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踏遍海角天涯
秦贏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孩……
翠微狠厲果決的眼神盯著始終刺入的長針,也抬頭挑釁的看向秦贏。
「秦贏,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是……」
她想說可是只是愛了不該愛的人,可是這句話沒有說完,翠微的眼神忽然變得茫然而空洞,似乎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她惶惑的看秦贏一眼,又低頭看著手中刺入秦贏肌膚的長針,忽然像是被火燙著一般收回手來,怔怔的看著秦贏胸前還剩下短短一截的鋼針,眼中充滿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
她伸出雙手低頭看著,喃喃的低語:「為什麼……為什麼……」
忽然又抬起頭來,面前被自己所傷的男人也凝視著自己,彷彿要在自己臉上看出什麼來,只是為什麼,自己刺傷了他,他卻沒有一絲仇恨和憤怒,相反,清黑的眼神之中只有寵溺和深深的,深深的,就讓人無法自拔的憐惜。
自己為什麼要殺害他?他又為什麼用這樣可以你溺死人的目光看著自己?
「沒事,過來。」秦贏單手捂住流血的傷口,臉色也變得異常蒼白。
這枚鋼針看看扎在心臟的位置。他沒有想到翠微會對他下手,更驚異於翠微又突然停止。
他盯著翠微無助彷徨的眼神,只覺得只要她還活著,還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即使她帶給他的是刻骨的傷,銘心的痛,他也甘之如飴。ll
來時的路上他也暗暗的想過,如果翠微還活著,一定不會再讓她離開自己一時一刻,他要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他可以給她整個天下,他可以陪伴她行走天涯,他可以和她流連花園小徑,他可以慢慢的和她一起做每一件她想做的事情,完成她每一個小小的心愿。
即使現在,她想要自己的命,他也可以。
「沒事,別怕。」秦贏更加放軟了聲音,溫柔的看著女孩。
翠微的臉色太過蒼白,她一定嚇壞了。
是什麼讓她對自己痛下殺手,那一定是無法抗拒的原因,這樣做的翠微心中一定你自己還要痛。
只要想到這些,秦贏就無法不憐惜。無論為什麼,他現在只想要把她攬在自己懷中,撫慰她的驚慌失措,茫然無助。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經受了怎樣的折磨,才能這些驚慌像一隻無依無靠的小鳥,這樣的翠微和平日里自信張揚,活力四射的她截然不同。
可是女孩只是這樣看著茫然驚恐的盯著她的傷口,一動不動。
秦贏無奈的笑了,走過來,伸臂攬住翠微沒有受傷的肩膀。
「走,我們回家。」
「回家?」翠微機械的重複著,她的大腦中一片茫然,面前的男人真奇怪,自己明明要殺他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反倒要帶自己回家。
「想走?」鬼笑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接著是鬼屍的聲音,「留下命來。」
秦贏站定,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兩個人,目光鎮定冷靜。
「這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哼哼,被自己心愛的女人刺中心臟的滋味怎麼樣?心裡很痛苦吧,哈哈!」鬼笑大笑幾聲,胸有成竹的對翠微招手:「翠微,過來!」
秦贏眼中掠過一絲沉思,低頭看著翠微。
難道翠微……
翠微也只一愣,清脆的聲音也多了冷冷的語氣:「我為什麼要過去?」
鬼笑心中陡然一驚,翠微明明這麼服從自己把秦贏刺傷了,現在怎麼會突然又反抗自己?下蠱非常成功,照理說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秦贏真的有什麼神通,可以讓翠微腦子裡的蠱蟲清除?
「我是你的主人,你當然要聽我的。」鬼笑有些氣急敗壞。
「呵呵,主人?我什麼時候有你這麼一個又老又丑的主人?」翠微頭一揚,譏諷的說道。
鬼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翠微恢復了不本性,但是這時候也清楚翠微不可能再聽自己的話了。
好在,秦贏已經受傷,有自己和師兄在,不愁拿不下他!
「師兄,我們一起上!」鬼笑吆喝一聲,和鬼屍兩個人風馳電掣一般猱身而上。
秦贏低頭吻一下翠微的額頭,把她推在一邊,柔聲說到:「別怕,等我。」
說話間鬼屍兩個人已經到了眼前,親贏和他們頓時戰在一起。
翠微看著三個人打成一團,以她的眼神只看到三條黑影在房間里閃躲騰挪,連忙躲避到門的後面。
以秦贏的功夫對付鬼笑和鬼屍要打敗他們只是時間的問題,可是現在他身受重傷,一時半會竟然會鬼屍二人佔了上風。
「呵呵,沒想到秦大將軍果然神勇,被刺中了心臟還有這樣的身手。」鬼屍麻木的說道。
「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法子竟然能夠讓翠微腦袋裡面的蠱蟲不起走用了。師兄,不如我們是生擒他,讓師妹我解解心中的疑惑。」鬼笑在一旁不斷出手,一邊說道。
「好,生擒!」鬼屍剛剛得到了滿足這時候心情也頗好。把生擒的秦贏帶回去慕容珞哄哄自己的小珞也是好的。
秦贏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語,也算是明白了翠微對自己猝下殺手的原因。鬼笑竟然對翠微用蠱!
