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侯府相親
她出了酒樓,還覺得那目光在跟著她,這感覺讓她很覺不舒服。
心裡暗疇,這人到底是誰?又想從自己身上看出什麼?
走過街口,杜平月已在等著她,他抱著肩靠在一棵桂花樹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這種閑適微微帶點吸引了許多青春少女的注意,不少女孩偷瞧著他,發出讚歎之聲。一時間他所站的位置,倒成了街前一景了。
傅遙不由嘆了口氣,杜平月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兒都備受女人歡迎,即便他故作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卻依然有那不怕死的蝴蝶飛過來。
她走到他身邊,一臉糾結道:「我好歹也算是帥男一個,可論起吸引女人的魅力,為什麼總輸你一籌呢?」
杜平月輕哼一聲,「你忘了你那『糟蹋帥哥』的稱呼了嗎?」
所謂的「糟蹋帥哥」是很有些來頭的,一想到這個稱呼,傅遙不禁笑起來,很多人說她只要不說話,不走路,不動作就是帥哥一個,但這怎麼可能嘛。也因為此,有人拿她開玩笑,還起了個「糟蹋帥哥」來取笑她,不過以她的性格,通常都不怎麼在意就是了。
「走吧。」她搭著他的肩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興奮道:「我剛給石榴訂了一門親,咱們回去報告她這個好消息去。」
杜平月冷嗤一聲,「你的脖子又痒痒了嗎?」
以前她也給石榴安排過相親,但每次她都不滿意,然後回來對她一陣亂掐,她的脖子上,臉上常被她掐的一片紅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房事做的太激烈。喜歡受虐呢。她又打不過石榴,別人又不肯幫忙,時常弄得她叫苦不迭。
想到石榴的暴力。傅遙也一陣頭疼,下意識摸摸脖子道:「這次應該不會了。這位侯爺絕對是良配。」
她把李玉華的出身為人描述一遍,杜平月也不禁點頭,以石榴的條件,確實很難找到這樣的好男人了。只是這事他總覺不靠譜,一個堂堂侯爺居然要和她這個痞/子官攀親戚,這背後別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意圖吧。
他和傅遙說起此處,傅遙笑道:「管他因為什麼,咱們也不是好想與的。他們有想法,咱們也未嘗不能借坡下驢,沒準最後事辦成了,還能落下一門好親呢。」
杜平月瞅她一眼,「你倒打得好主意。」
傅遙輕笑,「主意自然要打好,不過還得那姑奶奶配合不是嗎?誰知道她會不會抽風寧死不嫁呢。」
回到家裡和石榴提起此事,她居然沒太大排斥,這讓傅遙頗感意外。
石榴的意思是,原先因為喜歡高寶。才一直拖著,既然高寶已經娶妻,也絕了她的念頭。現在有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能見見也不錯。當然,也是傅遙整天念叨著叫她嫁人,她聽得煩了,也開始考慮為自己打算了。
傅遙已經約好了和那個忠顯侯會面的時間,到時候她扮成護衛跟她一起去,她見了覺得滿意,這門親事就成了。
只是不知道那個忠顯侯有沒有個弟弟什麼的,可以把海棠一起嫁過去。趁著自己現在還在官位,以督察使的義妹出嫁要風光的多吧。
和杜平月說了自己的想法。不免被他恥笑自己痴心妄想,傅遙摸摸鼻子。她就是痴心妄想怎麼了,她嫁不了好男人,還不興替別人打算打算嗎?
