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蝴蝶結
聖誕節的早晨，在照射不到陽光的斯萊特林宿舍內，一個小男孩揉著眼睛掀開了被子，然後歡呼著撲向床腳堆著的那些禮物。
「你就不能安靜點，你吵醒我了。」德拉科忍無可忍的抽出腦袋下的枕頭砸了過去，被對方躲開了，西瑞爾拿起那個包裝最華麗的小盒子，咯咯直笑，「嘿，不是說絕對不會送禮物給我的嗎。」
德拉科臭著臉咕噥著翻了個身，不想再看到西瑞爾那得瑟的笑容，隔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坐了起來，面無表情的走向他的那堆禮物。
「你的呢？」德拉科翻來翻去都沒找到西瑞爾送的那份，他不耐煩的扔開最後一份，惡狠狠的瞪向那個正在興緻勃勃拆禮物的小男孩。
聞言，西瑞爾抬起頭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說，「我以為你不送我禮物了，所以就沒準備你的。」
「你——」德拉科惱火的磨著牙，「把我的還給我！」
「那可不行，送給我的那就是我的了。」西瑞爾得意的撕開最後一道包裝，「噢——這是什麼？」盒子里躺著一個類似玉石做的小壺，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但是看上去很漂亮。
「鼻煙壺。」德拉科哼哼兩聲，嘲諷道，「如果今年麥格教授還是要求你把老鼠變成鼻煙壺，你就可以把這個交上去了，麥格教授一定會感動的熱淚盈眶的。」
「好吧，好吧，你贏了。」西瑞爾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從枕頭底下摸出個小盒子砸了過去。
「這是什麼？」
「禮物，你的。」
德拉科一挑眉，狐疑的拆開簡單的包裝，是一盒頭油。
「玫瑰味的，說實話，每天看你那愚蠢的大背頭是我的一大樂趣，我相信你能抹出更有水平的大背頭來。」西瑞爾一邊翻其他禮物一邊奚落，可惜對方並沒在意。德拉科打開盒蓋，聞了聞香味，滿意的說，「味道還不錯。」
「你那見鬼的品味。」西瑞爾抽了抽嘴角，小聲的嘟囔著，手上卻一刻不停的在拆著其他禮物，哈利送了他一盒奶油乳糖和一盒酒心巧克力，西瑞爾扔了一顆乳糖到嘴裡，濃郁的奶香味瀰漫在嘴巴里，他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這糖可真好吃。」
「你還沒刷牙！」德拉科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吃這麼多糖，你遲早得蛀牙。」
西瑞爾使勁嚼著黏牙的乳糖，含糊的反駁，「蛀牙也不能阻擋我對糖的熱愛。」他忍不住又往嘴巴里塞了一顆，繼續他的拆禮物大業。
潘西送了他一小盒的寶石，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他知道這應該不是給他用的，八成又是想用在那隻熊身上的。
布雷斯送了他一件漂亮的有白色毛邊的紅色袍子，很應景，如果今天穿出去的話一定會被當成聖誕老人的，他還寄來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布雷斯穿著同樣款式的衣服正在對西瑞爾擺著各種pose，牙齒在黑色皮膚的映襯下白的有些耀眼，西瑞爾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照片里的布雷斯立刻被戳倒跌在地上，西瑞爾捂著嘴巴笑了起來，他一點也不想說，黑白紅的組合看起來有點搞笑。
最讓他興奮的是金妮居然送了他一副親手織的毛線手套，而且跟那條圍巾是一套的！
「快看快看。」西瑞爾開心的把套著手套的兩隻手舉到德拉科的面前，咧著嘴眼睛亮晶晶的問，「好看么！」
德拉科撇了撇嘴，扭過頭，小聲的咕噥了幾句醜死了之類的話，眼角餘光瞥到他一臉期盼的神色，最後不情不願的嘟囔，「好看。」看到西瑞爾笑的眼睛都快眯起來了，他胃疼的試圖轉移話題，「那是誰送的。」他指著一個銀灰色包裝的小盒子問。
「啊？哪個？」西瑞爾愣了一下，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一個小小的包裝樸素的盒子靜靜躺在床腳，很容易被忽視，「我以為全都拆完了。」他嘀咕著拿起盒子，然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是——斯內普教授送的？」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還能收到教授的聖誕禮物，他以為生日禮物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哦好吧，他還忘了那隻貓。
西瑞爾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耳朵旁邊晃了晃，沉悶的嘭嘭聲從裡面傳了出來，這讓他隱隱的有了些期待。
「打開看看？」德拉科也好奇的湊了過來，他一直都以為院長大人可能不知道還有聖誕節這個節日，因為他從來沒見教授穿過適合聖誕氣氛的衣服，也沒見他送過禮物給父親（如果那比平時要多出一倍的魔葯也算是禮物的話），雖然大馬爾福仍然每年都會精心準備一份禮物送過去。
西瑞爾沒有像之前一樣粗魯的撕開包裝紙，而是慢慢的小心的拆開成一張完整的紙，裡面沒有賀卡什麼的，他把包裝紙壓平，果然內面寫著聖誕快樂的字樣，看那熟悉的字體，是教授親手寫的。別問他怎麼知道教授會寫在包裝紙上的，他只能說是直覺，誰讓他自己也是所有送出去的禮物賀語都寫在包裝紙上，因為他懶得再弄個賀卡什麼的。
德拉科抽了抽嘴角，嘀咕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
輕輕打開灰色的小盒子，裡面是一枚漂亮的水晶胸針，那奇異又自然的造型，握在手裡感覺到的魔力流動，「噢——」西瑞爾發出一聲驚呼，一個讓他著迷的煉金物品，「好漂亮！」他捧著胸針愛不釋手，覺得這比鄧布利多教授的那枚還漂亮。