他的女孩是經歷了多少他全然沒有想到的痛苦?
心中一怒,秦贏手中的動作明顯加快了,招招果決狠辣,竟是激發出了全身最大的潛力。
鬼笑和鬼屍二人再也沒有聊天的機會,也拿出全副心神來應對秦贏。
翠微站在旁邊也算是聽明白了,剛才自己對這個英俊的男人下手感情是被這個醜陋的老巫婆下了蠱。頓時渾身打了個冷戰。
對方功夫太高,可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不過,那男人的功夫好像也不錯,就讓他們斗一斗好了。
「喂,快跟我過來。」正在這時,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翠微探出頭一看,是一個美麗的絕色女子,旁邊還跟著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子。
頓時警惕的站直身子,「你們想幹什麼?」
東方顏玉看到翠微眼中的警惕,但是卻沒有看到往日的譏諷和敵意,這才相信,翠微果然是被鬼笑控制住了。但是這還不是她的目的,她要親手帶翠微離開秦贏,讓他們永遠不能相見。因為她知道,只要翠微還在,不管是什麼樣的翠微,秦贏的眼中就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現在也由不得你了!」東方顏玉陰沉的說道,對身後的一個高大的侍衛說道:「把她帶走!」
那侍衛對東方顏玉可謂是言聽計從,立刻上來把翠微抗在肩膀上飛奔而去。
秦贏見狀想要上去阻攔,卻被鬼笑和鬼屍纏住,根本脫不得身。心中急切,當下運足全身的功力到雙掌之上,快愈閃電的推出,大開大合完全是不記退路的招數。g鬼笑和鬼屍不敢硬接,只有向後躲閃,但是秦贏出掌的速度完全超乎了他們想想的快,儘管兩人已經竭力躲閃,還是被秦贏重重的打中了。
兩個人只感到胸口好像被沉重的巨石砸中了,這股掌風如排山倒海一樣,兩個人齊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倒在地上。
秦贏一擊即中,看也不看兩個人就要向外追過去,但是卻是身子一晃也倒在地上,胸前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染透了。
就在秦贏倒下的一瞬間,震天的喊殺聲已經穿了過來,路將軍和成將軍帶領的三十萬精兵已經攻入了甘冽城。
「皇上!皇上!」士兵驚慌的跑來稟告慕容珞,卻只看到房間中慕容珞面色死灰的走在椅子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靜王,秦贏的大軍攻進來了!我們兵力懸殊,眼看就要抵擋不住了!」
靜王面色一沉:「傳我的命令,誓死抵抗!本王和將士們共存亡!」
那士兵猶豫了一下,還是迅速的退了回去。
靜王回頭看著慕容辰:「太子殿下,現在是千鈞一髮的時刻,穩定軍心振奮士氣至關重要,皇上才受了驚嚇不易出征,臣懇請太子殿下隨我出征,以振奮士氣。」
『好,好,我這就去。」慕容晨臉色灰暗,又恨恨的說道:「秦贏果然奸詐,竟然用這招調虎離山之計。本來還以為他只是孤身前來,沒想到竟然還有大軍在後,到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殿下,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還是退敵要緊。」
「退敵,退敵!你沒聽到嗎,敵我兵力懸殊,秦英最少也有二十萬,我們老弱病殘也只有十來萬,拿什麼退敵?」慕容辰絮絮叨叨的說:「還有這個老頭子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正和國的臉都被他丟進了!」
靜王無聲的看了慕容辰一眼,「殿下,臣先行一步,可懇請太子殿下速來軍中。」說完便轉頭離開了。
耳邊都是慘烈的廝殺聲,靜王心頭也是思緒紛亂。慕容珞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慕容辰又懦弱難成大器。
「靜王!」迎面匆匆走來一個人,正是被軟禁的沈青。當天沈青來相知求情給秦贏報信,卻被自己軟禁起來。現在看來是軍心渙散,看守他的士兵也不知所蹤了。
「沈太醫。」靜王見到沈青其實心中哦到覺得一陣欣慰,在整個甘冽城也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談得來的。
「秦贏打進來了,我剛剛過來看到處都是士兵的屍體,大多是我們甘冽城的。這樣下去,要有多少無辜的士兵慘死,而且也難逃正和國覆滅的命運。」沈青神色暗淡,滿手鮮血。
傷員太多了,他手上也沒有那麼多的藥物和工具,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士兵死在自己面前,對於一個醫者來說實在是太強烈的震撼。
「難道要我們不戰而降,做叛國之臣?」靜王長嘆一聲。
「靜王,當初閻守誠將軍不也是主動歸降?以個人的聲譽換得了一城百姓的安寧?而且,我聽說柳丞相等忠臣也都歸降秦贏,那邊百姓安樂,欣欣向榮,其實當初的正和國可以比擬?」沈青繼續說道。
說話間,耳邊又是一陣慘烈的廝殺和慘叫,靜王回頭看看慕容珞的房間,想起慕容珞剛才那副樣子,慕容辰毫無動靜,心中也不有心灰意冷。
「沈太醫容我再想一想。」
「靜王,多一刻就多幾個士兵慘死。你要速下決定啊。」沈青說完,匆匆直奔翠微的房間而去。
不知道翠微怎麼樣了,自己的藥丸到底能夠起到多少作用?秦贏的大軍攻進來了,也許兩個人已經見面,千萬不要釀出大錯啊!
