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胎
懷古城外,烏壓壓的站滿了人,幾萬名將士們整齊的排列對站,一副蓄勢待發,領兵的將軍就是焦廣海,他雙眉緊鎖,黑眸深沉,遠遠地望著不遠處土坡上的一隊人馬,為首的是南宮翎。
南宮翎故意將和談的地方取在距離懷古城最近的土坡上,焦廣海原想著,如此明顯的手段,煜王是不可能答應的,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煜王竟然答應了南宮翎,同意將地點設在離懷古城很近的地方。
他是真的不願意與煜王兵戎相向,他知道南宮翎的籌謀,可卻法通知煜王,尹明杉整日游『盪』在他的身邊,一絲空隙也不給他留,即便尹明杉不在,也會有其他的人圍在他的身邊,實在是分身乏術。
遠處,南宮翎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隨著五百禁衛軍,還有他帶來的數百名高手暗衛隱藏起來,隨時聽后他的調遣。
同樣,對面迎來一隊人馬,南宮煜為首,冥剎青裊從旁,不過,他只帶了十名將士,還有五十名凌雲門殺手裝扮成的侍衛,不似南宮翎那般威武,此時的他,彷彿只是來遊玩,雙腿夾著馬腹,一隊人慢條斯理的走過來。
說是土坡,其實是兩城之間取了比較高凸之地,四周圍密林叢叢,今日的天氣很不好,清晨起來還有太陽,可到了午時,變得格外的陰翳,毫陽光,烏雲密布,風中隱約帶著『潮』濕的氣息,臨出來的時候,水漣月跟他說,今天會有雨,所以,他們這一隊人,每人人手一把油傘。
雙方間隔著一條溝,足有一人深,半人寬,是南宮翎前一天派人來挖的,溝裡布滿荊棘,也是南宮翎命人添的。
南宮翎一見到南宮煜,雙眸一眯,閃過一抹陰戾,沒想到,數日沒見,南宮煜不但解了毒活了下來,而且,一身華貴之氣,精神百倍,眉宇間的霸氣與威嚴更是他從未見過,那一身孑然冷傲的氣質像是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讓人只看一眼便服服帖帖。
南宮煜同樣打量著南宮翎,許久未見,他對他的敵意更加流『露』的肆忌憚了,那眼中的恨意,只怕就是他死在他面前,也不能讓他解氣,他眉宇間的陰戾之氣暴漲,不用任何錶情,就能看出他是個心狠手辣冷血情之人。[
南宮煜瞧著南宮翎身後烏壓壓的人群,不禁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譏諷,恐怕南宮翎自己還不清楚,南宮煜為什麼譏諷,人家只帶了六十個人,你卻帶了五百多人,身後更有幾萬大軍等候你的號令,足可見南宮煜對你的威懾力有多強,或許說,你有多怕南宮煜?
轟隆隆,天際端隱約響起幾聲悶雷,不遠處,幾道閃電劈落,使得陰沉沉的天空瞬間亮了。
這邊,水漣月等到南宮煜帶人離開嶺南城,也展開了行動,她帶著紅纓與忘憂趕往皇宮,命金靈宮的屬下在宮外接應她。
好不容易等到南宮翎不在宮中,雖然宮中還是有禁衛軍把手,但南宮翎此去和談,必定也帶了不少人去,守衛自然比之前鬆懈許多。
水漣月與紅纓忘憂三人策馬揚鞭,從懷古城南側的山間穿了過去,是為了避免被人看到。
晏城城門只開了一個小縫,容一個人進出,而城門外的老百姓們已經排了一條長隊,要下雨了,但他們卻絲毫不怕,先前城門三日開放一次,好多想要外出或者歸家的人,論有多麼緊急的事情都要等三天,今日,雖然只開了一個縫隙,但百姓們還是不耐其煩的等著,如今征戰之中,等到下一次開城門指不定是什麼時候呢。
紅纓掏了些銀子給排著長隊的百姓們,從中間『插』隊過去,然後繼續掏銀子,直到前面還有兩個人。
盤查的守衛除了問話,還要收取入城費和出城費,所以,三個人給了盤查的守衛一張銀票,便很輕易的進了晏城。
晏城的街道上,一片蕭索,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敢多做停留,疾步穿行,兩旁邊更是空『盪』『盪』的,看不到一個擺攤的商販,巡邏的侍衛一隊隊的在街道巷子徘徊,水漣月幾人也沒做停留,直奔皇宮。
因為宮裡有金靈宮的人,所以三個人很容易的便進了宮,此時的三人一身宮女的裝扮,臉上也易了容,腰牌佩戴,所以穿梭在皇宮之中倒沒受什麼阻礙。
一路來到琉璃殿,偌大的琉璃殿外守衛森嚴,若是茹莽上前必定會讓人有所懷疑,最後,三個人又繞了一圈,從側面進入。
殿內,惠貴妃剛從寢宮裡走出來,每每午睡過後,她都要去太后那裡請安,今日也不例外,不過剛剛宮女來報,說是天氣不好,她懷著身子,本也不想老走動,加上先前她聽說太后與皇上鬧崩了,就更不願意再去請安,誰知道那個老巫婆會不會將怨怒發泄在她身上。
