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東寺昊毅的逼宮大計在策劃時就胎死腹中，他的皇帝夢在荒唐中開始必在荒唐中毀滅。這個本高高在上的皇子，現如今和幾名罪臣囚於馬車內駛回皇城等候發落。

這幾天的種種歷歷在目，尤其被捕時父皇的眼神使自己猶如身處冰窖，才覺悟原來自己根本不堪一擊，那股瘋狂乍然而止。

身邊的人一個個神色獃滯，東寺昊毅的心沉到了谷底。回去后別說是皇子之位，一無所有之外，性命能否得保都是個未知數。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的他終於嘗到眼淚的滋味如此的苦澀不堪令人絕望。

東寺政獨自靠在馬車的軟塌上，臉色陰晴不定。對於同樂他自認問心無愧，是百姓心中的好皇帝。可是對於兒女們，他是個失敗的父親。對於一個皇帝而言他能享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背負的責任艱辛誰都無法體會，如果有機會選擇.....他的兒女也如他吧，出生時就註定一切，選擇是奢侈的。

最近他感覺身體日漸虛弱，也許時日無多了。自此之前他必須安排好一切，方能安心的面見泉下的列祖列宗。活著的時候他沒有自由，死後終於能和守護自己一生奉獻所有的女人在一起，那時他不是永貞帝，而是叫東寺政的普通男子，一個能追尋自己幸福的男人。

在這行人回宮路上，先行侍衛們已快馬加鞭趕至主城內各個官員府上傳皇上口諭。這個時候差不多是申時近酉，倒了傍晚哺食的時間。收到傳召的大人們不敢絲毫懈怠，都放下碗筷換上朝服命令下人迅速準備，匆忙趕至皇宮休息廳等候上殿。

一些官員細心的發現朝內官居首位的幾位大臣以及大皇子黨的眾臣都還未出現，不禁猜測這突然的詔令與大皇子脫不了干係。

而城內街上的百姓幾次三番避讓這一路路官轎經過，自戰亂平息後幾年來此等情形沒有出現過。

毫不知情的人們也意識到同樂帝國有將有大事發生。

在大臣們等候皇上的時候幾位皇子皇女也收到通報，二皇子東寺昊磊卻是在三公主殿內。

幼時的皓雪喜歡纏著這個哥哥，問東問西。那時的她就已經非常好學，才三四歲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對於許多看法也是頭頭是道，時常令這個做哥哥的啞口無言。

雖然和妹妹年相差四歲之多，但昊磊對於妹妹卻不曾有厭煩的情緒。

而東寺昊磊六歲的時候在宮內有了自己的皇子殿，殿旁另設書房。

皇室子女的教育是嚴謹的，皇子皇女就要進皇家學堂開始學習。每日內容除了學習四書五經等史籍以外，還包括書法繪畫、以及如何處理政事等方方面面。對於皇子還多一項就是行圍騎射。只是前些的都是非常嚴厲的，而行圍騎射確實為了加強身體素質，倒也不嚴求。

功課雖然繁重也難不倒他，只是相對這些昊磊對行圍騎射的興趣濃郁的多。除了學習之外抽空還是會陪著妹妹，帶著她一起玩耍。雖然父皇忙於勤政鮮少關心他們，可是母妃很溫柔非常疼愛自己的孩子。

可是快樂的時光是短暫的，九歲那年母妃突染重病，沒能熬過去。

那段日子，父皇有抽空放下政務，來到母妃宮內，陪著他倆靜靜的呆著。幾日後母妃的棺柩葬入皇陵旁的陵園中。那日殿內他和妹妹嚎啕大哭，滿殿的宮人都處在悲傷的情緒中。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妹妹哭也是最後次看見妹妹嚎啕大哭。

此後父皇將他倆分別交由兩位嬪妃照管。可漸漸的皓雪變了，雖然不會很疏遠，可不再是那個黏著自己的小丫頭，不再親近這個哥哥了。昊磊開始以為是母妃的死讓妹妹受打擊了又懷疑是妹妹受了欺負，可是皇子皇女這些嬪妃都不敢招惹的。

父皇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學業，可是對皓雪確是不像從前，誰都察覺皇帝對於這個女兒是毫不在意的態度。所以照顧妹妹的嬪妃雖然還是做到對她衣食不缺，除了這些以外是置之不理的。

昊磊雖然作為哥哥，可畢竟也年幼，又何況是個男孩。雖然對妹妹疼愛如故，卻收效甚微，就這樣一直到了現在。

直到父皇降旨把皇位傳給皓雪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妹妹的轉變應該是父皇的關係，對於妹妹就要登基成皇，他沒有一絲的嫉妒。這個皇位在他看來是種束縛，對於妹妹的日漸冷漠他滿心的只有憐惜。

作為哥哥無法照顧好妹妹，皇家人的無奈他深有體會。對於今日發生的事殿內的兩人都略有所聞。東寺昊磊擔心妹妹有事，所以收到傳召后趕到了三公主殿內。看見妹妹平安無事也就定下心神。「皓雪，只要有哥哥在，一定會保護你的。」

「嗯...」皓雪感受到皇兄的關心，臉色也動容了。但轉眼隱去並未讓二皇子有所察覺。

十年來的生活讓她不像是同齡少女般還純真活潑，父皇在多年前就教會她作為皇帝就要摒棄不必要的感情，對於皇帝來說這是牽絆，她牢記於心。

但大皇子今日所舉卻還是讓他們出乎所料，雖然他平時張揚跋扈，可是若消息屬實，所有的光芒都會頃刻湮滅，一時難以令人接受。東寺昊磊陪在公主殿內等候父皇回宮進殿。

未料還沒等到父皇回宮的消息，倒是迎來了一個「意外之客」，她的出現卻證明了某些消息的真實性。

當宮人稟報時，大皇子的母妃已迫不及待的進入公主殿。「參見皇後娘娘」昊磊與皓雪都上前行禮。

「救救你大哥，求你了！」皇后哭眼抹淚，拉起了行禮的皓雪，而今這個母儀天下的女人不復應有的高貴淑德，「皓雪，如今就只有你能救他了！」

當她得知自己兒子竟然犯下了滔天大罪時大驚失色，同時她對皇上及那從前不被她放在心上的丫頭怨氣滿腹。可這些都比不了自己兒子的性命，不假思索她就趕至公主殿。

「皇後娘娘」看著這個哭聲凄慘的女人，東寺皓雪僅僅眉頭稍皺。大皇子這大逆之舉，危及同樂安定是死罪啊。對於父皇的了解，東寺昊毅會是凶多吉少。

皇后深知大皇子活命的希望只有寄托在皓雪身上，終於放下皇后的架子，撲到在地「皓雪啊，他畢竟是你皇兄啊...這些年你父皇勤政，到後宮殿內寥寥可數。楓兒死後毅兒則是本宮唯一的希望，所以你一定要救他！本宮跪下求你了！」

皇后的突然之勢叫他倆毫無準備。皓雪怎麼都扶不起伏地的皇后，一旁的昊磊連忙上前托起皇后。雖然大皇子會如此多數是皇后溺愛所致，可眼下這個母親痛哭流涕的哀求，卻叫人為之動容。

雖此舉不適，想到了母妃想到這冰冷的皇宮「皇後娘娘，皓雪會儘力而為。」終於等到三公主的首肯，皇后才略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