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二三五

?「瑪法...寶寶，跟著額涅說，瑪—法—」

景仁宮內，梓歆拿著幾個孩子平日里極喜歡的幾個小物件吸引著幾個小傢伙的注意力。

幾個小傢伙都是受了蘊果好處的，再加之他們的瑪嬤將手頭兒上的好東西一點兒不吝嗇給他們吃，給他們使。這不，如今不過八個月的小傢伙們便已經能說一些發音簡單的字詞了。小傢伙們自打前些日子模模糊糊的喊出了『阿瑪』后，玄燁便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模樣。就玄燁這模樣，若換個時候兒吧，梓歆定然是得吃醋的。可是這大半年多來，宮中氣氛實在低迷。便是梓歆這般心寬的，都不免受了影響。

眼下難得出了樁算得上值得歡喜的事兒，梓歆便有了個想法。

這半年多來，瞧著自個兒這位既是姐夫又是公爹的男人，隨著曾經住在慈寧宮裡的那位老太太的離世變得消瘦。而自個兒的大姐呢，也陪著折騰。遂梓歆便想著，讓幾個小傢伙快快的學會喊瑪法。也好讓那位能開開懷。你想啊，這自古以來便有天倫之樂一說。若是幾個小傢伙能學會喊瑪法，那到時候兒她將小傢伙們往榻上一放，小傢伙們邊圍著他爬，邊喊著瑪法。這畫面兒，她是怎麼想怎麼都覺著溫馨。她就不信她這法寶一出，兒子們的瑪法還能不給個笑臉兒！

「瑪...瑪...瑪瑪！」梓歆這廂神遊著呢，可是小傢伙不幹了。這自個兒的愛物總是在眼前晃啊晃的。卻又偏偏兒的夠不著。作為老大的松子急了！這一急，瑪法沒喊出來，倒是誤打誤撞喊了瑪瑪。

松子這一叫，可算是把他的娘親大人給叫了回來。梓歆伸手握住小傢伙胖圓胖圓的小胖手兒，輕輕一『咬』，「小傢伙。不是瑪瑪，是瑪法！瑪—法—」

「法法！」

「臭臭丸子，你故意拆你額涅的台是吧！」梓歆轉頭瞧向接話的小兒子，在他的小鼻子上點了點。

「哎喲，奴婢的好主子。小阿哥還小呢，骨頭還且不結實呢！可不興點阿哥的鼻子。」護犢子的景榆在萬嬤嬤的□□下，如今在育兒這塊兒可是一把好手呢。這瞧見這一丁點兒不對，立馬兒就把她的小主子抱走了。

「咯咯咯...」可是小八是個沒心沒肺的，瞧見自個兒被抱起來，還咯咯直笑呢。

「真是的！難不成丸子不是本宮辛苦生下來的嗎！還是圓子和糰子乖巧。是不是啊，圓子、糰子。」被嫌棄了的梓歆偏頭在胤礽和胤禛身上找起了存在感。

「瑪！」

「法！」

也不曉得兩個小傢伙是真的明白了，在討好梓歆。還是歪打正著。兩人一人一個字，正好兒喊出了『瑪法』。

「呀！圓子、糰子可真聰明。來，額涅親親。」梓歆也不管究竟是個什麼緣故。覺著自個兒辛苦得到了回報的梓歆，抱著兩個胖娃娃，一人就給香了一口。

偏殿里母子幾人其樂融融的畫面，伴著習習秋風，借著落日的夕陽餘暉，讓人覺著說不出的暖心。而這一幕，恰恰落入了尋人而來的玄燁眼中。

「你們母子幾個在玩兒什麼呢？」在殿外瞧了好一會兒，玄燁才踏進偏殿。

「呀，表哥來了？」

一進到殿里，玄燁就已瞧見了站在羅漢榻邊兒上的景榆。是以對梓歆這般稱呼他，玄燁倒是沒多大意外。

「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景榆忙給玄燁見禮。

揮了揮手讓景榆起嗑，玄燁撩開常服下擺坐在了梓歆身邊兒。順手便將離著他最近的胤礽抱進了懷裡，「歆兒方才和兒子們玩兒什麼呢？」

「我還能作甚，左不過是教他們說話罷了。」

被玄燁抱起，轉移了視線的胤礽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立即便笑開了，「阿瑪！阿瑪！」

