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出正確選擇
「何嘉,叔叔最後勸你一句,別把路走絕了。」白競光一口氣噎在喉間,臉色陰沉得可怕:「你憑的不就是名兒對你的感情嗎?可誰又能保證,名兒的心思會永遠不變?他現在才23,等到他33、43……看到朋友們都兒女成群,而他依舊孤孤單單的,你覺得他是什麼心情?而且,你倆的感情就真沒問題嗎?你可別告訴我,名兒臉上的印子,是自個兒摔的!」
「你!!關你什麼事,你給我出去!出去!!」何嘉暴跳如雷地吼道。
嗯……頭腦簡單、不可理喻。白競光在心裡默默下了評語。就在他準備再試一句時,一隻手突然從被子里伸出,軟軟地碰了下何嘉:「嘉嘉,嘉嘉別……」
「別什麼?!」何嘉一肚子氣正沒處去,一轉頭狠狠地瞪著他:「白屹名,別給我兩頭討好!你捨不得這份家產,我不稀罕,我何嘉就是一條道走到黑!你如果再敢背著我弄出什麼孩子來,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不信你試試!」
「嘉嘉,你怎麼又亂說……」白屹名無奈地去抓她的手,被她狠狠甩開。
他不甘心地繼續拉,又被拍開。來回折騰幾趟,他只好低低地□□一聲,用背蹭了幾下床單:「嘉嘉,你別生氣了。我背上好癢,你給我抓抓吧。乖寶貝兒。」
出息!白競光鄙夷地剮了兒子一眼,壓著嘴角,走了出去。余光中,看到何嘉一臉怨憤地瞪著屹名,手卻被慢慢地牽過去,在他背上狠抓了兩下。
「啊,疼!」白屹名倒抽一口涼氣。
「疼點好,讓你長點記性,再幫著他們氣我!」何嘉嘟囔道。
門被重重扣上,戲份完結的白競光心裡卻更不輕鬆了。
看來,醫院裡確實有很大嫌疑。像驗胎兒dna的這種消息,如果不是醫護人員親口所說,是很難讓何嘉相信的。但如果真是醫院,那就起碼有一個月了啊。
不行,他必須讓可靠的人參加會診。兒子這兒,不能再出一點問題了。
兩天後,白競光拿到了最詳細的會診報告。其中毒理學的專家結論為:80%的可能是溶血性的中毒反應。紅疹只是初期反應,將來預期的癥狀還包括腸胃損傷、免疫力降低和咳血。
草!白競光忍不住拍了桌子。他知道那所謂的80%只是保守數字,實際上已經可以肯定了。他的兒子,居然在下屬的軍區醫院裡被人下毒!這耳光打得何其響亮!
這黑手也下得確實高明!
所以,在布置完對醫院人員的排查后,他一直待在辦公室里,皺眉思索:平心而論,要爬到今日的地位,得罪、犧牲的人海了去了。那到底是哪路人做的?
如果是單純地要好處,還好說。如果是報復……
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想再理理思緒,桌上的電話卻響了,是聯勤部部長:「首長,剛才我部收到個給您的包裹。我們進行了常規檢查,覺得該向您報告。」
「裡面裝了什麼?」白競光的眼皮跳了下。
「是張光碟。具體內容,我也不便細看,但上面留條說……」部長的聲音有些為難:「如果不想六公子也那樣的話,請您今晚在辦公室里,等他電話。」
「混賬,什麼這樣、那樣,故弄玄虛!」這回,白競光是真怒了:這幕後黑手居然還敢上門挑釁,就不怕他順號碼找過去?
不過,既然有能力下這麼大盤棋,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
他努力沉下氣,厲聲道:「好,知道了,你馬上派人送來吧。」
……
警衛員敬禮后,把光碟端端正正地擺在了桌上。白競光戴上耳機,身形筆挺地開始看視頻。
準確的說是四段,每段間有明顯的停頓。
雖然白競光早料到畫面不會怎麼美好,但看到中途時,他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那是一個女人的病發過程——從發紅疹,到咳嗽,最後吐血。最後一幕尤其驚心——已經看不到女人的任何身體部位,只聽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嗚咽,然後水池被漸漸染紅。
白競光盯著那片血色,久久不出聲。他面色冷峻地聽那畫外音,有些嘲弄地說:「白先生,如果不做一點治療的話,最好的情況也只能拖三個月。您可得考慮清楚了……」
白競光的眉頭越皺越緊,忽然一個念頭從腦海中跳出來,他驚訝地把視頻一點點向前調。
就是這兒!
