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內憂外患
柳氏和司徒卿靈聽見了,立刻把門打開。她們把門外的男人拉了進來,柳氏親熱的替他撣著身上的灰塵,而司徒卿靈則高興的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說道:「舅舅,你終於回來了!」
「天鶴,你這衣服上怎麼全是灰啊!」柳氏望著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心疼的問他:「是不是趕路太辛苦了?還是採辦的不順利了?「
「姐啊,你就別說採辦的事了!」柳天鶴一屁股坐了下來,司徒卿靈狗腿的替他倒了杯茶,然後,站在他身邊不走。柳天鶴瞟了司徒卿靈一眼,冷嘲熱諷的說:「靈兒,你還想問我要禮物!你娘沒本事搞定那個野種,害得我沒賺到銀子,你還指望我給你買禮物?!」
司徒卿靈以為柳天鶴這次會像以前一樣,給自己帶份貴重的禮物回來,這才對他很客氣,看到他很開心。
她沒想到,柳天鶴不但什麼都沒給她買,還嘲笑她,氣的一跺腳,喊道:「娘,你看舅舅……就知道拚命的賺我們將軍府的銀子,現在銀子進了自己口袋,連份禮物都不買了!」
柳氏張了張嘴,到底沒捨得罵柳天鶴。
柳天鶴是老來子,所以他的年紀不大,今年才二十二歲。柳氏嫁進將軍府之後,就給柳天鶴在外面置辦了個小宅子,讓他在京城安家。
因為是老來子,又是三代單傳,柳天鶴從小嬌生慣養,窮人家出了個敗家子,屁事不會幹,只會花銀子玩樂。
柳氏為了他,暗中沒少補貼他。但,畢竟是個女人,私房錢再多,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所以,柳氏後來想了個好辦法,把將軍府大部分採辦的事,都交給柳天鶴去做。
司徒暮雪掌管中饋之後,大刀闊斧的改革,錢權全部掌握在司徒暮雪的手裡,柳天鶴便一分錢的好處也貪不到。
上次廚房多出的二百兩銀子,虧得柳氏還有些餘威,他們沒有找他要回來。但是,院牆坍塌之事,他卻是虧了不少。
當時,柳氏交待柳天鶴,由他出面去請工人買材料重新砌牆,還特地讓他去進了些樹苗,說是準備栽種在那坍塌的院牆邊上,做些點綴,美化將軍府。
柳天鶴見有利可圖,特地去買了那些又貴又難養活的樹苗和盆栽。這樣,死了一茬再買一茬,他就可以多賺幾回。
可是,他按照以前的習慣,剛貼了銀子把這些都買好了,司徒暮雪當家,魯管家一聲不吭的把他買來的東西全部退了,自己請了工人,然後插了幾根綠竹,就算是完成了這項工程。
柳天鶴看著自己打了水漂的銀子,yu哭無淚啊。
當時,柳氏被罰面壁思過,關在牡丹閣里不能出來。司徒卿靈跑腿出來了幾次,給柳天鶴傳話。柳天鶴見柳氏失勢,司徒卿靈連想多用五十兩銀子的權力都沒有,知道他靠了多年的大樹終於倒了。
柳天鶴不甘心就這樣結束少爺生活,他決定,扳倒司徒暮雪。
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把主意打到了司徒暮雪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柳氏一聽,連連擺手:「她肚子里的那塊肉千萬不能有事,哪怕是磕著碰著都不行。就算是這個死野種自己不小心摔著了,你姐夫,也會把這些都算到我們頭上的!」
有了前車之鑒,還想故技重施,那就是自尋死路。
司徒卿靈對軒轅烈是恨之入骨,連帶著,對司徒暮雪也是咬牙切齒:「他們是一對jian夫yin婦!女主是破鞋,男的還穿的可開心了!」
柳天鶴聽見了,拍著司徒卿靈的肩膀,安慰她:「靈兒,舅舅雖然沒有給你買禮物,可是,給你帶了禮物來!」
說完,柳天鶴又扭頭對柳氏說:「姐,我見府里形勢不對,就立刻離開了京城,去了趟寮遼村。我心想,那大皇子許是腦子進水了,才不介意娶一個肚子里有別人種的女人。但是,如果我能找到這個野種的親生父親……嘿嘿,姐,你說這戲唱的是不是很有趣!」
柳氏一聽,大喜過望。
「快,快說,你都查到了什麼!」
柳天鶴見柳氏又重新振作起來,痞子似的笑了起來,神秘兮兮的說:「我到寮遼村的時候,那裡已經不太平了。燕兵只是為挑事,當地的村民都遷移了。我本以為沒有收穫,誰知道,被我遇見了一個乞丐,竟然是雲慕傾他們的鄰居。」
司徒卿靈立刻來了精神,一改剛才的冷淡樣子,也不管有沒有什麼禮物了,一邊給他按摩胳膊一邊撒嬌說:「舅舅,別賣關子!快點說,只要我和我娘翻了身,以後一定少不了舅舅你的好處!」
柳天鶴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喝了口水,開始詳細的講述著自己這趟揭秘之旅。
原來,當初桃紅夥同自己的夫君和弟弟,想綁架司徒暮雪,向將軍府訛錢的。只是,那時候的司徒暮雪已經不是原來的司徒暮雪,他們不但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司徒暮雪召喚毒蛇,將他們都咬死了。村裡人也看到了他們三人的屍體,以為他們都死透了,所以沒有再去管。
