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正經的女人

第四章 不正經的女人

被他拍了幾下,傅遙好容易緩過氣來,她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小玉呢?怎麼沒看見傅小玉?」

杜平月向外奴了努嘴,「多半出去了吧。」

「去哪兒?」

他嗤笑,「我是他爹嗎?我怎麼知道他去哪兒?」

傅遙摸摸鼻子,他是他爹,可惜他也不知道啊。

「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在外邊,回來一定打爛他屁股。」他罵了一句,端了茶又灌了一大口,連茶壺都差點吞乾淨,嘴裡忍不住嘟囔一句,「什麼破葡萄,怎麼這麼甜?」

杜平月瞅他一眼,很自覺的拿著壺到外面蓄水。傅遙從不喜歡吃甜食的,任何和糖有關的吃食一概不喜歡。也真難為他味覺這麼遲鈍,這半天吃了十來個葡萄才發現的嗎?

他端著茶壺回來,屋裡那個還在絮絮叨叨的罵著傅小玉。

傅小玉自然不可能是總督大人的親生兒子,一個二十五的人,怎麼可能生出一個十九、二十歲的兒子?而說起這個小兔崽子,傅遙真是滿腹的心酸,滿肚子的委屈。

傅小玉是他十五歲那年撿的一個要飯的孩子,那時的傅小玉還不叫這個名,只是個十歲的臭小孩。這小孩子也不知抽什麼風了,在大街上一瞧見他,就抱著他的腿,非得要認他當乾爹。想當年那會兒他也算是孩子一個,哪會當人家的爹?尤其這狗屁孩子還比他小不了幾歲。

他不肯,那孩子就使勁兒抱著,不讓他走,眼淚鼻涕嘩嘩往下流,哭的那個凄慘。邊哭邊叫著:「爹啊,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我是你親兒子啊。」

這一哭,旁邊看熱鬧的不知有多少人對他指指點點,大聲指責他是個沒良心的爹。

他惱了,指指自己鼻子,「你們瞧我哪點像他爹了?」

「挺像的啊。」所有人都點頭,似乎是集體做了瞎子。

他無語了,他承認為了讓自己顯得老成些,特意易了點容,但也不至於像他爹吧?那會兒正好趕著去辦一個案子,時間緊急就被迫答應了。等到後來,他才知道那孩子是餓的極了,逮著誰都能叫爹。

不過兒子都收了,也沒退回去的道理,只好養在府里,指望他能有點出息,好光耀傅家門楣。萬一他這個當爹的這輩子都成不了親,生不齣兒子,也好為讓他為傅家傳宗接代嘛。

對於傳宗接代一事,一直是他最苦惱的事,如果他是男人,以總督的身份,想娶妻娶妾,自然有的是大戶人家想攀親,環肥燕瘦任他挑選。可惜偏偏他不是啊,他底下沒多了那塊肉,某些功能便也不具備了。

當然,你別誤會,他不是個太監,而是一個如假包換,很不正經的女人。

要讓她這樣的女人去嫁一個男人,她還真沒想過,當慣了男人,冷不丁做了女人,身上的虱子都跟著難受。更何況就她這樣渾身上下連汗毛都不像女人的女人,能有人要了才怪了。這得是多大的睜眼瞎啊?

杜平月就說過,她渾身上下共有一百零八個缺點,好吃懶做、邋遢、粗魯、滿口髒話、大字不識、滿肚子壞水,滿腹的算計……,腸子都爛壞了,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還說她身上唯一的優點就是那張臉了,除了長得漂亮,根本是一無是處。

雖然這傢伙也是就臉蛋好看,跟她半斤八兩吧,但被他這麼一說,她以後還能嫁得出去才怪了?除非她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然後搶個男人來個一夜啥情啥的,生個娃出來,那也算是圓滿的一生了。

她早有這樣的打算,對於嫁人便也可有可無了,只想找個能讓她生孩子的男人。

她不成親在一干官員當中絕對是異數,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揣測她有什麼問題,而曾經的男寵之說又被人翻出來,這回該傳成她和杜平月在搞斷袖戀。

你說她不成親是迫不得已,這個杜平月到底是為的哪庄,二十大幾了也不肯娶媳婦?

她曾問過他為什麼,他用一種極為悠遠地聲音道:「夫妻,此生結緣的最大意義不是吃飯穿衣,不是生兒育女,而是心靈的交流,愛的流動,彼此慰藉,彼此滋養,彼此成就,在愛中修行提升生命層次。可是縱觀天下的夫妻,能有此等境界的有幾人?於是,你氣我,我怨你,吵吵鬧鬧一輩子,愚痴執著一輩子,多數人走到墳墓那一天里也開不了悟。與其這樣,倒不如沒有女人相伴,也樂得逍遙一生。」

她深深認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人,不是到了超越凡人的神仙境界,就根本是個神經病。反正他的心思她不能理解,便只當成是他不想成親了。

她是女人的事一直是個秘密,沒有人知道,身邊伺候的高寶、石榴、海棠,全都不知道,尤其是對杜平月更瞞的死死的。他一向最瞧不起女人的,若讓他知道自己被一個女人奴役了十年,肯定會用小刀把她切成一片片的,剁碎了餵豬再喂狗的。所以她這輩子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讓他知道她是女人。

吃飽喝足了,她打了個飽嗝站起來,把寫好的摺子揣好,對外喊道:「來人,備車。」

杜平月皺皺眉,「你這就走嗎?」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趕晚不如趕早。」

外面高寶聽到呼聲,蹬蹬跑了進來,問道:「爺,上哪兒?」

「進京。」她打了個哈欠,打算在路上灌一碗參湯,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宮裡那個。想必養心殿上的那位也很想見她了吧。

養心殿內,燃燒的銅鶴香爐里升起裊裊的白煙。這是安神靜氣的檀香,香味持久彌遠,可再好的香也安撫不了殿中之人心中的煩躁。

贇啟揉了揉太陽穴,很覺身上疲累。他剛登基,需要處理的事實在太多了,龍几案上的奏摺已經堆積如山,那裝不下的奏摺「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這些個朝中大臣們欺負他年輕根基不穩,事無巨細都要奏上來,什麼時候祭天要問,官衙里儲備多少糧要問,河道上花幾兩銀子還要問。若是什麼都要問他,那還要他們這些朝廷官員有什麼用嗎?

心裡憋著火,那摺子也看得全是氣。從桌上拿起一本,只看了一眼便狠狠甩在案上,「這還沒罷他的官呢,辭官的摺子倒遞上來,這個傅遙著實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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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女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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