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回 驚奇
司馬行空哪捨得離開王湄,扭捏道:「我要陪湄兒。」
屍王哼一聲,臉上卻洋溢著笑容,道:「不管你了,你何時也如此婆婆媽媽了,那方榮,我們去。」
方榮雖知自己一個大男人留在這裡不妥,卻也不願與屍王為伍,道:「我可不敢再喝酒了。」
屍王雖知方榮是不給自己面子,那也沒辦法,更何況自己高興著呢,哼一聲自己下樓去了。
忽聽得王湄叫道:「呀!撒尿啦。無邪,你真是調皮。」
夏薄荷忙道:「快,可不能讓無邪涼到了。」於是接過無邪幫他換尿布。
方榮忙也湊近去瞧,正想去抱,無邪馬上哭了起來。嚇得方榮又縮回了手。夏如月笑道:「方哥哥是大惡人,你瞧,連無邪都知道,都怕你啦。」
方榮乾咳一聲道:「說的什麼話,我可是他大伯伯。」
夏薄荷嚷道:「方哥哥,那你什麼時候也生一個呀?薄兒要當他乾娘。」
方榮紅了臉,微笑道:「那你等著吧,總之方哥哥有孩子的時候,你便是乾娘啦。你要當幾個的乾娘?」
夏薄荷想了想,道:「所有的。」
方榮哈哈大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方哥哥養不起他們時交給薄兒養。」
夏薄荷嘻嘻一笑,道:「薄兒教他們醫術。」哄著無邪道:「王姐姐,司馬哥哥,那我現在就當無邪的乾娘,好不好?」
王湄笑道:「薄兒自己還是小孩子呢,就想著當娘啦?那王姐姐給薄兒找個相公,薄兒自己生個?」
眾人大笑,夏薄荷撒嬌道:「王姐姐欺負薄兒。你欺負薄兒,薄兒便欺負無邪。」說完忍不住又在無邪臉上親了一口,似乎不過癮,又接連親了幾口。無邪也似乎喜歡與之親近,竟是不住咯咯笑。夏薄荷也甚是喜歡無邪,忙又問道:「姐姐,你答不答應呀?」
王湄無奈道:「好好。司馬哥哥,我想讓方師哥當無邪的乾爹。將來無邪長大了,跟著方師哥學武,跟著薄兒學醫,你再教他四書五經,東方姐姐在便好啦,讓無邪跟著東方姐姐學琴棋書畫。」
方榮笑道:「你可真是貪心不足,無邪哪能學那麼多,博而不精,那也不過是庸俗之輩。」
洪慧笑罵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多大道理了?」
王湄想了想又道:「嗯,那無邪一樣要把武藝與醫術學精,不能被人欺負。但四書五經與琴棋書畫也要有所涉獵。」
司馬行空笑道:「凡是也要看悟性,你要無邪學,無邪便能學會么?」
王湄嗔道:「你怎麼罵無邪的,你怎麼當爹爹的呀。」忽然想起一事,喜道:「方師哥,你說過要與我們成親家的。可不能不算數。」
方榮臉上一紅,道:「你想得可真遠。我不答應。」
王湄嘟了嘴道:「為什麼?」
方榮道:「要瞧他們的緣份,若你的無邪瞧不上我女兒,或者我的女兒瞧不上你家無邪,硬湊在一塊,不是害了他們么?」
夏薄荷在一旁偷笑道:「姐姐,你就知道方哥哥會有個女兒么?」
王湄笑道:「哼,方師哥是個花花腸子,我不信生不出個女兒來。」
眾女羞紅了臉,夏如月忙道:「方哥哥,慧姐姐,宮姐姐,我們下去吃飯吧,不要理這瘋丫頭。」
王湄嘿嘿一笑,道:「夏姐姐,你與方師哥生個女兒出來,我們便成親家啦。」夏如月早已去撓她痒痒,若不是怕王湄身子虛弱,定不會饒她。
眾人確實不好意思再留下來,夏薄荷也將無邪還給王湄,只留下王湄與司馬行空,其餘人都走了出去。
宮珠娥摟著方榮手道:「湄兒真幸福,方郎,我們什麼時候也生個小孩呀?我好喜歡無邪的樣子。」
方榮只得小聲道:「我們成親了自然會生小孩了,而且是一堆小孩,只怕你到時討厭還來不及呢。」
宮珠娥忙道:「不會不會,我不會討厭的。」
眾人下了樓來,正見屍王與義賢庄之人都在喝酒,看來是在慶祝無邪的誕生。見了方榮等人下來,除了屍王,忙都站了起來退到一邊去了。方榮也不與之一桌,另尋了一張坐下了。
屍王正欲發怒,忽地一人匆匆跑了進來,在屍王邊附耳道:「邪王與秘王往黑山去了。」
