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數

劫數「晚輩明白伯父擔心的是什麼，只是，男子漢大丈夫，自當是有所擔當，皇兄曾經說過一句話，晚輩一直不敢相忘，沒有國，哪有家！百里皇朝如今風雨飄搖，諸國虎視眈眈，晚輩身為皇室中人，更當監護起保家衛國的重任。」

說到這裡，百里鳳冥轉眸看向水幻晴，帶著深情與堅毅之色說到：「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百里皇朝國破，便是百里鳳冥再是神通廣大，也無法護得心愛女子的安然，唯有全力迎戰，我才能夠給自己心愛的女子撐起一片藍天，將她捧到世間最為榮華所在！晴兒，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為家，你可願意相信我？」

「鳳冥，我的答案，你早已經懂了，又何須來問我？」水幻晴舉起彼此相握的手，絕美的容顏之上是全心的信賴與深情：「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死與共！」

慕容少欽聽得水幻晴的話，眸光一凝，繼而緩緩勾起嘴角，然而不等他開口說話，錦素雲卻是當先開口說道：「生死與共？我不允許，晴兒，你的命可是你娘拼盡一切換來的，你怎能夠這般輕易就說出與他人生死與共，你可知道，你不僅有愛人，你更有親人，你怎能夠這般輕視自己的生命？」

水幻晴看著錦素雲激動的模樣，卻是面色淡然地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若是沒有鳳冥，我早便屍骨無存，又何來今ri你們與我說這番話？再則，若是我娘知道我今日這番決定，也定然能夠理解，祖母若是不信，大可問問……父親，他心中的想法。想來他亦是早已經感受到了娘的離世，之所以一直隱忍著不曾表現出來，不過是為了能夠讓你們安心。」

聽到水幻晴的話，慕容少欽面色一凝，眸中閃過一絲黯然痛色與幾分無奈與掙扎，最終抿了抿唇，緩緩地閉上雙眼，再張開之時，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平淡。

水幻晴眸光帶著幾分敬重，幾分嘆息地看著慕容少欽驀然變色的模樣，緩緩嘆一口氣開口道：「若非是為了擔負起為人之子的責任，只怕……父親早已經隨著娘而去了吧！」

當責任與想要追隨摯愛離去想衝突之時，慕容少欽選擇了責任，其中的痛苦，將是怎樣的不為人知？

慕容楚雲與錦素雲聽得水幻晴的話后，面色一變，帶著幾分震驚之色看向慕容少欽，不敢置信地開口問道：「少欽，你……」

「爹，娘，晴兒沒有說錯，早在十數年前，兒子就已經猜到了……」情到深處，早已經彼此心靈相通，當年的納蘭馨雨難產而亡之夜，即便是遠在千里之外，他亦是吐血昏迷，那種蝕骨的痛，所謂何來，慕容少欽又怎會不知？

「每個人有每個人活著的理由，祖父祖母，你們就是父親活著的理由，但如今，我活著的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百里鳳冥！百里鳳冥活著，我便活著，百里鳳冥死了，我便跟隨他死去！所以……」

說到這裡，水幻晴驀然朝著百里鳳冥綻放出風情萬種的笑容：「鳳冥，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好自己，莫要輕易涉險，因為，你的身上，背負著的，不是一條性命！」

「晴兒……」錦素雲聞言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慕容少欽阻住。

百里鳳冥璀璨流溢的鳳眸看著水幻晴風華絕代的笑容，伸手撫上她嬌美的容顏，傾城一笑，嘆息一聲道：「晴兒，你這是在逼我！」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饒是他武功高強，卻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夠安然歸來，這也正是他每每在與水幻晴相擁而眠動情之時，卻依舊克制住自己，不將水幻晴徹底佔有的原因。

有時候，他總是私心地想著，保留住水幻晴的處子之身，或許，若真有那麼一天，他戰場之上，馬革裹屍，隨著時間的流逝，水幻晴能夠逐漸接受另一個男子，而那個男子在得到最為純潔無暇的水幻晴后，也能夠如他一般愛惜著水幻晴。

但此時此刻，水幻晴卻告訴他，若是他死了，她亦是不會獨活，她可知曉，她這樣的一番話，對他來說，是怎樣沉重的包袱？

「沒錯！」水幻晴笑著眯了眯眼，那得意的模樣，就如同一隻偷食成功了的小狐狸一般，淘氣而可愛，就彷彿她方才說的話只是在討論著今日晚膳吃什麼，又彷彿是方才開了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一般，「我就是在逼你，你也可以不受我的威脅啊！」

