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照不宣
燕州,雲騎將軍府。
耶律青彥及他的手下已經被關了兩天,他這做主子的身份金貴,除了自由被限制,其他的倒也沒受到什麼為難,甚至還有個大夫免費替他治傷敷藥。
而對於他的那幾個手下,這裡的人可就沒這麼好的態度了。
將軍府里,對付姦細的方法有很多種,但這次,慕容衡打算採取文雅一點的做法——斷水斷糧。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餓上他五頓六頓,還不叫他們一個個的頭昏眼花,手腳發軟?
到時再在他們面前擺上好酒好肉,就算再強硬的人,只怕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
徐逸之板著臉從耶律青彥所在的房間里出來,心裡頗鬱悶,輕嘆口氣,抬腳朝牢房走去,欲看看慕容衡的法子行不行的通。
他不明白,慕容衡怎會想出如此刁鑽的法子?
天底下的牢房都一樣,骯髒污穢,陰暗潮濕,在這裡可不能矯情,有的吃便吃,沒的吃也只能挨著。挨不住了怎麼辦?那還得挨,除非說出一句兩句有用的,否則別指望慕容衡能賞誰一口肉吃!
擺上滿滿一桌的酒菜,再著人將那幾個耶律武士逐個帶到跟前,當著香味四溢的美食,慕容衡提出的都是同一個問題:「冰燈節那晚到底發生何事?」
有骨氣的,美食麵前也不屈服的不在少數,但,軟骨頭只要一個便足夠了。
當然,他們的主審官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一早便替他們解決了後顧之憂——逐個帶出,審問完之後又將他們單獨關押。這樣一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說了,更不知道是誰說的。
這不像慕容衡往日的風格。徐逸之心裡更加疑惑。
然而,這招最終還是有效果的。
原本匆匆的腳步。待看到慕容衡微露的得意笑容后慢了下來。
「可有收穫?」最後一個耶律武士被帶下去之後,徐逸之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慕容衡也不賣關子,興奮道:「有兩個人說了,口徑一致,應不是撒謊。」
「是不是撒謊,也要我們求證過才知道。」徐逸之謹慎道。
「嗯,」慕容衡點點頭,將得來的信息盡數說了出來。「據他們所說,冰燈節當晚,他們跟隨耶律青彥確實在攬月亭擄走了妍兒,可是在準備出城時遇到不明身份之人攔截,對方人多勢眾,他們不敵敗退,妍兒被對方搶走不說,耶律青彥還因此受了傷,出不了城,只得找地方躲著養傷。」
「這麼說。擄走妍兒的另有其人?」徐逸之分析著慕容衡話中的內容,猜測道,「燕州何時出現了這麼一批高手?會是誰呢?」
慕容衡道:「不管是誰。我們都要儘快找到妍兒,對方是敵是友尚不清楚,妍兒現在的處境更是難料,你也知道,她的身子尚未完全康復,若是睡著時又被人吵醒……」
徐逸之抬手止住了慕容衡的話,他的擔心不比慕容衡少,然而現在不能亂了陣腳:「我們先去找耶律青彥問問吧!」
慕容衡點頭同意,若耶律青彥還有一絲一毫在乎妍兒。那麼,事到如今。他就應該跟他們坦白。
耶律青彥的傷勢已經有所好轉,證明那些珍貴藥材沒有白費。
來到這裡之後。不,確切地說,當他敗在那個神秘人手上之後,他的心一直都很不安。
他因為擔心小語的安危而不安,更多的卻是因為多出了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而感到不安。
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使耶律青彥開始意識到,前路遠遠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平坦!
慕容衡直接推門而入,對耶律青彥不悅的神色視而不見,心裡更是不屑:難不成,他還真把自己當客人了么?
「你這手臂上的傷是誰弄的?」慕容衡已經盡量委婉了,可那語氣聽著還是不友善。
耶律青彥還是不肯合作的樣子,搪塞道:「只是被幾個小毛賊所傷。」
「小毛賊?」慕容衡諷道,「我在燕州這麼多年,沒見過什麼小毛賊,像你們這樣的大毛賊倒是見到了。」
一開始被當做姦細,耶律青彥已經很不爽,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太過憋屈,只是當中還有許多無奈。可現在,對方又給他冠上了「毛賊」的稱號,這身價可是越來越往下掉了,再怎麼著,在氣勢上不能再比對方弱了,弱一丁點都不行!
只見耶律青彥正色道:「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姦細,更不是毛賊,我來燕州只為觀賞冰燈而來,沒有其他目的!我勸你們還是速速放我們回去,不然,若是我父王向你們大興皇帝追究起來,只怕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沒好果子吃!」
呵,竟然還能說得這般理直氣壯,順帶還威脅了他們一下?
慕容衡自然不吃他這一套:「你呀就別再死鴨子嘴硬了,你的那些手下都招了,就你自己在這兒死撐,犯得著嗎?」
這次帶出的侍衛都是耶律青彥的心腹,他一手將他們栽培起來,自然對他們的忠誠有絕對的信心,所以,他只當慕容衡是在套話,並未將他的話當真。
「沒有做過的事,有什麼可招的?」
慕容衡一般也不打擊人,可耶律青彥就是一副欠扁的樣子,不打擊打擊他的信心,慕容衡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好,你不說,我便把你的那些侍衛講的話都說與你聽,不過若是有所出入的話,還請及時糾正。」
耶律青彥拿捏不准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只是疑惑地看著他。
自始至終都未開口的徐逸之,則保持著姿勢,接著看這出由慕容衡主導的好戲,一面又密切注意著耶律青彥的神情舉動。
慕容衡繞到耶律青彥對面坐下,翹起二郎腿,不緊不慢道:「你這次本就是沖著我妹妹而來,在攬月亭成功擄走她以後,中途卻遭人攔截,而且還傷了手臂,更因此而出不了城,只得暫時躲到一座廢院里養傷,對不對?」
耶律青彥未置可否,心道這隻不過是慕容衡的猜測而已。
沒有回應,這是意料之中的,慕容衡繼續說道:「姚雪是你派人送回將軍府的,就憑這一點,也不難看出你對我妹妹的情意,可是你現在卻置她的安危於不顧!」
耶律青彥的唇抖了一下,可終究沒有發出丁點響聲。
「據你的那些侍衛說,當時有三十個人攔了你們的去路,也難怪你會被傷成這樣,」慕容衡故意強調了當時攔截之人的人數,目的就是要讓耶律青彥相信,他的侍衛確實已經招供,順便再打擊一下他,「你的那些個侍衛真是沒用,連主子都保護不好,還好意思在我們面前說什麼衷心!」
耶律青彥臉上終於掛不住,臉色亦變得異常難看,他開始相信有人已經背叛了他。
慕容衡心裡只覺暢快,繼續添著火道:「其實換個角度想,我妹妹被別人擄走倒是件好事,至少那人比你有能耐!」
耶律青彥忍無可忍,怒道:「像那種只會暗箭傷人的人,我是不會將他放在眼裡的!」
徐逸之與慕容衡同時勾起了嘴角——耶律青彥這是承認了。
「你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想把他放在眼裡也難吧?」慕容衡嘲笑道。
又被說中痛處,耶律青彥額頭青筋暴起,緊緊握起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我確實不知道那人是誰,可從他的動作看得出,他是不會傷害鳳姑娘的。」想到這點,耶律青彥心下又放鬆了許多。
這下徐逸之急了,搶著問道:「你何以這般肯定?」
耶律青彥朝徐逸之勉強笑笑:「心照不宣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