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著手
她這樣,顏霏雖覺無語,但也只是在心裡那麼想想,面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擺手說了句沒什麼,便免了筱苒的禮。
姑嫂倆坐在涼亭中又說了會話,淳于雅感到有些乏累,就起身告辭,在筱苒攙扶下返回幽瀾院。
見淳于雅主僕在數名丫頭媽子跟隨下走遠,喜鵲蹦跳著進到涼亭,指著花園深處的桃花林,一臉高興地道:「小姐,咱們快過去桃林那邊吧,往年這個時候,但凡你走出清華苑,都會到那片桃林中呆會呢!」
顏霏秀眉微蹙,起身邊往亭外走邊嘀咕道:「比之桃花,我更喜歡梅花。」
「啊?」喜鵲跟在她身後,一聽她這話,怔了怔道:「小姐,你以前總說梅花雖傲雪高潔,但未免有些孤冷了,還是桃花好,看著給人平添份喜慶。」
「是嗎?」顏霏朝桃林繼續走,微微笑了笑,道:「或許我真說過這話,不過嘛……「她尾音故意拉得老長,見喜鵲快走兩步,扶住她,眨巴著杏眸一臉求知的模樣,好笑地點了點喜鵲的鼻頭,「不過嘛,現在只要是花,我都喜歡得緊呢!」
喜鵲怔愣片刻,撅起嘴道:「小姐,你喜歡桃花,這話你是千真萬確說過,沒有或許哦!」默然片刻,她裝作一臉委屈,又道:「自從小姐身體好轉,就一直愛捉弄奴婢,若是再這樣下去,奴婢一定哭給小姐看。」
顏霏撲哧一笑,「我有嗎?我有捉弄過你嗎?」明眸閃了閃,她看著喜鵲笑得一臉歡愉,「我那是和你親近,親近你知道嗎?」
「奴婢不知。」喜鵲哼唧道。
「真不知?」顏霏頓住腳,眉梢挑起,勾起唇注視著眼前的小丫頭,見其眼瞼微垂,咬唇不說話,不疾不徐地道:「不知的話,你就站在這好好想想,我自個先去桃林了哈!」語落,她從喜鵲手中抽出胳膊,提起裙擺,便朝桃林小步跑去。
聽著從她身後傳來的歡快笑聲,喜鵲在原地跺了跺腳,邊追向她邊急聲喊:「小姐,你真壞,你又捉弄奴婢!」
微風吹拂,桃林中花雨紛飛,顏霏雙臂舒展,伴著朵朵夭紅輕靈地舞動著,「我哪有?是你自己反應太慢,才覺得我在捉弄你呢!」她說著,咯咯地笑出聲來。
「小姐,你這是說奴婢笨嗎?」喜鵲小跑至主子近前,晶亮的眸子眨了眨,道:「奴婢可一點都不笨,是小姐太過聰明才顯得奴婢有那麼點笨,嗯,就是這樣!」說著,她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鬼丫頭,不僅會拍馬屁,而且還會說繞口令,能耐倒不小啊!
顏霏在原地依舊轉著圈,靈動地舞動著雙手,「你這拍馬屁的功夫是何哪個學得啊?」
「奴婢是實話是后,才沒拍馬屁呢,再說,小姐也不是馬兒啊!」
說著,喜鵲捂住嘴,笑得肩膀一個勁地抖動。
「好啊,你這鬼丫頭,也學會打趣你家小姐了,看我不好好地**你!」
穩准身形,顏霏邁著優雅的步子,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朝喜鵲一步步逼近。
喜鵲倒也配合,雙手抱臂,眨巴著霧蒙蒙的雙眼,邊往後退,邊怯聲道:「小姐……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啊?奴婢不是攝政王,奴婢是你的丫頭啊,你不能……你不能撲倒奴婢啊……」
「本小姐知道你不是他,可本小姐就想……」顏霏壞笑著將喜鵲逼至一株桃樹旁,見她背抵樹榦,退無可退,一手撐住桃樹,一手托起她的下巴,邪笑道:「妞,來……」
忽然,水依晴的聲音在桃林中響起,「五妹,你這麼高興,真真是應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主僕倆正玩得起勁,被這乍然飄入耳里,滿帶酸味的刺耳聲音弄得頓時沒了心情。
「奴婢見過四小姐。」
喜鵲隨手整理好身上的衣裙,臉兒微紅,朝著水依晴所站的位置,忙恭謹行禮。
「小jian蹄子,沒大沒小,竟攛掇主子玩這種不成體統的遊戲,還不快跪下認罪!」顏霏與煜的婚期一天天將近,水依晴卻見自己姨娘沒任何舉動,心裡不免煩躁,每次她到芳院問詢,岑氏都說讓她安心等著就好,今個見天氣晴好,便想著在後花園散散心,然後再去芳院一趟,從而問出岑姨娘的打算。沒成想,剛被丫頭攙扶著步入花園,就聽到桃林里有女子歡快愉悅的笑聲傳出。
能發出這般無憂無慮的笑聲,整個慎國公府除過五小姐,還能有哪個。
水依晴氣啊,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能那麼舒心愉悅的歡笑,而自己就不能?
