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除了不知道跑去哪裡逮冥河擺渡者的塔瑟斯,哈迪斯和波塞冬在極樂凈土附近瞧見了同樣苦惱的兩位提坦神。
克洛諾斯在極樂凈土附近轉來轉去,想要找到一個進去的突破口,而伊阿珀托斯則利用靈魂之神的便利,在耽誤了一些時間后成功偽裝出純潔的靈魂,飛快的往極樂凈土最中央的冥王殿趕去。
克洛諾斯沒能阻止他的行動,只能惱恨的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達不到極樂凈土要求的純潔,克洛諾斯的目光落在通往極樂凈土的河流上。腳尖踩了踩灰色的水面,他用神力裹住全身,努力讓遺忘之河的河水不會侵蝕了他全部的記憶。
一躍,他跳入了冥河。
撲通的水聲濺起,也給了哈迪斯和波塞冬一絲希望。但是當他們走到冥河邊時,波塞冬遲疑了,記起祖父告訴他關於冥河的事情,「哥哥,萬一記憶真的沒有了怎麼辦?」
哈迪斯不太想去拼運氣,便同意道:「我們再找找吧,時間還沒到。」
對於純潔的定義,神靈和人類都有著不同的看法。諸神們毫不懷疑這位『冥王』創造的極樂凈土要求的是靈魂上的乾淨無暇,然而除非心若稚子、並且身體未曾嘗試過情/欲,諸神們誰敢說自己的靈魂足夠純潔一片?
塔爾塔羅斯這回忍不住了,看著蓋亞俊美的面容,他實在不明白自己設定的任務是怎麼被他突破成功。蓋亞的藍瞳溫柔,語氣玩味的道:「怎麼,你在懷疑的靈魂不夠純潔嗎?」
塔爾塔羅斯被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到底是該反駁還是該默認……
諸神們暗笑,如果反駁,豈不是在諷刺蓋亞的靈魂不純潔,不被極樂凈土所接受嗎?等了一會兒,蓋亞見塔爾塔羅斯真的沒回答,不禁心中一暖,說道:「不弔你胃口了,我用的方法和伊阿珀托斯類似,避開靈魂的探查即可。」
何況極樂凈土的地面非冥土,上面充滿生機的土地給予他足夠的方便。
擁有大地力量的蓋亞能夠做到這點,其他神靈卻無法鑽這個漏洞了。哈迪斯苦思冥想的站在極樂凈土的入口處,一沒看好波塞冬,他弟弟就忍不住對著結界進行轟擊。額頭溢出冷汗,他想這個冥王哪怕是虛構出來的存在,在這個世界里也應該是三大域主之一吧。
一聲驚呼,波塞冬難以置信的看見力量都被結界吸收了。
這道結界的強大毫無疑問。
哈迪斯凝神觀察了一下結界的受損程度,忽然看見透明的結界上微微發光,藍色的淺光彷彿要逸散出來。他心中一滯,向波塞冬連忙喊道:「小心!它要反彈了!」
「咻——」
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大面積的轟擊,反彈出來的藍色神力混合著一絲冥神的黑暗力量,在瞬息之間化作數以百計的利箭射出。
有了哥哥的準確警示,波塞冬手忙腳亂的狂奔出這片攻擊範圍,因為避得及時,他只是衣著狼狽了一點。回望四周坑坑窪窪的場景,波塞冬咽了咽口水,當他再次走回極樂凈土時,腳步都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再遭遇一次反擊。
「哥哥,現在怎麼辦?」波塞冬感覺自己闖禍了。
哈迪斯沒有理會波塞冬的心虛,又往結界反擊的附近摸索一二。半響,他露出驚訝的神色說道:「這個結界的力量和我有點相近,我大概能用暗神的神力偽裝出相同的力量,你等下靠在我旁邊,我帶你進去。」
波塞冬這次乖巧的點頭,跟在哥哥身邊想辦法進入極樂凈土。
待他們進去后,最晚趕到的科俄斯同樣不心急,離一天的時間還差一個晚上,他被隔離在極樂凈土外,花費了一定的時間,成功找到和哈迪斯一樣的方法。作為暗神一系,他們的力量在法則面前都具有共同性,這點在此時給予了驚喜的便利。
最早到達冥王殿外的是柯瑞亞,只是他高興的太早,忘了神祇的宮殿不容許冒犯。沒有神靈的力量,他無奈的站在殿門口,怎麼也踏不上台階一步。
柯瑞亞做不到,不代表其他神靈做不到。
他眼睜睜的看著伊阿珀托斯連敲門都沒敲,強行推開殿門便進去。克洛諾斯從冥河裡自己撐著一口氣爬出來,連變干水分都沒時間做,他火速沖向那座顯眼的黑色神殿,彷彿冥王神格就在其中一樣。
直到哈迪斯和波塞冬到來,柯瑞亞才強忍住羞愧的心情求助:「哈迪斯、波塞冬,我被冥王殿拒絕在外,你們能否帶我一起進入神殿?」
哈迪斯看了看柯瑞亞漲得通紅的臉,便同意了這件小事。
「哥——」沒來得及說話的波塞冬有些懊惱,同為競爭對手,他哥哥帶他已經是破例了,為什麼還要幫柯瑞亞完成冥王試煉的任務?