別人聽不到,方榮與洪慧自然聽到了,屍王站了起來,道:「看來黑山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說完起了身讓七殺手與雙艷留下,餘人隨著他去了。客棧一下空了許多。
方榮等人也不理那麼多,叫了幾樣菜吃了起來。其實這客棧掌柜早將店盤給義賢庄了,所以在這吃飯眾人都不用錢。方榮自然不會客氣,什麼好吃叫什麼。一下滿滿一桌,眾人吃了起來。七殺手也在另一桌坐下了,雙艷見了也尋了另一桌坐下。
這時司馬行空扶著王湄從樓上下來,眾人忙都站起,七殺手與雙艷忙都道:「公子,少夫人。」
夏薄荷忙上前抱住無邪、夏如月與洪慧忙上前去扶王湄。
眾人坐定,王湄道:「我在床上躺得骨頭都碎啦,不走走不成啦。方師哥,如果要趕路,我想我明天便可走啦。」
夏薄荷道:「那是當然,有薄兒在嘛。不過爺爺還沒回來。」
方榮忙道:「不要緊,湄兒身體要緊,多等幾日沒關係。」
夏薄荷傷心道:「不知爺爺會不會怪薄兒,不過沒關係,為了花姐姐,一切都值得。」
方榮感激地摸摸她的頭,道:「薄兒,你是方哥哥的救命恩人,又是你花姐姐的救命恩人,方哥哥真不知如何報答你。」
夏薄荷道:「方哥哥竟說沒用的話。花姐姐是薄兒姐姐,可不關你的事。」
方榮道:「其實我也學了很多醫術,只是非針灸非藥醫,最多的還是治內外傷,有許多局限性。」
彩朵忙道:「方哥哥,當日我身中劇毒,我以為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我了,可是你還是救活了我,可見你醫術是很高的,華佗在世也不過如此。」
夏薄荷很是好奇,道:「方哥哥,你是如何醫治的?」
方榮道:「薄兒,你可聽說過過血功?」
夏薄荷驚道:「你說什麼?過…血…功?」
方榮也被嚇到了,忙道:「怎麼了?」
夏薄荷想了想,還是道:「其實我過血功是很危險的,不可濫用。不過沒事啦,既然朵姐姐沒事就是沒事啦。」
方榮急道:「可有什麼危險?我還救過別人,會不會有事?」
夏薄荷更驚,道:「那人也沒事吧?」
方榮急道:「她現在沒事,將來會怎麼樣?」
夏薄荷忙道:「沒事就是以後也沒事了。爺爺說人的血至少分四種,要相同的血才可以互換。不然那人不僅救不活,還會更快害死他。而你用過血功,那將是害死兩人。你既會過血功,難道你師父沒告訴過你么?」
方榮道:「上面只提到同根而生,殊途同歸。這八字我不是很了解。」
夏薄荷道:「嗯,這意思其實便是只有兄弟姐妹之間才可用這過血功,但其實兄弟姐妹也不一定是相同的血的。方哥哥,以後可再也不能用了,還好你與朵姐姐命不該絕,才救得了朵姐姐。以後要用這過血功,一定要找薄兒或爺爺。」
方榮嚇出一身冷汗,忙道:「明白了。」
夏薄荷忽然拉了方榮手道:「方哥哥,你教我過血功好不好?」
方榮惑道:「如此危險你還要學,我正想將之忘了呢。」
夏薄荷忙道:「不是的,只要你知道了彼此血后便不危險啦,其實這過血功是非常厲害的內功心法。只要人不死,用這過血功都能將人救活來,前提是兩人血是相同的。」
方榮忙附耳將口訣念給夏薄荷聽。其實這口訣與醫術術語有關,旁人就是聽了也聽不明白,但夏薄荷一聽便明白了,根本不用方榮解釋。
夏薄荷只拍手笑道:「薄兒這可超過爺爺啦。爺爺定會對薄兒刮目相看的。」
方榮忙道:「可是你內功底子可不足以用這過血功呀?」
夏薄荷馬上喪氣道:「嗯。那方哥哥快教薄兒一下提高內功心法的口訣。」
方榮笑道:「我倒是想啊,你當我是神仙么?」
夏如月忙安慰道:「薄兒,不要緊的,你是毒王前輩的孫女,你還怕內功之事么?說不定過一兩年,你比方哥哥還厲害呢。那麼這過血功便不在話下了呀。」
夏薄荷點頭道:「嗯。只是薄兒有點急了。薄兒迫不及待要讓爺爺瞧瞧薄兒的醫術啦。」
方榮惑道:「你爺爺不懂過血功么?」
