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八章 知隱情 欲還自由身
這天上班,肖燕正在清理辦公室,小吳踮足走了進來。見肖燕在桌邊整理卷宗,緩緩靠近過來,對她說道:「肖科長,龍潭鎮的檔案工作已告一段落,按你的安排,我們已經重新歸檔。你看,我們什麼時候過去,再複查一次?」肖燕頭也不抬,繼續用抹布細細地揩著桌上灰塵,輕聲道:「有你在那裡指導,我想不會有什麼問題。這件事,先放一放,待上面有了具體安排,我們再集中下去檢查。」
收拾完桌面,肖燕見小吳仍在那裡獃獃在站著,細細盯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禁不住問道:「小吳,還站在哪裡做什麼,有事嗎?」見小吳只是不語,淺聲一笑,繼續問道:「莫不是在龍潭鎮遇到什麼稀奇事了?」
小吳抿了抿嘴,歪著頭想了想,對肖燕試探道:「肖科長,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對您講,也不知道您想不想知道?這幾天,龍潭鎮還確實發生了一件新鮮事,而且是與您那同學有關,不知您有沒有興趣?」肖燕聞聲,愣了愣,輕描淡寫道:「我的同學?一個小小的龍潭鎮,會有什麼怪事發生?」小吳見肖燕只是在那裡自言自語,並不為所動,趨身上前,悄聲提示道:「就是您那個姓黎的,很帥氣同學。」小吳細細地盯著肖燕的臉,想從上面看出些變化來。肖燕聽說是我老表,一絲憂鬱頓時從臉上飄過。然而,也就在一瞬之間,轉眼便消失了。
可這些微的變化還是讓近在咫尺的小吳捕捉到了,她挨過身來,對肖燕說道:「聽說您那個同學,前幾天,帶著一幫人,把鎮上的紫竹連根帶土給挖走了。」聽到我老表把林園的竹子挖走了。肖燕不覺大愕,滿臉疑惑起來,轉頭對小吳問道:「為什麼,好端端地,剛把林地收了回去,怎麼會把紫竹挖走?」小吳見肖燕感了興趣,越是附近身來,把自己打聽得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傳遞給她,只聽得肖燕眉頭緊蹙起來。
待小吳一走。肖燕再無心情,坐在那裡如木雕一般沉思起來。
恍恍惚惚地過了一天,晚上下班之後,回到家裡,那黃頁青燈再靜息不下她悠悠不平的心情,在書房裡坐了會,只聽房門一響,知道是潘清揚回來了,她站起身來。迎出門來。
潘清揚進得家門,放下手中提包,見肖燕正迎面站在那裡,用一雙含著幽怨凄涼的眼神盯視著自己。渾身禁不住一顫。在肖燕這種眼光的逼視下,潘清揚心裡無由生出一份惶恐,他閃身避過肖燕,向內室走去。到得卧室。躺下身來,剛剛松過一口氣,回頭一望。只見肖燕早如影隨形地跟身過來,仍用那種怨恨的眼神看著他,只看得潘清揚渾身不自在起來。
倆人這樣無聲僵持許久,室內的氣氛一時讓人窒息起來。潘清揚再也按捺不住這種沉寂,給自己帶來的巨大壓抑,他跳起身來,對肖燕吼道:「怎麼了?肖燕同志,你成天在家裡裝神弄鬼,倒底想怎樣?」
肖燕雙眸如劍一般,投向潘清揚,似乎要穿透他的五臟六腑,把他瞧個明白。
潘清揚眼光一閃,轉過身去,背對肖燕,低聲問道:「肖燕,我告訴你,我們這種日子,確實難過,要不,我們分手吧。」他的話音一落,身後便傳來一陣凄厲的慘笑,這笑是從牙縫間擠露出來的,直笑得潘清揚毛骨悚然。當他轉過身來,那笑聲戛然而止,只聽肖燕說道:「潘清揚,我實話告訴你,我等你這句話,已等了一個世紀了。既然你率先提了出來,我們明天就去把這事辦了。」
潘清揚儘管話已出口,但內心並沒有這個打算。聽肖燕如此一說,很快後悔起來。畢竟,自己現在還是這裡的副市長,一旦傳揚出去,一個堂堂的副市長,竟然做出這種事情,豈不是要顏面掃土。瞬時,他的心氣沉了下來,對肖燕低聲問道:「你都想好了?」肖燕一聽,怒視潘清揚一眼,毫不置疑道:「潘清揚,我想好了,我再不想和一個表面不一的陰詐小人同處一室,再也不想看到一張虛偽的面孔了。若你想好了,明天我們就去把事給辦了!」說完,扭頭就走。
出得房門,肖燕感到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她煢然一身,行走在華燈之下,漫步在僻靜的人行道上。望著穿梭不停的車輛,像是置身於天際一般,虛幻了塵世的紛擾。
不知過了多久,兜里的電話響起,肖燕掏出電話一看,似乎一下子又把她拉回到現實中來。
「你現在哪裡?」電話里傳來急促的問話聲。肖燕舉著電話的手,顫抖一下,痴痴地呆立在路邊,沉默著。
「說話呀,肖燕,你現在哪裡?!」電話里的聲音變得竭嘶底里,近乎於吼叫起來。
「我在街上。」肖燕低聲應道。話音未落,只聽電話里嘆出一口氣,帶著哀求的口吻,對她輕聲道:「這麼晚了,別在外面瞎轉,有什麼事,回家來說,好不好?」肖燕一聽,覺得渾身一冷,低聲道:「嗯,我這就回來。」說完,收起電話,遲疑一陣,緩緩向家裡走去。
近到樓下,抬首望一眼父母家裡一片燈火通明,肖燕心裡不覺一怔,頓時百轉千迥起來。躊躇再三,她邁步上得三樓,按了一下門鈴,隨著叮噹響起,門悄然打開。她母親一見,出門一把將肖燕拽入房內,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氣鼓鼓地問道:「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跑什麼跑?」見肖燕垂頭不語,一側的父親長長地嘆息一聲,恨恨在站起身來,進到書房裡去了。
「怎麼了,是不是與清揚鬧脾氣了?」肖燕母親見她一言不發,近身挨著坐下,低聲問道。肖燕一聽,閉起雙目,默默地點了點頭。
母親側過頭,細細打量女兒一眼,見她神色淡定。只得伸手過來,扶著那雙冰涼的手,輕聲勸慰道:「小兩口一起生活,那能不磕磕碰碰的?別一張口,就說起離婚的事來,這話聽得讓人犯忌諱,知道嗎?」見肖燕沉默不語,母親繼續道:「清揚這人,做事是急躁了些。可畢竟,他大小是個市長,平時事情多,你要多體諒體諒,可不能一味求全責備,知道嗎?」
語音一落,屋裡又是一片死一般沉寂。肖燕母親見女兒只是不語,只得起身道:「也罷,今晚你就先在我這裡休息一下。那邊哩,我給清揚打個電話,讓他不要牽挂擔心。這以後呀——」待還要向下講去,只見肖燕呼地站起身來,輕聲道:「娘,不必了——」
母親一愣,不解地看了看肖燕,好奇地問道:「什麼不必了?」
肖燕神色堅定地望著母親,張口道:「娘,我看你電話就不必打了。像他這種人,我再也不想相處與他下去了。」
「什麼?!」母親見女兒說得肯定,瞠目結舌地望著肖燕,細細地打量一陣,繼爾暴跳如雷地大聲喝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