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地下室

反觀秦澈卻不慌不忙，她從口袋裡取出銅錢撒在地上，雙手置於胸前，手掌相對，小指和無名指屈起，中指繞過食指相抵，呈現出特有的手勢，她嘴裡念出一道咒語，只見那些銅錢在她面前快速飛起，懸浮在半空，通體發出耀眼的金光，就連之前釘入怪物體內的銅錢也發出同樣的光芒。

那些銅錢彷彿注入了生命，在秦澈面前形成太極八卦的圖案。

「炎塚！」

秦澈大喝一聲，陣眼中引來三昧真火，怪物眼見情況有變，想吼出聲波對抗，奈何剛才被秦澈的銅錢封住了周身大穴，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舌舔過來。

頃刻間病房內火光衝天，巨大的火龍從陣眼中飛馳而出，呼嘯著撞擊那些屍鬼的殘體，想打打不到，想躲躲不了，被火龍碰觸到的屍塊瞬時燃燒。這是三昧真火，任憑他們拚死掙扎，滿地打滾也無法撲滅。

悠夜皺眉看著眼前的人間煉獄，忍不住偷偷看向秦澈，卻見她冷著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只幾秒鐘，眼前的怪物和那些腐爛的屍塊便已化為灰燼。

秦澈見好就收，空氣里瀰漫著一股肉燒焦的臭味，除了地面上留下的小撮灰燼，恐怕很難讓人想到醫院命案的兇手已經命盡於此。

莫維奇捂著鼻子走了進來，手裡捧著已經洗乾淨的球，打趣的說：「表妹，你的玩具我幫你洗乾淨了，如果你想拿它當球拍我勸你打消了這個主意，這玩意拍不了。」

秦澈白了他一眼，蹲下身撿銅錢。銅錢看上去年代已經很久遠，上面的字也磨損得幾乎看不清了，不過銅錢的色澤還算光亮。她用布小心的把銅錢擦拭乾凈后才放回衣袋裡。

「你用『炎塚』對付他們的？這招厲害是厲害，就是回收工作麻煩。」

莫維奇幫忙收拾，見秦澈把銅錢都收好才把球遞給她。他是旁系子孫，秦家很多法術他是沒有資格習得的，不過從小和秦澈一起長大，雖然這些法術他不能學，但還是略知一二。

秦澈笑著接過球，順手就塞進了大大的斜背包里，說：「有人來了。」

果然，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連串腳步聲，幾個保安衝進了病房。目睹了病房裡雜亂的樣子，大家都愣住了，紛紛向莫維奇投以詢問的目光。

看來之前玻璃碎掉的時候結界沒有起到隔音的作用，還好把怪物燒了，否則被他們看到，指不定又要出什麼亂子。

莫維奇還算鎮定，和秦澈交換了一個眼色后，大聲說：「剛才罪犯在這裡**了，快點報警！」

幾個保安聽了趕緊退了出去，一個保安匆匆跑去打電話，其他幾個人站在門口小聲的議論著，尤其是房裡有些淡去的焦臭味讓他們很不安。

秦澈看了眼地板上那一小撮灰燼，調侃的對莫維奇說：「你居然說是**，太扯了。就算**也不能把屍體燒沒了。」

莫維奇聳聳肩，嘆了口氣：「有點灰就湊合吧，反正他們也查不出什麼，別擔心，我會擺平的。」

說完就拉著秦澈出去了。

警察很快就來把現場封鎖了，院長得到消息也匆匆趕了過來。莫維奇讓秦澈待在休息室里，他則作為第一目擊證人被警察叫出去錄口供。動用靈力後身體多少會有點累，折騰了大半夜，秦澈打著呵欠就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休息室里安靜得出奇，目睹了剛才的場面，悠夜一點睡意也沒有，他從耳釘里出來，坐秦澈旁邊托著下巴瞧著她的睡臉發獃。

剛才看到的東西太震撼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知道道士是這樣斬妖除怪的。可是更讓他琢磨不透的是秦澈的反應，原以為她只是冷漠而已，可是剛才她看見那些東西在火里掙扎，眼裡卻沒有絲毫波動，真的是因為冷漠嗎？

心裡莫名的覺得煩躁，悠夜嘆了口氣。

免去被問話的折騰，秦澈睡得很舒服，莫為奇把她叫醒的時候天已大亮。見表哥一臉雀躍的樣子估計事情已經擺平，秦澈也不多問什麼，和莫為奇在醫院附近的小吃店吃了點早餐就回家了。

伸個懶腰，秦澈想起悠夜還在，不禁好笑的問：「你今天倒安靜，難得出來一趟，你就沒什麼想去的地方？」

昨晚飄了點小雨，今天一大早卻艷陽高照，這種天氣在冬天實在不多見。悠夜好奇的瞧著早晨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有點嚮往。

「你說如果我也能像他們一樣，該有多好。」

聽出了悠夜話里的渴望，秦澈不知道如何安慰，愣了愣，岔開話題說：「今天天氣不錯，你不是喜歡曬太陽嗎，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讓你曬個夠？」

悠夜沉默了一下，試探地說：「不如……你把我的身體弄出來，也晒晒？」

他還惦記著這事，秦澈有點為難，帶他晒晒太陽是可以，帶具屍體曬太陽就……

見秦澈半天不說話，悠夜急道：「你放心，我的身體比昨晚那些東西好看得多，絕對不臭。」

看他也知道他的身體不難看，可關鍵是屍體曬太陽不會屍變吧？真要屍變了她還要費神處理，想想都覺得麻煩。

「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如果你敢屍變我就燒了你。」

威脅的哼了聲，秦澈帶著開心不已的悠夜慢慢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才打開家門，小黑便蹦跳著在門口迎接兩人，大概是昨晚讓它獨自在家有點寂寞，小黑看到秦澈就歡喜的圍在她的腳邊喵喵叫。