可是當他走到翠微的房間,只看到房間里一片沉寂,鬼笑和鬼屍倒在地上,已經七竅流血。
秦贏倒在地上,胸口滿是血跡,心臟的位置插著一根細細的鋼針,外面只留下不到一寸。
而翠微卻已經不知去向。
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連忙把秦贏扶到床上,查看他的傷勢。
路將軍和成將軍一路長驅直入,遇到的抵抗也極其微弱。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頗為輕鬆。
「唉,也很久沒有見到翠微那丫頭了,還真是有點想她呢。」成將軍掃一眼在戰局說道。
「哈哈,成將軍和翠微姑娘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了。不過今後我們可要改口了叫翠微姑娘皇後娘娘了。」路將軍大笑說。
「是啊,翠微姑娘當之無愧。王進入慕容珞的大營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已經救出翠微姑娘了。怎麼還沒有出來和咱們會和?不會有設么意外吧?」路將軍停下笑,問到。
「路將軍多慮了,王的計策不就是由他自己麻痹敵人,我們才能得以如此順利的嗎?現在估計兩個人正在卿卿我我呢。」成將軍卻是絲毫也不擔憂。
「也對,王的功夫天下無雙,就翠微出來應該是萬無一失。」路將軍也放下心來。
「稟告二位將軍,敵軍將領來降。」一個士兵跑過來報告。
「哦?此事甚好,請他過來。」路將軍說道。
不就靜王就在士兵的帶領下走了過來,甘冽城的守城士兵也掛起不白旗。
「靜王殿下,久聞大名!」路,程二位將軍急忙迎上去,把靜王讓到主位。
「敗軍之將何能受坐?今日靜甘心歸降,只希望二位將軍和秦將軍能夠體恤百姓,把他們平安。」靜王卻是昂首站立,一身傲骨。
路,程二人對視一眼,面色肅穆:「靜王此言差矣。王經常說,為君為臣,只是為了百姓。如果一國之君不能為百姓造福,自當推翻;如果一國之臣,拘泥於效忠昏君,是為愚昧殘忍。靜王今日能夠以百姓為主投奔明主,實是百姓之福,秦王必會重用。」
靜王只是一臉晦澀,道理雖是這樣,但是在心理上還是很難擺脫自己叛國叛君的罪責。
「靜王的心情我們當然都能夠理解。不過有兩個人,您一定希望見到。」路將軍看著靜王的臉色,慢條斯理的說道。
隨後吩咐侍衛一聲,不久竟然趕來兩輛馬車,從裡面走出來的恰是靜王妃和柳丞相。
看著靜王的臉色變得輕鬆和溫和的一些,路/程二人又不禁感嘆王考慮事情可謂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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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敗如山倒,何況有了靜王的命令,本來就不願作戰的士兵們紛紛放下武器歸順,城門打開,秦贏的軍隊再無任何阻礙,三十萬大軍開進甘冽城。路將軍的先行軍首先攻入了慕容珞在甘冽的行宮去接應秦贏和擒拿慕容晨父子。
正當路,程二人為靜王的態度有所緩和而高興,都興緻勃勃的等著先行軍的好消息的時候,卻迎來了一個晴天霹靂。
慕容珞已經上吊自盡於房間。慕容辰被生擒,東方旬還在追擊當中。
可是這些勝利的好消息卻不能彌補一個沉痛的消息:翠微下落不明,秦贏身受重傷,生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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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將軍府,暮雪皚皚,天色陰沉。
沈青和風邪兩人坐在青園中,經過兩個人的悉心照料和治療,秦贏的傷終於治好了。
「皇上,多虧翠微在最後一刻清醒過來,不然鋼針只要再深入半寸就會傷及心臟,一切都來不及了。」半年了,翠微仍舊是消息全無。
東方旬被活捉了,東方焰前往東昭國征討。但是卻沒有發現東方顏玉的下落,如果是她帶走了翠微……沈青不敢多想。
翠微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半年沒有音訊,到底活著的幾率有多大?
