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心思
李振祖動作越來越是洒脫,越來越是豪放,瀟洒奔放,飄飄欲仙,一老一少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李振祖的眼裡滿是欣賞和欣慰。好似長者在教授指點疼愛的晚輩。又好似噴薄瑰麗的晚霞,灼灼燃燒,炫彩異常。
李繼勇的眼裡滿是愧疚和自責,明知道凌風來者不善,到底還是著了他的道,進入了他的圈套,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就知道大勢去矣。
這次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由於自己被凌風牽制,迫使父親走此下策,如今陷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一世英名就這麼沒了,還真是不甘心。
凌風看著依然奮力搏擊的李振祖心生戚然,一代梟雄,只是因為你想干預立儲的問題而走上了這條絕路。有了小姑姑的大佛緣幫助的皇上豈是你等能左右的,若說是沒有小姑姑這個變數存在,還真難說,這金家的天下還真是暗中就姓了李了。
不過,這也是實實在在的教訓,自己和凌然,凌勐現在接手軍隊,將來也會是新君主的眼中釘。看來要想人不防,還要百花齊放,不能一人獨大。
我們三個何不把軍權也三分,各持一隅,每兩年一換防。在外人眼裡就是削弱了實力,不把軍權視為洪水猛獸了。
姜山峰看著場中的老對手,我們打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彼此研究對方的習性喜好,可以說是熟悉的很,熟悉到了骨頭裡。南坪山借著李振祖多次圍剿未果,更增添了威名,成為人們心中不折不扣的武狀元。
李振祖借著多次圍剿南坪山,鞏固了個人地位。蓄積了自身力量,把軍權牢牢掌握在手中。對手,對手,只有實力對等的人才能交手多年。對手之間的感情很是複雜,不單單是仇恨,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情愫叫做惺惺相惜。
英雄不問出處,同樣也不問歸路。今日。李振祖就是敗了在我姜山峰的心中也是英雄。夠個人物。
林春起的眼神則是很平淡,自從那一場武科舉以來。我們三人的命運就糾纏在了一起,當皇上宣布我為狀元的時候。我的內心深處曾經有一瞬的竊喜,可是眼角撇到李振祖臉上毫不掩飾的欣喜的時候,我覺得撿便宜是一件很可恥,很不光彩的事情。就像是偷了別人的東西一樣。尤其是兄弟摯友的便宜。
當時就表明了態度,義無反顧地跟著大哥回到了老家。拉著家人在這南坪山建立了根據地。從此走上了不歸路,也在世間留下了重義重氣的美名,簡直是世間異性兄弟情義的代名詞。
可是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曾經後悔過,人吶,說到底都是自私的。南坪山堅如磐石般頂住朝廷軍隊攻打的時候。南坪山風調雨順,老百姓都安居樂業的時候。自己一直認為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可是,當南坪山遭遇流言蜚語和自然災害侵襲走投無路的時候。當一群自己庇佑的山民受到鼓動來要挾威逼的時候。自己真的後悔了。
自己為了一個義字放棄了到手的功名利祿,如果當初選擇接受了狀元的頭銜。是不是現在也是在朝堂呼風喚雨的存在了,這一世,自己的選擇錯了么。
雖然知道,根據事情的結果來平判當初的決定,這種想法很無知和幼稚。同時,自己的修養和氣度也為自己生出這樣的心思而羞恥。一急之下,就覺得大腦停機了,氣血直往頭上湧來。在整個南坪山最危急的關頭,自己華麗麗的死過去了。
當自己醒過來的時候,聽到大哥那些獨白心生慚愧,面對一個在自己生死關頭放下所有的事情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個願意陪伴自己身赴黃泉的老哥哥。自己的小心思真令人難堪。
緊接著事情已經發生了轉機,逸詠和維烈帶著平康公主和九王爺,二皇子來到了南坪山。南坪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只短短一年的時間,所有的事情和人都發生了變化。
自己和大哥的身體明顯地返老還童了,筋骨越來越輕健。心態也越來越平和。老張頭曾經私下裡說笑,『乾脆我們幾個老古董一起去修仙好了。假以時日,定能得道飛升。』
