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和她不過是演戲
柳天鶴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但聽到柳氏的話,他又不樂意,橫橫的唱著反調:「姐,你這話就不中聽了!怎麼麻煩了!那憨根就是個傻子,就算讓她找到了他,也問不出個名堂來!」
「天鶴啊,你別生氣,姐姐也是為了你好。」柳氏到底比柳天鶴更了解司徒暮雪,她等柳天鶴不那麼生氣了,便慢慢跟他分析。
憨根是傻子,但還沒有傻透。至少他認得出人,也不會失憶。只是智商低,整天呵呵傻笑,見誰都要吃的,有吃的就跟人走。司徒暮雪是聰明人,肯定會想辦法問出一些事情來。
假如憨根把柳天鶴騙他走,把他藏在山廟裡不給他吃喝的事說出來,司徒暮雪稍家推理,就能猜到他們的企圖。
「天鶴啊,你姐夫他好面子,那個死野種又喜歡擺什麼孝女的譜,所以,他們不會讓刑部去審問桃紅有關她*的事。而且,我們也把關係撇乾淨了,桃紅說什麼我們只要不認賬就行。可是那個憨根,真的是個麻煩。死野種說要找到他,我們就不能讓她找到!」柳氏說到後面,面部扭曲,五官整個移位,陰惻惻的眼神,冷的柳天鶴都打了個哆嗦。
「姐,那你的意思……」
「你把憨根藏哪了?」
「就是城郊的一個破山廟裡。那裡平時沒人去,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那個地方。」
「這些日子,你別去那個山廟。死野種肯定會找人跟蹤你,你每日就在城裡轉,帶著他們轉圈圈。至於那個憨根,只要沒人去送水送飯,最多五日就會餓死!」
「好!」柳天鶴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忽然沖著柳氏一伸手,說:「姐,我沒銀子,拿個兩百兩給我花花吧。」
柳氏無奈,從自己的私房錢里拿了一百兩給他,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今日不同往日,姐姐現在手頭也不寬裕。靈兒也到了適婚年齡,至今還沒有找到婆家,姐姐也要留點錢給她打算的。」
柳天鶴想要兩百銀卻只得到一百,心裡很不舒服。他聽到柳氏的話之後,冷哼一聲:「你要是拿不回將軍府的中饋,小心連你女兒的嫁妝都會沒了!哦,對了,我們說了這麼久的話,靈兒去哪了?不會又去外面鬼混了吧!」
柳天鶴說的沒錯,司徒卿靈真此刻真的在外面遊盪。
柳氏和柳天鶴的計策沒有成功,是司徒卿靈意料之中的事。她見他們躲在房裡嘀嘀咕咕,知道他們又在打別的主意,懶得摻和,自己帶了點散銀,獨自出來溜躂。
若是以前,柳氏和司徒明亮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單獨出門的。但是現在,司徒明亮的眼裡只有司徒暮雪,柳氏整日哄著司徒祿兒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她反而成了孤兒似的,沒人疼沒人愛。
以前,還能出來揮霍銀子。現在,月錢變得嚴格,柳氏的私房錢也越來越少,司徒卿靈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每天出來置辦那些女兒家的東西。
她越想越憋屈,走累了也不敢進那些酒樓吃東西,只好拐進一個茶樓,點了杯碧螺春,坐在那裡聽說書先生說書。
司徒卿靈坐了一會,眼角餘光總會瞥到一個人影,斯文的沖著她笑著,不時的跟身邊的人側頭低語,目光如火苗,在司徒卿靈的身上掃來掃去。
司徒卿靈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腰,擺出一個妖嬈的姿勢,雙手托著下巴,撐在茶几上,假裝認真的聽戲,實際上,耳朵早就豎了起來,在偷聽斜後方的動靜。
司徒卿靈自認為自己長得並不輸給京城別的女眷,在西北大營騎馬比賽上,那些王孫貴族紈絝子弟,哪個不是沖著她拋媚眼。如果不是因為馬群失控,說不准她早就勾搭上幾個,這個時候,談婚論嫁都有可能。
現在京城王孫們都知道她在將軍府失*了,地位下降,以前的那些女眷們都避之不及,把她不成了瘟疫。
司徒卿靈真正見識了什麼叫世態炎涼,越發的覺得到,自己一定要嫁個好夫婿,才能重振河山。柳氏也有這個心意,只是,沒有司徒明亮的支持,這夫婿也不好找。
司徒卿靈擺著那姿勢大約有一柱香時間,覺得手臂有些酸麻,不得不放了下來,拿著手絹捂著嘴輕輕咳嗽兩聲,然後,端起茶杯準備小啜兩口,矜持的展現一下大家閨秀的風範時,突然發現,茶杯里沒有茶水了。
原來,她剛才只顧著擺姿勢,忘了叫小二來加水。
司徒卿靈尷尬的端著那茶杯,不知道是該假裝喝上一口呢,還是放回去。
這時,她斜後方的男子走了過來,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順手,遞給了她一杯茶水:「這是小生的茶水,尚未飲用。姑娘如果不介意,小生願意借花獻佛,請姑娘喝一杯。」