是因為要嫁給攝政王,要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才這麼高興的嗎?水筱晴,我絕不會讓你如願!
強壓下心底生出的嫉恨,她便著聽雨扶著她徑直走向桃林。
便不期然地看到顏霏和喜鵲玩耍的情景。
她有震驚,震驚顏霏從何處學來的荒唐行徑。
但,片刻后,她心裡禁不住一喜。
只因她想到借今日之事,好好掃一回顏霏的面子。
作為庶女,她是不能拿嫡女怎樣,但,拿捏個犯了錯的丫頭,卻沒任何問題。
在丫頭攙扶下,水依晴在顏霏身旁站定,冷然的目光落在喜鵲身上,厲聲指責其一句,奈何喜鵲好似沒聽到她的話一般,依舊侍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好個奴大欺主的jian蹄子!」水依晴倏地火氣上涌,命令聽雨道:「聽雨,還愣著做什麼,上去替五小姐教教這jian蹄子規矩!」
聽雨身子一顫,遲疑片刻,才低聲應道:「是。」
「我看誰敢動我的丫頭!」顏霏緩緩轉過身,淡然的眸光落在水依晴身上,愕然片刻,接著一臉吃驚道:「原來是四姐姐啊!我就說是誰呢,竟然把手伸進咱們府,要懲治我的丫頭。」想尋姐的晦氣,想給姐個沒臉,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心裡嗤笑一聲,顏霏面上的表情卻依舊淺淺淡淡,沒絲毫起伏。
水依晴心中怒火騰起,面上卻淺笑嫣然,「五妹,咱們姐倆最近是走得沒以前親近,但你也不至於連四姐我的聲音都分辨不出吧?」說到這,她一臉委屈道:「還是說在五妹心裡已經沒我這四姐了?」顏霏對上她的視線,唇角漾出一抹淺笑,但並未啟口說話。
「罷了罷了,就算五妹現在和四姐生分,可這jian蹄子今日犯下的錯,四姐還是會幫你懲治她一番,省得她再做出奴大欺主的事,讓五妹失了大家閨秀的體面!」語罷,水依晴也不管顏霏面上是什麼神色,目光挪至聽雨身上,再次命令道:「還不快去教那jian蹄子規矩,是想要我和五小姐親自動手嗎?」
「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聽雨低著頭連應兩句,就走向喜鵲。
「奴大欺主?」顏霏唇角漾出一絲笑意,狀似不經意地擋在喜鵲身前,澄澈的眸光鎖在水依晴身上,嬌聲道:「四姐姐,你哪隻眼睛看到喜鵲奴大欺主了?剛才是我拉著喜鵲陪一起玩的,也是我主動調~戲給她來著,怎就叫她撮掇我來著?還有啊,我們之間的玩鬧怎就不成體統了?」成不成體統顏霏才不管呢,反正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水依晴被她的話噎得半晌不語,顏霏見狀,收回目光,對喜鵲道:「走吧,我累了。」語落,她人已數步兩步。
「是。」喜鵲屈膝一禮,提步緊跟上,卻被回過神的水依晴出聲呵斥了住,「站住,本小姐有叫你走了嗎?」說著,她揚起手,就朝喜鵲臉上摑。
「四姐姐,你到底想怎樣?」顏霏在水依晴呵斥喜鵲時,便已轉過身,看到其揚起手欲掌摑自己的丫頭,身形倏地一閃,便出現在喜鵲身前,「剛才你看到的一幕,我都已向你解釋了,你揪住喜鵲不放,一心想懲治她,是想掃我的面子嗎?」禁錮住水依晴揚在半空的手,顏霏眸色清冷,質問道。
「五妹,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只是看你xing子太過綿軟,便想著替你教訓下這沒尊沒卑的jian蹄子!」忍住腕部傳來的痛感,水依晴正色道:「雖說是你主動和這jian蹄子玩鬧的,但尊卑有別,這jian蹄子若是守規矩,萬不會張狂的與你在這玩鬧!如果母親知道剛才的事,五妹可有想過後果?」
喜鵲聞言,登時臉色煞白得厲害!
