮血來,更是雪上加霜。高靈致魂體受傷無暇顧及華音,還好現在龍龑和黑怪身受重傷無法繼續打鬥。
華音提神運氣,施法將圍在她身旁的黑氣打散。黑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龍龑和黑怪此時七竅流血,再無力戰鬥。龍龑施法將黑怪強行拉入體內,不甘心道:「我們王城再戰!」
龍龑離開后,聖靈石的光澤散去落在地上。華音調息后撿起聖靈石,發現石頭上有幾縷黑氣。奉天神皇說聖靈石是世間最潔凈的靈石,世間任何邪氣均不能將其污染,想不到現在龍龑的邪功竟能傷它。高靈致身受重傷,拖著扭曲變形的身體爬回華音身邊,手觸碰到靈石時,魂魄再次回到裡面。
華音帶著被污染聖靈石回到殷陽城,將龍龑來襲那日的事一字不落的說給他聽。事態嚴重,姜昊想不出辦法解決,他無力打敗龍龑。
「龍龑身受重傷,我猜他會王城后正在閉關修鍊。現在正是他最弱的時候,也是我們一舉除掉他的好時機!他的邪功足以毀天滅地,若留在世間神州必定會毀在他手上,所以我們要抓住機會!」在看到龍龑背後的黑怪后,華音已下決心除掉他。背後那個黑怪,正是他吞食邪神后魂魄。
神族的前輩們說,要修成邪功,必須以自己的神魂和邪神做交易,這樣可以擁有毀滅天地的邪力,從此世間再無人能將他打敗。龍龑一生神力無人能及,他定是在做交易之時趁機將邪神吞噬,邪神現在已與龍龑融為一體,所以有了今日可怕的場景。若龍龑不死,這個世界必將會被他毀滅。
「我一切都聽你的,進城后只除龍龑,不傷龍氏其他神分毫。」姜昊說道。華音也是龍氏一員,他不能傷她家族中的其他神。
「多謝。」華音說道,「聖靈石被邪氣所污,現在已失靈力,為了多一分勝算,我必須將靈石內的污濁之氣清除,所以我要回蠻荒一趟。我相信東方軍隊的實力,你帶兵先去,我隨後就到。」
「好。」姜昊答道。
華音速去蠻荒,雷澤是整個東方的靈氣所在,她到之後施法吸取天地靈氣凈化聖靈石中的黑氣。高靈致回到聖靈石之中仍未恢復,回到久違的蠻荒之後,迫不及待的拖著受傷的魂魄趴在雷澤邊,貪婪的吸食這裡濃郁的靈氣。
姜昊帶兵朝王城行進,宸轅緊跟在他身後。九曜和十天一路上未說一句話,心思百轉千回不知如何是好。兩千年前同龍龑斷絕父子關係,但時至今日才發現,與家族之間的聯繫無法割捨。但龍龑已成為邪神,必須除掉他才能保住神州。無論如何,他們是子,不能幫著外人殺生身父親。
「九哥,我們真的要和東伯侯一起攻打王城嗎?」十天糾結著問九曜,往日他稱呼姜昊為姜叔叔,今日稱為東伯侯。
九曜亦是心事重重,儘管世人都說這是正義之事,但他卻同家族的敵人一起攻打毀滅自己的家族。「十天,你願意做這件事嗎?」
「我……」十天支吾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姜昊保證過不會傷除龍龑外的任何龍氏族人,但他心底總是不安。
「我不想攻打王城。」九曜直接說道。他寧願聽到王城毀滅的消息,也不願親自毀掉他待了一千多年的地方。
「姜叔叔讓我來告訴兩位兄長,如果不想去王城就離開,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姜昊早已覺察到兄弟二人的處境,特地讓宸轅過來轉達。
「你呢?」畢竟在外人眼裡,宸轅還是龍龑流浪塵世的私生子。
「我?」宸轅知道九曜的意思,說:「從小母親的告訴我說,我的父親是宸風,她還說,她從未騙過我。」
宸轅的回答在兄弟二人的預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宸轅有權利選擇他要走的路。「既然如此,就此別過。」九曜和十天抱拳說道。
「他們走了。」宸轅回到姜昊身邊說道。
「縱然割斷與龍龑的父子情誼,但也割不斷和家族的聯繫,他們畢竟是龍家人,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都不要責怪他們。」姜昊已經預見到兩兄弟會去什麼地方,「我們繼續。」
離開大軍后,九曜和十天脫下一身戎裝馬不停蹄的往王城趕。而姜昊要攻打王城的消息已經傳開,得到風聲的王城百姓拋棄家財開始逃離。
得到消息的內侍不顧龍龑正在閉關養傷,闖到禁地長跪在門口,大聲對龍龑說道:「陛下,姜昊已領五十萬大軍向王城奔來,不日就到東城門下了。」
龍龑被聖靈石的光劍刺穿身體,魂魄受損,已失了一魂一魄,此時內力和神力損失大半。光劍戳斷他的脊梁骨,這會兒正是身體最虛之時。在殷陽城外的一戰,他和華音兩敗俱傷,那時候倒忘了還有姜昊這個漁翁。
龍氏自天地初開之時便是神族功臣,後世輔佐數代帝王。因五百萬年前女帝昏聵又無後,朝中眾臣和封地藩王虎視眈眈,龍氏從眾多競爭者手中奪得神皇之位,開始長達五百萬年的統治,而神族更是在龍龑手裡登上繁榮的頂峰。
如今王城無兵把手,更無兵可派遣,龍龑又身負重傷不能迎敵,難道任姜昊搶走這座已存在上千萬年的帝王之都?但他不甘心把自己打下大好江山拱手讓人。就算敗,也不能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姜昊!毀滅吧!把王城的一切都毀掉!龍龑內心怒吼道。
憑著一股恨意,龍龑強行吸食天上的星辰之力站,縱然只有一個時辰,他也會把王城毀得片瓦不留。
