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榮國公,好久不曾見了。」陶蓉蓉端坐在馬車之上,對洛成這樣笑道,「聽說榮國公府上有昔年親眷找上門來,如此,倒要祝榮國公多幾個可以相互幫扶的親人呢。」
洛成凝視她,今日她穿著銀紅色散花鳳仙裙,上面披著織金錦的雲肩,端坐在那裡,儀態端方,卻讓人目不轉睛。
洛成心中苦笑,這個目不轉睛的,也就是自己了吧。一面這樣想著,他一面心不在焉地答道:「那不過是招搖撞騙的騙子,如今已經被我趕出去並送交官府了。」
陶蓉蓉挑眉,笑道:「如此,倒是我唐突了。」說罷低頭致歉,洛成連忙說無事,又道:「我從揚州回來,帶回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殿下若是不嫌棄,我送一些到公主府上?」
說罷,不等陶蓉蓉答話,他就已經飛快地躬身行禮,轉身大步離開,姿態之急,倒好似有人在身後追著他一樣。
陶蓉蓉身邊的女侍不免笑了出來。
洛成對陶蓉蓉的追求從來就沒有停過,陶蓉蓉身邊這幾個跟著她日子長了的女侍都已經知道。如今見他這般作態,對比起榮國公在朝中的名聲,簡直就是兩個人一樣。
榮國公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冷麵,加上做事認真一板一眼,不知道被多少人在背後暗罵過。但在昇平公主面前,榮國公的冷麵形象幾乎從未維持住過。
洛成所說的禮物很快就被送了過來,可他所說的一些卻是一大箱子,送進門來,都讓陶蓉蓉嚇了一跳。
看著裡面裝著的一些小姑娘家喜歡的小玩意兒,她不禁搖頭一笑。自己已然不是那些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這些東西送過來,免不了被束之高閣了。不知道是什麼人給洛成出的這麼個主意,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正吩咐丫鬟們將東西都放到一旁去,就有人來報,林於氏上門來了。陶蓉蓉好奇地讓人叫了她進來,卻見林於氏一進門,就磕了一個頭,悲聲道:「還請公主殿下做主。」
陶蓉蓉仔細一問,方才知道,林長熙安定下來之後,就去學政那邊問起自己在前朝的功名應該如何處置。他當年不算少年成名,在林家敗落前,卻也有舉人的名頭。
第一次去好好的,回來后說起,也說資料核實之後,就可以依舊領了舉人的功名,直接參加下一次春闈。孰料第二次再去,卻被告知他的資料找不到,若是他能提供當年自己舉人的身份銘牌,倒是還可以幫著補上去,若是不能,就只能重頭再來了。
林長熙原本也只是以為自己運氣不好,結果過了幾日,從書院同學口中得知,原來專門有人找那些前朝舉人冒名頂替。如今正是秩序初建,這種事做起來比起太平時期方便得多。
其中有一人說起,赫然就是頂了林長熙的名頭。
林長熙不忿去找學政分說,結果立時就被按了個擾亂秩序衝擊衙門的名頭,被丟進大牢里了。他的同學給林於氏報了信,林於氏方才得知,立刻就到公主府來求救了。
她這番話說下來,初時顫抖的身軀已經鎮定下來,唯有聲音中還有一絲悲切,眼中還帶著淚水。一番話說罷,她抹去眼角淚水,對陶蓉蓉道:「本不該來打擾公主殿下,只是這件事,民婦也是求救無門,不得不來請公主殿下援手。」
陶蓉蓉皺眉不止,她對朝政上的事情並不算精通,可也聽得出來,這件事中,林長熙是全然的受害者。
見林於氏雙目悲切,她一嘆,道:「朝堂之上的事情,我確實不懂。不過,這件事中,林……三哥並無過錯。我會讓人將林三哥先從大牢中放出來,至於舉人之位,我卻不敢保證。」
林於氏聞言抹了抹眼淚,輕聲道:「民婦亦只求我兒能平安歸來。」陶蓉蓉點頭,派人送了她回去,一聲輕嘆,招了人去打了聲招呼,讓人放了林長熙出來。
陶蓉蓉不曾想,自己只是隨手讓人放了林長熙出來,居然就有人第二天就在朝堂上參了自己一本,說自己身為公主,不顧皇室女眷不可插手朝政的規矩,借用權勢壓人讓人放人。
陶永安派人將消息告知陶蓉蓉,讓她這些日子少出門的時候,陶蓉蓉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自己都沒想著將林長熙的舉人名頭拿回來,只是讓他們放了人,居然還有人敢顛倒黑白,當真當自己是個軟柿子不成?