她慵懶的側躺在軟榻上,身旁的兩名宮女為她捶腿捏腳,現在的肚子越來越大,做什麼都行動不便,還有十幾日便要誕下龍嗣,讓她的心裡更是有些緊張,尤其這兩日,腿腳酸疼不已,偏巧她這麼難受的時候,皇上也不來看她,已經請過好幾次了。
宮裡的女人最怕的便是失去皇上的寵愛,儘管她如今懷著龍嗣,可若是皇上對她厭棄了,也就表示她的孩子也將得不到皇上的喜愛,皇上還年輕,子嗣總會有的,所以她從不敢掉以輕心。
先前御醫已經來看診,說看胎相是個龍子,她高興了好幾日呢。[
只要她看緊皇上和那些後宮的女人們,她的兒子將來就是太子,然後成為皇上,而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太后,呵,她只要一想到這個詞就興奮不已,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盪』漾開,卻在瞬間凝住。
「你們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沒有本宮的吩咐竟然敢闖進來,來人啊,將這三個賤婢拉出去『亂』棍打死」。
惠貴妃狠狠地說道,依舊側躺著,沒有絲毫動,眼前突然闖進來的三個宮女卻望著惠貴妃詭詐的一笑,瞬間,三道人影閃過來,惠貴妃身旁的兩名宮女連聲音都沒發出來便被割斷了脖子,而惠貴妃也被點了『穴』道。
她惶恐的瞪著眼珠子,生怕面前的這三人會對她肚子不利,水漣月冷哼一聲,抬手摘掉了臉上的易容皮,『露』出絕美傾城的容顏,她鳳眸一凜,眼神冰冷的直視眼前之人,一股形的壓力襲向惠貴妃,「瞧著惠貴妃的日子過的可真滋潤,比之先前在金靈宮的日子,好上不知道千百倍,可是,貴妃不是那麼好當的,金靈宮更容不下叛徒」。
話音剛落,惠貴妃突地似乎明白過來了,眼前這個絕『色』女子,好像是是宮主。
她的心狂跳不已,她以為姐姐還會像從前一樣幫她,沒想到,姐姐竟然狠下心了。
每一次金靈宮派人前去追殺她,都是洛夕請命前去,而後,好幾次她都放過了緋煙,用利器重傷自己回金靈宮,或者復命說緋煙逃掉了,寒玉姑姑狠狠地懲罰過洛夕多次,直到水漣月接任宮主之位后,洛夕才免於懲罰。
這也是為什麼緋煙能安然恙的活到現在,她的姐姐洛夕,為她付出的太多了。
漸漸地,她的雙眼漫上水霧,因為,水漣月的手指正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划來劃去,她的臉擰作一團,她當然清楚宮主親自前來是什麼意思,那日洛夕走的時候,說的最後一句話,惹得她失眠了好幾日,后來見並未起什麼風波,才安下心來,以為姐姐又幫了她一次。
水漣月面表情的望著惠貴妃擰成一團的傷痛表情,唇畔含著一抹冷意:「當初,你若是聽了你姐姐洛夕的話,看在你姐姐洛夕的面子上,本宮主會饒你一命,可你執『迷』不悟,貪戀富貴權勢,不但不將功贖罪,反而與本宮主為敵,哼,比起本宮主的娘親,本宮主對待屬下已經很好了」,話罷,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按下去,一道陰寒的內力灌入她的腹中。
惠貴妃只覺得自己的腹部像是冰塊似的冷,她的意志力倒是很堅強,事到如今都沒有昏過去,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絲絲的血漬流出來。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若是當初答應你姐姐,或許,這孩子本宮主還能留他一命」,水漣月的指尖又用力暗了暗,陰寒之氣如長江流水般湧入惠貴妃的腹部,陰寒之氣就是成年人也經受不住,更別說還未出世的嬰孩。
其實,水漣月也不想這麼做,她的心,還沒有殘忍到連嬰童都要殺掉,可是,她卻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會嚴重的威脅到南宮煜,甚至是整個金熙王朝,所以,她不能等孩子出世,只要孩子出世,她就真的下不去手了,試問,那樣一個嬌滴滴粉嫩的嬰孩,誰能下的去手呢?
惠貴妃感覺到腹部越來越冷,最後她整個人仿若置身冰天雪地般,凍得她瑟瑟發抖,她已經來不及求饒,那冰冷席捲著她的意識,讓她快要昏死過去。
許久,水漣月移開指尖,惠貴妃的肚子依舊是隆起來的,只是,裡面的嬰孩卻已是死胎,她斂起鳳眸里的寒意,點了惠貴妃的昏『穴』,絕然的轉身朝外走去,身後忘憂與紅纓怔了怔,不知道王妃為什麼放過惠貴妃。
直到水漣月走到殿門口,才頓住腳步,低聲道:「不用殺她了,她中了寒毒,也活不過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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