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我沒瘋

阿火不見了。這個意識傳入麗娘的腦海里。剎那間麗娘整個人都傻了，完全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姿勢都沒有移動。瞬間她爬起身，站在阿火原來停留的地方四處張望著，一張嘴張張合合的像是說著什麼，卻不見有聲音傳出來。

麗娘狠狠的抽了自己抽筋的嘴巴，終於聲音不在只是在腹中響起，「阿火，不要嚇娘，你在哪裡？阿火？」

她就像是一個陀螺一般站在原地不住的打轉，嘴裡只能重複這一句話，「阿火，阿火，你在哪裡？不要嚇唬娘，阿火！」此時的麗娘全部的身心已經被掏空了，在呼喊無人回應的時候她的腦子裡回想了無數個畫面，好的，不好的全部都有，她來不及抓住這些畫面，甚至沒有機會去抓住。

身體一軟她癱軟在原地，全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力氣，只能無措的抓著阿火一直窩在手裡的樹枝，上面似乎還殘存著阿火的溫度。

不行，她不能在這裡，孩子，阿火到底在哪裡？

阿火就是她的命，麗娘顧不得其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開始在四周呼喊著阿火的名字。

遠遠的，麗娘爹一行人就聽到隱約之中聽到有人在呼喊，眾人頓時一驚連忙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等他們趕到地方的時候，看到麗娘好像瘋了一樣滿世界打轉呼喊著阿火的名字。她眼中的恐懼和瘋狂讓人心驚。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麗娘爹，他是知道麗娘不是一個人上山的，現在只看到麗娘自己，當下了解了些許什麼，毫不猶豫的上前揚手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麗娘被打偏了臉頰，待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後瞬間愣了，然後一把拉著麗娘爹手臂，「爹。阿火不見了，爹，阿火不知道怎麼不見了。我的阿火呢？」連日來的打擊讓麗娘現在看起來有些恍惚。

麗娘爹厲聲問道，「麗娘，阿火呢？」

「對，阿火呢？阿火去哪裡了？徐堯，徐——徐堯去哪裡了呢？阿火和徐堯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叫我一起？爹？」麗娘痴愣的看著麗娘爹。

眼看這一幕的人頓時心酸不已，多少能夠猜到些什麼。在麗娘爹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青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顧不得男女之別將麗娘扶到一棵樹下坐著，然後輕聲的說道，「阿火回家了，在和團團玩，麗娘，沒事了，阿火沒事。」

這樣的麗娘是他沒有見過的，他不知道麗娘失去了兩個在她生命里致命的人會成這個樣子，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任由麗娘這樣，而是安撫她。

許是青山的話起了作用，麗娘緩緩的沉默了下來，抱著膝蓋蜷縮在樹下，此時的她沒有了往日的烈性子，無助的像個孩子。

麗娘爹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在四處找著，一個孩子不會離開遠的，這山上也沒別人，阿火一定還是在這附近的。眾人不敢走遠在這附近找了找什麼都沒找到，阿火這孩子宛若憑空消失了一般，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有麗娘所在的這一片可以找到阿火玩過的痕迹。

眾人對麗娘爹無聲的搖搖頭，這個答案讓麗娘爹心裡一沉。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從黃土裡看到了被深埋的人，幾人挖了下去，將深埋的人挖了出來。村裡淳樸，不忍這些人橫屍山野，用黃土一起埋葬了，然後用石頭做了標記。

人多力量大，很快黃土這邊就有一個缺口，他們找到很多人，卻沒有找到徐堯的任何痕迹，大家不由得鬆口氣，這個時候沒有消息也許是最好的消息了。眾人看向麗娘的眼神也同情起來。

一行人一無所獲，而阿火也不見了，他們不敢再在這裡多停留，準備要下山的時候，麗娘卻死活不肯離開。

青山無奈的輕哄，「麗娘，回家了。」

麗娘用力搖搖頭，「阿火，徐堯還在。」

青山喉頭一滾，抿了抿嘴，「他們在家！」

「青山哥，我不傻，阿火在這裡，只是一瞬間我就找不到了。徐堯也在這裡，只是找不到他們。」麗娘異常冷靜的看著他。短暫的休憩讓她冷靜了下來。「青山哥，我沒瘋。」她爹打她的那一巴掌，她就醒過來了。