禁地大門被打開,內侍看到的龍龑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像凝固著黑漆的黑夜,讓人驚恐不安,彷彿看到冥王降臨。龍龑看了一眼這個忠心耿耿的內侍一眼,內侍嚇得地下頭不敢再動一下。
「朕知道你忠心,所以你必須永生永世待在朕身邊做朕的奴隸。」龍龑的聲音飄渺,像是地底飄來的勾魂引魄的鬼音。
若是平常聽到龍龑的誇讚,他定會跪拜叩謝,只是這時他不敢再出一聲,甚至不敢呼氣。脊背似乎刺進什麼東西,劇痛后全無直覺的躺在地上,瞬間形神俱滅。
龍龑貪婪的看著手裡的噬魂針,說:「這東西真是好用呢。」
九曜和十天趕回王城,只見到匆忙離城的神。趕到皇宮時,只見內宮早已亂成一團,他們拚命想逃離這座牢籠,卻發現無論怎樣也出不去,似乎有無形的阻力攔著他們。
在後宮,女人的哭聲和內侍的尖叫生傳來,他們拚命的逃離身後那個黑色的人影。龍龑看著這群懦弱的女子,仍是不留情面的射出噬魂針。面前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有他寵愛的女人,有他寵愛或是忽視的兒女,有卑微低下的太監宮女,也有他的臣子。
他在王城之上施加一個結界,無論上天入地,誰也不能逃離他的牢籠,王城中的神,一個也逃不掉。龍龑如鬼魅一樣飄蕩在王城皇宮和街道的每個角落,搜尋每一個有生命體的神和人。他不會讓龍龑統治這座城裡的任何神和人,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不止是這座城,還有和龍氏有一絲血緣關係的神,他不會讓姜昊統治龍氏的後裔。如果這個王朝覆滅,龍氏所有後裔必須一起覆滅,他寧願龍氏從神州徹底消失,也不願他們活著成為姜氏的奴隸而卑微的活著。
憑藉意念,龍龑將所有分散在神州各地的龍氏後裔抓回王城,綁了他們掉在王城東城牆之上。華音現在幫著姜昊,他要讓華音看他們一個個的從噬魂針下消失。
雷澤邊上,華音正在祛除聖靈石上的邪氣,高靈致的體力也在一點一點的恢復。雷澤萬籟俱靜,華音屏息凝神之際,聽到無數悲天蹌地的呼喊和求救聲,而她的身體像被無數細針扎著難受至極。胸口堵著一團氣,咽不下也吐不出。
龍氏後裔被龍龑掛在木架子上,此時的已是盛夏的天氣,烈日烤著木架上被綁的神。他們像一個個被捆在刑架上的豬仔,排隊等著被殺。上天並未為這個即將覆滅的王朝落下一滴雨,反而露出萬里晴空。
每消失一個龍氏後裔,華音胸口的血氣便曾一分,直到吐出一口鮮血來。直覺告訴她王城有大事發生,等不及讓聖靈石恢復如初,她收回靈石急匆匆的往王城趕。
九曜和十天躲在暗處眼見著熟悉的宮人一個個消失,而他們卻無能為力。如今他們二人被困在城中亦無處可逃,龍龑不會放過每個和龍氏有血親的神,也許今日便是他們的死期。噬魂針下無完人,在城中誰也不能救他們。
「九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十天從未這般恐懼過,龍龑殺光城樓上的神之後,遲早會想起他們。而今他們正在這座無法逃離的牢籠之中慢慢的等待死亡降臨。
臨時前的恐懼,讓九曜也失去理智,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最恐懼的事不是死,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如果說死了之後還能輪迴轉世,那還有一絲希望。但現在龍龑滅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九哥,我怕,我真的好怕。我們就不該回來。」十天活了三千多歲,今日第一次留下恐懼的淚水。
「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來也會被他抓住,你沒看到東城門上的神嗎?十天,我們活不了了。」九曜認命地說道。他向來是個風度翩翩的男子,此時也沒了過去的理智和冷靜。在這座王氣聚集的空城中,他的眼神逐漸渙散,神色獃滯,安靜的等著死亡降臨。
「也許姑姑會救我們,姑姑還活著,她遲早回來了!」十天說到華音時,猶如溺水之人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整個人為之一振,抓住九曜的手臂說:「九哥,我們找個地方藏起來,一定不能被龍龑抓到,一定要等到姑姑來!」九曜渙散的眼神瞬間有了光彩,無論如何拖一刻是一刻。
只剩最後一排架子時,姜昊的兵馬已到東城門下。龍龑手中的噬魂針還剩五十枚,他運功看了看城下的情形,華音並沒來。這些龍氏後裔暫且不殺,他要留著讓華音看一場好戲。「一,二,三,四……四十六,四十七。」龍龑數著架子上掛著的人,少了三個。他摸出懷中的名單,照著上面的順序一一確認,發現少了九曜、十天、華音。
九曜和十天躲在皇宮最陰暗的角落,透過一絲縫隙看到外面走來的黑色人影,嚇得險些尖叫。「我知道你們在裡面,不要躲了。」龍龑在石縫外面說道。
九曜還留有一絲理智,忙捂住十天的嘴。
「還不出來嗎?我可以劈開這座假山了。」龍龑的嘴角微微上揚,用輕緩的語氣威脅哄騙兩個早已剔骨被逐出家族的兒子。
黑色長袍,黑得沒有眼白的雙眼,還有大半張被黑色紋飾侵佔的臉,十天看著石縫外的龍龑目眥欲裂,心臟似乎要衝破胸口破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