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密
張璇帶著樂樂回到棋院的寢室，又囑咐了樂樂幾句，就離開了。
沈樂看著新奇的四人間寢室以及寢室中間方桌上擺放的圍棋盤，有點莫名的興奮，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樂樂，原來你跟我一間啊！」王小雨笑著走進房間，「這個棋盤是陸佳的，前年她是除了張老師以外圍棋等級分最高的女棋手呢，王院長為了鼓勵她，特地獎勵了她這個棋盤。」
「小雨姐，我一直以為你是最厲害的女棋手呢。」樂樂若有所思，「陸佳是誰呀？」
「是我。」沈樂身後響起略顯冰冷的聲音。
沈樂回頭一看，是個比王小雨略大一些的女孩子，短髮，給人一種十分幹練的感覺。沈樂突然道：「前面那個直接打入我空的不就是你嘛！」
「是的，我會記住那盤棋的。」陸佳邊說著，臉朝向了王小雨，「去年你成為了張老師外等級分最高的女棋手，還奪得了全國個人賽女子組冠軍，打入了建橋杯女子大賽決賽，風頭可全被你一人佔去了。」
「可這次的三星杯我沒能進入本賽，而你很漂亮的進了。」王小雨表情有些羨慕。
「原本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大的對手，把張老師和芮老師當做目標，而現在，也許樂樂才是我最大的對手！也是你的。」陸佳平靜卻又堅定的說道。
「我跟小雨姐是朋友呀。」沈樂對陸佳的話有些不明就裡。
「呵呵。」陸佳冷冷地笑了，「王小雨，看來去年你從我身上奪走的一切，今年不是回到我手上，就是被樂樂奪走嘍。」
「我為什麼要奪小雨姐的東西啊！」沈樂聲音大了起來，明顯感到了這個叫陸佳的女孩的不友好，已經氣鼓鼓的了。
「夠了，陸佳，樂樂還小，你有必要苦著個臉歡迎我們的新室友嘛？」王小雨深知陸佳把圍棋輸贏看得很重，所有強於她的棋手，都視作敵手。平時也是隨著她的性子，盡量避免衝突，但今天樂樂剛加入，陸佳就這麼滿懷敵意，還是讓王小雨受不了了。
陸佳看了王小雨一眼，突然走到樂樂身邊：「樂樂，你的棋是誰教的？」
「是……」沈樂剛要脫口而出，卻想到了張璇的叮囑，「是姨娘姨夫他們。」
「你還真是幸福，有這麼好的高手能時刻指點你。」陸佳眼神黯淡了一瞬，「平時都跟誰下棋呢？」
「姨娘啊。」沈樂不暇思索地回答道。「還有就是網路上。」
「那個樂樂來了就是你吧？」陸佳接著問。
「是啊，你也在網路下棋嘛？」沈樂說起圍棋，無法掩飾眼中興奮的光芒。
「不太下，我喜歡找男棋手下。」陸佳突然想到什麼，「這次你能殺入三星杯本賽，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卻選擇古力作為你的對手？」
「方老師對我說的，選擇最強的棋手。」沈樂奇怪怎麼老是有人問同樣的問題，「上次我輸給古力一盤，這次想要贏回來。」
「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還能進入第二輪，順便讓我看一次古力的笑話。」陸佳說罷，離開了寢室。
「樂樂，陸佳她心直口快了些，神經有些大條，人其實挺好的。」王小雨道。
「她對我充滿了敵意。」沈樂說，「下午輸棋她還記著呢。」
王小雨拍了拍沈樂，道：「哪能呢，她是口硬心軟。記得我剛來棋院的時候，她可熱情呢。」
「她還熱情啊，整天寒著臉，苦大仇深似的。」沈樂沒好氣地說。
「啊，我們再說下去，就趕不上晚飯了！」王小雨拉著沈樂就往外走，奔向食堂，「快點吃飯，吃完了你給我說說下午那盤棋，有些地方我還沒弄明白。」
「好哦！」
飯後，王小雨拉著沈樂去了棋院的對局室。還沒進門，就聽到對局室內傳來陣陣喧鬧聲。
「這個樂樂怎麼就這麼厲害，下出的都是最佳招法？」
「反正我是沒找到什麼更好的，今天臉可丟大了。」
「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怎麼蹦出來的，活脫脫一個棋神。」
「還特有意思，竟然選古力作三星本賽第一輪的對手。」