胤礽軟糯的聲音，讓玄燁很是開懷。重重的親了兒子一口，就跟兒子玩起了拋高高，「哈哈哈，乖兒子！真是朕的乖兒子！」

「表哥你也真是的！難不成，便只有圓子是你兒子啊！」

讓梓歆這般一說，玄燁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個兒身上多了幾道目光。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另外三個兒子正眼巴巴的瞧著么。

瞧著其餘三個兒子純真無垢的黑瞳，玄燁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后，才伸手將胤褆、胤禛和胤祾一一抱過。

用過晚膳，梓歆陪著玄燁前去御花園消食一番后，才隨著玄燁去了乾清宮。

見玄燁預備著要開始處理政事兒了，梓歆方將疑惑道出，「玄燁，你今兒個可是遇著什麼煩心事兒了？」

「歆兒是如何瞧出來的？莫不是爺都寫臉兒上了不成？」

聽著玄燁這驚訝又帶著些疑惑的口吻，梓歆不滿的咕噥道，「自然是從你的眉眼間瞧出來的。你的那些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我自然是不曉得的。可是在我這兒，你的一絲一毫都休想逃出本娘娘的眼睛！還有你自個兒，可不許你讓那些女人能瞧出你的心思！一丁點兒都不許！」

「哧，什麼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爺這皇宮後院，可是夠少的人了。都這般了你還能吃個乾醋啊。真真是個霸道的妞妞。」玄燁哧笑著颳了刮梓歆秀美的瓊鼻。

兩人這般玩笑了一陣兒，玄燁才問道，「歆兒，你說如今除了國子監，這些年朝廷另辦的那些個官學也都在教授各行奇技的同時，不忘了教授孔孟之道。你說，若是爺下旨讓這些年朝廷另辦的那些個官學，由今始亦教授百家之言，如何？」

「百家之言？玄燁指的是如老莊墨那些的百家之言么？」梓歆眨巴眨眼睛，「可是今兒個發生什麼了？你怎的無端作如此打算？」

「唔...倒也不是無端的。」玄燁搖了搖頭，「你許並不曉得吧。其實爺自幼便在額涅的授意下，對百家之言多有涉獵。爺對百家之言的研習堪比得上孔孟之道了。說實在的，這孔孟之道雖教授人之根本，但其實細細推敲，卻有許多糟粕。當然，爺並不是就是否定了孔孟之道。只是...歆兒你瞧瞧如今，那些芊芊學子，張口閉口都是孔孟之道，爺瞧著他們，都快魔怔了！且，若只是漢臣如此也就罷了，可現下此種情況，在滿人間也瀰漫開來。你瞧瞧，如今但凡有些錢財地位的滿人家，哪家的兒郎家中不要求其研習孔孟之道。這長此以往，爺都不敢想象滿人與漢人還有何區別。」

「玄燁...覺著滿人與漢人分不出不好么。皇阿瑪不也覺著應當滿漢一家才好嗎？」梓歆讓玄燁這最後一句話弄得相當不舒服。畢竟她曾經是實實在在的漢人。

玄燁此時計較著心裡事兒，並未聽出梓歆語氣變得冷淡。只是平心而論道，「不，爺也是覺著應當滿漢一家的。只是爺所期望的滿漢一家，是在滿漢文化交融的同時，漢人還應當學習滿人的馬上功夫。而如今，這哪裡是真正的滿漢一家。歆兒你可曉得，今兒個在朝堂上一滿臣與一漢臣吵吵了起來，且不論他們因何而吵吵。單那一點，爺這心裡便是越想越不順暢。」

「怎麼？」玄燁無意的一解釋，心情舒坦了的梓歆又恢復了熱忱。

「誒...你說那漢臣句句不離之乎者也也就罷了，可那滿臣，竟也句句能以之乎者也對之。這讓實在是...」

「好啦。你的想法、意思，我都明白。我也覺著你所言的滿漢一家更好一些。只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你仔細算算這都多少年了？」梓歆給玄燁奉上茶，繼而言道，「想辦這事兒，明旨絕對只會適得其反。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不過我不善這些...玄燁還是同皇阿瑪皇額涅商量商量吧。這事兒若處理得不妥當，漢臣反抗，朝堂必然不穩。」

「歆兒都能瞧出不妥，爺自然也是明白的。罷了，爺也就是同你發發牢騷。貿然，那定是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