「如果她還活著,是要經歷多少磨難?」沈青神色黯淡。
秦贏獨自站在青園外,背對著沈清和風邪,看落滿白雪的梨樹,薄唇微抿,眉目之間一片情冷深沉。
「撲稜稜——」秦贏伸出手掌,小小的信鳥落在他的掌心,這是東方焰從東昭國發來的消息。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解下信鳥腿上的紙卷,背對著沈青等人的眼中也浮現出一抹急切和激動。
他已經忘記了這是自己第幾次拆開信鳥送來的消息。
從開始的氣息奄奄,根本無法看清上面的自己,到能夠坐起,能夠站起,到現在。漫長的半年,他不聲不響,卻是心急如焚。
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的失望,那些派出去四處打探的人帶回來的消息永遠都是:「沒有找到。」
鑒於柳丞相的堅持,秦贏還是確立了國號和帝號,但是卻一直沒有舉行登基大典。在他的心中這一天永遠是要留給他和翠微共同經歷的,沒有了她,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沈青看著秦贏的背影,半年多傷痛的折磨,對翠微的牽挂和一次次失望的打擊,更多的還是為國事的操勞,讓大病初癒的秦贏看上去格外高大清瘦。站在漫天白色里的他的背影看上去吸納的那麼寂寞清冷。
秦贏打開紙條,急切的去看上面的字跡。然後便是碎成齏粉的白色碎屑飄灑在風中和白雪混在一起。
沈青知道,東方焰大概同樣沒有得到翠微的消息。迄今為止,他們搜尋的範圍遍布了正和國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連西北邊塞,師古丹也一一搜尋了。現在你東方海域裡面仍舊是杳無消息,也許秦贏該放棄了吧?
「王!」清魂的聲音從外面響起,轉眼人已經到了青園。今天的他看上去格外的激動,甚至是興奮。
「王,冷麵醒了。」
秦贏清涼的眼睛一亮,隨即說道:「去看看。」
冷麵昏迷的時間也足足有半年了,只是靠著每天喂一些湯米維持,一個英俊健碩的青年現在卻是形容枯槁,骨瘦如柴。
「冷麵。」秦贏微微彎腰,看著冷麵。
「王。」冷麵動動嘴唇,吃力的喊出聲來。一顆晶瑩的淚珠卻已經不受控制的滴落眼角。
「翠微呢?」
「失蹤了,還在找。」秦贏淡淡的說,青黑的眸子裡面一片寂寞。
冷麵沉默了片刻,已經有人告訴他自己昏睡了半年之久,這麼說翠微已經半年沒有消息了?
「王,你還會繼續嗎?」冷麵問道。
秦贏握住冷麵的手,堅毅的點點頭,「我的妻子,我會親自去找。」
冷麵點點頭,有王這句話,翠微就一定能夠找到。也許他這幅殘破的身軀還可以堅持到翠微回來。
從冷麵那裡出來,秦贏就直接去了皇宮,緊急召集群臣來覲見。
大殿上的氣氛相當沉重,群臣都沉默不語。秦贏面色沉靜堅毅的坐在皇座上。
「皇上,這半年來我們為了尋找翠微姑娘也算是踏遍正和國的山山水水,可是卻一無所獲。如果皇上願意,我們還可以繼續找下去,一年兩年,十年八年都可以。但是如今皇上要親自去找,臣……不贊成。」
「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對翠微姑娘情深意重,翠微姑娘又是女中豪傑,但是江山百姓與翠微姑娘之間孰輕孰重,皇上還請三思。」又有大臣站出來說道。
接著接二連三的大臣站出來,贊成柳丞相的話。
「皇上,你覺得翠微姑娘如果還活著,會希望你拋下剛剛穩定的國家去找她嗎?您現在身負國家安危興衰,雖然現在四海之內一片昇平,但是皇上才大病初癒,.如此長途跋涉一旦舊傷複發,於國於民於翠微姑娘都是大事.。請皇上保重身體。」
秦贏無聲的掃視過殿下站著的群臣,眸色清沉,不怒自威。
「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護,朕又何以護國護家?我意已決,文書朕已擬好,你們對號入座,各司其職。我相信各位一定能夠將大秦治理好。清魂會負責你們和我的聯絡,有任何事青都可隨時上報。」
秦贏漆黑的長眉下一雙清澈的眼眸神色堅定,聲音淡漠而平靜,卻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嚴。殿下群臣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很明顯,皇上今天說這件事並不是和他們商議而是在向他們宣布自己的決定而已。
——
長路茫茫,秦贏第一站先去了甘冽古城。
