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帝迦的鼓動
照理來說，能成為一個星際強族的佼佼者，怎麼也該有點兒城府，不至於被一句嘲諷給激怒才對——何況還只是語調上的嘲諷。就語意來說，似乎最多也只能算是質疑。
哪怕風修竹說的是一個糟糕的現實，他似乎也不該認為自己無法面對才對。
但確實，「精靈」疾風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糟糕了。
這讓幾個人類異能者頗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可自知不受對方待見，就是沙綾玉也沒有直接詢問他的情況。
她不知道別人注意到這個事實沒有，反正她是注意到了——
撇開風修竹這個對故鄉、故人有感情的，帝迦和這個疾風，對「靈潮之子」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
想想風修竹曾說過的「文明法律」的由來，再對比一下疾風的態度也知道了。帝迦是真的想合作。而這個疾風身後的文明同盟……對他們來說，一個弱小種族的靈潮之子，再怎麼重要，也有個限度！
落到默克林手裡就該被誅殺？
還是說，給了文明同盟一個名正言順殺掉靈潮之子的理由？
這麼一想，沙綾玉簡直不敢在疾風的面前多問。
風修竹卻也沒多說，點到即止。
另一個原因是……
風修竹頗有些無言的重新調出了一幅影像——在影像上，趾高氣昂驕傲無比的帝迦已經坐回了外星人的房間。椅子照例被他處理了椅背，但哪怕是板凳，他大概也有本事坐出睥睨天下的姿態來。
但風修竹傳出來的聲音……似乎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麼說起來，你是自願做軍妓了？」帝迦真一臉不爽的看著那叫曉麗的女子。
曉麗明顯瑟縮了一些。但眼中還是露出了堅定之色的點頭，「不只是我，那邊的姐妹們都是一樣想的。但是，那也是因為我們沒有力量。像剛才那幾位，她們都是異能者。異能者的待遇應該是不一樣的……」
沙綾玉雖然已經見識過這個女人了，但那時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她沒有多想。
但現在……
聽著影像里的女人以平淡的語氣說自己願意做軍妓，甚至拉著其他普通女人一起……
哪怕她說了「異能者的待遇不一樣」，沙綾玉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那些做家長的婦女們顯然也一樣的不可置信。
「切，還不如異能都市裡那些呢。」李丹雲忍不住評論說。「好歹那些只想找一個靠山……」
「賣一個和賣無數個有差別嗎？」陳書平靜而刻薄的反問。
李丹雲「呃」的一聲瞪了眼，啞口無言了。
男人們則都沒說話。
好歹吧，作為男人的基礎智慧，這兒的男人還是都不缺的。都知道最好別摻合女人之間的「戰爭」。何況，大部分男人的心態大抵相同。有處女情節，各個指望自己的妻子純潔無暇，但也絕不會去責怪賣肉行業的存在。心態如此，自然怎麼也不可能爭過佔據道義制高點的女性！
而在影像中，帝迦自然不會去計較人類女性的貞潔問題。
但他似乎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兒。
過了片刻，忽地橫眉怒目，「我想起來了，難怪覺得不對勁——你們人類的娼妓這個行業。是不會考慮生育後代這種事的？」
曉麗和那幾個墮落軍人明顯都愣了下。
他們顯然怎麼都沒想到，居然外星人還會考慮人類生育的問題！
不過，這會兒明顯輪到曉麗說話。這女人愣了片刻。也只好道，「這個……生育後代，很重要？」
「當然！」帝迦理直氣壯道，「我們還指望未來人類這個種族能幫著我們防禦星際異獸。難道你們會以為這是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乃至於一百年兩百年的事？地球已經是靈源星，星際異獸會源源不斷的過來！這個基地的女性異能者有多少？難道全指望她們繁衍後代嗎？」
曉麗目瞪口呆。
但以沙綾玉的視角，此時卻能清楚的看見。曉麗的拳頭忽地緊緊一握，聲音就有點抑制不住的發顫。「大人是認為，人類需要女性來繁衍後代嗎？」
「廢話！」帝迦似乎有點生氣了。「否則我要人類幹什麼？」
曉麗的眼帘垂下，「過於頻繁的**會對生育有影響的。我會回去和姐妹們說的，如果是大人的要求的話……」
她身後的那幾個軍人面面相覷。