「謝謝公子。」關鍵時刻,司徒卿靈還是清醒的。如果就這樣輕易的得了他這杯茶水,便會顯得自己太過隨便。她客氣的謝過之後,招手叫來小二,為自己續上茶水,然後,捧著茶杯慢慢的喝。
這男人也不急,見她不喝自己的茶水,便慢悠悠的翹起二郞腿,認真的聽著說書先生說故事。
司徒卿靈中途偷瞄了他幾眼,只見他玉麵粉冠,長眉如柳,身如玉樹,貎若潘安,冠如宋玉,真正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最難得的是,他雖然舉止*,卻有著渾然天成的貴氣。
司徒卿靈在京城生活了這麼多年,跟著司徒明亮什麼王孫貴族沒有見過。有著像他這樣氣質的男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終於熬到說書先生說完了第一場,司徒卿靈原以為這男人會跟自己說上幾句話,藉機搭訕,這樣她就能進一步的了解他。
可是,他卻站起身,拍拍手,放下茶杯轉身要離開。水藍色的上等絲綢長衫,順滑的跟湖水似的,這樣貴重又產量極少的布料,絕對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
司徒卿靈眼見到嘴的肥肉就要掉了,急的是火燒眉毛,她恨不得立刻站起身撲過去問他到底是何方人氏可有娶妻家中有誰是否家財萬貫。
但她不能這麼做。
剛開始司徒卿靈還咬著牙在心底喊著要矜持,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可是到最後,當司徒卿靈看見那水藍色的身影就要邁出茶樓的門坎時,還是忍不住的拿起他的茶杯,衝到了他面前:「公子,你忘了拿你的茶杯了……」
男子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她,微笑。他一隻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另一隻手拇指上的玉板指,然後,側身跟旁邊的隨從低語兩句。
司徒卿靈眼尖,一眼看出那玉板指,價值不菲。又瞅著他氣宇不凡,越發覺得這個男人神秘又高貴,不是低調的商人就是隱居的高人。
隨從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上前伸手攔住了司徒卿靈,不讓她靠近:「小姐,這是茶樓的杯子,我家小主現在要離開,難道還把茶樓的杯子也帶走?」
眼看這優質男人就要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忽然,司徒卿靈聽到那個隨從巴結的跟那男人說:「小主,聽說司徒將軍家的大女兒未婚先孕。本以為能茶樓里能聽聽這稀罕故事,誰知道,竟然沒有。這京城真是沒有意思,不如回去吧!」
那男人點了點頭,小聲嘆道:「本以為京城會很熱鬧,沒想到不過如此。再待兩日,在這茶樓里耗耗時間,等貨物採辦完了,便回去吧。」
剩下的話,司徒卿靈便再也聽不清楚。她失望的站在那裡,眼看那水藍色影子就要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忽然,那男了轉過頭來沖著她溫和的笑著。
司徒卿靈覺得,他是在看自己。她舉起手做了個揮手的動作,然後,眼睜睜的看見他們消失在人群之中。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他是誰!」司徒卿靈心裡是清楚的,自己現在想嫁京城豪門,怕是不容易。一來這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知道柳氏不得龐,在將軍府沒有地位了,便連帶著看不起司徒卿靈。二來,現在是司徒暮雪主事,萬一她不爽她嫁個好人家,從中做梗,這婚事就難了。
司徒卿靈早就動了自己找夫君的念頭,剛才那個男人,僅憑著他的衣著打扮就能看出他是富貴人家。如果能打聽清楚他的家底子,如若沒有婚配,能嫁過去做個正室,絕對不輸給司徒暮雪。
司徒卿靈想了想,轉身走進茶樓。
只見說書先生略做休整之後,正要準備開始第二場。司徒卿靈把說書先生叫到一邊,悄聲問他:「你收不收故事?司徒大小姐肚子里那個孽種的故事,你有興趣嗎?」
說書先生一聽,是關於司徒暮雪的,眼睛立刻發亮。他悄悄的舉起了根手指,說:「收!十兩銀子,如何?」
司徒卿靈想了想,伸出一隻手,說:「五十兩!否則我把這故事賣給別家茶樓去!」
說書先生立刻拿了五十兩白銀,放在桌上。司徒卿靈見自己把這個月的月銀給賺了回來,高興的把銀子往懷裡一揣,然後繪聲繪色的把憨根的故事,說給了說書先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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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若靈一覺醒來,天色已黑。她怕被姬氏訓,醒來后沒有吵醒司徒暮雪,自己也沒去跟軒轅烈打招呼,便帶著侍衛急忙的從宣王府跑回到皇陵。