這裡是他和翠微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他走進當初翠微住過的房間,坐在床上,鬼笑二人的屍體是早就處理乾淨得了,地上也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成河的鮮血。只是他仍舊清晰的記得,當他推門而入,翠微臉上那份溫柔,現在想來她當時雖然是受制於人,但是那種眼神仍舊讓秦贏反覆回味。
他從懷中掏出翠微留給他的那封信件,按照日期恰好是他們見面的前一天。
片刻后,他把信整齊的疊好放入懷中,平躺在床上。這是他的第一張,而他來到這裡不過是想要尋找翠微留在這裡的最後的氣息。
沿著甘冽城一直往西,是一望無垠的草原。寒冬的草原失去了夏日的翠綠,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枯草,被肆虐的北風吹得東倒西歪。雪花如小兒的拳頭一般大小,、飄飄揚揚的落在地上,高高的荒草也被掩埋在下面。
秦贏迎著風,雪花已經落了他滿臉滿身,鬚髮皆白。
突然前面騰空的白色雪浪快速的逼近過來,伴著塔塔的馬蹄聲,轉瞬就到了秦贏的身邊。
秦贏抬起頭,看著擦身而過的三匹駿馬。
「喂,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幹嘛?」忽然一個清脆的女生傳過來。三匹馬已經調轉馬頭這折返過來。
秦贏看著面前臉色被風吹得通紅的女孩,正忽閃著大眼睛看著自己。另外兩個年輕男子也低頭看過來。
「你怎麼一個人啊?這大草原上荒無人煙的,你有沒有馬匹,這麼走下去不被凍死也被累死了。」女孩又問說到,垂眸看著地上昂首站立的男子。
不由一愣。
面前的人有著一雙異常清澈冰冷的眸子,彷彿融化了這漫天的風雪在其中。只是這冰冷的眸子里卻又慢慢的都是寂寞滄桑之色,讓她看了也不由心生惻隱。
「這位兄台,我妹子說得對。冬天的草原可不是好玩兒的,天氣有這樣惡劣,你自己孤身一人在這裡行走是很危險的。」旁邊一個成熟些的男子介面說道,「我們是這裡的牧民,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隨我們回部族,或許還可以幫到你。」
秦贏看了他們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張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白紙,打開。這時當初靜怡皇后給翠微畫的那副素描小像。
「我在找我的妻子。各位可曾見過?」秦贏並不理會他們的詢問,只是客氣又疏離的問道。
女孩最是好奇,跳下馬,伸手摸摸秦贏手中的畫像,在風雪中畫像的紙張還帶著淡淡的體溫,可見這人是把這幅畫像放在最貼身的位置。
「沒有見過。不過,你很喜歡你的妻子?」女孩搖搖頭,又抬頭問道。
秦贏沒有回答,收起畫像小心的放進懷中。朝三人點點頭轉身就走。
「喂,你沒聽見我們的話嗎?你一個人這樣走很危險的。」女孩跺跺腳喊道,看著秦贏挺直的背影,喃喃的說到,「天下真的有這樣痴情的男子?希望他的妻子還活著吧。」
風雪雖大,但是女孩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入秦贏的耳朵。
他抬頭看著茫茫的大雪,任憑風雪如刀割一邊刺痛他的面頰。
翠微,你一定要活著。只要你還活在這個世上,我就一定會找到你。
你——等我。
冬去春來,送走了草長鶯飛的春天,又迎來了綠樹繁陰的盛夏。
秦贏的腳步踏過無邊無際的草原,踏過浩浩入雪的大漠,走過金髮碧眼的人種聚居的地方,重新又回到了大秦的北方邊塞。
這遠遠的一大圈,饒是秦贏也已是形容憔悴,那一雙清澈漆黑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堅定淡漠,只是孤寂之色更為深重。下巴上蓄滿的鬍鬚也平添了許多滄桑之色。
整整一年了。
秦贏站在窗前,長眉緊鎖,看傾瀉而下的大雨砸在地上,劈啪作響。
當初翠微毛遂自薦去江南賑災,秦贏不是沒有不舍和猶豫,甚至他想要自私的留下她在自己的身邊。甚至在某個深夜他忽然醒來,看著身邊空著的枕頭,就決定連夜啟程前往江南。可是靜王忽然來覲見,西南邊境有叛賊作亂,兩人連夜制定了作戰策略,等到天色將命,早朝的時間已經到了。
上了早朝的秦贏就猶如一直擰緊了發條的鐘錶,奏摺,報表,諫書源源不斷的呈上來,卻是再也沒有時間去找翠微了。
或許當時覺得分別只是暫時的,誰想到這樣的一別便是生死茫茫的一年。秦贏捏捏眉心,轉身坐到椅子上,是該到江南走一趟了。