在屋裡面坐了半個下午,伺候她的女侍都覺得心神不寧的時候,她終於出來了。從屋中出來的陶蓉蓉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可周身的冷冽卻顯示出她的心情並沒有那麼美好。
「秋心,鋪紙磨墨,我要寫個帖子。秋意,讓人去叫大管事過來,過幾日我要開個宴會。」一邊說著,陶蓉蓉一邊笑道,「既然不能出去,我只好請人到家中來聚了。」
昇平公主的帖子隨著各種小道消息飛往了京城中的各家。衛國侯夫人接到帖子之後,特意去問了自己的夫君,朝堂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京城裡的交際,總是與前朝息息相關的。
衛國侯將林長熙身上的事說了,搖頭道:「這等避諱人的事,做了也該小心遮掩著。偏生他們卻這般肆無忌憚,不過是站著陛下初登基,尚未開始選拔人才,依舊要仗著他們這些前朝舊臣罷了。」
衛國侯夫人聞言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如此。不過一些跳樑小丑罷了。這些投降的前朝舊臣,想來是對陛下的手段並不了解,否則,怎麼會想著在這種事情上試探陛下。」
她伸手托腮,顯出半分女兒家的慵懶情態,看得衛國侯心中一動。「況且,昇平公主殿下,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年在秦王……」衛國侯夫人立刻停了下來,露出一絲懊惱之色。衛國侯大笑,伸手過去將她拉起,擁入懷中,道:「陛下不是那種不願意聽過去舊事的人,偶爾說起,陛下也不會在意。」
手指在衛國侯夫人臉頰上摩挲,他嘆道:「其實,陛下天縱之資,當年就算不託身秦王旗下,也會在亂世中脫穎而出的。」衛國侯夫人臉頰微紅,低聲輕吟附和不止,讓衛國侯又笑了起來。
京中如衛國侯夫人這般去打聽發生了什麼事的人不少,也有人在知道發生了什麼之後,遲疑著到底要不要去赴約。這些猶豫不決的多為文臣家的夫人,她們自然要站在夫君的立場上來考慮事情。
自然,也有人在接到消息之後,就毫不猶豫地決定要去。
等到昇平公主宴會那一日,朱雀大街早早地就馬車來往不停。公主府的下人個個都忙碌了起來,將一位位夫人姑娘們送進園子中。
公主殿下邀請了十五位夫人,身份地位各不相同。雖說有人猶豫許久,最終也都是到了。
於是,陶蓉蓉滿意地看到,自己邀請到的人,一個不差地都在自己面前落了座。加上她們帶過來的人,也有三四十人錯落地坐在園子里,嘰嘰喳喳頗為熱鬧。
送上茶水,陶蓉蓉就聽一位夫人驚喜道:「這可是今年的社前的紫筍茶?聽說今年天氣涼寒,社前茶極為稀少,連宮中都不曾貢上,不曾想,公主這裡居然有。」
立刻就有人奉承地說這茶果然吃起來不凡,端看這微紫的色澤,就不是凡品了。陶蓉蓉莞爾,笑道:「這是茶院子里送過來的,我倒是不曾知道,原來是紫筍。我不過是看它口味鮮醇,極為喜歡,故而讓大家也嘗一嘗罷了。」
說著,對身後一人笑道:「既然眾位夫人喜歡,你就上去,各位夫人送上新茶。」
那人躬身應是,緩步走出。立刻有人送上茶具茶葉,那人就取了茶葉,跪坐在地上,為夫人們表演起茶道來。
看那人手法嫻熟姿態優美,夫人們雖然驚訝於她有些面生,但是卻並不在意,只是略略將注意力分過去一點,就依舊繼續著之前的話題,說起各種上好的享受來。倒是那些跟過來的姑娘們盯著沏茶人的動作,想從中學一些什麼。
陶蓉蓉含笑聽著,聽其中一人誇獎自己身上的纏枝石榴紋的紗裙好看,也就順勢將話題接過來,說起衣物與首飾來。
一群人聊得熱鬧,那邊沏茶人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將茶杯三洗三燙過後,終於將茶水倒出,放在紅漆的托盤中,小心地讓身邊的丫鬟端起,開始向諸位夫人獻茶。
隨著她的步伐一步步走動,眾位夫人中終於有人微微皺眉,笑道:「這位沏茶人,倒是有些眼熟。」
陶蓉蓉挑眉,放下手中白瓷的杯子,笑道:「是嗎?」盈盈美目只是一轉,就流露出無限風情。她伸出手對剛剛敬茶完的沏茶人招了招手,笑道:「吏部尚書夫人說見你有些眼熟呢。」
沏茶人連忙對吏部尚書夫人俯身行禮,口中道:「民婦向來在民間過日,並不曾與吏部尚書夫人打過照面。想來,是吏部尚書夫人認錯了。」
那吏部尚書夫人聽她這樣說,反而不快起來,道:「不過是一個沏茶人,我又何必撒謊。你且前來,讓我仔細看看。」