與忠顯候的會面就安排在兩天以後,在這兩天里她曾叫人打聽過這位侯爺,得到的消息都是正面。幾乎每個人都說這位侯爺的好話,說他待人和善,雖然侯府已經敗落,但侯爺出入行止有度,依然保持著貴族的體面。
什麼叫敗落,傅遙原本不太理解的,不過在見到當年老侯爺留下的老宅后,總算理解為什麼忠顯侯的名聲不顯了。住在這樣的地方,也難怪會不為人所知。
殘舊的門聯、坍塌的雕樓、迎風搖弋的窗花……廊檐上都雕刻著繁複的花式,透過破敗的輪廓,依然能看到那些褪色的奢華,但無論多麼精美的奢華,也逃不過歲月的侵蝕,看著雜草叢生的院落里奔跑著的雞,看著空空如也滿目蒼夷的斷章,傅遙的腦袋也完全有些斷片了,這地方還真讓人不知說什麼好了。
經過一條灰塵漫天的小道,他們進了一個木門。推門的瞬間,院子里犬吠不止,一條小黃狗正站在柴堆前,警惕地望著他們。里排屋子的門帘子被掀起,一男人正坐在一張老舊的桌子前喝茶。
他穿著一襲淡紫色衣衫,不是絕好的料子,但穿在他身上很是舒適飄逸,形態優美,讓人印象深刻。那人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低著頭,似對手中的茶盞喜愛之極。
這個男人看似與這破舊的住所格格不入,可再仔細品味之下卻又覺得出奇的和諧。
傅遙盯著人家看了許久,忽覺這人很眼熟,那個花街柳巷的夜,那個看見自己窘態的男子,那個親自把她送回家,親眼看見她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男子……不會就是他吧?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的出奇,到哪兒都能遇上熟人。她低下頭,很慶幸自己此刻是護衛打扮,鎖在最後也不顯眼,否則要和他對上,自己這張老臉還真不知往哪兒擱了。
石榴看著那男子有一霎那的失神,隨後臉頰微微一紅,她與傅遙的心態一樣,選夫婿不需要有權有勢,最重要的是溫暖的感覺,就像現在他雖然只是坐著喝茶,卻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溫暖,就好像一個丈夫在等待自己晚歸的妻子。當然,男人長得帥也是重要因素,否則這一幕就沒有半分美感。
看著石榴害羞的樣子,傅遙知道她春心動了。這倒也好,一個家道中落的侯爺總比大權在握旁若無人的公子哥更好相處些吧。
馬如雲親自引他們來的,在一旁守了一會兒,笑道:「大人要過去喝杯茶嗎?」
傅遙搖搖頭,「不用了。」
她害怕自己過去會破壞了這一幕美好的場景,甚至怕自己也會動心,這樣的平靜安詳的生活正是她夢寐以求的,而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她太渴求平凡的生活,弄到現在都有些魔障了。
幾人悄悄從院中出來,在回來的路上她詢問意見,一向粗魯的石榴居然變得含羞起來,還說一切由她做主。傅遙知道這是同意了,就跟馬如雲商量著問問男方的反應,雖是驚鴻一瞥,那人應該也是看見石榴了吧。
只一天功夫,馬如雲就笑著來報喜,說自己這個媒人是當定了。
婚事成了,下面請媒婆,合八字,下文定,這些事都讓馬如雲一手包辦了,就連置辦嫁妝都不需要傅遙花一分,這讓她很是滿意。
這種有人隨處給花錢的感覺實在太好,讓她覺得自己都要被腐化了,有那麼一瞬都想不查這案子,乾脆和他們同流合污得了。不過她不敢,她若有這樣想法的話,皇上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她。事情到了現在已沒有迴轉的餘地,且她也不想為了一己私利,置國家利益於不顧。對不起小皇帝可以,她可不想對不起小皇帝他爹。
目前如此做,也是要穩住這些人,那麼接下來也該繼續他們的計劃了。
第一步就是叫人把傅東海叫來。一見這同樣胖的不成樣子的老頭,傅遙立刻滿臉堆笑的招呼,「老叔,交託給你的事怎麼樣了?」
傅東海忙拱手道「不敢」,笑道:「大人交託的事自然成了,運鹽的車已經備好,就等著啟程了。」
「老叔辦事真是快,我叫底下人跟您跑一趟,您不會介意吧。」
「自然,明天就出行,大人可派人來鹽行。」
傅遙笑眯了眼,「那真是多謝老叔了。」
等傅東海走之後,她又把高寶叫來,摸著人家的手,笑得好像要咬人似地,「寶啊,我交你好差事唄。」
高寶忍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叫的這麼噁心,交給他的准沒好事。
「大人有話快說。」
傅遙道:「你去跟著傅東海,把怎麼運鹽,怎麼賣鹽,怎麼偷稅一整套東西全記回來,一個程序都不能漏。」
高寶領命回屋去收拾,這一去怕是沒十天半月回不來的。
傅遙把高寶放出去,又把杜懷喊了來,「小子,立功的機會到了。」
杜懷長了張嘴,差點沒「呸」出來,哪坨屎才喜歡立功呢。他冷聲道:「爺,你有什麼吩咐就說,別這麼噁心人。」
傅遙笑著拍拍他的肩,「你去偷點東西吧,今天晚上到馬如雲的別館飲宴,你跟我去,趁機把他的書房搜一遍。」
「搜什麼?」
「賬本。我懷疑他們手上有本總本黑賬,若能拿到便什麼證據都有了。」
在人家家裡找東西哪兒那麼容易?杜懷咧嘴,「要是我被抓到呢?」
傅遙聳聳肩,「那就和我撇清關係啊,我自然是不知情的,你就說是你自己手癢想偷東西,可不是我指使的。」
杜懷咬咬牙,真想掐死她,這種無良的上司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他也知道她是逗他的,真要是被抓了,她能脫了干係才怪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