留意到她臉上的神色,水依晴心裡不由一陣得意,知道怕了,那她這就更站住理了。
官宦之家,大門大戶,最看重規矩,奴才不分尊卑,和主子隨意玩鬧,輕則一頓板子伺候,重則趕出府也是有的。
顏霏甩開她的手,一字字道:「你不用拿娘來壓我,喜鵲有沒有不分尊卑,我這做主子的難道還不比你這外人清楚?」冷冷一笑,她接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再惹我,否則,我會新賬舊賬和你一起算!」
丟下話,顏霏拉起喜鵲的手,漸行走遠。
要和她新賬舊賬一起算?笑話,真是笑話!
就算要算賬,也是自己找她,水筱晴,知道么?咱們之間有朝一日,是要好好清算清算呢,但不是你找我,而是我找你,你等著吧!望著顏霏主僕走遠的背影,水依晴眼裡劃過一抹狠色,然後冷瞥聽雨一眼,道:「去芳院!」
聽雨身子一抖,跟著恭謹應聲,扶其走出了桃林。
回清華苑的道上,顏霏拉著喜鵲的手一直沒放。
「小姐,對……對不起……」唇角動了動,喜鵲從顏霏掌心抽出手,頓住腳,弱聲道。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顏霏在她手抽離時,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停下腳步,轉過身凝視著她,淡淡地道:「你有做錯事?」
喜鵲掰扯著手指,道:「奴婢在桃林中的言行是有些猖狂了,四小姐說得沒錯,若是夫人知曉剛才發生的事,一定不會輕饒奴婢。」
「她什麼說得沒錯?」顏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腳步移動,在喜鵲面前站定,戳著她的腦門道,「告訴我,誰是你的主子?」喜鵲抬起頭,對上她的為帶些惱意的目光,眸色認真,言語肯定道:「小姐是奴婢的主子,以前是,現在是,永遠都是!」
「那不就結了。」顏霏微微笑了笑,轉身慢悠悠地繼續朝前走,「我這主子都沒說你有錯,她憑什麼說啊?」喜鵲跟在她身後,靜靜地聽著,「再者,你動腦筋想想,在我對她解釋過後,她為何還要揪著你不放?」
喜鵲眼珠子轉了轉,低聲道:「小姐,四小姐該不是拿懲治奴婢,給你沒臉吧?」
「豈止是給我沒臉,她心裡怕是想狠狠踩我一腳呢!」顏霏語聲淡淡地說著,「真是奇了怪了,她怎就與我如此不對盤?」喜鵲見左右下人經過,加快兩步,至顏霏近前,小聲道:「小姐,你說四小姐是不是嫉妒你啊?」
「嫉妒我?她嫉妒我什麼?」顏霏不解地看了喜鵲一眼,「我有什麼讓她可嫉妒的?」喜鵲嘴角一抽,道:「小姐,你讓四小姐嫉妒的地方可多著呢。」發現顏霏眼裡的目光依舊是不解,喜鵲接道:「首先是嫡庶,你是嫡小姐,她是庶小姐,這就讓她已經夠嫉妒,再有,老爺雖說喜歡她,但比之老爺對小姐的喜歡,她那點喜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這無疑也令四小姐嫉妒不已。還有啊,小姐被太皇太后指婚給攝政王,眼看著大婚將至,而她呢,明明比你年長,婚事卻仍沒著落,你說她能不嫉妒嗎?」
「嫡庶,爹的chong愛,婚事,她嫉妒我這些?」顏霏很是不以為意,嫡庶在這古代是有著明顯不同的待遇,但這是打一出娘胎便定下來的,至於老爹的chong愛,又不取決於她,那得看老爹自個的喜好好不,再有就是婚事,嫁給攝政王真就那麼令人羨慕、嫉妒?「她沒你說的那麼無知吧?」看了喜鵲一眼,顏霏道:「我嫡出,她庶出,這可是一出娘胎就定下來的,她嫉妒有用嗎?再有就是爹的chong愛,又取決不了我,她若是有本事,完全可以讓爹可勁地chong著她啊!」
喜鵲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著顏霏,「小姐,聽你這麼說,你好像並不覺得嫡庶,還有老爺的chong愛有多重要?那是不是說嫁給攝政王,你也覺得這只是件平常事?」
「是啊。」顏霏點頭道:「嫡庶在名分上是有那麼點不同,但只要自己夠努力,夠出色,就算是庶出又有什麼可在意的?而爹的chong愛,如果子女個個乖巧懂事,我相信作為父親,他會疼愛每個孩子。至於婚事嘛,只要男方人品好,嫁誰還都不是一樣?」
「我的好小姐,你想得未免單純了!」挽住顏霏的胳膊,喜鵲小小聲道:「大道理奴婢說不來,可是奴婢知道,這高門大戶府中最講究嫡庶之別了,庶出的子女在各方面都不能和嫡齣子女作比。」想了想,她繼續道:「如果庶齣子女能多得家裡長輩的chong愛,於他們來說在府里的地位,無形之中就會提高,這樣一來,下人們便不敢加以怠慢。而婚事上,每個女子都想嫁給世間最為優秀的男兒,以此令她們後半生有個好著落,尤其是能嫁嫁入皇家,嫁入王侯將相之家,不僅她們自個覺得有面子,就是家族也覺得極為榮耀……」
顏霏聽完喜鵲說的話,唇角微抿,一直沒有言語。
她不是傻子,心下不是不知道喜鵲說的那些話,也不是不明白那些話中的含義,而是她不願花費腦筋想那些彎彎繞繞,更加對其不在意。
只因古代是這樣,現代又何嘗不是?
