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心疼,肉疼【169】

169.心疼,肉疼【169】

「你姐姐才哭。」

青鳶緩緩睜開眼睛,從他身上滑上,躺到了棉被上。棉被很涼,背上金針扎過的地方宛如有絲絲冷風灌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犟。」焱殤忍不住擰她的小臉,都這樣了,還不忘和他犟幾句嘴。

「焱殤,抱抱我。」她閉上眼睛,拉住他的手指。

柔柔糯糯的聲音把他纏了個結實,縱使外面千軍萬馬,也把他拽不走了。他輕吸一口氣,坐到了她的身邊窠。

月光從屋頂的漏瓦中瀉下來,籠在樸實的米色帳子上。她像小貓一樣鑽過來,枕著他的腿躺著。他輕撫著她的發,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是不是憋著了?」她突然把小腦袋往前撞了一下燔。

他啞然失笑,拔開她的濕漉漉的頭髮,捏著她的小耳朵說:「就你不害臊。」

「我好害臊,你千萬別挨著我了。」青鳶輕笑起來,轉過頭,柔柔地看著他。

這就是詩中所說的不羨慕鴛鴦不羨仙,只願得到白頭人嗎?

「我愛你。」她抿抿唇,認真地說。

「哦……」焱殤心中一動,把荀澤這名字吞回去,微微一笑。

「焱殤你笑起來真好看。」她伸出手指,往他的臉上連戳幾下。

焱殤眸子里幽光一沉,猛地把她的手摁下去。

青鳶笑起來,啊啊地尖叫,但很快就發現他神情不太對。在她唇角笑容悄然凝固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肩,往旁邊輕輕推去。

「怎麼了?」青鳶猶豫著問他。

他的呼吸沉了沉,突然覆下來,熱吻長驅直入,堵得她發不出半絲聲音。她雙手在半空中抓了抓,落到他的背上,修長的腿飛快地纏上了他結實的腰。

「不害臊的小東西。」他稍停了一下,隨即迅猛地往前攻去……

他一向挺溫柔的,今兒卻格外的狠,青鳶開始還笑嘻嘻地和他鬧,很快就只有逃的份了。她都分不清,他是因為太激動,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焱殤心裡其實是不舒坦的,二十多年來他心如死水。但從見她第一回起,就惦上了這膽大包天的小姑娘,這小姑娘把他的心給揉緊了,漲滿了,但他卻沒能成為青鳶心裡唯一的那個人——悶得慌,憋氣得厲害,還不能拿她怎麼樣!她軟軟給你撒個嬌,你拿她什麼辦法也沒有。

「痛了痛了痛了……」青鳶一直往裡面縮,在他的背上連連地捶。

他的手掌摁過來,毫不客氣地把她往回摁,只一瞬間,彷彿有火山在二人的身體里爆發出來,那滾燙的洪流把二人淹了個嚴實……

幾滴汗從他的下巴滴到她的眼睛上,她飛快閉上眼睛,抬手一抹,小聲說:「你這是打鐵呢,弄得我好痛。」

焱殤看她一眼,眉頭微鎖,「這種事如何會痛,你不是叫得很歡嗎。」

青鳶被他噎住了,又抹了一把眼睛,小聲問:「焱殤你吃炸藥了?這麼凶幹什麼?」

「告訴我荀澤在哪裡,」他轉頭看她,嚴肅地問:「我就去把他的心挖出來,以後你們斷得乾乾淨淨,不許再想他了。」

「啊?」青鳶坐起來,愕然地瞪大眸子。

「我不想再聽你在夢裡叫他的名字,煩得很。」他披衣起來,過去開門。

冷嘯早已為二人備好了新衣裳,低垂雙眸,把衣裳遞到他的手中。他一件一件給青鳶穿好了衣裳,用錦帕把她的長發束好。

「真是前世的。」青鳶解釋道。

「你這些胡說八道的話,全是最後一次,我畢竟是男人,什麼事都能包容你,唯這件不行。再有下回,你別怪我不客氣。」焱殤摁了一下她的肩,嚴肅地訓斥。人生一世,哪有輪迴之說?若有輪迴,他怎麼不知他前生?