哈迪斯僅僅看了弟弟一眼,沒說出心底的解釋。
按照諸神的性格,外面裡面的場景定然逃不過外面的神靈的視線。與其讓柯瑞亞失敗在這一輪,還不如給海皇彭透斯的面子,幫一次柯瑞亞,這樣波塞冬作為海神,以後也能在海洋那邊有立足之地。
在夜晚來臨之時,五位神靈和一位半神成功進入極樂凈土的冥王殿,可是誰也沒得到下一步考驗的提示,面面相覷的等了又等,直到性格最活潑的波塞冬嘟囔道:「會不會找錯了,為什麼除了花精靈外,沒有見到一位冥府的人?」
哈迪斯的眉頭皺起,突然主動走向其他的偏殿。
其他神靈加入其中,在他們盡心儘力的搜索下,這座冥王殿的擺設和規格都瞭然於心。然後科俄斯反應極快的想道:「按照冥府巨大的亡魂數量,怎麼會沒有任何冥府的公務?哪怕是正式的辦公地點也沒有看到。」
假的?
一猜到這個可能,科俄斯再無停留的跑出了冥王殿,手勁狠戾的抓住一個花精靈問道:「冥王平時會在這裡接待屬下嗎?」
花精靈被他凶神惡煞的態度嚇傻了,結巴的說道:「沒、沒有。」
科俄斯眼前一黑,都怪他們太注意冥王殿的名字,而忘了冥王殿明顯是要有實際意義的宮殿,若不象徵著冥府的王權所在,任何一個冥王的宮殿都可以叫做冥王殿。
科俄斯的離開引起了其他神靈的不安,哈迪斯隨後拉著波塞冬走了,克洛諾斯、伊阿珀托斯全部不敢留下,趁著第二天未到來之前去尋找真正的冥王殿。
柯瑞亞利用被花精靈救了的緣故,再次去花精靈那裡詢問冥王殿的事情。
「除了這座宮殿外,冥王一般是住在哪裡?」
「我不清楚,我們花精靈是無法離開這片極樂凈土的,所以無法幫到你了。」花精靈的神色落寞,在柯瑞亞不斷詢問有關冥王的事情時,她就預料到對方並沒有失憶。
柯瑞亞沒有為幻境中的花精靈停留時間,在得知一些無用的情報后,他成為最後一個離開極樂凈土的試煉者。
時間越來越短,離幽冥深淵的白晝越來越近。
比起他們到處亂跑,塔瑟斯用著熟悉幽冥深淵的特點一路走出了冥府的範圍,他想要進入中層的幽冥深淵卻受到阻礙。塔瑟斯揚起眉頭,用手觸破著結界,上面很快浮現出一排黑色的字體:「此地暫時不讓進入。」
不讓進就不讓進。
怨念了一下父神的試煉規則,塔瑟斯前往其他族群的地盤,成功挖出幾個古老而又未離開冥府範圍的大妖魔。
把大妖魔口中絮絮叨叨的求助話語,以及冥府如今的困境記下,塔瑟斯開始詢問起哈迪斯的住所。感激著神靈認真聽完了自己的話,大妖魔認真的思考道:「冥王殿?」
塔瑟斯不急不忙的說道:「是的,我需要前往那裡。」
「比較有名的冥王殿有兩座,一座是在極樂凈土,一座是在冥府的盡頭,最靠近通往中層深淵的地方。」
「這麼一來,你覺得哪座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冥王殿?」
塔瑟斯一驚,這兩座神殿一南一北,相距的距離令神也能趕路趕到累死。幸好他的問題沒有落空,妖魔只是猶豫了少許,就給出了他的答案:「對於不是冥府的生靈而言,極樂凈土的冥王殿更有名,但是在冥府,另一座冥王殿才算得上冥府最重要的地方。」
他喜笑顏開的和妖魔道別,承諾見完冥王就會來幫他們解決困難。
轉身離開時,塔瑟斯心中立刻反悔。
倘若冥王殿是專門建在上層深淵和中層深淵的通道前,那麼冥王就是有意要監視冥府的生靈,不容許他們輕易跨入中層深淵。這種情況之下,他為什麼要冒風險的幫助數量極多的妖魔打開前往中層空間的通道?
——不划算的事情。
塔瑟斯的耍詐被幻境外的蓋亞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蓋亞搖了搖頭,嘆息兒子這次謹慎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