「就今天這境況，我看古力也得有一陣子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
當沈樂突然出現在對局室內，眾人眼光齊刷刷地聚焦到了沈樂身上。
「樂樂快來，下午那局我擺出了一個新手，你來解解。」有人道。
「就你那臭棋，自個兒一邊玩去吧。」李赭招了招手，「樂樂，你看27手下這裡怎麼樣？」
「樂樂，來這。」周銳楊叫道，「下午馬老可真壞，居然是個騙招，我復了一遍，你應該能贏5目以上。」
沈樂一見到對局室內放著的八張大棋盤，立刻亢奮。走近一張桌子，拍下棋子，再走到另一張桌子前，發表看法。
王小雨獃獃地站在沈樂的身後，看著沈樂瘦小的身影在各棋盤間穿梭，突然感到那個弱小的沈樂竟然散發著超乎尋常的強大氣場，壓的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在棋盤前的樂樂竟然讓我感到一絲恐怖，也許陸佳的預言很快就會成真了吧？」王小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小雨，快過來，我們下一局。」坐在角落一桌的盛斌叫道。
「哎，好哦。」王小雨驅散了心中的憂愁，快步走了過去。
過了沒多久，原本散落各桌的人紛紛起身聚在了正中一桌旁觀戰。這桌是沈樂和周銳楊在對殺，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周銳楊是18歲以下青年棋手中的佼佼者，雄踞國內等級分前十。圍甲聯賽北京隊主力棋手。以棋風紮實、計算準確、中盤力量極大著稱。但是在沈樂面前，周銳楊居然佔據不了絲毫的便宜。
在一邊觀戰的李赭一向心細，看著棋盤前的沈樂，竟然想到了幾十年前在國內橫掃眾男棋手、在國際女子賽事上獨佔鰲頭的芮乃偉。一樣的專註，一樣的霸氣，一樣的強大，難道說沈樂的來臨，會改變如今棋壇上向男子棋手一邊倒的狀況嘛？但是沈樂今年才只有12歲啊，這樣小的年齡就能下出如此精彩的棋局，這是怎樣的天賦啊！
不一會兒，沈樂就爽快地說道：「恩，這樣下確實不行，37手應該在這裡！」說著，飛快地抹去棋盤上與周銳楊研究后擺放的棋子，將黑子打在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位置。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都被這一精妙的選點所驚呆了。周銳楊思索了一會兒，說：「這個點我沒有想過，但是你落在這裡卻讓我感覺到這裡的不平常。你是怎麼想到在這裡落子的？」
「感覺呀。」沈樂很平靜地說，「加上前面的失敗，給了我更大的啟示。」
「樂樂，這手確實很妙！」不知何時來到棋盤旁的陸佳讚歎了一句。
此時王小雨的對局也已經結束，她也來到了沈樂身旁，看著棋局上似乎閃爍著不一樣光芒的黑子，由衷地說道：「樂樂，你比我強，我不如你。」
「也比我強。」陸佳語氣居然出奇的平靜，「但我會不停地追趕，直到超過你！」
「樂樂這次參加天元賽，一定能一鳴驚人呢！」李赭說道。
「你們都挺厲害的。」沈樂的前半句讓眾人一陣歡悅，但後半句卻讓眾人集體黑線，「比我網路上碰到的大多數人要強一些呢！」
眾人不無哀怨地心中齊叫：「拜託，我們好歹也是職業棋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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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姐，他們說的天元戰是怎麼回事呀？」沈樂在回寢室的路上拉著王小雨問道。
「天元戰，是中國圍棋的三大賽事之一。中國圍棋三大賽事你知道吧？」
「不知道呀。」沈樂搖了搖頭。
「倡棋杯、名人戰、天元戰是國內圍棋最大的三個賽事。倡棋杯現在的冠亞軍分別是古力和周銳楊。」