如今再看看場中那個公認大銘朝呼風喚雨,手握重兵的天下第二號人物李振祖。今日之後將是什麼都不是,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還是平康公主說的那首詞最為貼切。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人吶,都是有私心的,追求的東西越多,越是貪婪,最後越是失去的更多。也應了那句俗話,站的越高,摔得越重。看看那些所求不多的人,倒是平平淡淡中充實幸福。
趙玲燕看著場中已經頭髮花白的李振祖,恍如隔世。拋卻個人感情問題放在一邊,平心公平公正而論,這個人真可以算得上是人中的俊傑。就這麼死了還真是令人扼腕。
自己從回復記憶的時候起,就只有恨,恨他的薄情寡義。直到見到了飽受摧殘的女兒。恨意更濃,殺意更甚,恨不得立刻親手殺了他。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不論韻祺勝敗如何,李振祖的下場都是只有一條路。
不知為什麼,在生命面前,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楚渺小了起來,看到他拋卻一切,拼盡一切換來的聲名和地位付之一炬。比讓他死更難受吧。
柳梅香和芸玫,韻惠來到趙玲燕的身邊,「娘,您說,人這一輩子,到底什麼是最重要的,他不擇手段,拋妻棄子得到的這一切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世人爭來爭去的名利到底是福是禍呢。」
「我說不好,可是他的這一身功夫實實在在的好,就這麼都帶走了真是可惜,如果能收些徒弟,盡數地傳下去,也是會有很多人受益的。」
趙玲燕一臉地茫然,已經沒有了恨了,或者說沒有當初那種置他於死地的那種迫切地心情了。難道是老人們常說的人怕見面,樹怕扒皮。還是自己心軟了,好像又都不是。回頭拉住雨薇問道;「雨薇,你說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傻了,這些年的苦都忘了么。」
雨薇認真地看了看趙玲燕說道;
「趙夫人,人的愛恨情仇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您如果還處在當初剛剛醒轉的時候,或者是剛剛把芸玫接回來的時候。您一定拼了命也會置他於死地。
可是現在您和芸玫都很幸福,如果他還一直高高在上,前呼後擁的,您也不能有此心情。這就是人性中的悲憫情愫,人總是對比自己更不幸的人容易產生悲憫,現在,眼看著李振祖從高天上摔到泥巴里。您的這種心理很容易理解,不是傻了也不是瘋了。」
芸玫走過來拉著雨薇的手說;「雨薇,在沒見面的時候,我恨死了劉玉珍,也很恨父親。也曾理智地想過,這件事情只恨劉玉珍是不對的。沒有父親的態度,他不敢做這些事情。我們悲慘命運的始作俑者還是父親的漠視。
可是,自從有了孩子以後,我就只恨劉玉珍了。把原來的想法都推翻了。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麼情緒化是很不對的。」
雨薇看著糾結的趙芸玫笑了;「芸玫,這也是人之常情,不用不好意思,常言道,血濃於水,至親血肉之人犯了錯,往往會很容易地就得到原諒,而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劉玉珍就成了承受你們所有仇恨的人。
人就是這樣奇怪,一旦把恨轉移了,就真的去恨那個人去了。究其原因,還是對自己的血親很寬容,有的時候甚至是縱容。」
「您是說,我們對他還有感情?」雨薇看著趙玲燕,柳梅香,趙芸玫三個人一臉地驚訝表情很是搞笑。哎,事實就是那樣的,只是你們不願意承認而已。
「不管你們信不信,如果你的丈夫對另外一個女人有了感情,女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恨那個那個女人,其實該恨的是他們兩個人,可是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女人都去為難另一個女人。而不去追究自己的丈夫。
一方面是怕和自己的丈夫鬧翻了,失去的更多,另一方面也是給自己找借口,把責任都推到另一個女人的身上,也是在內心深處給自己留點餘地,留點念想。」
三個女人都不做聲了,雨薇知道,如果現在他們有處置李振祖的決定權,一定不會很容易的就原諒他,最起碼也是要把心中的惡氣出了才能做下一步。
可是,每個人都知道,現在的李振祖的問題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是小的家庭仇恨了。而是整個大銘朝的叛賊了,他的處置權就是眼前的公主和二皇子也不能私自做主。要皇上親自處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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