青鳶一直像娃娃一樣溫馴,直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才掀了掀眼皮子,小聲說:「我怎麼能控制這個,我又不知道我念了他的名字。我說了是我前世的戀人,你覺得我撒謊,我有什麼辦法。世間事無奇不有,就我遇上這些稀奇古怪的,你若還不信,把我拖出去打死算了。」

「我說一句,你頂一百句,你好好想想我的話。」焱殤臉色一沉,把握在掌心的她的頭髮一甩,怒氣沖沖地往外走。

「我也那樣往你屁

股上死掐幾下,看你痛不痛。」青鳶抿抿唇,委屈地說。

「顧阿九,你是頂嘴頂慣了?我這是太慣你了。」他轉過頭來,臉色不善地說。

「你別慣。」青鳶往前走了一步,踢到了椅子腳,又飛快地縮回腳去,惶惶地抬眸看向他,奶白的小臉緊繃著,一副犟模樣。

焱殤心軟了,大步折返回去,抱起她往外走。

冰涼的月光落進她灰濛濛的眸子里,滿院子的人都聽清了她幽幽一聲長嘆。

「焱殤,我真的太可憐了,我簡直就是一棵白白被豬拱了的小白菜!你說我柔軟嬌嫩的一朵嬌花,被你折騰得半死了,還要挨你訓,我圖

什麼?幸虧我瞎了,不然你那臭臉色一定把我氣死了。」

冷嘯他們聽到二人吵架,一直保持安靜,青鳶看不到,還以為沒人。一聲長嘆之後,一直縮在角落裡的人群里終於有人憋不住發出了幾聲悶笑。

焱殤臉上有些怪不住,小聲責罵,「你到底有多柔軟嬌嫩,還不快閉嘴。」

青鳶此時才明白外面還有十多個大男人等著他呢,臉上一紅,不服氣地說:「王,這些人居然偷聽聖意,還敢偷笑,當打板子啊。」

「你要發憤想當毒婦,朕就成全你,來人,方才誰笑的,拖下去打二十板。」焱殤恨恨地轉頭看那些人。

冷陽哀哀地叫了起來,「王,臣舊疾未愈,再打必死,臣有免死金牌,可否一用?」

院子里又是一陣死命地憋笑。

青鳶愁眉皺臉地想,這回丟臉丟大了。

「還拉著臉,把你的小性子給我改過來。」他把她往馬上一擱,冷著臉訓她。

青鳶嘴角抽抽,小聲說:「難不成我還笑得出?反正我說是前世就是前世,你信就信,不信也得信。若真不信,把我趕走就行了,你又不損失什麼,我又沒弄疼你,我又沒把你抓我身邊來。你嫌丟面子,當著那麼多人教訓我,我也要面子,你沒良心,我還病著呢……男女平等,再說了,你管搶不管養?」

焱殤站在馬邊,突然就頭疼起來,他能把這丫頭怎麼著呢?她自尊心強得很,你戳痛了她,她就像踩著尾巴的貓一樣,拚命地往上跳,撞得你五臟六腑都要疼炸了。

青鳶叨叨完了,也不想再理他了。他就這霸道的爛性子,只怕是巴不得她瞎著永遠不會好,這樣哪個男人都看不到,也看不到他在幹什麼!

心疼,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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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浮燈的金針起了作用,第二天眼睛不疼了,朦朦朧朧地有了些影子。青鳶心裡不痛快,決定今天不理他,更沒和他說自己眼睛的事。

小汗王那裡的事還沒處理完,他咬著不鬆口。雪櫻那裡抽到的是什麼事,青鳶一絲風聲也沒收到,派了小珍珠去聽了聽,也沒聽出名堂。許承毅說去周

旋,也沒有下文。眼看明天就得向許太后交差,她可不想當著文武百官丟臉。

「把雪櫻小姐給他,不就成了嗎?」傾華坐在一邊繡花,悄悄地看她的眼睛。

「成不了。」青鳶冷笑,雪櫻保證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到時候說不定還會來撕她的頭髮,打她的臉。每個柔弱的女人身體里都有一副強悍的靈魂,不是不兇悍,只是沒爆發。

