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改版10
記得爺爺說過,鬼為陰,懼陽。那鬼到底是個啥東東?小毅森很好奇地問爺爺。爺爺笑道:安然自在人心、鬼也在人心。端看你行的正不正。
他行的還算正吧?一不偷二不搶、沒坑過哥們朋友、沒禍害過誰家的小子丫頭。頂多,就是在心情不爽的時候拿犯人撒撒氣,踢兩腳什麼的……
還行,不是特別好的人,可也不壞。
洛毅森趕到金穗的時候發現,整個一層都被封鎖了。正門前拉了一條沒有標示的警戒線,警戒線前擺放一塊兒「裝修中!請繞行南北側門!」的牌子。他不知道該不該吐糟一科的辦事能力,哭笑不得之餘按響了大門上的門鈴,不消多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洛毅森沒想到會是藍景陽。
藍景陽給他開了門,卻沒讓開進去的路,就站在台階上冷冰冰地問:「你來幹什麼?」
足夠濃厚的敵意。洛毅森也挺不高興的,直言:「我好像也是來調查的,這麼說滿意嗎?」
「隨你。」藍景陽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又說,「不要亂動其他東西。」
去你大爺的!老子好歹也是刑偵隊的頭牌,你還真當我是新兵蛋子?洛毅森在心裡埋怨著,冷冷白了一眼藍景陽離開的背影,起步走進了小樓。
很快,他找到了值班警衛老李,直言不諱地說,我知道你們這裡鬧鬼。
老李四十多歲人了,被眼前帥氣的小哥搞的一愣一愣的。半響,才試著問:「我咋覺得你挺興奮呢?」
「沒。」洛毅森含蓄地笑了笑,「據說,在從樓上開始,是吧?」
老李無奈嘆息一聲,說:「你現在來沒用,得晚上來。十二點一過,這裡可熱鬧了。你膽子要是大,就在一樓聽著;膽子小,就多找幾個人一起來。」
洛毅森興緻勃勃地問:「我要是想上樓,需要什麼膽子?」
「熊心豹膽。」
洛毅森認真的嘆息一聲:「都是國家保護動物啊。」
老李眨眨眼。他見過撒腿就跑的,見過尿褲子的,還見過哭爹喊娘的,就是沒見過
主動靠前兒的。警衛說:「小哥,要不你到我值班室坐一會兒,冷靜冷靜?」
「好,去坐坐吧。」
值班室內,洛毅森拉了把椅子坐下,問:「跟我仔細說說吧,鬧鬼是怎麼回事?」
警衛坐在了洛毅森的對面吞了口唾沫,手裡捧著個大茶缸子,裡面的茶水已經冷掉了,散發出清涼的茶香味,讓洛毅森昏沉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這個四十來歲的警衛自稱姓李,在金穗大廈工作了四年多。他沒成家,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別看這人表面上挺混,其實是個熱心的人,還經常替同事值夜班。據他所說,第一次發現鬧鬼不是他當班,而是新來的一個小保安在第二天早上跟他說這樓不幹凈,沒等他多問幾句小保安跟逃命似的跑了,再也沒回來。
這件事,老李也沒放在心上。又過了一周,他照舊替人值夜班,當晚過了十二點,他最後一次巡夜,走到三樓的時候聽見腦袋上面有簌簌啦啦的聲音。起先,也沒覺得害怕,以為是耗子。可沒過多一會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那個聲音很規律,響響停停,如果真是耗子,絕對是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耗子。而且,從聲音來聽至少得有百十來只。
當時他渾身冒出雞皮疙瘩,心想:明天得多搞點耗子葯了。還沒想到哪種耗子葯比較靠譜,頭頂上忽然咚的一聲!好像…….
看到老李心有餘悸的樣子,洛毅森不禁追問:「像是有點重量?」
「你,你怎麼知道?」
他也是被直覺驅使著想到了「應龍」。但似乎又不對。不管怎麼說,這一切是不是太玄幻了?那種生物,或者說那種神獸不可能真的存在,就算現今社會有了一科這樣的組織,他的內心深處對玄而又玄的事物始終有些抵觸。
想明白是一回事,心理上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好吧,不管什麼事,都有個「但是」。他明白,並不能以現有的知識面來判斷所有的現象,雖然這種說法已經上升到哲學等理論層面,作為一個普通人,洛毅森還是懂得,看待事物,不能管中窺豹。
既然接受了一科,也要試著接受這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他拋開繁雜的思緒,對老李點點頭:「你繼續說。」
老李吧唧吧唧嘴,說:「那動靜就像有啥東西要出來,我當時就傻了。而且,走廊里的燈本來挺好的,就在那時候啪嚓啪嚓閃個沒完,我操,太應景兒了。我就聽著腦袋上面的動靜越來越刺耳……」
老李舉了一個特別通俗易懂的例子。他問洛毅森,你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哪種特別討厭的同學,閑著沒事拿鉛筆刀划黑板,你知道那動靜什麼樣嗎?
