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記恨她她忽視他
第二天,江如許起床時,後背刺痛,手腕也青了。看時間,估計白屹東已經上班了,這才習著拖鞋,慢悠悠得下樓。
可遠遠的,就看到餐桌前坐著個英俊男人。穿了件暗紋的休閑襯衣,領口挺括、眉目清雅,沒有昨晚的半分狼狽。
「過來吃吧。」他面色平靜。
如許端詳了一下,覺得他的酒應該是徹底醒了,便自然得選了離他最遠的位子。
白屹東靠在椅背上,一邊瀏覽手機新聞,一邊不著痕迹得抬眼暼她。江如許氣質嫻靜,玲瓏的身段裹在鬆鬆的睡裙里,很迷人。如果沒出那件事,現在他倆八成還處得挺不錯,只是……
他心裡一緊,眼裡不自主得就露出戾氣。碰巧如許抬頭,被他冷冰冰得一掃,一個分神就嗆住了。她捂著嘴輕聲咳嗽,白屹東的手動了下,又收回來。
在事情沒解決前,不能太慣著她。
可她袖口上的一截青紫太刺眼,白屹東皺著眉,隨意點了個列在首位的視頻,主持人鏗鏘有力的嗓音頓時充斥了整個餐廳。
可才聽了半分鐘,他又覺得煩,關了,手指隨意划著屏幕。對面的如許不知在低頭想什麼事,吃得比往常還慢。
他眼裡充斥著亂七八糟的消息,耳中卻不斷聽到對面極輕的唇舌咂響。
心裡有團火,又開始隱隱燒起來。他想起當初兩人第一次親近,她害羞得坐在一邊,一聲不吭,但那輕抿著的唇卻閃著珠光,如同誘惑。
見慣了故作矜持的造作美人,稍一挑逗,就浪蕩得恨不能化在他懷裡。只有她,矜持、害羞得那麼自然,自然又魅惑。
所以,他耐著性子,慢慢哄,直到終於抓到機會,摟她入懷。唇齒相交,清冽芳香,他清晰得感到了她的不安。
還有愛慕——至少當時,他是這麼認為的。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他對自己說:「這丫頭挺好,可以考慮。」
這中間來來去去的,到底是誰誤會了誰?
白屹東回過神,發現如許不知何時已停下筷子,正獃獃得看著旁邊。江如許有一雙細長清澈的眼眸,像初生的貓仔,楚楚可憐。白屹東看著看著,忽然很想把她的臉強扭過來,只看向自己。
他記恨她,她忽視他。這樣的日子,夠了。
「如許,今天早點回家。我們談談吧。」
把那事談開,從此安心得過我們的日子。
如許愣了下,許久后才輕應道:「嗯。」
「那個……」白屹東收起手機,起身走了兩步,又轉回身:「我昨晚好像喝多了,弄傷了你,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如許垂著眼,不吭聲。好在,白屹東本也沒打算聽她的回應。
他大步流星得走了,走得比平時快了很多。
因為昨晚睡得不好,今天江如許在翻譯現場,就有些力不從心。好在公司對這樁單子特別重視,不但按要求派了四位譯員,還讓此次的項目主管——翻譯部部長耿清暉親自坐鎮。在江如許第三次發愣、錯過關鍵語時,耿清暉終於忍不住,示意她到旁邊待命,自己親自上陣了。
外面的多功能廳里妙語連珠,後台的翻譯工作則緊張有序。好不容易等到主持人宣布結束,如許立刻迎上去,輕聲道:「部長,對不起,是我沒準備好。」
「沒事,誰都有不在狀態的時候。多試幾回,就好了。」年近五十的耿清暉學識淵博、待人和氣,在公司里很有威望。他一直很欣賞如許,覺得她的筆譯準確、優雅,只是稍缺點同聲傳譯經驗,所以一有類似機會,就推薦她去。
但他越是這樣說,如許越覺得羞愧,臉頰緋紅,低著頭半天不吭聲。耿清暉看在眼裡,更是喜歡,直惋惜自己的兒子常年在外,錯過了機會。
聽說她的夫家頗有背景,一場婚禮辦得低調、隱秘,只請了公司的兩位老總。老總回來后當即拍板,要調她到總經辦,但隨即被婉拒。
如果換做別人,耿清暉可能會覺得是在故作姿態。但如許拒絕,就是真的不願意。
到底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內有傲骨。
想到這兒,耿清暉和善得笑了笑,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如許,這單子完成得不容易。今晚我請客,叫上全項目組。你也來吧。」
「今晚……」如許有些躊躇。身邊的幾個翻譯卻早已眉開眼笑,一個勁得推搡她:「哎,如許,去吧,去吧。以前的那些公司活動,不參加也就算了。今兒個可是部長親自開口,你再推,以後還要不要在部里混了?」
「就是。剛才部長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不敬杯酒,可說不過去了啊。」
如許被推得心煩意亂,左右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能趕在白屹東回家之前到。那傢伙常規六點下班,卻總有各種名頭,拖到晚上八、九點才回來。
更何況今晚的談話,註定不會愉快。
想到這兒,如許點點頭:「成,那我就待一個鐘頭。」
「好啊。」耿清暉朗聲笑道。後面的同事已經按捺不住得高喊起來:「部長萬歲!部長,我們要去『錦繡江南』!」
半小時后,江如許一行人坐著公司的商務車,到了以蘇杭菜聞名的「錦繡江南」。著錦緞的服務員身姿窈窕,帶著眾人進了3號包廂。不一會兒,每座都上了龍井,雖不是一等一的明前茶,但也湯色碧綠,香氣怡人。
來自日語部的口譯員周暢,享受地抿了口:「嗯,真難得。要不是上頭髮了文件,這地方有錢也進不來。這些人可真會享受,這麼好的茶,只拿來潤嗓子。暴殄天物啊。」
「可不是?我家就離這兒不到三站,我眼瞅著它開張,卻愣進不來。一餐館的會員卡居然比美國護照還難辦。真奇了怪了。」
「哈哈,那是,如果讓我們這些平頭百姓隨隨便便進去,領導們的臉往哪兒擱?幹什麼也不方便啊。」
聽耳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如許只是神色淡然得喝著茶。
說到底,她家裡也只是在學問上有點建樹,並不在那所謂的豪門圈裡。所以,她很能理解大家對它的好奇、嚮往及不滿。當初,當她第一次見識了白屹東那排浩大的收藏架時,心裡湧出第一句話,也是:「年紀輕輕的,這麼多錢,怎麼來的?」
「咦,如許也在啊?」門口幾聲爽朗的笑,打斷了她的回憶。五、六個打扮時尚的女人挎著包,笑嘻嘻得走進來。方才還顯得空蕩的包廂,一下子熱鬧起來。
酒過三巡,所有人都放鬆下來。如許的酒量平平,陪著喝了幾杯,換了飲料。
而對面的周暢已經喝得大舌頭了。她眯著眼,晃動酒杯,神神秘秘得掃了周圍一眼:「告訴你們個特大新聞。猜猜看,前天早上,是誰又從lisa的別墅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