「阿九,你眼睛怎麼樣了?」傾華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好些了。」青鳶摸過小銅鏡,湊到眼前看。

「看得到了嗎?」傾華神色複雜地問。

青鳶搖了搖頭。

「阿九,那個芸桃真壞,居然給你下毒。」傾華咬了咬唇,小聲說。

「你怎麼知道是她?」青鳶扭頭看她,眉頭輕擰。

「不是她,會是誰啊?」傾華眨眨眼睛,緊張地問:「難道是姝娘,是惜夫人……天啦,是太后讓人下毒嗎?」

「胡說,小心太后割你舌頭。」青鳶眯了眯眼睛,威脅道。

「我不敢了。」傾華飛快地掩唇,垂著雙眼,縮緊了脖子。

青鳶靜了會兒,小聲說:「傾華,你出宮去吧,和你娘一起回曼海去。」

「嗯?」傾華慌了一會兒,小聲說:「可你眼睛還沒好呢,我得照顧你。」

「不必了。」青鳶搖了搖頭,輕聲說:「難得自由,你陷在這宮裡幹什麼呢?我是因為愛上了帝王,所以只能跟在他的身邊。帝王之愛,不知道能火熱多久,堅持多久,以後的日子怎麼樣,我心裡沒底。你不同,你能去過自己的生活,所以和你母親一起回曼海去,我會給你們安排好住處,一些田地,雖不能大富大貴,也能現世安穩。」

傾華有些動容地看著她,遲疑了片刻,小聲說:「阿九,你對我這麼好……」

「人要知恩圖報,你曾為我擋過鞭子,給我送過飯菜,帶我曬過太陽……」青鳶頓了頓,輕聲說:「明天就走吧。」

傾華臉色更差了,沉默了許久,輕輕點頭,「好,我走。」

小珍珠撲嗖著翅膀落下來,對著她啾鳴幾聲。昨兒它在小汗王那裡被箭氣傷到,衛長風給它餵了葯,今日就恢復了。一大早,小珍珠就出去盯著小汗王,這不,帶消息回來了。

「他見到許雪櫻了?」青鳶愕然問。

小珍珠點小腦袋,翅膀撲嗖幾下。

「原來如此。」青鳶突然明白過來,太后弄的是一樣的題考她和雪櫻。昨日小汗王明明心動,後來突然改口,一定是雪櫻找上門去了。

「太後偏心,這不是擺明了故意刁

難你?」傾華也反應過來,當下就不滿地抱怨。

「算了。」青鳶笑笑,扶著桌子慢慢往外走。

他那人性子剛硬,若是他真不想,沒人能把他摁著低頭,納妃迎妾。她只要他感情堅定,那這些不公平,受了就受了吧。而且,焱殤也不公平呀,特地趕去幫她。

「去哪裡?」傾華跳起來,快步過去扶她。

「走走,曬太陽。」青鳶笑道。

「他們對你一點都不好,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們回曼海去,你不是還有衛長風嗎?」傾華扶著她的手,小聲說。

「沒有人有義務喜歡另一個人,何況是陌生人之間。她們不喜歡我,很正常。」青鳶平靜地說。

青鳶其實一直是很冷靜的人,在某些時候她和焱殤一樣,很清楚地知道她想什麼,不想要什麼。不過女人的心腸總是比男人軟上幾分,所以女人更容易受苦。

傾華盯著她看了半天,輕聲說:「但你也說過,有時候必須心狠才對。」

「對敵人心狠,對親人心好。」青鳶歪了歪腦袋,在一株梨樹前停下腳步,仰頭看嫩芽,脆聲道:「還有三天就是大年,潤了一個月,這個春天來得挺早的,梨樹都抽新芽了。」

傾華和她並肩站著,小聲說:「阿九,我真想和你好好的。」

「怎麼了?」青鳶好笑地問。

「你能不能答應我,不殺我娘。」傾華看了一眼從梨林盡頭走過來的高大身影,用力合上眼睛,聲音發顫。

「什麼意思?」青鳶眉頭微擰。

「這個……」傾華從懷裡掏出一隻香袋,瑟縮幾步,輕聲說:「是我娘給我的,有人威脅我娘,讓她把這個交給我,然後……你的眼睛,就是這個毒……我不敢說……對不起阿九,我真想死了算了……」