今年的江南特別的風調雨順,稻田已經收過一茬,重新又插上了秧,綠油油的一片生機勃勃。
秦贏特意掛掉鬍子,換上一身乾淨的藍色衣衫,這是翠微喜歡的顏色。
運河的水很輕,波光粼粼,蕩漾著輕輕地微波。
秦贏在河邊駐足,卻聽到旁邊連個打漁的漁夫在談話。
「老大哥,今天打了多少魚了?」
「不多,十來條大的。小的我都放生了。去年翠微姑娘不是說總是打太多的小魚將來我們就會沒有魚可打了。」被稱作老大哥的人說到。
「是啊,翠微姑娘去年還說今年會再來江南,誰想到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找不到了?」剛開始的漁夫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到。
「說句不中聽的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皇上派了這麼多人來找翠微姑娘都沒有找到,我總覺的她還活著,不然總要找到屍體吧?」
「說得對。翠微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還活的好好的。不然你看咱們這裡今年風調雨順,還不是拖了翠微姑娘的福氣?」
兩個人又絮絮叨叨了一陣,提著魚回家去了。
秦贏看著源遠流去的運河水,眉色沉沉。他想,也許翠微就快要回來了吧?也許是她也身受重傷此時剛剛痊癒;或許是她掙脫了東方顏玉的禁錮偷偷逃了出來。或許她也在茫茫人海之中努力的在尋找著回家的路。
總之,他可以一直找下去,或許在某一天,某一處他們就會重逢,就像是最初的相遇那般。
時近中午,秦贏也感到有些餓了,便找了一處簡易的小包子鋪坐下來。
自從來到江南,他就特備喜歡混跡在人群當中,只因為在這些普通的百姓中間,時時可以聽到翠微的名字和她去年在這裡的種種事迹。儘管有很多事情被人們誇張化了,但是秦贏卻聽得津津有味,百聽不厭。
為了這些,他在這座江南小城已經住了整整半個月了。
說是包子鋪其實只是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但是包子的味道確實極好,客人也很多。
包子鋪的對面是一所妓院,隔著窄窄的一條街道,總是傳過來妓女們嬌柔的笑聲,看到他們招徠顧客的身影。
可是今天從妓院里傳出來的卻是一聲聲凄厲的女人的慘叫。
秦贏才剛剛落座,對面妓院門口就奔跑出一個又黑又瘦的女人,頭髮散亂,裸露在外的手臂到是異常的白皙,只是上面已經布滿了傷痕。
「你個不識抬舉的小蹄子,范公子看上你個燒火的丫頭那是你的福氣,你竟然還敢拒絕,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臉?今天我就打死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一個又高又胖的濃妝中年女人手裡提著一根燒火棒追出來,口中罵罵咧咧的。
前面的女子跌跌撞撞,一路朝對面的包子鋪跑過來,一邊驚慌的回頭看著。
「你跑,你再跑!你的人是我花了二兩銀子買回來的,現在敢拆老娘的台,等我逮到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肥胖的女人氣勢洶洶的跑過來,前面的女子驚慌失措一下撞到了秦贏的桌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大爺饒命!」那女子嚇得立刻跪下身子不住的道歉。
「你又闖禍了是不是?」老鴇一把抓住女人的頭髮,把她從地上扯起來,獰笑道:「怪不得范公子會看上你,別說臉雖然黑了一些,但是身上還真不是一般的白。這小肉皮真是又白又細嫩,好好聽話,媽媽送你當頭牌!」
「不要!」女子大叫一聲。
「啪啪!」兩下,老鴇的打手打在女子的臉上,饒是她的臉很黑,還是出現了鮮明的連個掌印,熱的周圍的人們紛紛側目。
老鴇又是左右開弓劈頭蓋臉的朝女子臉上打去,打得她一個勁兒的哀嚎求饒。
看著面前的女子大概也就是二十來歲,翠微今年也有十七歲了吧?秦贏的眸色一沉,如果翠微流落在外,會不會也被人欺負打罵?想到這秦贏本來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幾分怒色,沉聲喝道:「住手!」
「喲,你是誰呀敢管我醉香樓的事情?」老鴇斜著眼睛看著秦贏,只是一身布炮當即不以為然的大叫。
她手中瑟瑟發抖的女子卻在聽到秦贏的聲音之後猛然抬起頭來,精良的眼睛里放射出奇異的神采。
秦贏,真的是秦贏!