他把畫面一點點拉近,終於看清那女人後脖子上確實有一顆小痣。
白競光倒抽一口涼氣。
還記得那次家族聚會,白屹東第一次帶著新婚卻已經身懷六甲的妻子出席。黃薇站在遠處,聽一群三姑六婆說閑話:「哎呦,看她那得意樣,真不嫌丟人。聽說是下了葯,才得了這兒子。當初老四不肯結婚,哭得跟什麼似的,結果一轉頭,又勾搭上別人。我看這肚子里的,也未必是白家的種,也不知道老四怎麼能忍下這口氣。」
「孩子倒是姓白的,東子媽已經做了鑒定。但她那脾氣真不能要。聽說暗地裡已經和東子不知道吵了幾回。等著吧,肯定長不了。看她的面相就知道——福薄。還有脖子后那顆痣——可不好了,長那地方,就等著子女離散吧……」
「哥哥、嫂子在叫了。」他冷冷地走過去,把妻子帶出來。黃薇看他一臉煞氣,不甘不願地走了兩步,輕聲嘀咕:「哎,也就是你整天把他們當回事。照我說,按地位、按聲望都該你當家。幾個嬸嬸也這麼說呢。」
「男人的事,你少摻和。」
「哼,算了,不指望你。還是靠我家名兒吧。」
也多虧黃薇的那張刻薄嘴,回家路上,還一個勁地在他耳邊嘀咕:「沒錯,脖子那真有顆痣,邪門。」
如果真是她的話,那對方的目標恐怕就不止他們一家了。
白競光的臉上露出冷厲的笑意,指節在桌上重重扣了下:行,來吧。
當晚六點十分,白競光起身泡了壺茶,然後繼續坐椅子上等。陪同的警衛員小聲提議道:「首長,還是多派一隊巡邏吧。萬一……」
「萬一什麼?笑話,查不出送包裹的來源,已經夠丟人了,難道還被一句話嚇破膽?沒事,你儘管安心站崗,最遲7點就能走。」
「是。」警衛員點點頭。正要出去時,被白競光又叫住了:「小龔,你今年23歲了吧。」
「嗯,下個月就24了。首長,您記得真清楚。」警衛員很驚喜。
能記不住嗎?他和自家兒子同年同月,那臭小子還特地挑了自個兒生日那天訂婚。23年前那天,他媽辛辛苦苦把他生下來,就是為了在20多年後,活活氣死他爹媽的。
造孽!
白競光握著茶盞的手微顫了下,然後慢慢平穩。他斂眉剛抿了兩口,桌上的電話便突兀地響起來。
他面色平靜地又喝了一小口,才接起電話:「喂。」
對方依舊是那個做過處理的男聲,但這回,他笑了:「對不起,白先生,讓您久等。有點小事耽擱了。」
「想要什麼,就直說吧。」
「呵呵,您這麼配合,讓我很沒成就感啊。」男人低笑。
「廢話少說,開條件。」白競光聲音冷厲。
「好吧……」男人貌似無奈地嘆了口氣:「到底是軍人做派,那我就不繞圈子了。我知道你和侄子白屹東的關係非常好,連他公司的啟動資金都是你出的。可能最近,他會遇到點麻煩。我希望你到時代表白家別管,也不要答覆任何質疑。」
「所以,你是沖著東子來的?那為什麼要牽連我家屹名?還下這麼狠的手?」白競光攥緊手心,努力壓制內心的憤怒。
「呵呵,對這事,我只能說抱歉了。誰讓白六少爺和他堂哥走得那麼近呢。」男人陰鶩地笑起來:「不過,沒關係,他不是有您這位識大體的爹么?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對吧?」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拒絕東子的請求,你就放過屹名?」
「對。而且,我今天就可以拿出誠意——只要您答應這一句,我明兒就把緩解病情的藥方送過來。事成后,我再給您另一張,永絕後患。您看,多簡單,不過是舉手之勞。」
白競光冷笑:「舉手之勞?怕不會這麼簡單吧?你是想往死里整東子么?」
「哈哈哈,那可不是您該關心的事了。白參,您可千萬別讓我失望。侄子再能幹,終究比不上親生兒子吧。我聽說六少就快訂婚了,大喜之日的,別紅事變白事了。」
「住嘴!!」白競光再也按捺不住,憤怒地一拍桌子。茶盞被震到地上,頓時粉碎:「你給我聽清楚了!不管你是誰,有什麼目的,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個兒的分量。你最好保證屹名沒事,不然,任你躲到誰後頭,我都不會放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也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大家還記得小南問過如許:「阿姨,爸爸吐得這麼厲害,那他吐血了嗎?」
這就是答案——沈阡其實是非常愛小南的。不是不得已,也不會讓白四帶兒子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