青鳶的呼吸驟急,飛快地從她手裡奪過了香袋,氣憤地說:「你再說一次!你剛剛為何還假意說是芸桃……傾華,你到底瞞著我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

「是我娘教我的……」傾華撲通一聲跪下去,連連磕頭,「是許承毅威脅我娘,他怕在小廟裡害你的事被你發現了,所以逼著我娘把這個給我。昨日我去看娘,她才告訴我……」

「該死的東西。」

焱殤暴怒之聲從梨林中傳出來,嚇得傾華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抖得厲害。

「阿九,我娘是被逼的,真是被逼的……」

「還楞著幹什麼,把那妖婦抓過來,朕要親手殺了她。」焱殤恨恨地抬腳,要往傾華身上踢,「不識好歹的東西,王后怎麼對你,你就這樣回報王后?」

「我不知道娘會這樣做……我願意替娘受罰,」傾華抬起淚水漣漣的臉,哽咽著說:「若可以我願意把眼睛陪給阿九……你們把我眼睛挖了吧……」

焱殤一手攬著青鳶的身子,一腳終於收了回來,沒落到傾華的背上。

「押進大牢。」他厭惡地看了一眼傾華,怒聲下令。

「阿九,不要殺娘好嗎?」傾華捧住青鳶的裙擺,膝行著靠近她。

青鳶心裡有說不出的憤怒,她已放過上官薇,上官薇卻不肯放過她。那毒婦,死一萬遍也不能平她心頭之恨。

「你走吧。」青鳶轉過頭,不肯再看傾華,「若你真的不知情,那就等著給上官薇收屍。」

「阿九……」傾華抱住她的腿,連聲說:「阿九,我們回曼海去吧,求求你,我們回曼海去,我把我的眼睛給你。」

「你走,我們這輩子再也不要見面了,就當我們沒有認識過。」青鳶彎腰推開她,眼睛紅通通地看向一邊。

「阿九……我不想離開你……」傾華的雙手抱緊,死死不肯分開。

「拖下去。」焱殤面色鐵青,用力一揮袖。

冷衫和冷青上前來,強行把傾華的雙手扳開,往梨林對面拖。

傾華頭上的簪子掉了,裙角在地上拖動著,繡鞋被草叢掛住,一身狼狽地越去越遠。

青鳶心裡堵得難受,在焱殤懷裡趴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為什麼有的人心腸就是這麼壞?我數次放她,她卻從不知回頭。」

「所以惡婦不是你想當就當的。」焱殤拿了錦帕,給她擦著眼角微微泌出的血珠,小聲說:「不要動氣,也不要再對她們動半分同情心,都交給我。」

「若真是上官薇一人而為,也就不要為難傾華,讓她走吧。」青鳶深深吸氣,捂住了眼睛。

「她和上官薇是母女,一丘之貉。」焱殤眉頭微擰,淡淡說:「況且她昨日就知道此事,拖到此時才說,說明她隨時可能背叛你。」

青鳶無以反駁,怔然仰頭看他。

「阿九就是心軟。」焱殤一手覆到她的心口上,緩聲說:「真想打開這裡看看,是棉花嗎?一身犟骨頭,偏長顆棉花心。」

「是肉。」青鳶認真地說。

「棉花尚能冷清冷義,肉更不好了,小

貓小狗小鳥都能給你啄一塊走。」他擰眉,一臂用力,把她緊箍在懷裡,「我看你還是躲我懷裡,不然被別人幾句好話就能拐走了。」

「我哪有那麼笨……」青鳶原本糟糕的心情,硬生生被他給拽到了晴天里,破啼為笑,掄著小拳頭往他身上砸,「就你厲害,就你心狠,就你心腸和石頭一樣,你殺人不眨眼!」

焱殤原本不躲不讓,哪知青鳶捶了幾下,沒過癮,咚地來了一大招……

四周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阿九王后這一拳砸得大家心肝兒一起顫。

「弒君,謀夫……」焱殤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青鳶抿唇一笑,又補了一拳,「是你教我心腸要硬的。」

