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拜師

這時，殿內眾人正在談話，似乎在談論著什麼。帶領陸離來的青年道士在門外一整衣袍，恭聲道：「掌門，各位師叔，弟子常箭，奉命將小兄弟帶來了。」

場上的眾人頓時將目光都投向了陸離，讓陸離一瞬間只覺得的亞歷山大。

陸離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眼，見場中眾人都身著青雲門衣著，有男有女，有道有俗。多數人身有兵刃，以長劍居多。其中在椅子上坐著的六個人，更是氣度出眾，卓爾不群。這六人中有三道三俗，尤其坐在正中那位身著墨綠道袍，鶴骨仙風，雙眼溫潤明亮的，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青雲門掌門道玄真人了。

這些人都好奇的看著陸離，彷彿要看出什麼奇異出來。這確是陸離自己鬧的。事實上陸離如果只是闖入青雲門並不需要這麼多人圍觀，這種小事只需要隨意一個弟子出面就可以。但是奈何陸離卻是其中小毛驢，一路繞行青雲諸峰，避開滿山的陣法、陷阱，更無視青雲門為隱藏山門的諸多篆法幻術，居然一路摸到青雲主殿的「玉清殿」。這可就就是大事了。從何時起，青雲門已經脆弱連一個孩童無視沿路布置都輕易摸入山門。若是如此，那些守山的布置還能不能防得住那些邪門歪道，如果青雲山門是那種連凡人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還有什麼顏面作為正道之首？

不過眾人雖然驚奇，卻不會對一個孩子帶有惡意。正如一個小孩子不打招呼開門進來你的家，你未免奇怪他怎麼開得門，卻不會生他的氣。甚至他是拿起你墊在門前地毯的鑰匙開的門，你也只是驚嚇自己藏得鑰匙被人找到，卻不會埋怨一個不懂事的小頑童，說不定還有些歡喜。

道玄真人細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問道：「好孩子，叫什麼名字，怎麼來這裡的？你為什麼來這裡嘛？」

陸離深吸一口氣，卻恭恭敬敬的跪下說道：「回真人，弟子名叫陸離。來此只為了拜師修行，修道成仙，懇請真人收我為徒。」

作為現代人已經沒有什麼跪拜之禮，但是陸離這一跪卻是真心實意。作為求道者自然需要心誠，這一跪不僅是要為求道玄真人能夠收留傳法，更為了求道而跪，以誠鑄求道之心。

能擔當青雲七脈首座的人物，自然是青雲門中的頂尖人物，而青雲門中的頂尖人物，自也是這世間修真煉道之士中的絕頂人物。在座之人，個個都是目光如炬，看到陸離條理清晰，坦蕩心誠，不免喜歡。

道玄摸了摸鬍子，說道：「你來青雲門是想拜師？」

陸離堅定的回答道：「正是。」

道玄默默的想了想問道：「既然你要拜師修行，那告訴我，是誰告訴你這裡可以拜師修行，修道成仙的？你又是怎麼躲開諸峰玄關，找到『玉清殿』的？」

陸離立刻回答道：「回真人，並沒有人告訴我。而是我從一本傳記看到，說青雲山有個青雲門，裡面住著曾拯救蒼生的劍仙。至於如何找到這裡，卻是因為另一件與傳記一起的寶物，它告訴我怎麼進山。」

陸離說完不等道玄問話就從懷裡取出一面鏡子高高的捧起。殿中之日不由露出奇色，只見那面鏡子平平無奇，根本沒用什麼靈氣，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鏡子而已。

道玄想了想一伸手，那鏡子頓時彷彿被無形力量拿住，飛到道玄手中。道玄對著鏡子照了照，卻見這鏡子的鏡面以奇異琉璃鑄造，鏡中的自己倒影的一清二楚，比道法水晶更清晰，彷彿真實一樣。但是道玄卻沒有看出什麼奇異，不由好奇看向陸離。

陸離不慌不忙的說道：「真人請集中注意力，不由看鏡子。向外看，向其他人看。」

道玄一動，頓時抬起頭。卻見自己眼前一亮，整個世界都泛起奇異光澤。他的視野之下，每一件東西，每一樣物品都泛起不同的光澤，甚至天地元氣都帶有色澤與脈絡。而在道玄眼中，更清晰的還是青雲的護山大陣，各種陣法與靈力化作的符咒更是猶如燈泡。

道玄又向其他道人看去，只見其他道人身上各種靈光驚人，根據不同屬性泛起不同靈光，越是道行深厚越是精純。道玄又向陸離看去，卻見陸離身上的靈光薄弱，但是卻是從未見過的金色而非其他的五行色澤或者紫色，而且精純至極，比起那些修行幾百年師兄弟更精純。

道玄不由一愣，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手中平平無奇的鏡子也是金色，似乎與陸離身上金色同處一處，頓時有了一些猜測。他深吸一口氣，將鏡子反手交給左首第一位的道人，說道：「你先起來吧。諸位師弟，也請看看。」

