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命案

兩人說著就往醫院裡走。

第五醫院在市內不算是大醫院，卻以婦幼保健而聞名，最近連續發生嬰兒不明死亡的事件，雖然已經封鎖了消息，但是整個醫院為此蒙羞是無法避免的。如今又發生孕婦被殺，手法也與前面幾起完全不同，這不禁使醫院裡人心惶惶，更令院長焦頭爛額，要知道這事一旦處理不好，醫院很可能會面臨關門的危機。

經過院長辦公室的時候，院長還在和警察說話，由於莫維奇是院長私下找來調查這件事的，不好跟警察碰面，於是他趕緊拉秦澈去太平間，之前死掉的嬰兒屍體就暫放在那裡。

太平間平時都鎖著門，出入也要登記備案，為的是防止有人偷盜屍體。

估計院長已經和看管太平間的人說過有私人偵探過來，說明了來意后他們很快就得到許可進入了太平間。

太平間又名停屍房，為了保持屍體在存放期間不腐壞，所以太平間里常年都保持著低溫，但是溫度也不能太低，否則屍體會被凍壞變形。

太平間是醫院中的至陰至寒之地，就連秦澈走進來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抽了道符出來折成個小小的三角，默念了一句咒語便將符含在嘴裡，算是給自己開了天眼。

莫維奇注意到秦澈的舉動，也不打擾她。

秦澈把太平間的每個角落都走了圈，發現了在床架邊盤踞著一隻媼正睡覺，它似羊非羊，似豬非豬，以食死人腦為生，能說人言。不過法力很低，對活人無害，所以平常人看不見，陰氣較重或開了天眼的人方可見到。

停屍間里長時間無人認領的屍體都放在嵌入牆壁的抽屜式箱子里，外面看不到裡面的屍體，只能從註明的標籤來辨認。近幾日死亡的屍體因為很快就會被拉走，所以放在中間的護理床上，都用白布蓋得嚴嚴實實。

其中一具屍體上方垂直飄蕩著孤魂，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神態迷茫，還守在自己的屍體旁遲遲不願離去。遇上這樣的鬼魂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她心愿未了，無法升天；二是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還在徘徊。

這女鬼不是秦澈此行的目的，所以她也沒多加留意就走到一邊察看幾具嬰孩的屍體，屍體表面看並無異樣，可是……

看到秦澈微微皺眉，莫維奇忍不住詢問：「發現什麼了？」

秦澈有些疑惑，按理說人死後三魂七魄要在頭七之後才會完全從屍體里出來，可是這幾個嬰孩最近的一個才死了不過三天，屍體里居然沒有任何魂魄，這不能不說是一件怪事。

她又仔細察看了一下嬰孩小小的屍體，發現屍體與自然死亡的不同，他們皮膚上沒有任何傷口，並且都是通體呈紫黑色。

莫維奇見秦澈不吭聲，感覺事有蹊蹺，不禁奇道：「小澈，你別嚇我，究竟怎麼了？」

秦澈又環顧了一圈，確定無其他異常后，這才把嘴裡的符吐出來，說：「你急什麼，沒見我含著符不方便說話嗎？不過卻是有些奇怪，那些嬰孩孩沒過頭七卻沒有魂魄，膚色紫黑，不見屍斑。」

莫維奇點頭，答道：「屍斑的事我也注意到了，很可能是嬰孩膚色太黑所以看不清楚，我們先離開這再說，要被遇上警察可說不清楚了。」

「你不是偵探嗎？」秦澈用經柚子葉熏過的手帕擦擦手，跟著莫維奇走了出來。

「噓，你可千萬別說我是偵探，你不知道警察最討厭的就是偵探嗎？我才不想沒事招惹他們。」

莫維奇走在前面連連抱怨，秦澈沒理他，她有自己的想法，從剛才的情況看來恐怕事情不簡單，那幾個小孩明顯被吸走了魂魄，記得書上曾有記載某些妖怪靠吸食魂魄來修鍊，如果這回真被他們遇上那可就棘手了。

不過這還只是她自己的猜測，她決定先不告訴莫維奇。雖然莫維奇也會一些法術，但畢竟他是秦家旁系子孫，沒有履行捉鬼抓妖的義務，秦家祖傳法術旁系也無法觸及，真要遇上什麼棘手的妖怪她還是及早叫他罷手的好，否則出了事她也不好向姨媽交代。

兩人出了太平間就往院長辦公室走，此時辦公室內的警察已經走了，院長背對著門站在窗前，這個精壯的老人背影已經透著老態，看來醫院最近頻頻出事對他的打擊很大。

「陳院長。」

莫維奇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院長這才終於注意到門外還站著兩個人，他趕緊招呼倆人進去。

為秦澈做了簡單的介紹，莫維奇馬上步入正題，問：「警察來發現了什麼沒有？」

陳院長搖了搖頭，表情里露出頹色，嘆氣說：「除了這次跟之前嬰兒死亡的手法不同，他們什麼都沒查出來。屍體也拉去警察局了，如果你們能看一眼屍體說不定能看出什麼，可是現在……」