他們是自動送上門來求驅策的。完全不認為外星人會對人類的女性有什麼同情心。當然啦……如果真有個女異能者是外星人的女友，那得給人個交代。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帝迦居然會有這種理由，來否定軍妓的存在！
而在另一邊，沙綾玉對陳書嘆氣，「賣一個和賣很多個，看來是有差別的。」
這次陳書沒吭聲了。
誰都能看得出，之前的「曉麗」雖然冷靜現實，卻也有一種掩飾不了的絕望麻木。現在……不一樣了。她看到了一種新的希望，眼中出現了生機！
但那顯然不是帶她到帝迦面前的人希望看到的。
面面相覷過後，一個傢伙忍耐不住，訕訕道，「大人，那些殖民者的異能都市裡，可有很多女人……」
帝迦鄙視的看他眼，「你覺得我會隨便和默克林開戰？」
他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既然你們說聽我的，那就選出些人來把這些女人給娶了。哦對了，風修竹那小子說了，想對他女友動手的那些傢伙，你們最好自己處理了。如果要他自己來動手或者護著他女友動手，我相信你們不會喜歡那個下場。」
這話風修竹可沒說過！
而且泰然自若編造瞎話的帝迦還非常自若的用了「女友」這個詞……
風修竹自己還沒什麼反應，疾風倒是終於認真打量了沙綾玉一眼——顯然他也看出來了風修竹倘若有人類女友，會是哪個。
「你認真的？」難得的，疾風的語調中出現了幾分不可置信。
被盯住的沙綾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風修竹卻點了點頭，「嗯，認真的。」
這會兒幾乎所有人都注意著他們的反應呢，幾個人類異能者都頓時露出相當古怪、複雜的表情，就是沙綾玉自己，也是渾身一僵，自己都瞬間盯著風修竹看。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風修竹應景的表現……
何況，「精靈」也沒有明問到底是對什麼認真……
風修竹暗暗嘆氣——虧得以疾風的性格，根本不會在乎他們的表情，換了帝迦，只看這下，都會立刻懷疑有什麼不對！
他伸手一劃，帝迦那邊的影像也就消失無蹤，然後，他平靜的轉移話題，「帝迦的選擇倒是明確得很了，他都懶得去等那邊商量完。」
「怎麼講？」李丹雲好奇。
其他人……
如沙綾玉，她壓根兒沒回神。如陳書陸追風一類，在聽見帝迦話的時候已經大致明白了他想做什麼。如伏家兄弟……壓根兒沒深思！
風修竹平靜道，「不是很明顯嗎？他這是要那些『墮落派』先行內戰！」
沙綾玉一怔，一下子也驚醒過來。
「內戰？」
風修竹再次划拉過來那副影像，笑得頗感興味，「姑且不說那兒為數不多的女人有沒有吸引力，光是那叫周進的傢伙，顯然也不是個坐以待斃之輩啊！哪怕垂死，只怕也是要掙紮下的。」
彷彿在印證風修竹說的話，被針對性放大的畫面中，周進的目光閃爍著危險之光！
看著這樣的目光，沙綾玉就是再蠢，也反應過來了。但她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
李丹雲告訴了她哪裡不對。
「那裡可都是普通人！」李丹雲驚叫起來，「要是就這麼打起來的話……」
一邊說，李丹雲一邊盯著風修竹看。
後果是……
疾風忽然冷哼了一聲。
風修竹看看疾風，態度卻是未變，「你想救他們？」
李丹雲雖然確實有那麼幾分意思，但她還是沒有回答，抿了抿唇，去看沙綾玉。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有這個資格做決定的，似乎都只有沙綾玉。
沙綾玉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現在風修竹展現出來的影像里，竟然大半都是有星核外現的五級異能者！
而目露凶光，似乎在尋找生存機會的，卻也不只是周進一個人而已！
如果這些人來一場大戰，周圍的那些普通人都會遭殃。可是，就算想救這些普通人，又該怎麼救？
那些中老年人都麻木的躲去了一邊，而那些女性，則都麻木的對玩物的命運認命了。
就是這會兒，一群人守著周進等人，還對自己的未來有些惴惴不安，都還有人對著那些女性上下其手呢！
但是，想到之前那個「曉麗」驟然爆發出來的光彩，還有小心翼翼的嘗試……沙綾玉雖然覺得如果是自己，只怕早承受不住這種恐怖的命運而選擇死亡了，但忍耐到這一刻，又何嘗不是一種堅強？
正因為是需要學習、經歷……或者才不應該什麼都不做。難不成還要就在這裡看著基地中的各個勢力分出個勝負來？
「剛才那個聚居地，是不是已經很靠近基地邊緣了？」
沙綾玉扭頭，也問風修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