「啊，剛才和我對殺的那個人好像就是叫周銳楊，他就是倡棋杯的亞軍？怪不得這麼厲害。」沈樂插話道。
「是啊，他和李赭是我國最年輕棋手中的絕代雙驕呢。李赭你應該還記得吧，下午解盤時候也跟你下過的哦，就是在馬老支招情況下還是輸給你的那個。」
「是他呀，沒看出有多厲害嘛！」沈樂不以為然。
「李赭是馬老最得意的弟子，他的棋風飄忽、大局觀上佳、官子功夫一流。但是下午的對局，顯然不是他所特長的。」王小雨解釋道。
「哦，怪不得馬老這麼急著幫他呢！」沈樂有點酸溜溜地。
「名人戰目前的冠亞軍則是你的姨夫還有俞斌老師。」王小雨繼續說，「而即將舉行的天元賽目前的冠亞軍是古力和李赭。」
「什麼，古力一個人怎麼拿了兩個冠軍啊。」沈樂嘆道，「我說怎麼跟他對局特別有壓迫感呢，哎，看來是夠強呀。」
「小丫頭，現在心裡是不是有點後悔三星賽選擇古力做對手拉？」王小雨打趣道。
「才沒有呢！」沈樂臉上顯出一絲氣鼓鼓的神色，「他再強，也一定會被我打敗的。」
「什麼！」王小雨雖然知道沈樂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但是一聽到沈樂說要打敗古力，還是吃驚不小，「樂樂，古力可是當今棋壇最厲害的棋手之一啊，你說你要打敗他，那豈不是要成了世界最強棋手了么？」
「小雨姐，你可真了解我。」沈樂還是我行我素，「我的目標就是要做最強棋手，你難道不是嘛？」
「我嘛……」王小雨的思緒有些不連貫，心想：「我自小練棋，一直把成為女子第一棋手作為最大的追求，即便在去年成績斐然，實力有了突飛猛進，也沒敢想要在男子圍棋的世界里稱霸呢。沈樂雖小，卻能夠有這麼大的抱負，真是難得，也讓自己感到汗顏。」
王小雨看了沈樂一眼，認真地說道，「沈樂，女子棋手最多能做到與男子棋手相抗衡，卻很難做到和最強的男子棋手不相上下的。即便芮乃偉老師，也只是在某些場合擊敗過最強的男子棋手，例如李昌鎬、曹薰鉉，但是我想她也不敢提與最強的男子棋手不相上下的。」
「好奇怪啊，為什麼一定要分男棋手和女棋手呢？」沈樂似乎有些憤憤然了，「圍棋技藝的高低和性別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歷來女子棋手的最好成績也就是芮乃偉創造的打入世界大賽四強。」王小雨輕聲道，「這是我們無法忽視的事實。」
「小雨姐，你太悲觀拉」沈樂眼神中閃現出了無比的自信和堅定，「我姨娘都夢想能擊敗所有棋手成為世界大賽的冠軍呢。」
「什麼！」王小雨一驚，「張老師已經基本退居二線了，她竟然還有如此的鬥志？」
「姨娘對我說過，只要有夢，就會有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沈樂說，「雖然我不是很明白這話的意思，但是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女的而畏懼那些男棋手啊。我的姨娘，我的婆婆都是女的，可是她們一點都不比男棋手差！」
「婆婆！」王小雨再次聽到了這個稱呼，想起了下午張璇對沈樂的囑咐，心中好奇心大盛，「樂樂，你能告訴我這個婆婆是誰嘛？」
「啊，我說了婆婆了嗎？」沈樂開始裝傻。
「說了，」王小雨點了點頭，「我聽得很清楚。」
「我是說，我是說……」沈樂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起來，「我是說婆婆做的菜非常好吃，哪個男棋手能做出這麼好吃的菜哦，所以婆婆一點不比男棋手差。」
「這說的是什麼呀，真有點胡言亂語的。樂樂這麼心直口快，竟然要對自己撒謊也不肯說出婆婆是何方高人，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看來其中一定有不小的秘密。」王小雨心裡嘀咕，「難道樂樂跟這個什麼婆婆學過棋？對！否則樂樂不可能這麼小就能有如此驚人的棋力！看來這個婆婆一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