聽她這樣說,沏茶人為難看一眼陶蓉蓉,見她點頭,才緩步走過去,在吏部尚書夫人面前站定,行禮不提。
眾位夫人見那人行走之間身形步伐無一不好看,心中不免各自猜疑。衛國侯夫人向來心直口快,笑道:「我看這位行走之間極為雅緻,想來也不是無名之人。」
陶蓉蓉挑眉,笑道:「是嗎?可是這位到我府上的時候,卻不曾說過自己昔年的輝煌。」她彷彿是漫不經心地說:「罷了,你們且嘗嘗這茶,若是當真喜歡,我今日倒有個彩頭,讓你們各自帶些回去也未嘗不可。」
喜茶的夫人立刻笑道:「原來公主殿下早就在這裡等著我們了。」陶蓉蓉含笑瞥她一眼,素白如玉的手在桌案上點了點,道:「既然我請了你們來散心,也總要有些讓你們覺得好玩的,才不虛此行。」
她掃了一眼顯得緊繃起來的小姑娘們,笑道:「今日也不讓姑娘們來顯露才藝了,誰家的姑娘不是嬌養著的,何苦來給你們這群人看。今兒,我倒要讓姑娘們好好歇一歇。」
說罷,她莞爾一笑,拍手叫了好幾個女人出來,笑道:「這是京中幾位著名的女師,我今日都請了過來,讓幾位女師各展才藝,讓小姑娘們都好好學學。」
小姑娘們立刻就被夫人們打發過去圍觀女師們了。這樣的人雖然不是太上得檯面,但是高門中與她們打交道的人也不少,自然是清楚,與她們來往一二也並無壞處。
那邊開始嘰嘰喳喳時,那邊吏部尚書夫人忽地拍手叫起來:「我說為何這麼眼熟,你們來看看,這位夫人與國子監祭酒家的三孫媳婦是不是有些相似?」
「太倉令的三孫媳婦?」眾位夫人的目光頓時投注了過去,一看之下,立刻就有人笑道:「確實有幾分相似,只是國子監祭酒家的三孫媳婦是當初於氏的女兒,難道這位,也是於氏出身?」
陶蓉蓉含笑看了這邊一眼,又轉過了臉去。
這個沏茶人正是林於氏,國子監祭酒家的三孫媳婦說起來與也算是一門親眷,只不過是遠親罷了。既然有人說出了於氏,那麼,向來,林於氏見光的那一日,也不會遠了。
正在此時,有一個小姑娘上前來,笑眯眯地對陶蓉蓉行禮,道:「見過昇平公主殿下。」陶蓉蓉莞爾,道:「小姑娘們不是都去那邊玩了嗎?你怎麼不去?」
那姑娘卻是陶蓉蓉的熟人,衛國侯夫人的女兒江聽雲,今年只有十二三歲,但對著陶蓉蓉,卻一點兒都不緊張,嬌聲道:「公主殿下說讓我們去跟著女師學習,可女師們就算再出色,也不過是技藝出色,比不得跟著公主殿下見識多廣。」
「你倒是跟你娘一個模樣,都不怕人。」陶蓉蓉嗔怪看她一眼,讓她在自己腳邊坐下,問,「我有什麼見識多廣的,不過是比你多活了幾年罷了。」
江聽雲笑眯眯的,悄聲道:「今日公主殿下派人請人過來,其實不是為了聚一聚,殿下別有所圖吧?」
陶蓉蓉莞爾,問:「為何這麼說?」
「因為殿下以前也都是這樣啊,很多事最開始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知道了,才知道,之前殿下就做了準備呢。」江聽雲說得笑眯眯的,「殿下才不會因為自己不能出門,而讓別人過來玩呢。」
陶蓉蓉點了點江聽雲的眉心,道:「就你知道得多。」江聽雲笑微微的,見陶蓉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而說起自己到了京城之後認識的一些新朋友,彷彿將陶蓉蓉當做了一個可以相交的朋友一樣絮絮叨叨。
陶蓉蓉聽得漫不經心,等到所有人都走後,反而笑了起來。
這江聽雲倒是個厲害的,偏生還讓人討厭不起來,真是江山輩有人才出。
宴會之後不多時,陶蓉蓉就派人招了國子監祭酒家的三孫媳婦上門來,故作姿態地說了一番話,讓她心中不安地回去了。這個時侯,林於氏才上了門去。
陶蓉蓉一直等到林於氏回報,才含笑點頭,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做事不夠爽利?」林於氏回說不敢,陶蓉蓉就笑:「你只想著林長熙的舉人身份,我想著的,卻是乾脆將不聽話的人拉下來。所以,我們做的事不一樣,註定手段不同。」
這句話讓林於氏回去之後想了很久,從最開始叫做陶蓉蓉的少女進了林家門改名為林淑蓉開始,到林淑蓉嫁人,又到如今相遇,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林於氏心中過了一遍。最後,林於氏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自己當真是比不得這個小輩。