「放開她。」秦贏的聲音不見得有多大,可是其中蘊藏的不容忽視的威壓卻讓老鴇不由得戰戰兢兢,秦贏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讓她有一種想要跪地求饒的感覺。
「人,人是我花錢買的。她不聽話我就可以管教她。壯士如果覺得她可憐可以給她贖身啊。二十兩銀子,拿來我就放了他。」
那女子見狀趁老鴇不注意飛快的跑到秦贏腳邊,伸臂就去抱秦贏的大腿。卻被秦贏不動聲色的躲閃開了。
呵呵,翠微已經死了這麼久了,你還是不肯讓她之外的女人靠近你嗎?年輕的女子一下沒有抱住秦贏,衝力又過大,一下雙手撐地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嬌柔的呻吟。那聲音端的動聽柔美,只聽聲音都生生的讓男人的骨頭都酥了,和她黝黑平凡的長相實在是大相徑庭。
豈知,秦贏在聽到這一聲呻吟之後,眼中冰冷的神色更加深重了,彷彿帶著來自地獄的氣息死死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然後鎖定在她撐著地的潔白卻又粗糙的手指上。
那手的小指頭上套著一枚生了銹的戒指,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造型卻很奇特,是起伏的波濤的樣子。
這正是東昭國皇室公主的特有之物。
秦贏又黑又深的眸子里席捲起黑色的波浪,裹挾著憤怒的驚濤排上倒海的流瀉出來。濃濃的殺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著囂張的老鴇頓時雙膝一軟也跪在地上。即使是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被秦贏的氣場逼迫的紛紛往旁邊躲閃。
「東方顏玉!」秦贏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面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啊?」東方顏玉不由自主的回答出聲。
眼前這男子的容顏沒到午夜夢回的時候變回在夢中出現,那些公主夢也只能在夢中才有。本來她打算帶走翠微並且殺死,但是總覺得簡簡單單的燒死她實在是便宜了翠微,便遲遲沒有動手。
帶著翠微奔走一個月來到海邊,東方顏玉本想乘船會東昭國,誰想到那士兵不知道受了翠微什麼蠱惑,竟然私自和翠微離開了,只留下她和秋霞兩個人積蓄全無,首飾也都典當了,最後又被人拐賣進了妓院。
如果不是有這幅一直戴在臉上的人皮面具保護,東方顏玉此時恐怕已經淪為人盡可夫的妓女了。
這一年來,她幾乎與世隔絕,不知道東方旬怎麼樣了,更不知道東昭國的命運如何。此時的東方顏玉距離公主的身份已經越來越遙遠了。只有偶爾想到秦贏,才使她又恨又愛,支撐著她活下來。
現在秦贏英俊英朗的面龐真的出現在她面前,東方顏玉覺得自己激動地心臟幾乎都停止了跳動。誰能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秦贏。
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超秦贏撲過來。
秦贏從袍子上撕下一塊布來包在手上,一把抓起地上的東方顏玉,飛身掠出去。
「翠微在哪?」秦贏把東方顏玉扔到郊外的荒野上,冷然問道。
東方顏玉哀怨的看了秦贏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翠微啊翠微,枉你聰明絕頂還不是沒有得到秦贏?」
她近乎癲狂的看著秦贏,遲疑著上前想要抓秦贏的衣袖。
「卡拉」一生脆響,東方顏玉才想起秦贏的狠辣和無情。連忙托著斷裂的右手手腕,恨恨的說到:「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用,現在的翠微恐怕早就餵了海里的鯊魚了!我就那麼不堪那麼臟嗎,你還要在手上裹上布條才肯碰我我?」
秦贏此時終於得到翠微的一點線索,哪裡還聽得進別的,一把抓住東方顏玉完好的那個手腕,淡漠的眼神格外冰冷銳利,彷彿一下子直直的插入東方顏玉的心臟,又讓她所有的想法都無所遁形。
「到底是怎麼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東方顏玉脖子一更,這一年在妓院受的苦讓她堅強了不少,竟然敢拒絕秦贏的質問。
「喀拉」又是一聲,這醫治手腕也斷裂開來。接著就是她這條手臂的肩膀,然後從肩膀到手肘,又由手肘到手腕,整隻胳膊的骨頭都一點點,一村村被秦贏慢慢的捏的粉碎。
如果不是因為想要得到翠微的消息,對這個劫持了翠微的女人,他早就殺掉了。可是現在他必須想辦法讓她吐露實情。
東方顏玉痛的快要昏死過去了。鼻涕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哀怨的看著秦贏。
原來這個男人所有的溫柔和體貼都只是面對王翠薇的時候才會有。對付旁人,他從來都是一隻狼,冰冷無情。
「說。」秦贏的手有擒住東方顏玉的鎖骨,雙指輕輕的捏住,冰冷的聲音彷彿順著東方顏玉的骨頭縫一直滲進她的心裡去。
秦贏只是等了片刻,見東方顏玉並沒有說話,手指輕捏,「咯」一聲骨頭的尖端就被捏碎了,他冷冷地逼視著東方顏玉的眼睛,手下緩慢而又果斷的又是一下。
「好,我說!我說!」東方顏玉實在受不了了,他知道秦贏不會讓她死,只會這樣慢慢的折磨她。秦贏的手段多少男人都受不住,自己又何苦為了一個死人受這樣的罪?