玉圓見姬若靈走了,軒轅烈又不來看司徒暮雪,焦慮的在門口打轉,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司徒暮雪叫醒,一起回將軍府。
正在糾結時,遠處走來一個白袍男子,身背金弓銀箭,長發飄逸,劍眉入鬢,目若朗星,昏暗之中他彷彿一道亮光,將身邊的風景全部照亮。
玉圓眼尖,一眼就認出,那是元酆。
她緊張的不停搓著小手,手心冒汗,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元酆來宣王府找軒轅烈有事,剛進府就聽說軒轅烈酒醉未醒,便差姜管家去叫醒他,自己則在附近逛著。
走著走著,遠遠的看見一個穿藕粉色衣裳的女子,正痴痴的望著他,好像認識他似的。元酆將信將疑了走了過去,瞪著玉圓看了好久,也沒認出她是誰。
「玉圓見過元門主!」玉圓慌亂的向他行禮。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向他道謝,感謝元酆那日在大營里救了自己。
當玉圓看見元酆眼底的疑惑時,她遲疑的只是行了個禮,福身之後,低頭不語。
「你是……是……」元酆總覺得玉圓很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她是誰。特別是玉圓總是低著頭,避開他的眼神,自卑的縮著肩膀,無辜的樣子,好像他曾經欺負過她。
「奴婢是司徒大小姐的貼身丫頭,玉圓。」
「哦,原來是你。」元酆笑笑:「我聽烈說過,說你很機靈,做事很麻利,把司徒大小姐照顧得很好。「
玉圓沒想到軒轅烈會在元酆面前誇獎自己,但轉念一想,這些都是她身為奴婢應該做的。說來說去,她都只是一個奴婢,便凄凄的笑了笑,再次福身:「謝元門主的誇獎。玉圓要進去服侍大小姐,玉圓告退。」
說完,便轉身走進客房,也不點蠟燭,孤孤的坐在窗戶邊,拿出元酆的手帕,摩挲著,想著心事。
元酆直覺這女孩心情不大好,他也無所謂,又到四周轉了兩圈,這才去了軒轅烈的卧房。
剛到,就看見嚴樂心端著水盆走出來。
「有勞嚴姑娘了。」元酆意味深長的笑著。這個時辰,嚴樂心還沒有離開,一心一意的服侍著軒轅烈,任誰看了,都知道她的想法。
嚴樂心臉皮薄,沒想到會撞見元酆,紅了臉,說:「大皇子已經醒了,元門主請進去說話吧。」
元酆側身讓出一條道,看著嚴樂心端著水盆離開了,這才進去。
這時,軒轅烈已經完全清醒,他身著紫龍蟒袍,白玉金帶上鑲著墨玉暗扣,剛剛洗漱之後,氣色絕佳,雙目炯炯有神,哪裡看得出來,是酒醉醒來。
「有佳人在旁,紅袖添香,就算是醉了,也是溫柔鄉里知情趣啊!烈,小心傷了別人的心哦!」元酆哈哈笑著,一屁股坐在軒轅烈的面前,見桌上已經擺上了老酒和幾樣小菜,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喝了口,咋咋嘴,別有深意的說道:「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年頭,好多事真是兩全!」
軒轅烈剛給自己綰好髻,戴上紫玉冠,就聽到元酆這一大串話,話裡有話,話外有音。
他轉身走了過來,剛要拿起酒杯再喝上兩口,元酆攔住。
軒轅烈也沒有堅持,啐了他一口:「你一江湖英雄,說話素來直來直去。今兒怎麼跟文人學的,這樣矯情了。」
元酆把玩著酒杯,見軒轅烈還蒙在鼓裡,這才問他:「司徒暮雪在你的客房休息,這會還沒睡醒,你不知道?」
軒轅烈一挑眉,很是驚訝,但他沒有說什麼。
「我說烈,你說你要假裝頹廢,讓臨王對你放鬆警惕,方便你調查軍營殲細,讓我們配合,這不難。可是,你不能總瞞著司徒大小姐啊!我剛才聽姜叔說了,她是陪著姬若靈來的,如果不是她在,姬若靈這丫頭趁著酒勁,差點跟嚴樂心鬧起來。」
接著,元酆便把下午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軒轅烈。
軒轅烈的眉頭越皺越緊,他自醒來到現在,嚴樂心隻字不提司徒暮雪的事,也沒說起姬若靈。府里知道嚴樂心在照顧他,拿捏不准他們的關係,也不輕易的進來通報什麼。
嚴樂心不是不知道他和司徒暮雪之間的糾葛,她服侍他起來到現在,少說也有小半個時辰,嚴樂心閉口不提,可見她心裡有自己的想法。
軒轅烈忽然明白了元酆剛才說的話。
「你說要裝得像,要能騙過臨王和軒轅陌,還要防著宣王府里有探子,所以必須真醉真頹廢。你還說要讓他們掉以輕心,以為陷入美色之中,借著嚴樂心來演戲……烈,小心落花有意,假戲真做!」
「不會的!」軒轅烈很肯定的揮揮手,說:「當初請嚴姑娘來配合時,本王就與她說得很清楚。她不願意,本王自會找別的女人來配合。宣王府養死士無數,也不缺一兩個女死士,當初找她只是為了逼真而已。本王對雪兒的真心,從未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