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都不是二哥

那日在古戰場……對了，那日在古戰場……

瑤光天妃不是莫名其妙的死去，有一團黑色的霧氣從司墨的身側散發出去，然後包裹住瑤光天妃。

壓抑住她周身的紅色，將那些怨靈一一驅散。

瑤光天妃跪倒在地，祈求司墨救她。

葉琉音還記得那時候下了大雨，他們三個都被大雨淋濕，司墨細心的將她身上的雨水弄乾，然後在她的頭頂撐起一朵小雲，轉而又繼續對上瑤光天妃。

瑤光天妃苦苦哀求，那些怨靈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咬到她的肉了，卻又被司墨彈開。

「上神，上神！求你救我，救我！」

司墨卻不徐不疾的勾起嘴角，聲音聽不出情緒：「救你？為什麼救你？」

瑤光天妃勾起身子，「上神，你可知為何這一切都這樣順利，你可知是何人迫不及待的要阮煙恢復記憶！」

葉琉音迷迷茫茫的，司墨抿唇，揮手封了她的神志，然後對著瑤光天妃笑道：「為何會不知，本王順著他的意思，將完完整整的阮煙送回，豈不是很好？」

「上神竟然甘願將阮煙送給別人？」

「送？」司墨搖搖頭：「天妃這個詞用的可不對，我如何會將她送走，不過是本王實在無力照顧她罷了，由離深上仙代為照顧，豈不是更好？」

離深上仙……果然是離深！

瑤光天妃暗暗咬牙，離深為什麼將她送到這裡來，僅僅是為了給司墨送上一枚記憶碎片么？

「天妃一定也好奇，為什麼會來到此地，是么？」司墨勾唇，聲音在雨夜裡顯得有些飄渺。

瑤光天妃一愣，司墨緩緩俯下身子，捏住她的下顎：「天妃有沒有忘記，阮煙是如何死去的？她被抽干靈力，挖去了心。」

瑤光天妃怎麼會忘記？

「抽干她靈力，挖去她的心的人，是蒼顏！與本宮何干！」

司墨直起身子，笑道：「蒼顏？蒼顏為何挖了她的心，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么？木槿與月璃是何身份，你豈會不知？」

「月璃？月璃甘願墮入妖界，與本宮何干？木槿怎麼了，木槿與阮煙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司墨淡然一笑：「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

他逐字逐句說道：「阮煙丟失的那枚玉佩為什麼會到了月璃手上？若是沒有那玉佩，妖王豈會心甘情願的幫助月璃？」

葉琉音恍恍惚惚的聽到這些對話，在腦中快速的整理了一遍——阮煙丟失的玉佩，在瑤光天妃的指引下，到了月璃手裡。月璃需要妖王的力量殺了阮煙，所以才會告訴妖王，她需要阮煙的心。

而木槿與瑤光天妃是策劃這一切的人，總而言之，妖王與阮煙都是一步一步被人算計了。

那麼司墨說的，瑤光天妃為什麼會來到此地，就真的不僅僅是那枚記憶碎片的原因了。

因為……因為她，阮煙才會那麼快死去。

所以，司墨需要……報仇。

這個仇，不僅是司墨想報，另一個擁有強大仙力的人也想報仇。

瑤光天妃彷彿是突然回過神來，大吼了一聲：「離深？！」

司墨微笑：「還不笨，是離深，離深上仙自然是想要手刃仇人，奈何他的仙體不能進入此處，所以將你扔進來，交給本王處理。」

葉琉音微微明白了一些。

那個一直幫助他們的神秘人是離深，離深進不了，所以一步步引著司墨走到這裡，因為她與司墨都是神體，所以來到此處沒有影響，而離深的仙體卻是會因為神力與魔力的衝撞而承受不住。

所以……阮雲清到底是……

與離深有什麼關係？

……

葉琉音拉回思緒，陽光照進來，她手腕上金色的鐲子一閃閃，顯得那麼不真實。

但陽光的溫度卻清清楚楚的告訴葉琉音，她確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可胸口空空蕩蕩，卻又令她十分害怕。