這絕對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喜歡的禮物，嗯——比金妮的手套還要更喜歡一點，但是只有一點，真的。
……………………
「你確定你要穿成這樣出去？」德拉科一臉嫌棄的站在離西瑞爾5米遠的地方，而在他對面的那個小男孩正興緻盎然的整理著自己的裝束，布雷斯的袍子，金妮的手套和圍巾，那枚胸針被他別在袍子上最顯眼的地方，他把收到的聖誕禮物都穿到了身上，配上他那陽光燦爛的笑容，不得不說，看上去很能愉悅人。
「如果有把大白鬍子就更好了。」西瑞爾遺憾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他想到了鄧布利多的那把大鬍子，如果是他，一定會在上面繫上一個蝴蝶結的。
嗚嗚的叫聲從門口傳來，半開的門縫裡鑽出一隻叼著一條魚的奶白色的貓咪。
「噢奶油，你跑哪去了？」西瑞爾好奇的蹲下來看著向他走來的貓咪。奶油把魚放在西瑞爾的腳邊，伸著頭一邊蹭著西瑞爾的腿一邊喵喵的叫著，還活著的魚在西瑞爾腳邊虛弱的撲騰著，它的身上還用紫紅色的緞帶系著一個並不怎麼好看的蝴蝶結，顯然系蝴蝶結的手法並不熟練。
西瑞爾驚喜的抱起奶油，讓它跟自己面對面，「這是你送我的聖誕禮物嗎？」奶油喵了一聲，乖巧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西瑞爾的鼻子。
「我想那應該是它從廚房叼來的，也許是家養小精靈好心的送了它一條魚順便還幫它系了個蝴蝶結。」德拉科抽搐著嘴角看著那條撲騰個不停的魚，懷疑的說，「它不可能這麼聰明，我可從來沒見過有哪只貓還會系蝴蝶結的。」
「它怎麼就不能這麼聰明。」西瑞爾不樂意的反駁，親昵的蹭著奶油的鼻尖，高興的說，「瞧那蝴蝶結紮的並不專業不是嗎。」
「阿嚏——」還在辦公室里整理著魔藥材料的斯內普教授突然打了個噴嚏，皺了皺鼻子，沒太在意的繼續整理著材料。
本來早就該整理完的，但是西瑞爾的那隻貓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一大早的叼了只魚和一條緞帶過來，梅林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看到那條魚和緞帶的瞬間就明白了這隻貓的意思，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什麼會真的幫它去給那條活蹦亂跳的魚繫上蠢兮兮的蝴蝶結。
這可真夠見鬼的，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系過蝴蝶結！他很慶幸那條緞帶的質量還不錯，在他無數次的拆系中也只是變得皺巴巴的而已。也許他該去學一個可以系蝴蝶結的魔咒，在他欣賞著自己好不容易系好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后，他這麼想著，然後他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沒送出去的禮物，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了在上面加一個蝴蝶結的想法。
可他現在又有點兒後悔了，在他的印象中小孩子應該是很喜歡蝴蝶結的，至少莉莉小時候就很喜歡，果然還是應該加個蝴蝶結嗎？顯然他忘記了，西瑞爾是個男孩子，而蝴蝶結，那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如果讓他知道西瑞爾對這個蝴蝶結的評價，也許會覺得有些安慰？
大概。
餐廳里，格蘭芬多三人組正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著晚上的行動計劃。
「我不打算去了，因為我突然覺得應該不是德拉科。」哈利嚼著奶油乳糖，認真的說，「我要相信西瑞爾擇友的眼光，他不會跟很糟糕的傢伙交朋友的。」他的臉有些扭曲，終於還是忍不住補充，「雖然馬爾福確實是我見過最糟糕的傢伙，噢——除了達力。」
羅恩不可置信的瞪著他，「嘿，那我們熬了一個月的復方湯劑怎麼辦？為了這個我們可是犯了幾十條校規，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我沒說放棄啊，我不去你們可以去。」哈利很淡定的又往嘴裡丟了一顆糖，糖黏住了他的牙齒都快分不開了，他嘶嘶的吸著口水，提醒道，「記得給我和西瑞爾留兩份，我們要去整洛哈特。」
「噢——」羅恩發出一聲怪叫，「我以為你還記得這是聖誕節而不是愚人節！熬了一個多月的復方湯劑就為了去整一個蠢貨，這算是聖誕節驚喜嗎？」
「注意你們的用詞！」一直沉默著在思考著什麼的赫敏生氣的說道，她把桌子拍的啪啪響，「是洛哈特教授！不是洛哈特，更不是什麼蠢貨！」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說洛哈特教授是蠢貨，你其實是在說你自己嗎，羅恩韋斯萊？」
「你說什麼？」羅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轉頭看向他的好朋友哈利，用一種懷疑的語氣問道，「她居然說我是蠢貨，就為了那個洛哈特？」
「是洛哈特教授。」赫敏不耐煩的又一次糾正。
「對對，是教授。」哈利含糊的說道，他拍了拍羅恩的肩膀，依舊嚼著糖口齒不清的對赫敏說，「說到教授，我想起來一個重要的事情，西瑞爾讓我提醒你——是時候該履行自己的諾言了，如果你還記得上學期的賭約的話。」
「……」
赫敏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乾巴巴的說，「是的，我記得。」
「那就太好了。」輕快活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格蘭芬多三人組同時扭頭，然後看到了一個笑眯眯的盯著他們的火紅男孩。
「我想今天就是個適合道歉的日子。」他說，「感謝我吧，給你選了個人少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