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暖意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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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死死地盯著桌上的圖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這……這不可能!這肯定不是那丫頭的主意!」王掌柜率先出聲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慮,「她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怎麼可能想出這麼周密的計劃來,肯定是大東家的意思,她不過就是狐假虎威罷了!」
他口中的大東家就是慕遲,雖說清淺沒來之前,一直都是青松在跟他們交涉,但但凡有一點眼色的人都知道,青松不過是個跑腿的,真正做主的,另有其人。
前幾日,慕遲帶著商鋪裝修的圖紙過來,他們曾見過這大東家一面,沉穩內斂,器宇不凡,很有大家之風,一看就知道是簪纓世家出來的,那沉著幹練的氣質,就連他們這些經商多年的人都比不上。
吳掌柜卻搖了搖頭,「你們仔細看看這圖。」
四人略有疑惑,卻還是依言打量那張足有桌寬的圖紙。
「下筆猶豫,筆鋒略顯生澀,似是臨摹多遍才畫出來的。」吳掌柜指著那畫著樓閣構造的地方說道,「再看這小字的註解,用的是女兒家喜愛的簪花小楷,而且……」「時限三日?」孫掌柜念了出來,然後又搖了搖頭,「這時怎寫成這般?雖不影響詞義,但分明沒寫對!」
吳掌柜說得一點沒錯,這些東西確實是清淺連夜趕出來的,圖紙是她畫了多遍才畫好的,就連旁邊小字的註解,也是她費了好些功夫,才寫好的。
這幾日她一直在房裡沒出去,其實是有原因的,除卻膝蓋受傷之外,她最主要還是在房裡和練習書法,因為她發現,這裡用的字跟現代的字不太一樣,多數是繁體,但也有不少繁體不像繁體,小篆不像小篆的字。
儘管她學了很久,寫得時候還刻意對照著書來,但二十多年的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說改就能改的,寫著寫著就冒出幾個簡體字來,她看慣了,想檢查也檢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這些古人,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
吳掌柜點了點頭,「不止這一個,還有很多。你們覺得大東家像是那種連字都寫不好的人嗎?」吳掌柜攔住了他,滿臉凝重的說道:「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讓我刮目相看。試問,哪個沒讀過書的小丫頭能想出這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來?她,不簡單!」
此話一出,四人的臉色皆變得凝重,齊齊望向門外,陷入了沉思。
清淺自然不知道因為她廂房裡早已炸開了鍋,她踏出商鋪大門,便看到慕遲站在馬車前等她。
正是艷陽高照的時候,他背著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看到清淺走過來,慕遲笑著道:「可還想去哪裡?」
清淺點了點頭,紅著臉說道:「有點餓。」
慕遲頓時就笑了,然後領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樓,菜很快就上來了。
清淺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卻看到青松站在一旁偷笑,忙放下碗箸問他:「你笑什麼?……
青松連忙止了笑,道:「如今剛過巳正,姑娘就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爺虧待你了呢。」
清淺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他確實沒虧待她,就是早膳吃得太早,她沒什麼胃口,又喝了葯,比較容易餓。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出醜了,她倒也不在乎這些。
等她吃飽,估摸著還不到午時,清晨走的時候她已經告訴小茉兒,不回去用午膳,有如錦陪著,她倒也不擔心小茉兒。
小二又端了壺清茶上來,清淺喝了一口,才問慕遲,「附近可有麥田?」
慕遲端著清茶抿了一口,回道:「你找麥田做什麼?」,他頓了頓,又道:「出城門不遠便有。」
知道她不願多說,慕遲也沒多問,結了賬便帶她上了馬車。
天氣有些涼了,馬車裡鋪上了一層纏枝紋的墊子,坐上去十分舒服。
慕遲一上馬車便拿了本書在看,清淺則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昨晚為了趕那些圖紙,她沒怎麼睡好。