她的眼界與自己不同。
洛成在回來之後,才知道陶蓉蓉被皇帝禁足了。他詳細地將事情打聽了一遍,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臉色頓時就不太好看起來。
在他想著要用什麼法子來動手給那不長眼的御史和學政好看之前,來自陶蓉蓉的一封信,將他安撫了下來。
陶蓉蓉約了他在公主府見面,洛成當日小心地問過管家好幾遍自己的衣裳,才終於出發了。
見他進來,陶蓉蓉笑著起身相迎:「你過來了。」
洛成凝視她,今日她也一樣動人,冷著臉局促答道:「是,我過來了。」陶蓉蓉失笑,讓他在自己對面坐下,自己舉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笑道:「今日我將你當做朋友,請你來坐一坐。」
洛成有些僵硬地將酒河西區,就聽陶蓉蓉說,「我被禁足的事,想來你已經是知道了。」
洛成脫口而出:「我去幫你教訓那御史。」
「那御史可沒犯錯,」陶蓉蓉說,舉杯遮住自己的嘴唇,輕聲道:「是朝堂上那些老臣在鬧騰。」她俏皮地對洛成眨眨眼,說:「所以,你教訓御史也是沒用的。」
洛成沉默不語,陶蓉蓉又給他倒上一杯酒。
杯中酒色紅潤,襯著碧色的酒杯,美艷動人。
「這件事,我要幫皇兄一個忙。你願意幫我嗎?」陶蓉蓉輕聲地問著,洛成立刻說願意。陶蓉蓉又笑了起來,笑聲從亭中傳出去,彷彿琴聲叮咚,分外動人。
「我想請你,去幫忙找一些人。」陶蓉蓉說著,垂下了眼帘,「一些當年京城裡的舊人。這些人現在可能有些已經死了,有些還在朝堂之上,有些不知道流落何方,我希望,你能在一月之內,找到盡量多的人。」
洛成毫不猶豫答應下來。陶蓉蓉莞爾,道:「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能幫我的。」
於是,回去的路上,洛成一直都想著這麼一句話,一張冷臉幾乎都維持不住。
陶蓉蓉的動作瞞不了人,那學政最開始知道自己是與公主在作對的時候,曾經暗自心驚。後來見公主被御史一參,陛下就禁足了公主,心中不免又有些得意起來。只是他畢竟還是心虛,就算是知道公主不能再做什麼,也不免對公主多關注了幾分。
如今見榮國公去了一趟公主府就開始滿京城的折騰,他心中不免又緊了緊。
只是時間長了,見榮國公似乎也沒有找到什麼人,他的一顆心也就又定了下來,對公主也多了幾分輕視。
正在這個時侯,宮中陛下終於鬆口準備迎娶皇后了。
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皇后的位置由什麼人得到這樣一個問題吸引了,一時之間,公主被參又被禁足的事情居然無人在意。
但是,偏偏這個時侯,正在因為林長熙的事情而起了頭忙碌起來的林蓉蓉,接到了消息,林於氏與林長熙居然一齊傷了。
回報過來的消息告訴陶蓉蓉,林於氏與林長熙是在回京城的路上傷的。陶蓉蓉不由冷笑:「連京城的路上都有盜匪,這京兆府尹是怎麼管理京城的?」
話雖這樣說,陶蓉蓉也不得不按捺下性子,派人過去給兩人治傷。
入宮的時候,陶蓉蓉忍不住就對陶永安抱怨起了這個問題:「這些老臣,當真是太不將哥哥你放在眼中了,如今京城治下都敢這樣做。」
陶永安微微地笑:「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蓉蓉你也不必怒,那林家兩人,想來了是註定有次劫難,日後想來還有後福。」
皇帝都這樣說了,陶蓉蓉也只能將抱怨咽下去,心中的不快卻越發堆積起來。轉而問起皇帝迎娶皇后的事,皇帝卻微微笑了起來:「既然諸位大臣都覺得,朕該選秀充實後宮,朕就如他們所願,選秀一次。不過,本次選秀只在京城附近,想必許多人又要扼腕了。」
陶蓉蓉不必多想就知道皇帝定然是另有打算,只是見皇帝神秘賣關子,顯然也是不準備告訴自己,心中雖然迷惑,但是卻識趣不曾多問。
有過兩日,林長熙拖著病體來向她致謝。
進門的時候,林長熙雖然身上有傷,卻依舊挺直了背脊,行動的時候依舊顯出良好的風度。給陶蓉蓉見了禮,林長熙又道了謝,才說起,這次兩人出城,是因為找到了當日林家的一位堂妹。
「原本以為自林家出事,加上前些年的動亂,與幾位姐妹無緣再見,不曾想居然還有一日能與姐妹相見,實在是人生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