夏薄荷笑道:「嘿嘿,爺爺要是會,薄兒會這麼興奮么?爺爺也只在古籍上見到過,但是如何的卻是不知的,爺爺還總是嘆息呢。方哥哥,薄兒可以把這個口訣告訴爺爺么?」
方榮笑道:「當然可以。這個也是用來救人性命的嘛。而且是薄兒。」
夏薄荷高興地在方榮臉上親了一口,道:「謝謝方哥哥。」
方榮臉上一紅,道:「薄兒真是不害臊。」
夏薄荷撒嬌道:「這有什麼嘛,你是薄兒方哥哥呀,而且是薄兒的姐夫。」
宮珠娥本坐在方榮另一邊,繞過方榮捏夏薄荷臉笑道:「薄兒,你要不要也做你方哥哥的新娘子呀?」
夏薄荷一把推開方榮,嘟了嘴別過一邊道:「方哥哥是大壞蛋,是個花花公子,見一個喜歡一個,薄兒要嫁一個只真心喜歡薄兒之人。」說著說著臉羞得低下了,臉一片嬌紅。
方榮聽了卻是臉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綠,站了起來,道:「我出去走走,你們不用管我。」說完繞過眾人出了門。眾人要追,早已不見了方榮蹤影。
方榮本來是個面薄之人,逃出來為了避免尷尬,也為了讓自己清靜地想想自己該怎麼辦,是只娶一個還是她們都有娶?最開始說的是葉若玉,其次父母,其次鳳王,其次沈懷璧,現在連個小孩子也這麼說自己,那麼不知還有多少人是這麼想的了。
其實在方榮心中也不願娶這麼多的,想了想眾女的好來,卻又覺對不起她們,越想越發的想東方妍雪來,想起她的天真,想起她的容貌,但竟然有些模糊起來,心中馬上有股要回去見她的衝動。想著想著心中無限惆悵,淚莫名地流了出來。
剛抹了抹淚,一個女子笑道:「一個大男人也哭鼻子,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呀。死了爹娘么?」
方榮怒道:「你敢再說一遍?」抬頭一瞧,卻是個書生,但方榮先聞其聲,又見他臉細皮嫩肉的,又是極其之俊,瞧出是個女子無疑,而且是個身具內功的女子,氣頭一過,也不再理會,畢竟自己現在確實丟臉,從旁邊走過了。
但馬上從高牆兩旁躍下許多蒙面黑衣人,揮著花刀迎面衝來。方榮識得這些刀是東瀛人之刀,那麼這些人是東瀛人無疑了,當一人忽然到近前來時,一掌將之擊飛開去。
眾人一呆,連那書生也呆住了。那些黑衣人忙退了開來,一些人望著方榮,一些人望著那書生。
方榮道:「我今天正好心情不好,你們正好讓我發泄一下。誰先來送死?」
一黑衣人忽然嘰哩咕嚕說了起來。方榮正聽不懂,那書生竟然也用東瀛話與這些黑衣人說了起來。說了一陣,那書生已氣急,拔了劍出來,似乎要動手了。
方榮這才知道原來這些東瀛人是找書生的,看來這書生也是東瀛人了,道:「原來是場誤會。既然不是找我的,那我走了。」說著往黑衣人走去,那些黑衣人竟是沒攔。一是怕節外生枝,二是見了他剛才厲害,走了才好。
那書生忽道:「壯士…公子…少俠請留步。能救救小…在下么?」
方榮哼一聲道:「你們自己之事,我才不管。」說著繼續入前走。
黑衣人大喜,都往那書生衝去。方榮畢竟當心,回頭去瞧。
那書生挺劍而刺,一招丹鳳朝陽,當前一人被從胸到面被劃破,又一招直顛鸞倒鳳,身後一人又被刺穿胸口,又一招百鳥朝鳳,將四周之人逼退了。這三招一氣呵成,那些黑衣人竟是避之不開,一下倒下了六人。那書生一路使下去,龍鳳呈祥、有鳳來儀、鳳引九雛、鳳協鸞合…
方榮越瞧越驚,方榮雖不知這些招式之名,但一招一式都是那麼熟悉,以前母親與父親一同使過,而這些招式,不都是母親所使么?正自奇怪,一聲嬌呼將之喚醒,原來黑衣人占著人多,那書生已然都劃破手臂,鮮紅的血沾滿手臂。
黑衣人停了下來,又說了幾句,而書生也說了幾句,黑衣人大概怒了,又往書生攻去。
方榮要弄清楚這書生與自己母親有何淵源,忙衝上前將黑衣人一掌一個,打倒在地,剩下的見了他厲害,都不敢上前了。要知方榮從來不是第二招將人打倒在地,也就是說你不管多麼厲害之招,方榮總能瞧出你破綻所在,然後將你擊倒在地,這麼厲害之人誰還敢上前?
