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刺痛
九重天上無意之中遇到玖玖，多年之前的往事一遍一遍的在腦子裡上演，亂的一塌糊塗，孔唯想想，還是儘快回玉山跟師父交差，然後在去閉關思過，雜念才不會再一次的從腦子之中亂跑，看來，她認為自己已經放下的事情，卻還未曾放下，一個玖玖，便已經使得她有些把持不住，若是遇到青緹，她該怎麼辦？
承台天經過一陣小小的騷動之後，又恢復了平靜，比較是在九重天上，天君腳下，戲台之上，正演的你儂我濃的恩愛白頭髮誓戲碼，跟來的小仙娥顧忌孔唯的身體，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不過來過問，一邊問，一邊眼睛還瞟著台上的劇情，孔唯嘆了口氣，說道：「情愛這東西，是**，吃下去的時候甜，消化起來卻是苦的。」
小仙娥一副很崇拜的眼光看著孔唯，說道：「姑姑的話好深奧啊，一定是深深的受過情愛的傷之後才發出這番由衷的體會，姑姑，我等修為尚淺，看看別人的故事，也全當是給自己長點資歷越來吧，聽說天後喜歡看畫本子和排戲，姑姑可以把自己的故事講與天後娘娘，說不定下次我們里的時候，承天台上演的便是姑姑的故事呢！」
孔唯想一頭扎在地上不再起來，看來平日里對她們還是太過於縱容了，導致她們一旦離開了師父的視線，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隨即沉著一張臉說：「你這麼思凡，要不要我告訴師父，要你下界去經歷一番情愛然後我寫成畫本子交給天後排練哦。」
小仙娥信以為真，嚇得臉都快綠了，忙道錯：「姑姑，小仙知錯了，求姑姑不要告訴娘娘，小仙願意一生都呆在玉山，侍奉娘娘和姑姑，求求姑姑了。」
孔唯心想，這孩子還真不識嚇，算了，這樣一嚇，估計耳根會清凈一些日子，否則在玉山，這般的刮躁，遲早會傳到師父耳朵里，難免又是一般責罰。想到這裡，強忍著笑，板著一張臉說道：「既如此，這番戲碼我們便不要再多看了，我們趕緊回玉山吧！」
小仙娥低頭回了聲是，臨走的時候，還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戲台上那一副情意綿綿的畫卷，孔唯也不理她，徑直向前飛去，站在雲朵之上，回頭對小仙娥說：「你還不快跟上來，難不成真的想留在這九重天看完戲再走么？」
小仙娥立刻加緊腳步趕上，心不甘情不願，彷彿這九重天她多看一眼便會多得一眼，之後便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一般。
途徑十里桃林，孔唯的腳步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卓顏上神幫了她這麼多的忙，理應上前去道一聲謝的，這麼多年他一直往玉山給她送仙丹，來緩解她雙腿上的冰錐之痛，此次又在天後面前幫她討來了三生池水，冰錐徹底融化，自此之後，她再也無需忍受那刺骨的疼痛，再也不會在寒夜裡痛的下不了地，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雲朵慢慢飄下，在十里桃林處降落，卓顏上神還未曾回她話，只是眼前站定的青衣神君，眼光便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拿開了。
卓顏上神站起，說道：「丫頭，腿上的傷好了么？」
孔唯把目光收回，說道：「多謝上神，現在已經全好了。」
青緹的目光卻也無法從眼前這女子的身上收回，自那日太辰宮外見過一面之後，便再也沒有遇到過她，那特別的眉眼，那特別的神情，尤其是後背那道長長的疤痕，都讓他難以忘卻，典籍之上記載的，永遠都是冷冰冰的記錄，這番神情的女子，又豈是那寥寥幾筆可以帶過的，微微一笑，對孔唯說道：「既然來了，也坐下喝杯茶吧！」
卓顏上神不曉得青緹剛才這反客為主的話是從何說起，這明明就是他的地盤么，便冷冷的說道：「今日閣下要辦的事情已經辦完，我這邊來了新客人，便不招呼閣下了，閣下請自便吧！」
這逐客令下的直截了當，完全符合卓顏的性子，青緹雖忌諱著卓顏上神的地位面子，卻從不是個受人指使的性子，隨即回答：「上神有客人來，盡可去辦事情，這壺上好的茶葉，便可惜了，待我飲完便走，上神不必在意我，全當我不存在好了。」
還是那副無賴的樣子，即便是無賴，也是客客氣氣的無賴，卓顏上神若是對他發火，此處當著孔唯的面子，卻也不便發，免得落下個以大欺小的壞印象，而且剛才那一瞬間，看那丫頭如同失了魂魄一番，便曉得其中定有什麼過往，他暗自掐指算，幾萬年來，倆人一個在玉山，一個在人間飛升成仙，竟沒有什麼交集，奇怪，奇怪，莫非這般是傳說之中的一見鍾情，他和貞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沒有這般的浪漫，失落，失落之極。
卓顏上神不再理會青緹，手指搭在孔唯的腿上，真氣遊走一遍走後，發現那倆只千年冰錐的確是已經化了，方才點頭說道：「沒錯，加以調養，這雙腿便又能和從前一般的靈活了。」
孔唯點頭謝過，一側的青緹納悶，她的傷明明是在背上，腿上之傷是何處而來的，便偷偷的掐指推算，眼前卻出現了一幕令他吃驚的畫面。
四面桃花盛開，高高的白玉石之上，跪在地上的女仙低著頭，俯著身子，似臣服，又像是在等待著刑罰，雙手被一條長長的藤蔓束縛著，型架之上，擺著的便是四把冰錐和一杯亮晶晶的水，一旁端坐的白衣女子，高綰長髻，冰冷的聲音對她說：「我給你倆條路，一條是喝下忘情水，前塵萬事，統統忘掉，你還是你，他還是他，另一條是什麼，你自然清楚，不必我再過多的解釋。」
青衣女仙毫不猶豫，徑直走向了那四把冰錐，之後便看見那杯忘情水被王母一氣之下打翻，一根冰錐毫不客氣的快速刺入了青衣女仙的右腿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