當下把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秦贏說了。說完之後她才覺得很痛快又恨到了極點。
因為她從來沒有從秦贏無情冷漠的眼中看到這樣憐惜的眼神,那憐惜的眼神帶著深深的痛色,是愛到極點的擔憂和體恤。
「秦贏,你就這樣愛翠微嗎?就連他親手把鋼針插進你的心臟你都完全不在乎嗎?」東方顏玉還是忍不住問道。
「如果是翠微給的,就是蝕骨之痛,屠心之刀,我也甘之如飴。所以,你傷害了我的女人,下場只有一個……」秦贏瞥了她一眼,這個罪大惡極的女人他恨不得現在就扒了她的皮。
但是他只是開始慢慢的動手繼續剛才的動作,從右側的手骨開始,緩慢而果斷的一直捏下去,空曠的田野里不斷回蕩著東方顏玉凄厲的慘叫。
當秦贏離開的時候,地上只剩下東方顏玉癱倒堆積著,她全身的骨頭都已經粉碎,不足以支撐她的身體和血肉,只是人還活著。
秦贏走的頭也不回,就讓她在這裡自生自滅最好。
兩天後的清晨,清魂向大秦諸臣宣布了秦贏出海尋找翠微的消息,眾臣默然。大海蒼茫無邊,獨自一人出海,就算是秦贏也是前途難料吧?
——
這已經是秦贏在海上航行的第六個月了,當然碩大的船隻只從東方焰那裡駛出來的,上面裝滿了糧食,淡水,救生用具還有一百來名水手,他們沿著地圖在海上向北航行,到達了即使在秋季都寒冰徹骨的大洋,又折返回來像南航行,
他見過了許許多多從未見過的動物和植物還有很多大秦沒有的技術和知識,秦贏挑選重要的放到船上,又半年之後,這艘巨船已經被載滿了。
可是翠微人就是杳無音訊。
秦贏決定返航,把東西放回大秦再第二次出海。
今日風和日麗,大海上也是碧波萬頃,水手們聽說要回家了也都高興的很,來回奔走著收拾東西,打掃船隻,大船在海中平穩的向前行駛。
忽然掌舵的大副驚恐的喊道:「收帆,降下桅杆,全體水手回到船艙。海上大風暴就要來了!」
所有的水手也都看到了遠在天際有一條黑線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的逼近,立刻放下桅杆和船帆,躲進城船艙,好在船艙中堆滿了貨物,船身很重,希望能夠躲過這一場劫難吧。
大風暴幾乎是在瞬間就到達了,而秦贏的大船就在風暴的中心。海上的風不是陸地上的風可以比擬的,幾乎沒有留給秦贏等人抵抗的時間,巨大的龍捲風就席捲了整個船隻,這麼沉重的船也不過像是一片樹葉就被輕易的吹翻過來。水手們都是東昭國人,紛紛四散逃走,秦贏的功夫最高,水性也好,但是也只能自保而已。
風暴來得快去的也快,可是當它停下來時,秦贏已經完全找不到水手們中的哪怕一個。那種被海浪席捲的窒息之感真的是可以瞬間要了一個人的命。如果不是秦贏武功高強,恐怕這時候也已經身葬大海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秦贏的身體已經嚴重虛脫。炙熱耀眼的陽光照著他,他也只有無力的趴在一塊木板上隨波逐流。
臉色蒼白,純色甘冽,在一片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只有秦贏一個人在飄蕩。
在又堅持了七天之後,秦贏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他見到翠微幻影的時候越來越多,他吃力的爬上這塊木板,覺得整個人都在變得很輕很輕。
他不想放棄,他還在努力的保持體力。可是太餓了,太渴了,秦贏吃力的把手指神道長嘴邊,使勁兒咬了一下,才從迷濛的意識中清醒過來,指尖被咬破一是都沒有伸出血來,他使勁兒的吮吸了兩下,終於趕到有意思腥熱的液體流進嘴裡,單元這種惡性循環的做法可以讓他再挨些日子。
又過了三天,一個男人的身體漂泊到一座小島的岸邊,已經奄奄一息。他滿臉的鬍子又臟又亂,手腳和臉都呈現蒼白的顏色,微微有些浮腫。只是那一雙烏黑的長眉挺拔俊秀,在蒼白的臉上格外醒目。
是一個小男孩首先發現了他,立刻通知了大人,便有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趕過來。
「快,快去通知族長!」一陣七嘴八舌的議論之後,有人發足狂奔,不久就有一個女子娉婷高挑的身影從胡現在濃密的灌木叢中。
她蹲下身子看著地上躺著的男人,不由「咦」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