陸離卻跪著不動，看著七人一樣試過鏡子，最後傳給道玄。道玄反手一張，那鏡子又回到陸離面前。還給了陸離。陸離卻沒有接鏡子，而是一動不動的跪著。這鏡子本是最普通的鏡子，只是被陸離以神力與因果律變成咒法，又以印刻烙印鏡中。再以神族印刻轉化之法進行轉化，它雖不是先天之物無法轉化真正神器，但是卻也是人間少有的神物。但是這東西陸離隨手創造，留不留毫無意義。

這時候，道玄真人沉吟了一下，轉頭向坐在左首第一位的道人，問道：「蒼松師弟，你意下如何？」

蒼松道人身材高大，面貌莊嚴，是青雲門「龍首峰」一脈的首座。在青雲門中，除了道玄真人的長門，便以他龍首峰一脈聲勢最盛。

當下蒼松道人兩道濃眉皺起，過了一會，才道：「此事再無疑惑，這孩子的確依靠著神鏡尋得山門，想來也與魔教毫無關心。只是他初來，卻不知道稟性如何，是否收入山門還需要考慮考慮。另一側，這孩子手中的神鏡乃是不可多得的奇物，對於青雲山門來說非常重要，萬萬不可落入他人手中；二則若是被魔教中人知道這孩子手中有此奇寶，他必然性命不保。若是收入山門，神鏡在他手中我等也放心；若是不收入山門，我等又當如何換取，還需要掌門給夠章程。」

朝陽峰首座商正梁隨後說道：「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少年既然能夠上了青雲門，也是緣分。不若先暫收門下看看，觀察一二再看看是否真的收留。他既然為求道而來，我等便將前幾層青雲功法與道術先盡數傳他便是。若是他不適合留著青雲，我等便另給他一套道法與法器，與他交換。若是他的確可以留下，我們在正是收入山門，傳他青雲後續功法。更何況，他現在還小，縱然心性有異，也可以認真教導。」

道玄真人點了點頭，道：「師弟所言極是。就是不知哪位師弟可將他們收到門下？」

只見其他五脈首座，以蒼松為首，田不易等人的目光幾乎同時都落在了陸離的身上。陸離一身神光驚異而且至純，能與神鏡同出一處自然是不可思議力量。

修真之道，資質極其重要，世間常有所謂天才悟道，即勝過百年修行一說。而青雲門人，對此更是深有體會。當年青雲門窮途末路之時，只有一個驚才絕艷的青葉祖師，雖年紀輕輕，但天資過人，參破前人古卷，修行遠勝於歷代先人。把一個小小青雲門，搞得生氣勃勃，興旺無比，到如今更是天下正道領袖。

此外，名師固然難求，但資質上乘的弟子同樣難得，陸離根骨奇佳，這青雲門各脈首座自是一眼便看上了。商正梁所說的所謂觀察觀察其實毫無意義，誰都明白正如他說。陸離此時不過七八歲，現在還小，縱然心性有異也可以認真教導。縱然有些問題，等到十幾甚至三四十年過去，他長大之後自然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陸離卻這時候開口，說道：「啟稟真人，弟子有話要說。」

道玄微微頷首，說道：「你有何要說的？」

陸離正了正神態，說道：「我想拜入大竹峰門下。」

道玄不由驚奇，問道：「為什麼？嗯！你又怎麼知道大竹峰？」

陸離說道：「傳記上說大竹峰是最好的，而那個曾經拯救蒼生的弟子更是出自大竹峰。」

道玄不由愕然，微微一笑，又看看其他諸峰的首席聽到陸離的話不由得面對慍色，對於大竹峰是最好的說法顯然不服，反而有些好奇那個什麼傳記，對那個莫須有的曾經拯救蒼生的弟子的事迹有些期待，便向田不易問道：「田師弟。你看？」

田不易大喜說道：「自然可以，多謝師兄。」

隨後看向陸離，越看越順眼，便說道：「起來吧，你就拜我為師吧。且跟我來。」

陸離抬起頭，露出喜悅而崇拜的目光說道：「是，師傅！弟子拜見師傅。」

他爬起來跑到田不易身邊，抓住田不易的衣角連忙問道：「師傅，你姓田。不知道與大竹峰的前輩田不易是什麼關係？」

田不易頓時驚愕，他看了看崇拜看著自己的陸離，又看了看其他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田不易。」

陸離反而好像驚嚇住了，他說道：「師傅就是田不易？您不是死了嗎？」

田不易頓時大怒，其他首座頓時轟然笑起來。只聽一直面無表情的水月大師說道：「哎呀，原來我今天才知道你田不易已經死了。」

田不易怒聲說道：「誰說我死了？你在哪聽說我死了？」

陸離嚇到倒退很多步，居然躲到道玄身後說道：「傳記上說的，說您死在誅仙劍下。」

誅仙劍的名字一出，幾位首座頓時驚駭，止住笑容，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道玄更是凝重沉起臉，說道：「孩子，你是在那本傳記看到關於青雲山的故事？居然還看到了誅仙劍。」

陸離裝作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又從懷裡拿出幾本有些老舊的書，將其捧給道玄說道：「就是這本，難道這說的不是青雲門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