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形勢與政策

蒼雪與青芷又交談了幾句后，便把身體的控制權還給了木未央，自己則沉入到意識深處。木未央迷茫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她眨眨眼，好奇地打量著青芷。

青芷也在看著她。

而後，兩個人同時開口。

「你就是嫂子的姐姐啊！」

「你就是小夜的小姑子啊。」

木未央咧嘴一笑，雙眼彎成兩道月牙。

「嫂子也向你提起過我嗎？」

「沒有。」青芷淡淡地回復，對木未央的語氣不知不覺柔和了起來，「你哥死後，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一年。然後蒼雪就把她記憶封印了。關於你們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哥哥……」木未央眼神一黯，隨即又明亮起來，「哥哥現在活著，這就很好了。」

「你最好不要用你們前世的關係去干預他。」青芷神色一正，「畢竟他現在是顧殷回，不是木郁翮！」

「我知道我知道。王后陛下警告過我好幾次了。」木未央嬉笑道，「好啦好啦，青芷姐姐，我來幫你做飯吧。」

青芷看著活蹦亂跳地去洗菜的木未央，一陣頭痛。看她的樣子，誰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唉……」長嘆一聲。

此事還需仔細斟酌，從長計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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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楊嘉興等人獃滯地看著木未央從廚房端來一盤又一盤菜，擺滿了整張桌子。（描寫）

幾個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好香啊，姐姐又做飯了？」紫夜正巧回來，聞到撲鼻的飯菜香味，驚喜地快步走來，「你們來了啊？能給我騰個座嗎？」

「桌子很大，再加三個座位吧，我們一起吃。」青芷走出廚房，「剛剛你不在，是未央幫廚的。」

木未央大大方方地站在眾人面前，烏黑的眼睛滴溜溜轉：「我叫木未央，是青芷姐姐的朋友，年齡12歲。哥哥姐姐們叫我未央就好。」

說完后，自己主動搬了個椅子，坐在了顧殷回左手邊。

「哥哥你好。」

「呃……你好。」顧殷回聽到木未央的的聲音，之前那一種淡淡的熟悉感又悄然出現。

青芷不動聲色地又在顧殷回右邊加了張椅子，讓紫夜坐了過來，自己則坐在了木未央左邊嚴密監視。

就坐完畢后，一桌人開始吃飯。

吳置浩早就忍不住了，提起筷子風一般把桌子上的肉菜都夾了一塊到自己碗里。其他人開始還在矜持，到後來也顧不上儀態地開始瘋狂搶食。

木未央胳膊短，夾不到遠處的菜。顧殷回發現這一點后溫和一笑，替她夾到了碗里。木未央眸子亮亮的，抬頭看著顧殷回的側臉，一時間有些怔忡。她咬了咬下唇，鬼馬地一笑。

「哥哥我要這個。」

「哥哥我要那個。」

……

紫夜看著顧殷回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顧殷迴轉過頭，苦著臉看著紫夜，紫夜卻已將頭低下去了，只是嘴角還留著一絲笑意。

聊飛叼著塊辣椒炒肉，正準備去夾盤子里的最後一根雞翅。無意間往身旁一瞥，看到幻一口一口地吃著白飯，面無表情，安靜如雪。

「怎麼不吃菜？」

「……不餓。」

「哦……」聊飛收回目光，看到吳置浩的筷子已經伸向了雞翅。

「我靠！」聊飛不經意間低呼一聲，閃電般探出筷子，捕獲雞翅，搶了過來。吳置浩愣愣地看著聊飛，手還停在空中。

「聊飛姐你欺負人……」

聊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內心暗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暴露本性了……

一小時后，滿桌的飯菜都被掃了個乾淨。青芷看著眾人酒足飯飽的樣子，也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青芷姐……上周石老師講了基礎知識后，我還是不太理解。」楊嘉興緩緩開口，「我課後翻《七界》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天庭、蓬萊的名詞，它們好像和神界、仙界並不完全等同。」

青芷眼中露出一絲驚訝與讚賞：「你覺得哪裡不同呢？」

「在以前的神話故事中，天庭和蓬萊都是地理名詞。不過依我看來，說是政治名詞更準確些。」

「不錯。天庭是天庭，神界是神界，這一點有許多神都分不清。」青芷似有些嘲諷地笑笑，「最初天庭只是伏羲族在神界建立的一個組織，後來由於代代伏羲族人都是神界與天庭共同的統治者，於是天庭便成了神界的代名詞。不過也有些神不隸屬於天庭，比如女媧族、求諒族、共工族、祝融族這些洪荒古族，以及一些高傲強大的個體，他們被稱為散神。神界由底層的神原以及在它之上的九重天組成。天庭便處於最高層的第九重雲霄。」

青芷頓了頓：「血統是衡量神的地位的標準。出生於神族，天生為神的被稱為尊神，比如紫夜。妖與魔脫去陰氣、修成神體則稱為煉神。人與獸蒙聖光庇佑脫凡，則為召神，比如我。還有就是……轉世神。理論上，神、仙、妖、魔皆在輪迴以外，一旦死去便是湮滅，不會再有來世。但凡事總有例外，在機緣巧合之下，神也會轉世重生，當他的轉世覺醒后，便成了轉世神。

為了保證血統純度，天庭規定神族不得與其他種族通婚——這一點散神倒是不用遵循，與人類通婚甚至可以算是女媧族的傳統，她們的神血可以吞噬改變人類血統，所以純度不會逐代遞減。」