與其花費心機在那些勾心鬥角上,倒不如萬事看開些,豈不活得瀟洒暢快?
久聽不到她說話,喜鵲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奴婢剛才不該多言,你,你別生奴婢的氣。」
「我沒生氣。」顏霏斂回思緒,搖搖頭道:「我在想你說的話,或許是因為我被爹娘保護的太好,才對你說的那些從沒放在心上。」
喜鵲見主子沒有責怪她,提起的心不由放心,過了一會,她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扯了扯顏霏的衣袖,道:「小姐,你說芳院的是不是就因為你的婚事,才……」不等她說出后話,顏霏忙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捂住她的嘴巴,低聲道:「別亂說話,我心裡有底。」
沒錯,在與喜鵲的對話中,顏霏對岑氏的懷疑更為加重。
嫉妒,那毒婦要除去她,全是因為『嫉妒』二字。
她的女兒婚事未定,而自己卻被太皇太后指婚嫁給攝政王,加之多年以來位居妾室,對母親嫉恨在心,所以,她才想著法子謀害自己,從而達到她的目的——主母之位。
顏霏的猜測,以及蘇氏的猜測,都只猜對了一半,她們誰都沒想到岑氏從對水筱晴動手那刻,就為自己女兒謀划著婚事。、
而那婚事,直接與水筱晴,也就是現在的顏霏掛著鉤。
芳院。
一到岑氏屋裡,水依晴便揮退屋裡伺候的丫頭媽子,將發生在桃林中的事與自己姨娘說了遍。
「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和那jian丫頭起什麼衝突?」岑氏聽完女兒的話,非但沒出言安慰,反不悅地數落了句。
水依晴坐在她身側,委屈地直抹眼淚,「姨娘,我這不是急嘛!眼看著五妹和攝政王婚期就要到了,可你總告訴我別急,若是……,我……我該怎麼辦啊?」岑氏拉過她的手拍了拍,目光柔和道:「姨娘讓你別急,那是因為姨娘這已經有了妥善的法子。」
「姨娘,你說的是真的嗎?」水依晴抬起頭,含淚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自己姨娘,確認道。
岑氏微笑著點頭。
「姨娘,你既有了法子,為什麼還要瞞著我?」水依晴啜泣道。
「你是個什麼xing子,姨娘不說你自個也知道。」岑氏拿過帕子為女兒拭去臉上的淚水,聲音柔和道:「為保咱們的計劃萬無一失,姨娘只有先瞞著你。」
水依晴平復好心情,向岑氏保證道:「姨娘,我遇到事是有些沉不住氣,但我向你保證,以後我不會了。」頓了頓,她又道:「我謹記姨娘曾經說與我的每一句話,無論遇到怎樣的事,都將三思而後行。」
「姨娘信你。」對於女兒如此認真的保證,岑氏心裡是滿意的,但女兒是什麼樣的xing子,她清楚明白得很,為防止即將要著手的計劃出現紕漏,她還是叮囑道:「依姐兒,姨娘現在對你說的話,你一定要牢記在心,而且不能出現絲毫差池,否則,不僅你和姨娘會落不得好,就是你未出世的弟~弟,恐怕也會跟著遭殃。」
「未出世的弟~弟?」水依晴目露驚愕,跟著看向岑氏尚且平坦的腹部,「姨娘,你有身孕了?」
岑氏將她的手放至自己腹部,眉眼含笑道:「嗯,有了。」水依晴頓時高興得不得了,連聲問道:「那爹知道嗎?姨娘有著丫頭告訴爹嗎?」岑氏嗔她一眼,小聲道:「姨娘有孕,現在只有你和姨娘,還有連翹知道,你爹那先不急。」
「姨娘,為什麼不告訴爹?」
水依晴疑惑地看向岑氏。
「姨娘自有考慮,這件事你知道就行。」岑氏斂起臉上的笑容,與女兒輕聲說了句,然後打開矮几上放著的小木匣,從裡面取出一個薄薄的紙包,當著女兒的展開,壓低聲音道:「你現在就當著姨娘的面服下這藥粉,然後……」
岑氏說一句,水依晴的臉色便跟著白一分,當聽完她的話,水依晴唇角哆嗦,顫聲道:「姨娘,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