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局 敗
「來吧來吧,相約九八,相約在銀色的月光下,相約在溫暖的情意中。。。」
解劍拎著一瓶五糧液,嘴裡哼著最為流行的《相約九八》,再一次搖搖晃晃的從那家叫做麗人依的KTV晃了出來,揮手招來自己那輛勞斯萊斯趕回星城。
經過上次嚴打之後,KTV已經在星城徹底消失了。
幾個接到活的建築老闆為了表示對解劍的感謝,非得拉著他去唱KTV不可,說什麼「唱一唱,十年少;喝一喝,賽神仙,又唱又喝活到老,不唱不喝早升天。」
星城沒有KTV,不表示別的地方沒有,他們連夜驅車三百里找到了臨近縣城這家麗人依。
不要看縣城不起眼,有錢的人卻也是藏龍卧虎,這麗人依整整五層樓高,裡面裝修的也是堪稱豪華,雖然以解劍的眼光看上去太俗了一點,那些服務的女性臉上脂粉太厚了一點,不過,她們那毫無顧忌的笑聲自有一股鄉下粗野的味道,別有一番動心滋味。
小時沒少務農的解劍自然在這裡找到一種親切的感覺,漸漸的有點喜歡上了這裡。
最為有利的是這裡離星城遠,對這裡來說,解劍就是陌生人,干點什麼都不會讓人知道。
這些天,工程進展順利,解劍每次去看著一棟棟或古典或具未來氣息的建築撥地而起,一想到這些都是自己的傑作,都是自己的王國,不由的一陣陣心醉。
醉的不光是心,身體也是天天醉,來要工資的、要原料的、要項目的、進設備的,哪一個不是天天貼在解劍後面,恨不得替解劍捧靴。
這些天,他們也都看出來,直接找負總責的馬經理往往不管理,反是找這個項目經理比較好使。
再說,馬經理也沒什麼愛好,送東西也收,也不如這個好攻克。
喝酒前,那還個個是這經理那經理,七兩小酒下肚,滿桌的、都成了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雖然酒醒了後悔,第二天又喝成了兄弟。
有什麼事,七兩小酒之後立即解決了。
這一天解劍又喝的太高,從車上下來一把甩開了大姐大要來攙扶的手,自己一個人扶著牆沿走向自己的住處。
大姐大一楞,知道解劍還在因自己一把把那貼在他身上的女服務生扔出去了生氣。
不過,現在的大姐大更生氣:「那種貨色也上,地下棋城隨便哪個不比她強上一百倍?」
大姐大氣呼呼的站在了當地,看著解劍一步三搖的走上棋城的樓梯。
解劍此時兩眼已是迷迷糊糊,腿腳也已不聽使喚,相約九八更是不成曲調,也沒力氣再唱,乾脆停了下來。
他迷迷糊糊的竟然走錯了路,來到了研修室的外面。
突然一陣爭吵聲傳入耳中,雖然研修室的門是隔音的,但是這聲音實在太大,還是透了出來:「看看他,哪有個領導樣?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連棋都沒下過一盤?」
「就是,看看他開的會哪一次與下棋有關?不是讓我們去打聽這個,就是打聽那的,再這樣下去,我們棋城就完了。」
「哼,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領導我們!」
這句話的聲音很大,但解劍推開門的聲音更大,幾乎是一腳把門踹開的。
屋內的人根本沒有想到這時候會有人到這地方來,當所有的人鼻中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看到滿臉的怒容的解劍彎腰立在門口時,不禁都嚇呆了。
解劍掃了一眼,除了法官外,好象所有的棋士都在。
解劍緩緩的抬起右手中指向他們一指,厲聲罵道:「你們這一群傻B棋獃子!」
這一句,更是引起屋內眾人的反感。凡是下棋之人無不心思細密,敏感,自尊心極強,如此打擊自尊心的話誰受的住?
早有人在心底翻轉了數個念頭,權衡了揍他的得失,最後看在錢的面子上才強壓下了怒火。
這也是這些下棋的人養成的三思而後行的習慣,換成別的野小子,早一巴掌掄了過去,先揍了再說了。
解劍兩眼已經迷糊,嘴裡的話更是說不太清楚,卻還在不依不饒的嘟嘟囔囔的說著:「棋道斗的是什麼?是人心,是出去學著了解人心陰險,光在這裡閉門造車能造出什麼好東西來?真***是一群傻帽。。。」
解劍搖搖晃晃走上前去,突然嘴一張,「哇」的一聲,一口臭氣熏天的殘羹冷炙噴了出去。
眾人驚叫一聲,紛紛避之不及,有人烏黑髮亮的皮鞋上被濺滿了,大部分卻正一下子噴在了桌面的棋盤上。
棋盤上正擺著他們在研究的棋局,這一下子無論是黑子還是白子都埋在了白色的殘羹冷炙之中,甚至草竟清楚的看到一顆白色棋子上落著一顆黑色的魷魚眼。
「哇」,她再也忍不住,當即也跟著吐了起來。
做為棋士,學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愛護棋子,自六七歲的時候每個人便開始拿著毛巾,用力的把棋子擦乾淨,在棋士的眼中,棋子就是一個個神聖的生命。
平時,棋子弄上一點污痕都心疼的了不得,感覺極不舒服,不用竟有人明目張胆的把棋子弄成這樣了。
當即幾個男棋士便站了出來,恰在這時,不放心的大姐大終於找了過來,一看到解劍這個樣子,急忙半拉半扶的弄了出去。
開著門的研修室里,卻是一陣失氧般的靜默,只有草連膽水都咳出來的一陣陣的乾嘔聽起來令人心悸。
太陽每天都會升起,黎明每天都會到來,這不依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不管你是睡著還是醒著。
在解劍依然睡著的黎明,法官卻早已穿戴整齊,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一邊喝著豆漿,一邊想著事情。
無論如何,今天都要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