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同是疑惑

空空只是稍加提點,月樹便將陰陽扇使的個行雲流水。

又在那坊市待了幾天倒是後來才遇見了可用的材料,空空便索性都買了下來。實在是尋不見其他的,便與月樹商量一番決定去那些大的門派再轉轉。若還是沒有合適的水系材料，他們便只有親身去尋了。

但永德空空自然是不太敢去的。便細細打聽了一番，決定去玄真門。

玄真門,人修之中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門派。弟子三千。修真門派中唯一受著人間帝王香火的門派。

可前次之事讓空空多了幾分防備，別說那般偏遠之地都有心機不純之人，這大門大派外面自然各色之人皆有,思了一番空空褪去自己原先煉製的法衣,換了一身平常不過的墨色長衫。

離著那門派幾十里遠處空空便感受到了這玄真門的氣魄。與別的修真門派不同，這門派的附近可不是什麼清清靜靜之處。周圍儘是飛閣流丹,瑤台瓊室。

如此人口稠密的張揚喧囂場面在空空腦海里已經是許久不曾出現了,此番對她來說既陌生又熟悉。

「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我這裡有迷霧山的人蔘花，吃了延年益壽,助長仙氣...」

「此處，我這裡有修真初經孤本一件,若是想得道成仙，此物必是...」

各式各樣的貨郎竭力的招搖過市，想要獲取來來往往人的目光。

「大家可都看仔細了，我這可是靈蛇。生猛活虎，要多少有多少。可換可售。過來今日我可就走了啊....」

這喧鬧的鬧市裡，各種招呼拉客聲音此起彼伏，唯有此聲得了空空的主意。

她轉頭四處張望，在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了喊這話語之人。

那是一個身體健壯的漢子，一臉的絡腮鬍子擋住了他半張臉，一手舉過頭頂。而那粗壯的手臂上蜿蜒纏繞著一條纖細烏黑的小蛇。

空空不由控制的隨著那聲音漸漸緩步走了過去。

那漢子一手死死的掐在那小黑色的頭頂處，一條猩紅的蛇丫焉巴巴的耷拉在嘴外。不用去讀語，空空便知那小蛇此刻已經奄奄一息。

「你那哪兒是靈蛇，依我看就是條普通的烏梢蛇罷了，還是條快死了的。哈哈哈哈」看熱鬧的人中不乏有唏噓起鬨之人。

此人一說完，便聽見眾多人跟著嬉笑起來。倒是那壯漢似乎見慣不怪，一臉無所謂的道：

「若是你要買，要多少活的都有。它不過是懶而已，來我讓它動起來。」

只見那漢子用那粗壯的手臂將那小黑色左右來回猛力搖晃一番。那小蛇被搖的不得不努力的崩起了蛇身，黑色纖細的蛇身更加死死的纏著那壯漢的手臂。

這番舉動，讓空空心中莫名的燃氣了一股火，藏在袖中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直到手臂上傳來了另一個冰涼的溫度.骨節甚是分明也較修長，不用想也知是月樹。

「我餓了。」空空回頭一看，月樹用著他那徐徐生輝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自己，樣子是分著緊，似是在傳達某種信息。

空空當即心中清明了幾分，微微用眼角四周打量了一番，附近果然有幾個著著道袍的修士圍在此處。

輕吐一口濁氣，努力平了平自己的心緒。

對著月樹扯了扯嘴角，便轉身離了此處。

心道方才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也不知何時起她已經接受了自己是條蛇的事實，如今看著這般欺凌蛇類，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維護自己的同類。險些便露了餡。

順著大路慢慢走著，周圍一派輝煌金碧，綉闥雕甍，宣聲四起。卻絲毫提不起她的一點興緻。月樹不知空空心中此刻在思什麼，但大致猜測了一番，怕是方才之事擾了她心。也不敢多擾與她，只是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

好一會兒，空空才側地平復了心情，漸漸的開始四處注視起來。空空邊走邊瞧，照舊做出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與旁人無異。

