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傅遙攀親戚

第三十一章 傅遙攀親戚

他想問話,可望著她亮晶晶的眼神,話到嘴邊卻問不出來了,他是一國之君,在這兒滯留這麼長時間已是不對,還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做什麼?

咬了咬牙,最後什麼話都沒再說,轉身走了。這一來一去不過轉瞬之間,那四個跟著他的侍衛都不由暗自嘀咕主子真是奇怪。

贇啟也覺自己神經,明明一路之上都在念叨,結果見到了卻半句也不說了。

傅遙望著他的背影深吸口氣,她真怕他問的,就因為怕,才會故意寫什麼「看不懂」來裝糊塗。不是為了氣他,而是不想看懂。希望這件事只是結束,以後不會再發生,也不會有人拿自己是女人的事做文章。

她心裡急著把鹽稅的案子查清,回到家就讓杜懷去馬如雲那兒探探口信,問他到底決定沒有。

杜懷咧咧嘴,「爺,這還不到半天時間呢,你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快嗎?傅遙不覺得,她巴不得明天就能離開官場。

既然傅小玉已經到這兒,也省得她派人去接了,而且買宅子的事也得提到日程了。她讓杜懷看了幾個地方,都不是太滿意,有的太貴,有的太舊,便宜的都跟鴿子籠似地,住不下這許多人,而貴的,憑傅遙的財力根本買不起。到了此時,她才深切體會到為什麼許多官員想盡辦法,甘冒風險也要不停斂財,原來有錢沒錢的區別如此之大。

讓杜平月給傅小玉送信,叫他和海棠去找房子,至於高寶既然趟進這混水裡,那就過來幫她的忙吧。杜懷腦子好使的時候不多,使喚他畢竟不如跟自己時間最長的高寶順手。

杜平月早知道她買房子的事,杜懷去辦了幾日的事。就算沒跟他說過,也知曉一些。對於住在哪兒他沒有意見,傅遙喜歡杭州就杭州。喜歡蘇州就去蘇州。房子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

傅遙本來想去見傅小玉的。後來琢磨琢磨還是算了,自己現在腦袋掖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危險,沒必要叫別人知道那是她的家人。贇啟有一句話沒說錯,凡事還是謹慎些的好。

杜平月去后不久就把高寶帶了回來,給傅小玉的銀子也轉交了。

這些日子任這個全國鹽場督察使,有不少送禮的,雖然大多讓人登記造冊。準備結案的時候向皇上交差,但多少還是私藏了些,畢竟以後不做官了,他們還得謀生,還得吃飯不是嘛。這一點加上自己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勉強也夠他們以後生活的了。

高寶一進來,一句話都不說,先跪地上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傅遙見他這樣,不由笑起來,「你這是怎麼了?不知道還以為你受什麼委屈了。」

高寶幽幽一嘆。原來跟著大人的時候做什麼都順順利利的,可一旦自己單挑起一攤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真不是操心操肺的料。自傅遙走後。他被岳父推薦做了九城巡檢司,這官位坐起來各種憋屈受氣,遠不如跟著傅遙的時候痛快淋漓。傅遙的脾氣是絕不吃虧的,別人敬她一尺,她還一丈,別人給一棒子,她絕對動刀子。他學了傅遙的脾氣,卻沒她八面玲瓏外加死乞活賴的本事,只做了短短一月。便覺分外吃力了。尤其是外面人說他靠裙帶關係謀的職位,還有的嘲笑他是人家的上門女婿。讓他心裡很是不爽。

正好傅小玉要來杭州找爹,他便辭了巡檢司的官。跟著一起來了。因為這事,他岳父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大罵他沒出息,還說要讓女兒改嫁。他既打定主意,別人說什麼都不在意。

傅遙聽了他的敘述,對他的決定很不贊同,自己是要辭官的人,他跟著自己有什麼前途?

有心叫他回去,後來一想反正官也辭了,沒準在杭州能立一大功,到時候加官進爵是免不了的,比那個從五品的巡檢司要風光多了。

她笑著拍拍他的肩,「行了小子,你既然來了就好好乾,到時候我親自給皇上要官去,比靠著你岳父強得多。」

高寶不由笑起來,果然還是她最了解他。他之所以千里迢迢從京城出來,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被岳家欺辱的太厲害,他若不憑自己的本事出人頭地,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馬如雲果然是老狐狸,他拿了鹽引,第二天又給退回來了,說自己實在沒門路,不能和督察使大人合作。

傅遙恨的牙痒痒,這老王八心眼怎麼多成這樣,自己都很用心偽裝了,居然還騙不過他。

不過他不上當,自有心智不堅往籠子里鑽的,她讓杜平月在鹽商中物色一個人,此人第一必須有野心,二要和馬如雲死不對眼,最好家財豐厚可以和馬如雲一較高下的。

杜平月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只一天功夫人就找來了。

此人名叫傅東海,也是趕巧了和傅遙同姓。

傅遙慣會做戲,一見他,立刻淚眼汪汪地,「老叔,你可還記得我嗎?」

傅東海怔了怔,「大人,這是何意?」

傅遙假裝嘆口氣,「老叔真是貴人多忘事,都不記得還有我這麼個本家侄子了。」

高寶和杜懷看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跟人攀關係,都心裡暗自好笑,也不知她這個老叔是從哪兒論的?