「神族不得與其他種族通婚？就是傳說中拆散牛郎織女、董永七仙女、沉香他爸媽的那條變態天規？」吳置浩若有所悟，眼前一亮。

青芷點點頭：「不錯。不過也可以理解……」

「畢竟血統決定地位，也決定力量吧。」方珮潔接道。

「就是這樣。以前仙界也遵循這一規矩，甚至更甚——為了修鍊，不得有任何私情。所以在很長的時間裡，仙族沒有自己的後裔，只能靠凡人修仙來補充。但幾百年前仙界體制改革，便把這一仙律廢除了。可笑凡人為了修仙還遵循著這一老路。」

「廢除了？」楊嘉興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軒轅先生和石老師便是夫妻吧？」

「對，他們的兒子正是當今仙界天尊——軒天尊軒轅克邪。蓬萊是大多數仙人聚居之地，他們便以此來命名自己的領導階層。」

青芷笑了笑：「既然已經講了這麼多了，我便把七界的形勢都說一說吧。剛剛講了聖域兩界，下面講陰域三界。這三界都沒有再設立統治組織，每一界都由各自的首領完全統治。魔界首領稱為魔尊，座下有三位長老佐政以及一位魔使護衛。現任魔尊名為循越，14歲掌權，將魔界管理得井井有條。

鬼界政況複雜，有史以來一直在不停地經歷內部各個實力的割據糾紛。上任鬼界女王萊茵·康古納德以鐵腕手段統一了鬼界，使其出現了暫時的安寧。但之後鬼界貴族叛亂，萊茵女王被殺死。數年後艾斯亞·羅曼諾夫平定了叛亂，成為鬼界之王，娶萊茵女王之女雪門·康古納德為王后。他的妹妹烏月娜爾·羅曼諾娃也在鬼界有較大權勢。在九州，我是指中國境內，一般把他們譯為鬼王冰琊、鬼后蒼古奈雪門和長公主冰玥。」

「這些……青芷姐你怎麼這麼清楚？書上都沒有啊……」楊嘉興等人聽得近乎獃滯。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周遊七界。魔尊循越、鬼王冰琊、鬼后蒼古奈雪門，我都是認識的。」青芷淡淡回答。

「至於妖界……四百年前妖王姽妘率妖界眾妖攻向神界。那場戰爭……」

青芷環視了一周，目光在楊嘉興、聊飛、紫夜和顧殷回身上都短暫地停了停，眼眸深處隱藏著悲痛：「那場戰爭，神原是主戰場。因此居住在神原的女媧族、求諒族，以及在那裡守衛的凌坤道派弟子，傷亡慘重。」

青芷說到最後，一字一頓，彷彿又回到了那沉重血腥的過往。聊飛呼吸一滯，在夢中出現了千百次的場景猛烈地撞擊著她的神經。

那一片草原，被血河染成殷紅，屍骨堆積如山，憤怒的咆哮與凄厲的慘叫聲響徹蒼穹。

一隻寬厚的手覆上了聊飛的手，緊緊握住。聊飛猛然驚醒，冷汗直流。只有楊嘉興的手在傳遞給她溫暖。

「我……」聊飛歉意地笑笑。

「晚上……你在這裡住吧。」青芷面色凝重，似是看出了什麼，「我想辦法幫你解決……你的問題。」

聊飛點點頭，默然無語。

「那要不，你們都住下吧，這裡空房間多。」紫夜打破有些尷尬的氣氛。

「好，我陪著小飛。」楊嘉興立刻答應。

「我們也留下。」其餘幾人也紛紛同意。

「嗯……我現在沒什麼事了。青芷姐，你繼續講吧。」聊飛微笑道。

「好。」青芷繼續講述了下去，「雖然那場大戰神界死傷很多，不過妖界的損失更甚。妖王姽妘與她的妖使殘弩殞落，妖界分崩離析，一盤散沙，至今未能恢復。」

說到這裡，青芷突然愣了。她想起了那天遭到的妖群襲擊，明顯是有嚴密的策劃與組織。難道……是什麼預兆嗎？

暫且放下這些不去想，青芷沉吟片刻，道：「至於人族……在遠古時有四大家族——憶、離、姬如、本初，並稱遠古四族。這四族族人幾乎個個都是靈凡。其中，憶族憑藉各項素質的均衡以及超群的謀略居於首位。離族分為相離與月離兩個分族，相離族統領家族，月離族輔助。姬如族精通醫藥術。本初族精通占星術。四百年前四族遭遇浩劫，除了本初族還能勉強稱為家族之外，其餘三族倖存者恐怕不足十人。呵呵，我和紫夜也算是那僅有的倖存者中的二人。」

青芷的聲音很平靜，眼神也很平靜。紫夜沒有那時的記憶，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觸。青芷短暫地停頓了一下，開始了下一話題。

「除了七界的官方勢力以外，還有一些不容小覷的其它組織。凌坤、element和墮落之羽。凌坤是凡人修仙者的聚集之所，現任掌門玄絕道長落曌劍。element的每個成員都會有一種元素周期表上的元素之力，換句話說，是特殊的金元、水元、土元之術，他們的首領名為西爾·羅列伏。」

「墮落之羽，可說的就多了……」

青芷話音落下，一直心不在焉的幻也坐直了身體，等待著她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