半響頗有心得的嘆道：「果然是大派，此地倒是聚集了不少各門各派的弟子。」

「這般繁華俗世怎麼能靜心修行了？」於空空並肩行在這燈火輝煌的道上，月樹不同空空見過這般鬧鬧哄哄的景象，茫然的看著周遭的喧鬧。

「你是覺著這裡太過嘈雜了么？」見月樹一臉的茫然與疑惑，空空自然便想了是何緣由。當即停了腳步端看月樹。

「恩。」他自出了大靈谷后便和空空去過許多地方，也見了不少修真之地，卻從未有過這般人喊馬叫的景象，自然心中有些不能理解。

「無妨，與我來。」月樹之惑空空非常理解，便安撫的對她一笑。

尋了一處看起來相當繁華的樓台便登了上去，選了一處靠窗看街之處坐了下來。

空空點了一桌的月樹從未聽過的凡間美味，只道了一聲『吃吧』。

整的月樹更是不解，隨口夾了一筷子的東西，吃到了嘴裡。

「恩，挺好吃的。」月樹如實作答。

「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在此吃上一年。」月樹也不急於解釋，只是靜靜的看著月樹淡淡的說著。

「好吃是好吃，但我並不喜歡這些。」自他化形后就吃過空空與他做的一些肉食，說是為了讓他長的健壯些，可空空做的那些肉食全然無味，與此次吃的全然不同，但他不許得在此吃上一年。

「這便是了，凡世間有很多的東西便是這般美妙動人，也充滿了誘惑力，多少人為了在這樓中坐上一坐，花費了半生的努力，可這對你卻毫無誘惑力。這是因為什麼？」

看著空空那一臉嚴肅的模樣，月樹細細思索了一番才肯定的道：「我不需要。」

「你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有多少人是修真者少是凡人。凡人每日都做些什麼？他們想要的是什麼？你可關心過？」空空得了月樹的回答，神色無異的繼續問道。

「空空？」

「破觚為圓，斫雕為樸。在我們眼中這些不過是些喧鬧浮世罷了，但這些對於凡人來說便是他們一身所追求的道。我說不來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的道理，在我心中我只覺我們不過是與他們的道不同罷了，若非你我所需，皆是雲煙罷了。所以無論身處何只要看清自己心中所需，周遭如何便無所謂。」

或是空空的話語起了效果，月樹聽完后久久不語只是轉頭看著樓台外的街道默默不語。

良久才道：「恩，我明白了。」

說完便使著筷子又夾起一片甜藕塞進嘴裡，與空空傳音道：「走么？」

「恩，看來你也發現了。」順著月樹的視線，空空也將目光投到了路面上，自他們從賣蛇的漢子處出來，她便覺著有人跟著他們。

路面之上有個面色清秀的青年，一雙眸子里滿是迷迷惑惑，若有所失。獃獃的望著他們所在之處。

雖然空空已經做了些防備，但也沒想過會有人這麼快的便注意到了他們？可又是為何注意到他們的了？

打劫？她身上並無什麼看得出來的修真之物。還是說想打劫銀子？再或是說自己結過仇之人？

心中還在回想，順手抓起筷子，也夾起一塊吃食放進嘴裡。

許久沒吃著紅燒牛腩了，這般認真一品多讓她也慢慢的回味起來。

「不走么」月樹見空空也動手夾菜，漸漸吃起東西來，頗為不解，繼續傳音問著。

既然他們二人都發現了有人跟著他們，為何不趁著對方沒有逼近早日離去，還這般淡定的坐著。

「那人一臉迷茫，神色渾濁不清，想來也不確定我們是不少他要跟著的人，若我們此刻走了豈不更是加劇他的疑心。先坐坐，他不動我們也需不得著急；何況點了這麼多的美食，不吃邊走，可是虧了自己。來，再吃點，若離了此地我可沒閑心給你做這些美味。雖然你我都不需要，仔細品上一品也是可以的。嘗嘗這凡人的道，凡人有句話你可能從未聽過，世間萬物，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與月樹傳完話，空空便又笑盈盈的抬手又給月樹夾了些菜食。

修真太久，這般美味確實是難得的回憶。讓她又回想起了難得的過往，如今來了雖然並不需要，但也不妨給自己打番牙祭，何況要做那清修苦修。

月樹眨了眨眼，想來是默了空空的話，只是微微抿了抿嘴便欣然夾起那些吃食細嚼慢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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