悠夜從耳釘里出來，彎腰把小黑抱在懷裡，笑著摸摸他的小腦瓜：「想我了嗎？」

小黑眼睛忽閃忽閃的瞧著他，「喵」的叫了聲。

才一晚上有什麼想不想的，秦澈心裡覺得好笑卻沒表露，把球從背包里掏出來，在小黑面前晃了晃，立刻引得它的注意，伸出小爪子就要撓。

「給你的，玩去吧。」秦澈蹲下來，把球放在地上滾了滾。

悠夜見小黑歡喜，也不執意抱它，蹲下身子把它放地上。行動自由的小黑撒開小短腿追著球撲過去，可是它並沒有實體，根本碰不到球，只能著急的追著球轉圈圈。

忘記小黑是貓靈，秦澈拍了下腦門，從口袋裡拿了一道符出來，暗念「借體」咒語就往小黑背上貼去，小黑半透明的身體立刻就清晰了起來，它沒留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一下子就撞到了球上。

球被小黑撞得咕嚕咕嚕滾了開去，它很疑惑的東看看西看看，還用爪子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又用小爪子小心的碰了碰球，發現自己可以碰觸到球了，它對著球撓來撓去，玩得不亦樂乎。

悠夜蹲著看小黑自娛自樂的玩了一陣，回頭看到秦澈也瞧著小黑在發獃，看不出她在想什麼。那種疏離的感覺又來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注意到悠夜在看自己，秦澈低頭沖他笑了笑：「你不是說你的身體在地下室嗎？走，帶我去。」

悠夜站了起來，為難的說：「我不知道地下室入口在哪裡，我每次都是直接穿牆下去，你也知道實體對我來說根本沒用。」

這也難不住秦澈，反正屋子就那麼大，既然知道有地下室存在，她就不信找不到進去的門。

說找就找，她先讓悠夜下地下室尋找類似入口的地方，自己則回卧室找了手電筒和手套，秦澈換了身行頭就算準備完畢了。

從卧室里出來還沒看到悠夜的影子，估計他還在下面找門道，秦澈坐在沙發上開始考慮自己這麼做是否正確，而且她還弄不清悠夜和小黑為什麼不怕太陽，不過她隱隱覺得這和悠夜的身體在不在屋內關係不大。

等了三五分鐘，悠夜的頭從電視櫃裡面伸了出來，他轉著脖子四下看看了看，顯然他也沒弄明白自己怎麼從這裡出來的。

秦澈看著他，再看看這電視櫃，懷疑入口可能就在這電視櫃後面。心說好傢夥，這麼大一電視櫃，就算她想挪開恐怕也得來道「借力」的符才成，悠夜還真當她是大力水手啊？

悠夜穿透過電視櫃來到秦澈面前，他很興奮的在秦澈周圍轉著圈。

「我找到了，在這個柜子後面有樓梯可以到下面去。」

「我估計也是，不然你不會從這裡出來。」秦澈點頭，示意他不要太激動。

「入口不算大，就一臂來寬，有一人高，我走著感覺不是很擠。」

聽著悠夜的描述，秦澈走到電視櫃前停了下來，老宅里不少傢具都是很中古的東西，這個電視櫃也是。

電視櫃有不少年頭了，用的是上好的紅木，看上去保養得還算不錯。說是電視櫃，其實是一排靠牆的立櫃，上面是閣架，下面是抽屜櫃門，看起來很大氣。整個櫃體有一整面牆那麼大，更像是書架。

柜子是鑲嵌在牆裡的，難怪沒人想到要換一個，因為換掉的話費時費錢，還要重新砌牆。

中間放電視機的位置木板色澤略淺，估計這柜子造好的時候還沒有電視機，等有電視機了以後，宅子的主人把柜子的隔板鋸掉，這才改造成一個電視櫃。

簡直是破壞文物。

秦澈看著被鋸掉的木板有些可惜，抬頭仔細在閣架上找看有沒有機關之類的東西。

「你在看什麼？」

注意到秦澈對著柜子又看又摸，悠夜湊過頭來想幫忙。

「這還沒看出來？我找進去的機關啊，這麼大個柜子又是鑲進牆裡面的，沒有機關根本挪不動。」

秦澈找來椅子踮腳，踩上去把柜子上的擺設一個一個摸了個遍也沒發現有機關，有些失望。她又把下層的抽屜和柜子都翻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可以啟動入口的機關，她咬著唇停了下來，難道自己的猜測錯了？

應該不會有錯的，如果悠夜告訴她的方位沒問題，機關就應該在附近才對，進出這裡的人也不會為了進個地下室勞神的跑到其他地方去開機關，完全沒那個必要，既然如此，機關就應該隱藏在柜子的某處才對，可是她上下都翻了個遍就是沒有。

見秦澈停下來臉色不怎麼好看，悠夜也不敢上前詢問，蹲在旁邊看小黑玩球。

秦澈有些頭痛，難怪這機關在屋裡藏了這麼久都沒人注意到，這也太隱蔽了，知道範圍了刻意找還不一定找得到，更何況不知道有個地下室。

她就不信這個邪，只要機關在屋子裡，她就不信找不到。

秦澈就是一倔脾氣，她認準的理就沒人能說服她。

她這次從下往上找，重新把柜子里每個角落都仔細的找了一遍，然後把抽屜一個個拖出來檢查，這回終於有發現了，只見被卸掉抽屜的空格最裡面的牆上有個奇怪的凸起，像一個五角形。

這個發現讓秦澈欣喜不已，她把整一排的空格里都檢查了一遍，發現每個空格里居然都有一個這樣的凸起，看來這回她是找對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