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是同一個人嗎?
惠姨的話,就像憑空投下的一枚炸彈,在寂靜的病房裡瞬間炸開,一下了,周遭一片寂靜無聲。
傾顏狠狠地吸了口氣,惠姨在她懷裡哭得渾身抽泣,顧展鵬則是蹙了蹙眉,臉上的神色複雜難明。
再看江郗城和顧柏寧,兩人根本就是完全愣住。
尤其是江郗城,他緊鎖的濃眉,一雙犀利的眸子閃過一道寒光,臉上的表情卻是顯得陰鷙而恐怖。很顯然,惠姨的話讓他十分意外,之前,傾顏一直在勸他,只是想希望他能夠給惠姨一個解釋的機會,直覺告訴她,惠姨是有苦衷的,而如果當年的心結是因為惠姨的迫不得已,那麼……她相信江郗城會原諒自己的母親。如今,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顧柏寧的樣子也不見得比江郗城好多少,他驚愕地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惠姨,稜角分明且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一丁點情緒,他微張著嘴巴,似乎久久沒辦法從震驚中回過神。
「惠……惠英,別這樣……你知道的,我……我因為喜歡……」
「住口,顧展鵬,你從這裡滾出去!我一個字都不要聽!」李惠英厭惡地驅趕他。
顧展鵬見李惠英態度堅決,他沉默了幾秒鐘,跟著嘆了口氣,「哎……惠英,你這又是何必呢?就算當年我是犯了什麼錯,可那也過去了這麼多年,更何況……即使你再不情願,不還是為我生下了兒子嗎?惠英,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耿耿地懷當年的事呢!」
顧展鵬話音未落,其他人又是一陣抽氣聲。
下一秒,惠英瞪大了眼睛,她的目光飛快地掃向顧柏寧的臉,目光便猛地停留在他的臉上,整個人就像是被下了盅一般,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一瞬不瞬。
顧柏寧突然接受到惠姨如此專註的目光,他不禁為之一怔,自然也是本能地看向她,四目相對,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彷彿有一種什麼情緒在胸口間蔓延開來,他蠕動了一下嘴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而接著,卻聽到惠姨說道:「你……姓顧?」
「……」顧柏寧微怔,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你可有兄弟?」惠姨再問。
顧柏寧搖頭,「不,我只有一個妹妹!」
「你多大了?」惠姨的問題一個跟著一個,情緒亦變得激動起來。
「就快過三十生日了!」
惠姨連眼睛都不眨一眼,只是熱切地看著他,「那麼……你的生日可是十月二十七號?」
「……」顧柏寧眨了眨眼睛,心裡的某種感覺越發清晰,卻還是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
「我……」惠姨哽咽地從喉嚨里發出一個音節,但緊跟著,眼淚就從眼眶滑落了出來……
她閉著眼睛,緊抿著唇,雙手更是緊緊地握在一起,身體越發的顫抖,看得出來,她是在隱藏著某種情緒,而且,隱藏得很辛苦!
「惠姨,您……」
「傾顏……」惠姨搖搖頭,阻止她,目光卻依然落在顧柏寧的臉上,嘴唇微顫,卻仍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為什麼不說話?」顧柏寧看惠姨的反應,心裡的問號越發的清晰,他與她對視著,因等不到她開口,便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我……」惠姨的眼淚失控地落下,她的情緒幾乎崩潰,抽泣了好一會兒,才顫微微地說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生日!不僅如此,我更知道,在你的左側肩背上有塊小指指甲大小的青色胎記,不對?」
「……」一語驚得眾人都愣住了,氣氛頓時變得異常緊繃,顧柏寧整個人臉色都變了,即使他有著某種心理準備,而聽到惠姨這樣說,也完全傻住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惠姨,半晌才說道,「你……究竟是誰?我身上的胎記,你怎麼會知道?」
顧柏寧此時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身上的這枚胎記,除了已逝的……養母,就連顧展鵬都不曾知道,那時他工作繁忙,根本沒有閑時理會他,因此……這顆胎記,就連身為父親的顧展鵬都不知曉。可眼前這個叫李惠英的女人卻如此清楚,這……豈不是太奇怪了嗎?
