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境與邀請

——小心。

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聲音。

聊飛茫然地環顧，周圍是一片黑暗。

——小心……災難要來了……

一個白色的光點出現在前方，閃閃爍爍，聊飛猶豫著走了過去，看到一個女孩懸浮在空中，潔白的裙裾飛舞飄揚，袖口處用金線綉著「求諒」二字。

「你是誰？」聊飛有種晃然的感覺，很……眼熟。

女孩輕輕睜開雙眼，清澈的眼眸彷彿能洞穿時光。

——小心……不要讓以前的悲劇重演……

以前？什麼悲劇？

嗡的一聲，黑暗瞬間破碎，取而代之的滿天的血光……

一片血染的草原，屍體遍布的戰場，妖魔般可怖的嚎叫。通天的黑影露出猙獰的臉龐，發出不知是痛苦還是囂張的冷笑。

又或是，崩塌的天地，哭喊的孩子，朝天翻滾的沸騰的海水，一分為二的令人驚心的夕陽。

那一幕幕，似乎早已潛藏在記憶中，一下子噴薄而出，撞擊著她的神經。明明沒有感到悲傷，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流下。隱約記得在很久以前有人很認真地對她說過一句話。

「我只允許你在我死的時候哭一次。在我面前，我希望你永遠是笑著的。」

是誰呢？記憶似乎太過久遠，只記得一頭狂亂的長發在空中飄舞，像是正在燃燒的烈焰。一個模糊的笑臉慢慢浮現，又漸漸遠去。

而後，一切全部消失，獨留一片黑暗與寂靜。

咚——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鐘鳴，在漆黑的夜裡綿綿不盡。

咚——

又是一聲。

咚——咚——咚——咚……

似乎有一個人在不緊不慢地一下一下地敲著那口虛無中的鐘，極耐心的等著前一聲的餘音散盡再敲出下一響。

渺遠的鐘聲，像是索命的哀曲，死神的腳步，慢慢靠近。

十三聲鐘鳴畢，世界陷入黑暗。

這便是，末日的鐘聲啊……

女孩宛若哀嘆般輕語。

不要……

「聊飛……」

不要！

「聊飛！」

聊飛猛然睜眼，心臟依然在不住地抽痛。她大口喘息，冷汗已將衣服濕透。過了很久，她才恢復了意識。她環顧了一圈圍在她身邊、面色或關心或驚恐的同事們，右手撐地，想要坐起來，卻被楠雲杉阻止了。

「休息會再起來吧，聊姐。」

「我沒事了。」聊飛搖搖頭，「我昏過去了多長時間？」

「五分鐘。救護車在外面，你要不要……」

「我沒事了。」聊飛打斷了楠雲杉，「讓他們回吧。對了，你們給嘉興打電話了嗎？」

「還沒有。」

「好……把我手機拿過來吧，我讓他來接我。」聊飛緩緩地站起身，接過了手機。圍坐的人漸漸散開。聊飛剛要撥通手機，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轉向楠雲杉問道：「小楠，你讀書比較雜。你……有沒有聽說過『求諒』？」

楠雲杉的身體僵了一下，卻又迅速地搖搖頭：「不知道，沒聽說過。」

「哦。」聊飛本也沒抱什麼希望，因此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走到了沒人的角落裡，撥通了電話。

「嘉興……我又夢到那個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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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沒事吧。嗯，我馬上去接你。」楊嘉興面色有些沉重地掛斷了電話，直視著面前微笑著的女孩，整理了一下思緒。

「那麼，月離小姐……」

「您可以叫我紫夜。」

「好吧……紫夜，關於你說的靈凡學院，說實話，我不是很懂。」

「所謂靈凡，是指具有修仙煉妖、脫離輪迴的潛質的人類。靈凡學院挑選靈凡加以培養，開發潛能。通過教予一系列所謂『超能力』來提高戰鬥能力。其實簡單來說，就是讓你認識一個真實完整的世界，讓你的眼光不局限於區區人界之中。」

「聽起來很不可信。」

「確實如此，若是凡人，一定會認為我是騙子。」紫夜毫不在意地微笑，「可是若是靈凡便不同了。靈凡或多或少會遇到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比如看到打鬥中靈力外泄形成的爆炸、對大自然有著某種奇特的共鳴、或者是做著重複的夢……」

楊嘉興的面色微微一變，沉默半晌，然後慎重地開口：「我會考慮。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請講。」

「不要讓我的家人朋友得知此事。」

「這是當然，我們學院不會向凡人公開，所以您的參與自然是保密的。但是您的女朋友聊飛小姐不在保密範圍內。」看到楊嘉興挑起的雙眉，紫夜未等到他發問便自行解釋，「她也在我們的邀請範圍內。」

「不可以。」楊嘉興沉下臉，「她有心臟病，參與這項計劃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這點您不必擔心，我的姐姐、靈凡學院的導師姬如青芷是這世上最優秀的醫生之一，聊飛小姐的病可以被她治癒。」

「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楊先生，您要知道，如果你要加入靈凡學院，就必須相信我們。」紫夜平靜的話語讓楊嘉興啞口無言，「而且恕我直言，聊飛小姐的事情必須由她自己決定，而不是由您。我會親自去她的公司找她，或許等您到達時，我們已經談妥了事情。」

「你剛剛聽到了我們的通話？」

「不好意思，我的耳朵比較靈敏。」紫夜歉意地笑笑，「那麼還請您慎重考慮，儘快做出決定與我們聯繫。」

「好吧……」楊嘉興正準備送客時，辦公室的門被一個高中女生推開。她指了指紫夜，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找她。」

「我們出去說。」看到女孩后，紫夜的面色有些難看，「那麼，楊先生，期待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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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將軍，請別開玩笑了。」

紫夜看著高中生，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我不會開玩笑。」幻回答。

「可是將軍，我們讓您藏在西窗大學附中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了。一旦被天庭發現……」紫夜頓了頓，「而且靈凡學院里有天庭的導師，恐怕您會暴露。」

「被發現沒有關係，他們打不過我。」幻平靜地說，「你不同意也沒有關係，你也打不過我。」

「這倒是事實。」紫夜苦笑道，「但將軍如果太欺負人的話，我不介意試一試。」

幻冷冷地注視著紫夜，而後輕輕抬起右手，月白色的光芒在她指尖凝聚。下一秒，光芒炸裂，成千上萬片樹葉如刀片一般閃著寒芒飛向紫夜。紫夜皺眉，口中快速地吟詠著不知名的語言，金色的屏障出現在她周身。兩者碰撞間，發出了鏘鏘的金屬撞擊聲。而在樹葉的衝擊下，屏障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就在它即將完全消失的瞬間，一陣風驟然出現，將漫天的樹葉吹散。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幻與紫夜之間。

「軒轅長風先生。」幻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略作收斂。

「幻將軍，這裡畢竟是校園，凡人太多，請你不要隨意出手。」軒轅長風面色冷峻，「如果你無視我們的善意肆意妄為，我們會立刻將你的行蹤告訴天漠將軍。」

幻一直平靜地臉上微微閃過一絲慌亂，但語氣依然冷硬：「我知道了。」

軒轅長風側過頭與身後的紫夜對話：「你繼續送信吧，我來和她商議。」

紫夜點點頭，轉身離去。

「好了，幻將軍，我們可以談談了。」軒轅長風點燃了一根煙，「你的要求我們可以答應，只是有一個條件。」

幻不說話，等著軒轅長風說下去。

「聽雨石……在你的手上吧。」

幻聞言，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