記得二哥教過她一些法術，能讓他們二人即使相隔天涯海角也能見到彼此，葉琉音凝神聚氣，畫面一點點擴大。

「不行？」葉琉音喃喃低語，又試了一遍術法，卻還是被突然中斷。也不能說是突然中斷，只是在尋找司墨的氣息的過程中，術法不知道為什麼失去了走向。

就好像……司墨不存在與這個世上一般。

葉琉音不死心，有一次凝起了法術。「定然是我法術沒有學好，才探覺不到二哥的所在地……」

葉琉音覺得自己體內的精氣神在漸漸流失，她皺了皺眉，按道理說，她明明才醒來，斷然是不可能這麼快就累的。

很自然的摸上胸口，卻未覺疼痛，她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沒有心了，想到了昏迷之前隱隱約約聽到的那些話，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

明明在古戰場里，二哥還很細心的將她頭上的雨擋掉，為她召來小雲擋雨。

然而只是過了沒多久，怎麼就成了「阮煙另有其人」？

二哥說的一定是這個意思。大約是他搞錯了，阮雲清才起阮煙，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司墨才會弄錯她的身份。

「離深上仙，葉子剛剛休息下，若您要看她，可否稍等？」白沉的聲音傳來，葉琉音一陣恍惚，離深來了？

「她的狀況可還好？」離深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

白沉搖搖頭：「不好，待她稍微恢復些，上仙便帶她前去冰洞吧，如今她體內的靈力正在四處流散，你知道的，僅僅憑藉他……他的一人之力，是救不了葉子的。」

葉琉音暗暗皺眉，白沉說的這個「他」是誰。

離深抿唇，聲音溫柔中帶了些焦急：「待她醒來，我先給她注入些靈力。」

「如此最好。」白沉贊同，嘆了一口氣：「你們這是最冒險，卻也是最保險的方法。推翻一切，重新來過，這樣的法子若是我，可不敢輕易嘗試。」

「能這麼做，必然是有把握的。」離深沉下眸子，眼中漆黑如同深海：「她能活下去，這便夠了。」

「也罷。」白沉嘆了口氣：「如今她正睡著，也幸苦你了，一路趕來，風塵僕僕。不如先休息會，待她醒來，再看下一步。」

「好，若是有需要……」離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會才開口：「還得你去開導開導她。」

白沉明顯一愣，轉而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些慎重的表情：「自然，你放心。」

葉琉音皺了皺眉，她那裡需要開導了？如今她不是正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什麼事都沒有。

不過……二哥為什麼不在？

葉琉音一驚，二哥？昏迷前，她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二哥與阮雲清的對話。

那對話是什麼意思，二哥說什麼搞錯了，他能搞錯什麼？

葉琉音腦中零散的記憶慢慢拼接。能讓司墨嘆息的用上「搞錯了」三字的，無非是有關阮煙的事。

原來阮雲清才是阮煙么？原來她需要那三件神器才能活下來是么？而那時候，三件神器都在她的體內，成了她的心。

所以要救阮雲清，最好的辦法是……殺了她，是么？

破碎的記憶一點點浮現。

最後一刻，司墨將她帶到三千年前阮煙身死的那顆樹下。

她就說，為什麼看到這棵樹會有一種莫名的害怕與熟悉，原來是因為，自己也終歸是要死在這裡啊。

眉間藍色的光芒閃動，葉琉音一皺眉，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下去。

「葉子！」是白沉猛的撞開門的聲音。

「白沉？」葉琉音抬頭。

見他眉目間焦急，問道：「你沒事吧？」

葉琉音緩緩搖頭：「我沒事，怎麼了？」

白沉緩了一口氣，方才他在葉琉音身上布下的術法開始有碎裂的痕迹，白沉就知道一定是葉琉音的思緒不穩，怕是想起什麼東西了，這才緊張的衝進來看。

「離深上仙來看你了，你要不要去見他？」

葉琉音點頭：「嗯，要的。」

離深也算為她費盡心思，如今他在這裡，葉琉音自然不能不見客。

「你的傷勢頗重，若是你願意，便跟著離深上仙前去醫治，若是不願意，我也能為你治好，只不過時日慢了些。」白沉說道。

葉琉音無所謂的點點頭，她不在意和誰去醫治，都不是二哥，白沉與離深又有什麼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