「麗娘，你現在——」

「我要去找阿火，」麗娘站起身，腳下有些踉蹌，「阿火一定在哪裡叫我。」是她執意帶孩子上來的，是她任性不聽話讓徐堯擔心的，是她——都是她的錯。

麗娘心裡空落落的，完全沒了心神。

她現在這副樣子青山怎麼放心讓她繼續留在這裡。在麗娘堅持要找阿火的時候，青山毫不猶豫的打昏了麗娘。接住了她軟下來的身體。

麗娘爹看著這一幕沒阻止，在青山接住麗娘的時候他沉聲說道，「青山帶她回去，我找找。」說著麗娘爹悶不吭聲的走到了四周。

眾人見狀，沒說話，留下兩個人和青山一起送麗娘回去，其他的人也散開開始找。這一次不是找徐堯，而是找阿火。一個女人沒了男人她刻意為了孩子活下去。而一個女人同時沒了男人和孩子，那她註定就活不下去了。

眾人很顯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也沒說什麼的開始幫忙。

青山看了看大夥，眼中暖了暖，背起麗娘在身上在其他兩個人的幫助下往山下走去。第一次，青山和麗娘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而此時的他對於背上這個曾經在他心裡最美好的女子，整個胸腔都充斥著心疼。

麗娘被送回村裡，大家現在顧不上青山的舉動是不是會引來什麼話，紛紛上手幫忙，趕忙趕到的徐氏看只有麗娘一人，當下脫口問道，「阿火呢？」

青山抬頭看了一眼徐氏，徐氏臉色一白搖搖欲墜。好半天說了句，「天哪。」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托眶而出。

七手八腳的把麗娘弄回了家，也不知道是因為精神崩潰還是因為真的下手重了，麗娘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徐氏坐在麗娘的床邊，摸著麗娘昏睡之中緊皺的眉頭。她的手忽然被一把抓住，麗娘驀然張開眼睛，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阿火？！」

徐氏喉頭一緊，咬唇搖頭，「麗娘，醒了。來喝葯。」

記憶緩緩的回籠，麗娘推開徐氏遞過來的葯碗，翻身從床上下去，然後就往門口衝去。速度之快，徐氏根本就拉不住她。

一出屋子，麗娘整個人就跌到了院子里，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她飛快的爬起身往門口衝去，正巧開門進來的張嬸子和陳家嫂子被她撞了滿懷，連忙拉住她，見麗娘臉色煞白，不由擔心道，「麗娘，你這是要幹嘛？」

麗娘此時完全聽不進去任何的聲音推開二人就向村口走去。徐氏趕忙從屋內走出來，追了上去，二人見狀忙跟上去，有可以幫忙的時候也可以搭把手。

宛若無頭蒼蠅一般，麗娘衝到了村口的時候被徐氏一把拉住，「麗娘。」她厲聲喝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任何字眼都聽不進去，麗娘一個勁兒的掰著徐氏抓著她的手，什麼話都不說。毫無血色的臉上繃緊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含著淚珠不肯落下，一雙手一根一根的掰著徐氏的手指。

張嬸子和陳家嫂子趕到，連忙拉住麗娘，徐氏鬆口氣，氣的雙眼發紅，「你這是在幹什麼？」

麗娘綳著臉，在面對徐氏質問的時候，倔強的看著她，一雙不服輸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空，防止自己的眼淚掉落。

她越是這樣，越是讓人心疼，徐氏上前一把摟住麗娘，把人抱在懷裡，哽咽的安慰道，「沒事的，會沒事的。」

麗娘用力掙扎著，一把推開徐氏。忽然伸手朝著自己臉上就幾個耳光，清脆的聲音完全嚇壞了在場的幾個人，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拉住麗娘的手。

倏地，麗娘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忽然之間崩潰了，眼淚從低落的那一刻開始再也不曾停留，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能化成一陣陣令人心痛難忍的嗚咽。

這是一種極度壓抑的哭聲，她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認為只要自己哭出來了就是認定了徐氏和阿火出了事。她不允許自己這樣，用力咬著唇瓣想要把哽噎咽回去。血腥味充斥著這個口腔，她感覺不到疼痛，也不知自己已經把嘴唇咬破了。

陰紅的鮮血順著嘴角緩緩的溢出，任何人看到此時的麗娘都會被她的瘋狂嚇到。徐氏連忙伸手摸出帕子擦著她嘴角的血，一個勁兒的安慰，「麗娘，不怕，沒事的，徐堯不會有事，阿火也不會有事。你不要這樣，你嚇到我了。麗娘啊！」

無論徐氏怎麼說，麗娘就是不肯開口。臉上的眼淚如水一般流淌，口邊的哽咽一直想要咽下而做不到，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控制自己不會崩潰。

「麗娘，你聽得到我說的嗎？一切都會沒事的，你聽到了嗎？」

緊咬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的麗娘用力的點點頭。而這樣卻讓徐氏更加心酸。暗罵老天的不公。

ps:一會去寫明天的更新，明天可能凌晨更，後天的更新估計今天寫不出，這幾天停電一點稿子也沒存住。唔，我想我在後天下午會回來，更新在下午吧。提前說聲啊，我這兩天心情不好，我讓他們也不好，哼哼，作者就是這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