說傅遙真跟他有關係嗎?那純粹是放屁了。只不過當年傅遙跟著師父要飯的時候,曾要到過傅東海的家。他是杭州數一數二的鹽商,宅子那叫一個大啊,他們繞到想討點吃的,被一個看門的小子連打帶罵的給攆出來了。當時傅遙就發誓,將來一定住比他更大的宅子。而現在看來,自己這個願望算是實現了,馬如雲的宅子雖不是她的,卻是她在住著。

他跟她是不沾親,但不沾可以要他沾嘛,她虛構了一個族譜,說自己的太太爺爺,曾是他爺爺的堂叔的三大伯的二大爺的侄子。

至於什麼關係她是算不清的,按年紀論,叫聲老叔也不見外。

顯然傅東海已經不記得當初攆過傅遙師徒的事了,他是行商之人,那腦子轉的快的厲害,督察使大人,一品大員跟他攀親戚,那還有不認的道理?就算她沒族譜,他也得現編一個湊數。兩人越說越近乎,最後竟然抱頭痛哭起來,就好像多年沒見面的親爹看見親兒子了。

在場的人看得都傻眼了,杜懷對高寶努努嘴,那意思說,你瞧瞧咱爺厲害吧,眼淚說來就來,跟下雨似地。

高寶心道,那是你沒見著她哭喪的時候,眼淚來得比這快多了。九年前,他們查貪腐案的時候叫人追殺,四處躲藏都找不著地方,正好有一家出殯的,傅遙也不知撿了一頂誰掉的孝帽子,對著棺材這通哭哦,別人還以為她這家的老爺在外面養了個私生子呢。

傅遙哭完了,叫人上了茶,開始和傅東海談正事。

她道:「老叔啊,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有意扶持你做商會的會長,你看如何?」

傅東海激動的手都打顫,常年以來馬如雲一直壓他一頭,仗著自己和官府關係好,又有三爺在後面撐腰,對他喝三喝四的,他早就受夠了。這回自己認了門好親,能借著傅遙扶搖直上,那可真是燒了高香了。

他興奮地搓了搓手,「這自然是好的,有什麼事您吩咐,咱們是一家人嘛。」

狗屁一家人。傅遙心裡暗罵,面上卻笑著把鹽引的事跟他說了,說自己要借著這些鹽引發筆橫財,事成之後提拔他做商會會長,到時候想辦法扳倒馬如雲,杭州這塊地方就是他說了算了。

傅東海還以為天上掉餡餅正砸他腦袋上呢,自是感恩戴德,後來傅遙問他如何運作,如何偷稅,如何防上面查賬,他都撿知道的說了。

偷漏鹽稅自有一套法門,傅遙一邊聽他說著,一邊在腦袋裡算著這筆賬。

按去年算,遜國一年的財政收入約366萬兩白銀,鹽稅最高時達到250萬兩白銀。每引得銀6兩6錢4分,應得白銀1328萬兩白銀。但實際上一年鹽稅收的最多時只有250萬兩白銀,鹽稅可說是大量流失。應收的鹽稅和實際徵得的鹽稅差距巨大,本該得到的1328萬兩白銀的鹽稅,只能收上來十分之一,其中有鹽商得到,有各級官員,也有軍隊**而雁過拔毛。

這筆帳不是傅東海算的,是贇啟算給她的,這次贇啟在淮南、淮北鹽場走了一趟,對於產鹽和銷鹽的量已經心知肚明。他叫人把一些材料帶給她,還說自己擔心這麼的巨資絕不是一個小小杭州能貪的了的,裡面所牽扯的可能是整個江南,乃至整個南方四省。

傅遙覺得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她從賑災的時候就感覺其中牽扯很大,這個南方四省怕是早已形成一個關係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誰把這個網編織起來,又在其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傅東海所知道的只是些皮毛上的事,真正運作的還是馬如雲,他有三爺撐腰,與許多地方官員都相熟,官府的賬也大多是由三爺經手的。(未完待續)

ps:在迪斯尼樂園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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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女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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