他擰了擰眉,唇低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那是對別人,對我越軟越好。」

青鳶一偏頭,和他吻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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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光線極暗,潮濕陰冷。幾隻火盆里放著燒紅的烙鐵,拷打聲不停往人的耳朵里鑽,凄厲的叫聲讓人感覺到這一鞭又一鞭是落在自己身上。

青鳶扶著焱殤的手,慢慢往裡面走。

焱殤原本不允許她來,但她實在想見見上官薇,她想不通,就算許承毅威脅她,只要告訴她,完全能阻止許承毅。她要親口問問她,為什麼非要置她於死地。

上官薇已經上過了刑,癱在淌滿污水的地上輕喘。

傾華縮在牆角,怔怔地看著上官薇,火把的光投不過去,她若不動,還真難讓人發現她的身影。

「上官薇,傾華,王和王后駕到。」冷嘯用刀背敲了敲木欄杆,喝斥道,「還不快過來磕頭。」

上官薇掙扎了幾下,轉頭看了過來。

「上官薇你關我十六年,也夠了吧,為什麼一再害我?」青鳶扶著焱殤的手,坐到了椅子上。

「我不想你死,只是讓你眼睛瞎掉。」上官薇喘了兩聲,苦笑道:「這件事是我一人所為,和傾華無關,是我騙她的,求王後放她走吧。」

「誰指使你的?」青鳶冷冷地看著癱軟如爛泥的她,強忍憤怒,繼續追問。

「許承毅。」上官薇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傾華曾落入他的手中,他騙我說,他玷

污了傾華,若我不聽他的,便便這事公示於天下。我不能讓傾華受這罪……以後怎麼嫁人?」

青鳶轉頭看向傾華,她像木雕一般跪在那裡,長發披下來,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大顆的淚珠從她臉上滑下來,跌打在地上。

「傾華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青鳶小聲問。

「放過我娘吧,我願意替娘受罰。」傾華額頭觸地,哭著說。

青鳶看了她好一會兒,扶著焱殤的手站起來,輕聲說:「走吧。」

「就這樣?」焱殤皺眉,費了一路口舌,她堅持要來,問了兩句話就走,這是真不嫌累?

青鳶走到門口,又扭頭看母女兩個,小聲說:「先不要殺。」

焱殤眉毛挑了挑,靜待下文。

青鳶托起他的手掌,在他掌心裡慢吞吞寫了個字。焱殤眸子里閃過一絲欣喜,握緊了她的手指,嗯了一聲。

昏暗的光下,傾華抬頭看著他們被黑暗模糊的身影,小聲說:「娘,對不起。」

上官薇苦笑,輕輕搖頭,「雖然娘不知道你為何要這樣做,但一定有你的理由,你變狠了,這樣很好。」

「娘,相對阿九,我更害怕你啊,你太狠心了。」傾華轉過頭來,輕輕地說。

上官薇掙扎著想摸她的手,卻被傾華輕易躲開。

「女兒……你為什麼要害怕娘呢?是誰對你說過什麼嗎?我對誰狠,也不會對你狠哪。」她哽咽著說。

傾華沉默了片刻,苦笑著慢慢別開了頭,「娘,但願以後我不後悔……但你一定會後悔……你我走了,起碼沒人拿著你我去害阿九,我能負天下人,獨不想害阿九……今後的路,我自己走。」

「那你呢,你在為誰辦事,你要去哪裡?」上官薇用力撐起雙臂,想挪過去拉她的手。

「你不要管我了。」傾華又往後縮了縮,躲回了暗處。上官薇的手緩緩落下,悲慟幾聲,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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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牢,斜陽正好,抹了人一臉紅暈。幾名侍衛匆匆過來,俯到焱殤耳邊低語了幾句話。

焱殤眉頭微擰,抬眸看去,只見許承毅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地過來了。

到了二人面前,許承毅也不行禮,指著大牢的門就怒嚷,「王,聽聞有人冤枉臣毒害王后,臣要見見這人,當面對質。臣要親手剖開此人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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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貴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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