「我……我當然知道……」惠姨眼含熱淚,凄楚地看著顧柏寧,「因為……因為……我是你的母親!是我生下了你,如何……會不知道你身上有胎記?」
「……」顧柏寧大吃一驚,猛地後退了幾步,「你……你說什麼?你……你說你生了我?你是我的母親?」
「……」惠姨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臉上儘是悲傷,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是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你的母親!」
「惠姨,您……說的都是真的?」傾顏驚訝地問道,她之前多少也想過一些,但是……著實不敢相信,哪怕這一刻,聽到惠姨親口承認,她還是沒辦法確信,顧柏寧是惠姨的兒子。如此以來,那顧柏寧豈不是就是江郗城的同母弟弟?這……這樣突然改變的關係,著實讓傾顏有些措手不及。
「傾顏,你以為……我會拿這個來開玩笑嗎?」惠姨苦笑一般地扯了扯嘴角,「是的,我有兩個兒子,他們……都是我親生的!」
「……」傾顏微微吸了口氣,轉而看向對面的江郗城,他的陰沉著臉,本就稜角分明的臉,此時更顯剛毅,整個人冷的就像冰,讓人不由地膽寒,無法靠近。
傾顏看著他,心裡莫名覺得心疼,他顯然是知道自己有一個同母的弟弟,只是……從來不會想到,這個人會是顧柏寧!想必,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一定非常複雜,非常痛苦。
此時的病房裡,氣氛顯得頗為尷尬,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幾個人都沉默著,而每個人的心裡亦都揣著各自的心事。
最後,還是顧柏寧打破了沉默,「父親,這……是真的嗎?你說過,只要我帶你來見她,你就會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我!現在……是時候了吧?」
「……」顧展鵬緩緩看向他,眸色微沉,片刻后,微點了下頭,「好,既然已經答應你了,我就該信守承諾!這樣吧,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都會坦白地告訴你!」
「……」顧柏寧倒也沒有想到,顧展鵬這會兒會如此痛快,這倒讓他有些意外。
他有些發愣,腦袋一時空白,不知道要問些什麼才好。
「怎麼了?柏寧,你……沒有話要問嗎?」
「……」顧柏寧回過神,他將目光從李惠英的身上移開,看向顧展鵬,「父親,其實……您應該知道我要問什麼!您柜子里,一直珍藏的,也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張照片……她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和……和她那樣相像?她們……是一個人嗎?」
「胡鬧!什麼她?」顧展鵬黑了臉,「那是你的母親!難道……你連稱呼都不會了嗎?」
「……」顧柏寧皺了皺眉,雖然,自從顧展鵬告訴他,他的母親另有其人之後,他就一直很想知道,究竟誰才是他的母親,可是……此刻,他突然沒有再繼續挖掘真相的勇氣,甚至,面對李惠英,他無論如何也叫不出那兩個字。
「父親,很抱歉,在您還沒有告訴我真相之前,我……很難叫出口!畢竟……在我的記憶中,只有一個母親。」他說著,緩緩看了李惠英一眼,卻是立刻轉開,繼續對顧展鵬道:「還望父親能夠信守承諾。」
聽了這話,一邊的惠姨臉色微白,蒼白枯瘦的手緩緩握緊。
顧展鵬緊跟著發話,「我已經答應你了,就會守這個承諾,你是想問……保險柜里的那張照片是嗎?」
「不錯!父親,請如實相告,那個女人究竟是誰?那麼多年來,一直困擾母親的人究竟是不是她?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已經越來越糊塗了!」
「……」顧展鵬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道:「不錯,那保險柜里,的確存放著一張照片!就是……當時你和琬儀一起看過的,後來,我發現你們動了我的東西,我就立刻轉移了地方。正如你們看到的那樣,照片的背面寫著一個『玫』字!她的名字就叫『玫』!」
「……」顧柏寧皺了皺眉,立刻反問:「那麼……眼前這位和那個『玫』……」
顧展鵬面色一僵,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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