馬車很平穩,眼看她就要睡著,慕遲突然開口問她:「覺得那幾人怎麼樣?」
他頭依舊低著,聲音輕柔的如同滑過臉頰的暖風。
清淺睜開眼,車窗外透進來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一片,清淺心有所動,往他身邊挪了幾下,想分些暖意過來。
「還不錯,各有所長,來日再看吧,時間這麼緊迫,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更合適的。」
慕遲嗯了一聲,仍看著他的書,只是伸出一隻手,攬了攬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清淺把頭輕輕擱在他肩上,他身上淡淡的葯香飄進鼻間,讓她心安不已。
「來日方長,不急。」,過了很久,慕遲才開口。
清淺極輕地嗯了一聲,靠在她身上睡著了。
等到了麥田,清淺還沒醒,青松在門外輕輕地喊了一聲,「爺,到了。」
慕遲放下書,轉頭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睡得正熟的女子,眼裡柔和一片,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清淺,小聲喊道:「淺淺,到了。」
清淺睡得很安穩,夢著自己回到了現代,跟著她閨蜜一道溜去了調酒師評選大會上,偷酒喝,剛拿起酒杯,嘴還沒沾到酒,就被人叫醒了。
她皺了皺眉,伸手揉了揉眼睛,便看到慕遲勾著嘴角看她。
她有些迷糊,俏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地道:「昨晚睡太少了。」
慕遲嗯了一聲,也沒多問他。
已是深秋,田裡的麥子早已收割完了,種上了菜,田裡正有農婦在擺弄著麥田。
看見清淺等人朝著這邊走過來,略有不解,卻也無心搭訕,繼續忙著手中的活兒,顯然是不想惹事。
清淺很能理解她,慕遲穿著太過惹眼了,身邊還跟著個青松,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她來這裡是為了尋找釀酒用的材料的,她想過了,新樓剛建起來,沒什麼名氣,如果沒有自己的招牌酒,只怕這名聲很難響起來。
現在離酒樓籌建好還有一段時間,足夠她釀出新酒。
雖說她在會仙樓偷學了不少手藝,但那些東西都是會仙樓的,她不想盜用,更不想因為此事惹人非議,給會仙樓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李掌柜待她不錯,她沒有理由去拆他的台。
釀酒最主要的是選好釀酒用的材料,而這材料越新鮮越好,店鋪里賣的,多少有些時日了,不是她要的。
慕遲在這,農婦顯然有些不自在……
清淺看著慕遲,有些欲言又止,她也不好意思趕他走。
適才農婦閃躲的眼神他也瞧見了,再看到清淺欲言又止,慕遲立刻就想到了緣由,忙道:「我四處走走,你忙完了來找我。」
清淺朝他感激的一笑,等他帶著青松走遠了,清淺才跨過田埂,來到農婦身邊,問她:「大娘,今年收成可好?」
農婦見清淺清秀的模樣不像是壞人,便放下手中的鋤頭,笑著答道:「倒也算不上好,卻也比往年多了幾層。」
清淺望了一眼這寬廣的麥田,忙笑著問她:「大娘,這麥田有近千畝吧?不知是何人名下的產業,竟一下種這麼多,難道就不怕賣不出去?」
農婦臉色閃過一抹得意,笑著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這一帶的麥田並非一人所有,而是幾十家合起來種的,我們只是這田裡的幫工,倒也不知曉這麥子賣不出去會如何,不過,據我所知,這麥子的銷路是不用愁的,我們這兒產的高粱麥子,可是盛陽數一數二的,不少人都搶著要呢。」
清淺一喜,這麥田裡產的麥子果然不錯,用這裡產的粱米釀出的酒一定不差。
《月令》中記載釀酒的要求,秫稻必齊,麴櫱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六者盡善,更得醯漿,則酒人之事過半矣!
可見這排在第一位的「秫稻」,對釀酒的成敗是至關重要的。
農婦卻又嘆了口氣,說道:「可惜,這一帶官府管制太嚴,賣不到好價格。」
清淺心中微動,她說的想必是稅吧,但凡在做生意的,都必須向官府交納一定的稅供,若是小門小戶還好,逃了稅也沒人知道,可這裡是天子腳下,管制很嚴,一旦逃稅被抓到,那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大娘口中的管制顯然不是重點,只怕是收購粱米的商販,借著官府的名頭,刻意壓低粱米的價格吧。
清淺也跟著嘆了口氣,然後問她:「敢問大娘,這裡產的粱麥可都有固定的買主?」
農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很大一部分有固定買主,但也有剩餘的,每年剩下的那些,還得自個找買主。」
清淺眼睛一亮,有些激動道:「那大娘可知,如今哪家還有剩餘的粱麥在?」
農婦狐疑地掃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的意圖。r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