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有過一次經驗后，東寺皓雪這次顯然順手多了，很快暗七傷口處上藥包紮完畢。

謹小慎微的扶著半坐的她躺回床上。傷勢的原因，暗七已經精疲力竭，剛挨著枕頭她就困意朦朧的。絲綢替她蓋好后，皓雪從藥箱內還拿出塊潔白的綢絹，輕柔的擦拭著床上小人兒額頭上的汗跡。

在最初的那一眼，她就紮根在自己的心底，如今在心中最寒冷堅硬的地方生根發芽。現在想來在父皇仙逝的那晚，無助的自己才會想到了她。

這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如果不是她做皇帝，那麼暗七就不會成為她的暗影守衛。如若不是那晚脆弱的她需要有人相陪，那又怎麼會知道原來這個木訥的暗衛不止是影子，抱她回床上好好休息，也懂得體貼照顧人呢。

注視著暗七，這一會她又昏睡過去。皓雪站起身，身子都有些麻了。走出內殿，不少人都還在那守著。瞧見女王走出，都下跪行禮。

「把藥箱這些都撤了，輕手輕腳些。姑娘已經睡著了，不要吵著她。」

其中女御醫首上前說道「請奏皇上，奴婢調製了湯藥，現在在燒煮中，約莫半個時辰就可以了。」

東寺皓雪想了下便說「朕先回寢宮了。若是湯藥好了，先來通報朕。」

「還有..」顯然女御醫的話還沒說完。

「還有什麼..」

「這位姑娘現在體質很弱，不能空腹喝下。」

「讓御膳房還是準備一碗海參粥，到時也送來錦繡宮。」頓了一頓后，她又說道「你們好生伺候姑娘，不要任何人打攪。朕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有絲毫差錯。」

說完她就離開了錦繡宮。離得近沒多久就回到了養心殿。

揮退了所有宮人後，東寺皓雪並沒有閑著，而是拿出細哨吹響了特別的聲音。

隱修沒有立刻出現，皓雪沒有再吹響，靜靜呆著思索些什麼。

不一會，隱修就伏地叩拜「參見吾皇。」

「平身吧。」

「回吾皇，屬下已經派出幾位暗影搜查證據。不出幾日，就會把證據帶回。」隱修以為盛平帝迫切想知道追查彭周國謀刺的佐證的進度如何，就先稟報了。

事關同樂國的安定，所以皓雪是非常在意。但是既然隱修都派人前去，那麼對於此事她放心交於他了。此刻對她而言有更重要的事。

「影堂主，朕相信暗影堂的實力。這次詔你來是因為暗七的事，因為她的緣故，朕得以毫髮無傷。」

「這是暗影堂的職責所在。」在影修看來，所有都為皇上存在，即便犧牲也是理所應當，可以說犧牲是一種榮耀的象徵。

「現在暗七被朕帶回宮內，宮裡不少人也了解她就是朕的救命恩人。所以朕要給她安個身份，一個合情合意不被懷疑的身份。」

「這...」一時隱修為難了，他成為堂主也快十年了，一直替皇上排憂解難，可這樣的命令也是聞所未聞。給暗七一個身份，不知為何，隱修感覺其中有哪裡不對勁。

「怎麼，做不到嗎？」隱修臉上細微的變化，東寺皓雪都看在眼裡，對於這件事她有自己的解釋。

「吾皇，屬下即刻回去安排。」

皓雪對於暗影堂的服從性很是滿意「那就可以了。你去吧，妥當之後來見朕。」

「是，屬下告退。」雖然有點疑惑，影修沒有遲疑，眨眼失去了蹤影。

什麼事情都交代清楚后，東寺皓雪就剩下等待。這樣悠閑的時光，她都以為不會有。舒適地躺在靠椅上，享受著難得卻短暫的幽靜。

還沒多久就聽見宮人來報「啟稟皇上，孝公主求見。」

恩？二公主？嗯..她這時來是為什麼呢？東寺皓雪站起身子，同時回道「請她進來吧。」

很快在諾兒的帶領下，東寺皓然出現在養心殿。瞧見皓雪后，欠身行禮「臣姐浩然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同為皇室子女，可是在父皇刻意的安排下，以至於皓雪自小鮮少和其他人有所來往。但是對她的印象最深的是內向靦腆。和自己不同，父皇對自己最有期望，可是最疼愛的就是二公主。

同樣東寺皓然與暗七在外貌上屬於一類。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有所不同的是東寺皓然嘴角總是微微翹起，如同她的性格怯弱無力總以笑容來示好。而暗七從沒有展露過笑容，木木的表情拒他人於千里之外的個性。樣貌與性格的交錯衝突，矛盾但完美的結合。宮中不乏美女，即使兩人的容姿是上上之層。相形而下東寺皓然就顯得黯淡失色。

「二皇姐，不用行禮了。」即便體內留著一半相同的血液，皓雪的態度也是客氣中帶著疏離。

看著眼前淡漠態度的女王，東寺皓然的心也很糾結。以前有任何的事都有父皇做主，她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自從父皇駕崩后，母妃的意志消沉，終日抑鬱不可寡歡，若不是因為捨不得自己，可能會更糟糕。

母妃的身子骨這幾日突然變差，而這位新皇她的小皇妹，雖然沒有出現過。但對於她母女倆情況了如指掌，專門派御醫候診。宮內的補品都是每月定量發放給各個宮殿，這個月對她們例外的多補貼了。

其實她記著她的好。雖然她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浩然更希望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可是每次看見皓雪冰冷無情的樣子，忍不住的就退縮了。

她不是昊磊與皓雪，是德皇妃所生，從小就沒與皇妹親近。可是她有父皇母妃的疼愛，到了現在能感覺到皇妹從小受的苦。對於妹妹這麼年幼還要托起同樂的重擔，浩然也有心幫忙。

前日宮內一度混亂，她才得知皓雪一行人在回宮途中遇刺了！當時情況不明，宮內都受保護不得隨意走動。她雖然擔心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宮女告知情況，皓雪沒事，而且還知道是有人挺身而出救了她。

這兩天為了刺客的事，皓雪與大臣忙的焦頭爛額。她不敢貿然前來，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氣，想讓她知道自己的關心。可看見她疏遠的眼神，所有的話有卡在喉嚨口，吐也吐不出。

在喝著宮女奉上的茶后，二公主還是吞吞吐吐不知所云。皓雪產生了不耐，只是沒有表露出。

就在這時諾兒在殿口傳話「啟奏皇上，御醫剛來報。湯藥都準備好了。」

顯然現在暗七的事情最為重要，她直接說道「二皇姐，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以後說吧。」話完就先行離開寢宮。

望著遠走的背影，東寺皓然感到很沮喪。她想表達的心意根本傳達不了給皓雪。

湯藥，看來和那個救命恩人有關。這樣的落差，心底不是滋味，微翹的嘴角也癟了下去，不再停留，落寂的回去自己宮中。

而這一切，東寺皓雪並不知道，此時也不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