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刁難
"郡主，多數人已散去，只餘風先生，徐公子，沈公子等人。」小翠不知朝外面探了多少次頭。
「罷了，出去吧，不能總躲著。」慕容妍拍掉手上的點心屑，調整了下表情，踱出雅間。
一直關注雅間動靜的風如月搶先一步上前：「慕容公子請稍等。」玉冠高束，面容清秀，五官不算精緻，拼湊在一起卻讓人看著舒服，外加一襲白色長袍，更顯氣質。
慕容妍略施一禮：「不知先生有何賜教？」
風如月面有羞色：「不敢不敢，風某隻是好奇公子剛才所奏樂曲為何人所創，慕容公子又師承何處？」
「那首《笑傲江湖》乃學生隨意作來消遣之曲，至於授藝先生，就算家姐吧。」慕容妍信口胡謅著。
風如月兩眼發亮：「不知風某可否拜見令姐？」
「這……」慕容妍沒料到此人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答應吧，自己身份穿幫不說，平白給姐姐找這麼個**煩，被老爹知道少不了一通罵。不答應吧，未免讓人覺得小氣，沒準還叫人覺得自己在拿架子。要不先答應下來，再來個無限期拖延？這個想法一出，立馬就被否決，若真如此，以後慕容羽還怎麼在這裡混啊？
「風先生請聽學生一言。」天籟，絕對是天籟之音！慕容妍將感激的目光投向那位「救星」。
十六七歲的模樣，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沉靜有神的雙眸，身穿湛藍錦袍，原來是他？
轉眼間，那少年已到跟前，沖慕容妍淡淡一笑，隨後對風如月道：「先生愛樂如痴，世人皆知，然慕容小姐畢竟是深閨女子……」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下來。
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慕容妍不禁奇怪這人到底在故弄什麼玄虛。其實不是慕容妍不解，而是作為新時代女性的小語一時轉不過彎來。她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個人明白了。
「風某慚愧，是風某考慮不周，多虧逸之提醒。」風如月雙頰微紅，「若慕容公子不嫌棄，請多來寒舍坐坐，關於琴藝，我們也可多加探討。」
直到這會兒慕容妍（不，是小語）才有點明白，雖然大興王朝不限女子出門，但也沒開放到可以隨便同陌生男子見面的地步。
不過，人稱「第一樂師」的風如月應該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念頭的，先敷衍著好了。
「難得先生看的起，學生樂意之至。」
「好，好！」風如月神情激動，匆匆告辭。
沈淵被冷落許久，終於逮到機會，遞了張貼子過去：「三日後沈府有場書畫會，屆時安先生也會到場，慕容公子有興趣的話可以過來看看。」
輸給比自己小了七八歲的毛孩子，本就心裡不爽，偏偏老師安聖卿對這小子青眼有加，還命自己送上請帖，一口不忿之氣堵在胸口，甚是憋悶。
雖盡量用詞委婉，但語氣卻難以控制。這點道行慕容妍豈能看不出？於是突然有了個惡作劇的念頭，嘿嘿，逗逗他也好。
「多謝沈兄盛情，不過小弟對這些沒興趣。」慕容妍側身找了張椅子坐下，徐逸之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也挨著她坐了下來，慕容妍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什麼？你沒興趣？」沈淵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人不把他沈家放在眼裡，想他堂堂丞相之子，有多少人想跟他結交卻沒機會，這小子卻不屑一顧，而且連安先生的面子都不給，當真以為自己就坐的穩這「第一」的交椅了嗎？
慕容妍故作不好意思：「小弟野慣了，受不了這種酸溜溜的場面。」
「既如此，為何今日又來參賽？」沈淵極力壓制著上升的火氣。
「哎，實不相瞞，日前小弟淘氣，犯了錯，惹惱了娘親，這次只是想贏點東西回去賠罪，並無其他想法。」更沒想奪了沈淵你的風頭，不過這句話她沒說出口，這些都是真話，所以不用裝，表情也無比真誠。
沈淵臉色鐵青，這小子搶了他第一才子之名不說，還如此囂張，就憑那手字，也值得老師如此看重？甚至還讓他親自相邀！想至此，心裡更是忿忿不平。
「你當真不去？」似有不甘。
「若是你能答出我的一道題，我倒可以考慮一下。」慕容妍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沈淵輕蔑一笑：「出題吧！」看你這小子能耍什麼花招！
「時限為一盞茶。」
「沒問題。」
「何物越洗越臟？」緩緩說出題目后，慕容妍悠閑地喝起茶來，順帶看了一眼從坐下到現在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的徐逸之。
只見他微蹙雙眉，亦作思索狀，慕容妍滿意地收回視線，哼！我慕容妍的熱鬧豈是白看的？
再看看沈淵，面上故作鎮定，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緊張。
沈淵長的頗英俊，只是少了些氣量。
沈淵幾次張嘴愈言，幾次又把想到的答案給咽了回去，左思右想總覺不像，怕貿然說出答案卻是錯的，平白叫人笑話。這樣反反覆復，一盞茶的時間就悄悄溜走了。
「沈兄想到答案了嗎？」慕容妍的聲音準時響起。
「這個……沈某倒是想到了幾個答案，只是不知是對是錯？」直接說自己答不出未免太丟人，隨便猜幾個，興許還能蒙中，於是，沈淵便開始他的猜測。
「布。」
「錯！」
「筆！」
「錯！」
「桌子......」
「錯！錯！錯！」
沈淵一連猜了十幾個答案，可惜都沒蒙對，不禁泄氣，一張臉漲的通紅。
最後倒是慕容妍不忍心再逗他，揮揮手道：「沈兄就請先回去吧，想到了再來找我。」
「好。」此時的沈淵沒了那股子傲慢，看著順眼多了。
徐逸之望著沈淵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熱鬧看夠了嗎？」慕容妍冷不防出聲。
「嗯？呵呵。」徐逸之尷尬地收回神。
「徐逸之，你想說什麼？」徐逸之被這麼直接的一問，反倒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
就在他一愣神的時候，慕容妍跳下椅子：「既然沒話說，就恕不奉陪了。」說罷，徑直朝門外走去。
徐逸之自嘲一笑，在這丫頭面前總討不了好。
「嘭！」
「啊！」
片刻之後門外傳來的聲響，叫徐逸之心下一驚。
徐逸之聞聲飛速跑向門口，只見慕容妍的侍女小翠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驚恐地捂著嘴。車夫則坐在馬車上一動不動，一看便知是被人點了穴。
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徐逸之毫不猶豫地掀起馬車帘子，果然，慕容妍已不知所蹤。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憤怒不已，是誰？到底是誰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人？
握拳的雙手青筋暴起，臉色陰沉，再無半點平日的瀟洒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