「知道。」他從小學到大學,都不乏各種熊孩子豬隊友,特別能夠領悟老李的比喻。
老李咧著嘴,做了最後總結,「那動靜,就像全班同學一起拿著小刀刮黑板!」
洛毅森:……
「別緊張。」洛毅森忍著笑,說:「你提到的這事,最早發生在什麼時候?」
老李想了想,說:「這都快半年了吧。」
「你不害怕嗎?」洛毅森問道。
「咋不怕!」老李苦了臉,「可有啥辦法啊,這棟樓的老闆是我親戚,人家平時也挺照顧我的。別的警衛不敢值夜班,可不就是我來嘛。不過吧,經過兩次之後我發現沒啥危險,就是聽上去瘮人了點。我懷疑,是那個東西借個道,路過而已。」
這說法倒是有趣,類似於陰兵借道嗎?還沒聽說有哪個品種的陰兵來來回回借了半年的道兒。滑稽的念頭一閃而過,他想起案發當晚,藍景陽也說過在配音室的屋頂有通道,這絕對是一個可能性,就問老李:「你們這樓有沒有通道?能爬進去的那種。」
「有啊。」老李點點頭。
坐不住的洛毅森起身說要爬進去看看,嚇的老李一把抓住他,直喊爺爺。洛毅森安慰他兩句,說既然那東西只在晚上出現,現在不會有什麼危險。言下之意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老李欲哭無淚,只能拿著工具帶著他去了二樓的衛生間,那裡有唯一留下來的入口。
爬樓梯的時候,洛毅森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這些情況你怎麼沒告訴我那些同事?」
「我說了。」老李睜大了眼睛,一個勁坦白,「我可是詳詳細細的都說了,沒敢瞞著。」
洛毅森納悶,問道:「你什麼時候說的?」
「就今天早上的事。」
是藍景陽問的?既然他問過了,自己也沒必要再跟公孫錦彙報一次。
老李見他不吭聲,還以為自己說錯話,緊跟著問是怎麼了,他笑道:「沒什麼。對了,你聽見什麼呼吸聲沒有?很沉重的呼吸聲。」
老李很認真的想了片刻,最後搖搖頭。他見老李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
倆人剛把門推開,就見在對面洗手台上已經架了一個梯子,牆面上的入口被打開,一個男人上半身懸在通道口外面,正往裡鑽呢。
「你他媽的是誰?下來!」身邊有洛毅森這個警察在,老李的膽子也大了,底氣也足了,不由分說地衝過去,把裡面的男人拉了下來。結果,男人跟洛毅森打了個照面,倆人都有點驚訝。
「褚錚?」
「洛毅森!?」
這個褚錚是誰呢?是洛毅森在警校的同學,同期的。褚錚在警校是個風雲人物,據在實習期這小子被人搶著要。不過,畢業之後他們再也沒見過面,聽說他被納入臨市的警察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兒?」洛毅森走過去,看著比他高出一頭的褚錚。
褚錚長得帥,蹙著眉的樣子估計能迷倒一大片的異性生物。可惜,在洛毅森眼裡除了可疑沒啥意義。這時候,褚錚從頭到腳對他打量了一番,笑道:「哦,原來你就是另一個。」
「什麼另一個?」
「沒什麼。」褚錚隨意擺擺手,就朝著外面走,還說著,「既然不知道我也不能多嘴,慢慢查吧。有機會再見。」
這是什麼意思?洛毅森反手抓住了褚錚,面色不善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案子不歸你們局管吧?」
「我說你啊。」褚錚冷笑一聲,「我不是私家偵探,遇上警察還要被盤問一番。咱倆都是警察,我好像也沒義務跟你彙報什麼。」說著,很不客氣地甩開了洛毅森的手,揚長而去。
按理說,多年不見的同學就算不熟悉,也會客套寒暄幾句。可褚錚的態度似乎把他當成了對手,又似乎當成了昨天才分手今天又見面的老朋友。總之,這傢伙給他的感覺不但奇怪,而且彆扭。
管不了褚錚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轉回身直接上了梯子。通道不算大,至多能容得下一個成年人爬進去,而且背脊緊貼著上面的管壁。他用手摸了摸身下,發現一點灰塵都沒有,眉頭一皺,伸長了手臂去摸裡面,還是很乾凈。一股火氣沖頭,跳下梯子直接跑了出去。
「褚錚,你站住!」在樓梯口追上了褚錚,質問,「剛才你是從裡面出來,不是要進去,是不是?」
「是啊,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裡面被你破壞了!」說著,他看了眼褚錚的衣服。
褚錚穿著一件深綠色的v領t恤,手臂上還搭著淺灰色的半大衣,半大衣上都是灰塵,他的褲子也被灰沾的變了顏色。洛毅森在心裡痛罵一聲,該死!
「褚錚,我不問你為什麼來這兒,我就是想知道你在裡面發現什麼了。」
聞言,褚錚扯著嘴角給了洛毅森一個並不友好的冷笑,說:「我為什麼要告你?你不會自己去查。」
「ok。」洛毅森放開了抓著他的手,「別的我不問了,你告訴我幾點來的吧。」
「我傻啊?」褚錚誇張地瞪起眼睛,「成與不成都各憑本事,我不問你,你也別來問我。』
最後一句話讓洛毅森嗅到一股子貓膩味兒,再看褚錚的神態心裡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原來如此。他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轉身朝著公用衛生間去了。八成是他最後那一笑有點盡在此言中的味道,褚錚摸摸下巴,嘀咕:「這小子越來越精了。」
藍景陽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站在褚錚身邊,也看著洛毅森離開的方向。他說:「需要我提醒你嗎?」
褚錚懶懶打了個哈欠,說:「如果是當年的事就不必了。」
藍景陽斜睨著他,「那就把個人恩怨放下。」
褚錚轉過身,面對面正視冷著臉的藍景陽,笑道:「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去看看毅森。那小子沒你想的那麼老實。」
藍景陽蹙蹙眉,沒言語,轉身走了。褚錚討了個沒趣,訕笑了笑,跟上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