莫維奇一聽屍體被拉走了，也覺得可惜，忙說：「家屬也同意了？」

「警察說這是兇殺案，不管家屬同不同意屍體都要拉回警局解剖。你們是沒看見屍體，慘啊，肚子上開了個大口子，快要出生的胎兒也沒了，說實在的，醫院裡的攝像頭一天24小時都在工作，怎麼警衛就沒發現有可疑的人進出呢，難道這兇手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陳院長臉色慘白慘白的，他邊說邊摸索著衣服口袋，掏出煙來準備吸上一根，想起醫院裡禁煙，他又把煙放回了煙盒裡。

秦澈看著他心神不靈的樣子有些同情，一個本來準備風風光光退休的院長現在卻要面對這些打擊，如果沒把這事了了，恐怕就算讓他退休他也沒臉走。

「嬰兒沒了？」

莫維奇大吃一驚，轉頭看了秦澈一眼，發現秦澈目光里絲毫不見慌亂，當下鎮定下來，又問：「陳院長，你能把詳細情況和我們說說嗎？相信這對我們會有很大幫助。」

陳院長點點頭，這會兒也顧不上醫院能不能吸煙了，從煙盒裡拿了根煙夾在指尖，看出來要他回憶之前的事他得吸兩口煙定定神。

摸索出打火機把煙點上，他吸了兩口，才慢慢的說：「這事也算是我遇上的怪事了，昨天住進兩個孕婦，預產期都是這兩天，為了方便照顧，護士長就把她們安排在一間病房。昨天晚上查房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今天早晨6點多的時候，負責走廊衛生的清潔工發現病房門口的地板上有血從門縫裡流出來，當時她趕緊叫值班的護士來。誰知開門一看，倆孕婦已經……」

抹了抹臉，陳院長繼續說：「她們看到出事了就趕緊打電話報警。我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警察已經來了，裡面簡直是慘不忍睹，牆壁上地板上到處都是血，孕婦表情猙獰，死不瞑目，想必死的時候非常痛苦，她們肚子上開了條半尺來長的口子，不像是刀划的，因為切口很粗糙，嬰兒也不見了……可是奇就奇在昨晚住在隔壁病房的人都沒有聽到有什麼奇怪的響動，醫院的警衛也沒在監視錄像上看到昨晚有可疑的出現在走廊上……」

秦澈聽著院長說的話陷入了深思，看來這真的和一般的犯罪很不一樣，兇手為什麼煞費苦心的殺了孕婦又帶走嬰兒呢？而且兇手為什麼放著健康的嬰兒不偷卻要用殺雞取卵這麼笨的方法？

莫非……

院長說那倆孕婦的預產期就在這兩天天，那麼說兇手在意的僅僅只是時間而已嗎？

秦澈暗自掐指算了算，如果孕婦是在昨晚被殺，那麼時間上基本符合陰時，再加上陰地陰年陰勢的組合，恐怕兇手是想強制製造兩個純陰命相的人。如果真是她猜測的這樣，這事警察恐怕還真插不上手。

「莫先生，我聽聞你破了不少奇怪靈異的案件才找你來幫忙的，還望你多多費心儘早破案，我自會感激不盡。」

莫維奇點點頭：「這是自然，不過還有不少疑點我們要仔細研究一下，這兩天恐怕要在醫院多有打擾。那你先忙著，我們就先告辭了。」

陳院長站起來又說了些感謝的話就把兩人送了出來，臨走的時候秦澈問可不可以去警衛室看一下昨晚的錄像帶，院長馬上就撥通了警衛室的電話招呼了一聲，叫莫維奇和秦澈直接過去就行了。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莫維奇啐了一口，罵道：「□的，居然弄這麼噁心的事出來，我一聽病房裡到處都是血差點都吐了，我看這事肯定不是人弄出來的，說不定是哪個變態妖怪晚上餓了出來找東西吃，就……呸呸呸，我怎麼越想越噁心，估計今天中午的午餐錢都省了。」

秦澈瞟了他一眼，說：「你省你那份就得了，我還想吃飯呢。」

「你聽了這麼噁心的事還吃得下？」

莫維奇又開始怪叫，惹得回頭率猛增，秦澈懶得理他，自己走前面去了。

「你別走那麼快嘛，說說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看你這麼鎮定八成有頭緒了對不對？」莫維奇趕緊追上秦澈問東問西，不過秦澈沒說話而是猛的站住了。

剛才她好像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陰氣出現在附近，可是轉眼間卻消失了……

是誰？

莫維奇沒注意到秦澈的異樣，揉著被撞痛的胸口對秦澈突然停下表示強烈不滿，秦澈看著他淡淡笑了下就繼續往前走，看來像表哥這種粗線條有時候不見得都是壞事。

走廊盡頭一道身影轉瞬即逝，彷彿那白色的衣闕只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