卻沒想到,桃紅命大,因為前段時間身體不好,一直在吃清掃解毒的葯,所以隨身也帶了幾顆。被毒蛇咬了之後,她昏過去之前,含服了解毒丸,這才保住了性命。
但是,等她徹底恢復了之後,再回寮遼村,司徒暮雪他們已經搬走。而且,燕兵很快就開始屠村,村裡的鄉親死的死,逃的逃,桃紅無家可歸,便四處流浪,最後做了乞丐。
當時柳天鶴見自己查探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正準備回京城,偶遇了桃紅。他聽出她是當地口音,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家原來和雲慕傾是鄰居。
桃紅見柳天鶴綿衣玉食的,以為是有錢公子哥,聽說他在打聽司徒暮雪懷孕的事,立刻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了。
桃紅說,她的母親秦嬸,有一天半夜聽到動靜,所以起來去看,發現雲慕傾的豬圈裡有聲音。秦嬸怕是壞人,不敢走出去瞧,所以趴在窗戶上偷看。她看見司徒暮雪被脫的精光,大晚上的,還發出yin盪的聲音,有個男人,壓著她,做了大半夜。
柳天鶴聽完了,覺得這消息可以利用利用,便把桃紅帶了回來。
柳氏一聽,泄氣了。
「那桃紅可曾說過,與司徒暮雪苟且的是何人?」
柳天鶴搖頭:「大半夜的,就算月光再好,隔得這麼遠怎麼可能看清楚。再說了,在豬圈裡面,那味多重啊,誰會進去看!」
「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誰,帶這女人回來有什麼用!」司徒卿靈收了手,也不給他按摩,冷冰冰的說:「她肯定是跟男人苟且了才有可能懷孕的!難不成自己生孩子啊!」
「說你們女人頭髮長見識短真是沒有錯!」柳天鶴見司徒卿靈跟柳氏一樣,都是勢利眼,牆頭草,氣得直拍桌子:「虧我還處處替你們娘倆著想,想著幫你們解決了那個死野種!你們倒好,聽到有好消息就上趕著巴結,見沒好處了,就立刻變成白眼狼!」
柳氏急忙安慰柳天鶴,目前,她們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與司徒暮雪抗衡。柳天鶴眼巴巴的從寮遼村那裡把桃紅帶回來,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姐,我跟你說!秦嬸現在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但是,桃紅是活的啊!現在她說誰是那個野男人,誰就是野男人!我們只需要隨便找個男人來承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親爹,到時候,大皇子肯定不會再娶她!沒有大皇子這個後台,我看她能得意多久!」柳天鶴最終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柳氏一聽,頻頻點頭叫好。
柳氏太了解男人了。軒轅烈或許真的已經欣然接受了司徒暮雪和她的孩子,但,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接受那個曾經侵犯過自己女人的男人!
司徒暮雪一直說自己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那麼,他們就給她安個男人。這樣,她斷了軒轅烈這個大靠山,又不得不嫁他們找來的男人。只要她嫁了,將軍府不又重新回到了柳氏的手裡嘛。
「娘,舅舅,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了!」司徒卿靈見他們馬上就要開慶功宴似的,提醒他們:「現在全京城都知道她跟大皇子關係*!你們說,誰敢來冒認這個男人?」
「全京城還都知道你覷覦你未來姐夫,你以後要嫁,不也一樣能嫁出去!」柳天鶴一回來就聽說了西北大營的事,他忍不住的奚落了司徒卿靈。
柳氏見司徒卿靈氣得眼睛冒火,趕緊把她拉到一邊,然後好聲好氣的問柳天鶴:「弟弟,你別再賣關子了!姐的日子好過了,姐能虧待你嘛!」
柳天鶴聽著心裡舒服,這才點頭說:「姐,你放心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們許了銀子,保證那野種嫁人的時候多給些嫁妝,保證有人願意娶。大不了,娶完了立刻說要回老家探親去,到時候,路上把這野種給……」
柳天鶴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個砍頭的動作,柳氏看見了,笑的燦爛。司徒卿靈看見了,在心裡立刻默念了十聲佛,希望計劃能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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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營里,司徒暮雪覺得奇怪,芸雨荷和玉圓都魂不守舍的,不停的往帳篷外面看。
