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空
「沒有這個人?」澤田綱吉呆了呆,忙對著護士道,「就是昨天送來的啊,和我長得很像的,但是是長頭髮的那個人!」
「抱歉,」護士面帶歉意,「我們這裡昨晚並沒有病人送來。」
「怎麼會……」
「喂!你知道欺騙十代目會有什麼後果嗎?」獄寺毫不客氣地威脅道。
「獄寺,別亂來啊!」綱吉急忙拉住銀髮的少年。
「ciao。」軟糯糯的聲音傳來。
「里包恩!」綱吉驚喜地叫道,「你知道昨天送來的那個人在哪裡嗎?」
里包恩歪了歪腦袋:「誰?」
「就是昨天那個人啊,和我長得很像的那個人。」綱吉急忙道,「我有事,一定要見他一面,拜託拜託!」
「你要去看那個人為什麼要拜託我?」里包恩好奇狀。
「咦?這個……下意識的……」綱吉撓了撓腦袋,「總、總之,我覺得我必須見到他!」
里包恩看了綱吉一眼,才開口:「他在二樓的最盡頭,你去吧。」
等到綱吉的身影消失后,夏爾馬從樓梯口走出來:「這和我們之前決定的不一樣。」
里包恩用列恩變成的手槍抬了抬帽子:「我改變主意了。」
夏爾馬倒不是很詫異,畢竟作為第一殺手的里包恩從來不是能夠隨意預料的人,他總是有自己的考量。
不過,「那個人不僅和未來的彭格列十代首領長得像,而且身上還有彭格列大空指環……如果出了問題,可不關我的事情。」夏爾馬聳了聳肩肩膀,遞上一個資料夾,「給,這是那人和綱吉的基因報告。」
里包恩接過:「果然如此。」
「你是說這個人和綱吉是同一個人的事情?」夏爾馬道,「固然從基因上和大空指環上看上去,似乎是如此,可是……穿越平行空間,不同空間的兩個相同的人見面這種事情可是違反了空間的法則……我倒更傾向於另外一個猜測。」
里包恩勾了勾嘴角:「那就把這傢伙放到並盛吧……蠢綱似乎有自己的看法呢。超直感……或許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夏爾馬看了里包恩一眼:「你倒是對彭格列十代有信心。」
里包恩毫不客氣地回答:「他是我的學生,我對我自己有信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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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病房門口,綱吉想要敲門,卻又有些遲疑。
「十代目,需要我來幫您開門嗎?」獄寺一臉積極。
「嘛,」山本搭住了獄寺的肩膀,「裡面是阿綱的朋友吧,還是讓阿綱自己來才有誠意嘛!」
「你這個棒球笨蛋,誰允許你搭我肩膀的啊?」再一次和山本吵起來了——雖然是單方面的。
綱吉握了握拳,他有些膽怯。
或許是因為夢中的景象,或許是因為有點不敢面對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本來就是因為見到了那如噩夢一般的景象,才會一腦熱,想要見對方一面。可到了門口,綱吉才發現,自己好像太魯莽了——他和對方根本就沒有在清醒的時候說過話,完完全全是個陌生人吧。
但是——
綱吉想到夢中的場景。
——想要見到他。
那孤獨的身影,那悲愴的笑容,那絕望的嘶吼。
夢中的那些場景,讓綱吉感同身受。
或許因為他們是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吧,又或者這個世界的綱吉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所以——
他第一次,那麼主動的,想要對一個人伸出手來。
之前的他,無論是面對獄寺、山本、雲雀甚至是京子,都處於被動。但這一次,他想要伸出手來。
——他本來以為,自己毫無才能,被人叫做廢柴綱已經是最痛苦的事情了,但實際上,孤獨和背叛才是最痛苦的吧?
綱吉按下把手,推門而入。
夕陽染紅了整個病房。
長發的少年靠在床頭,轉過頭來。棕色的眸子里滿是冷漠。
綱吉有些發愣——他想起了昨晚的夢。
「——十、十代目!?」讓綱吉回過身來的,是獄寺的大叫聲。
「啊哈哈,原來阿綱你有兄弟啊!和你長得真像呢!」山本哈哈笑著,「你好,我是山本武,阿綱的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長發的少年不帶感情的視線掃過山本和獄寺,然後落在綱吉身上,「阿綱?……澤田綱吉?」
「額……」綱吉咽了咽口水,點點頭。
「哼。」長發少年輕哼一聲,「澤田家的……獨子嗎?」
綱吉的視線猛一收縮。素來遲鈍的他此時敏感的覺察到,長發少年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他的感覺沒有錯的話,昨晚不僅是他夢到那長發少年的過往,眼前的這個人也夢到了自己的生活。否則,長發少年絕無可能說出澤田家的獨子這句話。
至於是否是里包恩告知長發少年這一點的,綱吉從未考慮過。
綱吉撓了撓後腦勺:「……是我。那個……」欲言又止。
「阿綱,你和你兄弟有話要說嗎?」山本武有時候遲鈍的令人吃驚,有時候卻十分敏銳。他似乎覺察出空氣中的不對勁,哈哈笑著問綱吉。
綱吉點了點頭。
「那我和獄寺在外面等你們!」山本理所當然地拉著獄寺出了門。
關上大門的一瞬間,還能聽到獄寺不滿的叫聲:「棒球笨蛋你要出去幹嘛拉著我啊!」
「可是這是阿綱的家務事嘛!」——不,其實沒有人說過這是家務事。
——大門被關上。
「……」綱吉遲疑了一下,才問道,「那個……你也夢到了?」
長發的少年嗯了一聲:「看來你也一樣。澤·田·綱·吉。」
綱吉有些接不下話來——畢竟他也是一時腦熱跑過來,連要說什麼話都不知道,唯有打著哈哈:「那個,另一個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長發少年抬起手,做出了「停止」的手勢。
「別叫我『另一個我』。」他這樣說著,看不出眼底的情緒,「我不是『澤田綱吉』……我和你,是兩個極端。」
「……」綱吉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反駁。
「你擁有一切,而我一無所有。」長發少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既然我在這個世界一無所有……那你就叫我空吧。」
綱吉愣愣地看著自稱為「空」的長發少年,心裡有種莫名的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