說著，水幻晴嬌哼一聲，轉眸看向一旁滿臉憂慮看著自己的三人，開口說道：「還有十幾日就是我和鳳冥的大婚之日，若是你們有時間的話，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錦素雲聽到水幻晴的話，當下眸光憂慮地看向一旁的慕容楚雲與一旁的天聖山門主。

他們此番來尋找水幻晴的目的，錦素雲再是清楚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越發擔憂，若是門主和自己的丈夫當真鐵了心要強行將水幻晴帶走，以水幻晴的性子，只怕事情不妙。

「水幻晴！」就在此時，一直不曾開口說過話的天聖山門主突然開口說道：「本座乃是天聖山門主皇甫天宇，你的婚事，本座應允天聖山不再干預，所以你無需這般抗拒天聖山聖女的身份，畢竟這個身份你如果運用的好的話，非但對百里鳳冥無害，反而對他助益極大，你確定你一定要拒絕天聖山聖女的身份嗎？」

聽得皇甫天宇的話，水幻晴臉上並無喜色，只是這般淡然無波地看著對方，冷靜地開口道：「幻晴謝過門主，只是門主所言幻晴接受聖女之身份能夠對鳳冥有所助益，想來並非是平白得來吧！」

「不錯！」皇甫天宇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個要求便是，你們日後若是生下女兒，必須接任你聖女的身份！」

「很抱歉，我不同意！」皇甫天宇的話音才落下，水幻晴便搖頭拒絕道：「我不會以出賣自己女兒的人生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沒錯！我也不同意！」百里鳳冥緊緊地握住水幻晴的手，眸光冷傲地看著皇甫天宇，開口說道：「即便是沒有天聖山的相助，我百里鳳冥亦是能夠逐鹿天下，天聖山似乎自視甚高了些！」若非是看在來人還有著水幻晴親人的情分之上，只怕此時百里鳳冥早已經命人將皇甫天宇驅逐。

「天聖山聖女的身份乃是水幻晴與生俱來的職責，歷代的聖女都是慕容家所出，再則，水幻晴，雖說你自幼在外界長大，對天聖山沒有歸屬感，但你卻沒有否認你身上流著天聖山的血，你的父母，你的祖上，都是天聖山的人，況且，身為天聖山的聖女，非但能夠享受無上的尊榮，享盡世間最好的資源，更高得到世間最好的教導，且下一任的聖女，更是婚姻自由，你當真要拒絕？」皇甫天宇淡淡掃了一眼百里鳳冥與水幻晴，緩緩開口說道。

「若非是因為你娘救了聖子一命，本座心存報答，大可另尋一慕容家的旁支血脈為聖女，水幻晴，本座推算你的命數似乎曾被逆天改命過，才會讓得你原本早夭的命數成為了鳳命。雖然本座不知你的命數究竟為何會這般奇怪，但這一變數將會成為你命中的一個劫數，且這個劫數最遲在這幾個月內就會應於你身，本座今日前來，乃是受人所託，你的命數唯有以我天聖山的氣運鎮*壓，才會化去，你若不願，本座也不會勉強於你！」

天聖山的身份何等尊貴，而皇甫天宇更是極為驕傲之人，若非是受人所託，只怕就憑方才水幻晴與百里鳳冥的拒絕，早已經甩袖而去，不再理會水幻晴的劫數！左右不過是一個聖女，還不值得他皇甫天宇自降身份來低聲下氣。

若是旁人聽得皇甫天宇的這番話，定會嗤笑一聲不予理會，只當他是危言聳聽怪力亂神，但這番話落入水幻晴與百里鳳冥的耳中，卻不亞於是一個晴天霹靂，當下讓得兩人臉色一變，面色震驚地看著皇甫天宇。

兩人心中再是清楚不過，對方口中的早夭命數與被逆天改命，恰好正應了水幻晴前世的慘死與重生一事。

而這件事情，水幻晴除了告訴過百里鳳冥，便再沒有說過，而百里鳳冥更是不可能傳至六耳，但如今皇甫天宇卻一語中的，如此說來，莫非那劫數一事，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