黑衣人互換了眼色,忙不理地上之人,匆匆離去。
那書生大喜道:「少俠,你真是厲害。」
方榮哼一聲道:「少俠?你有我大么?我問你,這些招式是誰教你的?」
那書生臉上一紅,道:「那我應該怎麼叫你?」
方榮倒也想不出到底怎麼叫自己,道:「我問你這些招式誰教你的。」
書生驚恐地鞠躬道:「對不起,是我師母教我的,學得不精。要是師母,這些人哪裡是對手。你們中土之人真是厲害。」
方榮不耐煩道:「那你師母叫什麼?」
書生忙道:「師公師母也是中土人士,師公叫方鋮…」
方榮不等他說完,驚道:「什麼?」
那書生也是一驚,問道:「怎麼了?你認識師公么?師公與師母在我還沒出生就與我住在一起了。後來師公師母回來找他們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師哥啦。我本來要跟著來的,可是師母怕我吃苦,他們還說…中土之人不歡迎我們東瀛人。也就不讓我跟來。」
方榮想不到莫名其妙多了個師妹,自己爹娘可從來沒提起過,也不知真假,問道:「他們為什麼追殺你?」
那書生嘻嘻一笑,道:「以前在家時我憑著師母教我的武功…嗯…叫行俠仗義,得罪了幕府,於是他們派人來殺我了,好幾次都是師公師母幫打跑的,後來…師公師母走了,他們又來找我了,我只好跑來找師母啦,可是坐上了海盜船,我偷了一件寶物,於是現在不僅幕府之人來追殺我,還有海盜。他們還聯合起來殺我。少…不…你這麼厲害,你幫我找我師母如何?我用…我用寶物來換。」說著從背上背著的箱中取出一包袱,方榮拿過仔細一瞧,開始不知何物,後來卻知竟是官印。
不過方榮也識不得那些是什麼字,道:「這也算寶物?殺頭的,知道么?」
那書生驚道:「呀,這麼嚴重?可是那些海盜當是寶物呀,保護得很好,我以為是寶物,才偷出來的,他們還說偷了這個,什麼袁的死定了呢。」
方榮脫口而出道:「袁崇煥?」
書生躍雀道:「對,就是袁崇煥。唉…」最後說了幾句方榮聽不懂的東瀛話。
方榮問道:「你說什麼?」
書生道:「我不知道用中土話怎麼說,反正是這東西是個不祥的東西。」
方榮忙將這官印收好,道:「好吧,我幫你找到你師母,用這官印來換。」
那書生大喜,道:「你人真是好,知道這東西沒用也要幫我。我叫駱櫻,與我師母一個姓,櫻取櫻花之意。你叫什麼?」
方榮笑道:「我叫方師哥。」
駱櫻惑道:「方師哥?真奇怪的名字。」
方榮心中暗笑,道:「嗯,以後直接叫我師哥便行了。對了,你既找你師母,怎麼到這裡來了?」
駱櫻道:「海盜的船開到這裡了只有在這裡了。我也不知師母在哪裡,所以才叫你幫忙的了。」
方榮聽到有官兵來了,忙道:「我們快離開這裡,官兵來了。」忙拉了她手往客棧跑。
駱櫻邊跑邊道:「師哥,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
方榮道:「去見我的朋友。」駱櫻哦一聲,跟了他跑。
到了客棧,眾女都在門口等,見了他牽了個書生回來,本來要嗔怪他幾句都咽下了,宮珠娥只問道:「方郎,這位妹妹是誰?」眾人其實一瞧便瞧出她是女子了。
方榮忙道:「她是東瀛女子,叫駱櫻,來找師公師母的。有什麼話進去再說。」於是眾人進去,忙叫駱櫻在客廳坐著,然後叫了眾人上樓進了房,將駱櫻之事說起。眾人想不到她竟然是方榮父母的徒弟,實難相信,大家只說定不說出真相,瞧她有何陰謀。於是眾人又下去與駱櫻閑聊幾句,但找不出破綻。
宮珠娥最後又問起可有心上人,駱櫻紅了臉道:「在家時都沒一個男子比得過我,我心裡就想,要像師母一樣找個像師公那麼厲害的人。後來來到這裡,遇到個非常厲害之人,那便是師哥了。」
眾人都聽說了方榮叫方師哥之事,也沒在意,夏薄荷笑道:「那姐姐是說要嫁給方師哥啦?那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