「雨荷,舅舅和舅母會來這裡看你嗎?」司徒暮雪放下書卷,站起身在帳篷里來回走動走動。
白天躺的時間太長,司徒暮雪覺得血液都停滯不再流動。她活動了一下筋骨之後,人也舒服了許多。
芸雨荷怕被司徒暮雪看出自己的心思,急忙解釋:「不是啦,雪姐姐……人家是在想,玉圓怎麼還沒有端來補品……雪姐姐你應該吃點補品,給孩子補充營養……」
玉圓傻眼了,她一直呆在帳篷里,壓根沒出去。可是,芸雨荷竟然根本沒有看見她,還以為她在外面。
司徒暮雪對芸雨荷的不在狀況漸漸有些明白了,她笑了笑,轉身跟玉圓說:「玉圓,你去找我爹,就說我餓了,想吃些東西。順便,幫雨荷打聽一下,二皇子是不是回宮了。」
玉圓見司徒暮雪打發她去找司徒明亮,想著自己可能有機會見到元酆,激動的忙不迭的說好,像陣風似的,跑走了。
很快,玉圓回來了,身後,還帶著兩個侍衛。他們每個人都拎著食盒,裡面有飯有菜和三碗湯。
司徒暮雪剛坐下,想起自己交待玉圓的事,問她:「見到了爹爹了?都看到有誰在?」
「大小姐,原來那個元酆是銅面門的門主啊!大小姐,你知道銅面門是什麼嘛,它是江湖上第一大幫,與蘭花宮齊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幫派啊!」
司徒暮雪剛端起碗,聽到玉圓的話之後,默默的放了下來。
「大小姐,原來那個元門主……是大皇子的朋友。他使的是金弓銀箭,百步穿柳,箭無虛發!可是,他拿著檀木摺扇的時候,又很斯文,一點都不像武夫啊!」玉圓見司徒暮雪和芸雨荷都聽得津津有味,也忘了身份之別,坦然的坐到她們對面,一邊吃著飯菜,一邊滔滔不絕的開始說元酆。
剛開始,芸雨荷還耐著性子,聽了半個時辰的元酆。因為玉圓還時不時的會搭上軒轅楓說上兩句,但到後面,玉圓的嘴裡全都是元酆了,好象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元酆。
終於,芸雨荷忍不住了:「玉圓,雪姐姐是叫你去問,二皇子有沒有回宮……」
「呃……奴婢忙著準備飯菜,忘了……」
司徒暮雪將那碗雞湯喝乾凈之後,抹了抹嘴,悠然的靠在那裡,笑道:「你們兩個小妮子,還打算瞞我多久?雨荷,你喜歡二皇子,就大膽的去說,成的了就好好的相戀,成不了,雪姐姐給你再找一個就是。至於玉圓,你何時跟元門主如此之熟了?」
玉圓低著頭,拚命的扒著飯粒,就是不說話。
「雪姐姐,瘋馬發狂踩踏人群的時候,是元門主救的玉圓。」芸雨荷小聲的提醒司徒暮雪。
司徒暮雪沉默,就她個人而言,她不覺得玉圓有哪裡配不上元酆,但是,元酆是銅面門的門主,天生的神箭手,*倜儻,為人豪爽,京城女眷個個都以能嫁給他為榮。
他在那些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心目中的地位,並不比軒轅烈低。
玉圓見司徒暮雪面露難色,連忙放下碗筷,自我圓場:「奴婢只是想感謝元門主的救命之恩,並無非分之想。」
司徒暮雪見玉圓滿臉全是落寞,芸雨荷也病怏怏的,幹什麼也提不起勁來,她也莫名的覺得心情有些低落。
司徒暮雪知道,西北大營絕對不像現在她們所見到的那樣平靜。調查事故,處罰相關人員,以及善後處理,都是煩瑣又麻煩的事。除此之外,他們還要提防燕兵jian細,一時之間,內憂外患,很難招架。
軒轅烈此時,肯定還沒有睡。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飯。
「雨荷,你們吃飽了沒有?」司徒暮雪突然站了起來,說:「不如,我們一起去散步吧。四處走走,消消積食才能休息。」
芸雨荷和玉圓一聽,興奮的站了起來,一人扶著司徒暮雪一邊,陪著她在帳篷附近走動。
因為這是司徒明亮的大帳,所以,周邊不是主帳就是其它副將的營帳,還有幾頂是他們專門議事用的帳篷。
司徒暮雪隨便瞥了一眼,就發現,所有的帳篷都燈火通明,但只有其中一頂白色的帳篷,燭火最亮。
她有意往那邊走去,隱約之間,聽到有人說話。男人的聲音是軒轅烈的,但與之對話,竟然是個女聲。
「玉圓,你方才是在哪頂帳子里找到我爹的?」司徒暮雪問她。
玉圓指著旁邊另一頂帳篷,說:「奴婢進去的時候,裡面黑壓壓的很多人。奴婢認出有幾個是老爺的手下,還有二皇子,元門主,其它的都不熟悉……」
司徒暮雪怔住,他們都在那頂帳篷里,那軒轅烈和一個女人,單獨在這頂帳篷里,又有何事?
就在司徒暮雪百思不得其解,滿腹狐疑之時,她突然聽到帳篷里傳來一個驚呼聲。
那女子,似乎絆到了什麼,手中捧著的書冊全都掉到了。軒轅烈好像就在她的身旁,把她扶住,那女子嬌喘吁吁,連聲道謝,聲音軟糯甜膩,又知書達理,拿捏的很有分寸:「樂心謝過大皇子,若不是大皇子,樂心就要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