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她在他肩上咬好多牙印【174】

174.她在他肩上咬好多牙印【174】

「王。」冷衫抱拳,聲音不重不輕,足能提示那邊正貼身站著的二人。

焱殤回過頭,青鳶正眼神直直地看著這邊,唇瓣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王後娘娘。」許雪櫻心不甘情不願地福了福身子,固執地把焱殤頭髮上最後一點白絮拿開。

青鳶轉過臉,繼續往天上拋灑糕點末兒,她手揚的方向正沖著冷衫,紅紅白白的渣沫拋了他一頭一臉……

冷衫趕緊退了兩步,往臉上連抹數下,小聲提醒她,「王后,方向錯了。燔」

丟的就是你,通風報信,害我沒好戲看……青鳶無聲地笑笑,扶著船舷往前走,「對不住,看不見。」

「慢點走。」焱殤拉開許雪櫻的手,大步走近青鳶,把她掌心裡的糕點末兒用帕子打幹凈窠。

「表哥,今兒晚上團圓夜,您……和王後娘娘想吃什麼?」許雪櫻憎惡地看了一眼青鳶,勉強把她也加入了詢問對象。

「鳳翅,魚肝。」青鳶隨口說。

「啊?」許雪櫻怔了一下,她停下腳步,不滿地說:「魚肝好說,但天下哪來的鳳翅?王后這是想刁難小女?」

「雪櫻,王后與你開個玩笑而已。」焱殤面無表情地掃她一眼,沉聲說:「你下去吧。」

「是。」許雪櫻委屈地看他一眼,扭腰就走。

青鳶腦袋一偏,撞到他的胳膊上,笑著說:「這麼凶,不怕人家傷心?」

「哪個人家,水上人家,山中人家?」焱殤嘴角噙笑,手指在她額頭上輕彈。

青鳶歪了歪腦袋,脆生生地說:「乖,好好表現,我就和你天長地久。」

焱殤唇上的笑意凝固,看上去被她噎得不清。

青鳶看著他這表情,小小的心臟中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讓她恨不能立刻就大喝一聲,今天真是神、清、氣、爽……

一群鳥兒從河中心飛過,掠起河風陣陣。

她吹了聲口哨,把食指緩緩伸出去。奇妙的一幕出現了,一隻灰色的長尾雀飛過來,用它尖尖的嘴和青鳶細白的手指輕輕碰上,那烏亮的小眼睛溫柔地看著她,啾鳴如歌唱。

「王後娘娘這是怎麼辦到的?」冷衫雙眼發亮,好奇地問。

「鳥兒其實也很需要愛,你要用心對它說,小寶貝,我很喜歡你。」青鳶一本正經地說。

「真的?」冷衫脖子往後縮了縮,不敢相信青鳶的話。

「我騙你幹什麼。」青鳶轉過臉,滿臉嚴肅,小灰雀已落到她的掌心,安靜溫柔地看著冷衫。

冷衫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乾咳幾聲,手指伸出去,碰到小鳥的嘴巴,低低地說:「小……寶貝,我很喜歡你。」

小飛雀突然一抖翅膀,不屑地看他一眼,甩他一根尾羽,展翅飛遠。冷衫的手指僵在半空,一邊看熱鬧的侍衛全在偷笑。

「笑什麼。」冷衫悶悶地縮回手指,粗聲粗氣地說:「王後娘娘不能戲弄屬下。」

「你心不誠而已。」青鳶淡淡地說完,仰頭看向河岸連綿起伏的青山。她方才找小灰雀打聽了山裡的情況,衛長風已經帶著幻塵宮弟子們離開了……

從此山高水遠,很難再相見了吧?

冷嘯在一邊笑著搖頭,小聲說:「冷衫什麼時候也變蠢了?」

「什麼?」冷衫氣結,但焱殤在此,又不好發作,只能黑著臉跟在幾人身後。

一道黑鷹急掠而下,驚得河心河鷗四散逃開,再威風凜凜地落於船舷上。冷嘯急步過去,輕車熟路地從鷹腹下取下密信,遞到焱殤手中。

「是冷潭送信回來了。」

焱殤緩步走到一邊,看完密信后,把信撕成粉末,拋到了河中。

「雲羅國高陵越和王爺高陵熠都沒有離開過雲羅,鳳芹也沒有在雲羅出現過,現在依然不知去向。雲羅的皇後上個月又生下一個女兒,正在四處找尋求子秘方。雲羅國朝廷上下皆是主張求和之聲,不願意摻進天燼與我大元之間的恩怨,雲羅皇有意在還回四城之後,再送上西關和東重兩處作為賠償。」

眾人圍過來,驚訝地看著焱殤。

「西關和東重?這兩個地方可是卡住天燼的重寨,高陵越他是何意?」冷嘯不解地問。

焱殤看著滔滔河水,緩緩搖頭,「高陵越此人,我不解。他們雲羅皇族人丁單薄,他們這一輩人中就只有兩兄弟,兩位公主都未遠嫁,在本族中為她們挑選了夫婿,兄弟姐妹之間感情篤厚。這些年來,送去天燼國和大南、珠璃國和親的都是郡主。這些年來,我只見過高陵越一回,他給人的感覺很溫潤儒雅,胸懷大度。」

「高陵熠呢?」冷衫低聲問。

焱殤輕撫著獵鷹的翅膀,沉聲說:「我沒見過高陵熠,聽聞他自小身體不好,屬先天不足,心肺之疾,一到冬季就很難熬,半絲涼風也不能吹,所以極少出門。泠澗當年之所以在雲羅能得高官厚祿,就是因為高陵熠。高陵越很

疼愛這個弟弟,不惜以萬兩黃金相賜,請他為高陵熠治病。泠澗在雲羅京中住了兩年,才使高陵熠的病有了些起色。」

青鳶側著耳朵聽他說話,這些事她都是第一回聽,以前焱殤才不和她說這些,今天居然沒有下令讓她迴避。

「雲羅皇想與我見上一面,斡旋與天燼的事,平息戰火。」

「只怕有詐,雲羅國就是天燼身邊的一條惡狗,天燼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指誰咬誰。想想當年,正是因為天燼以雲羅為餌,才誘得聖帝跌進陷阱,害得我們害破人亡。」冷嘯握拳,眸子里迸發出仇恨的光。

「好了,今兒是團圓夜,再多的煩事都明天再議吧。」焱殤笑笑,把黑鷹托起來,放到青鳶面前,溫和地說:「來,見過王后。」

黑鷹低下頭,在青鳶的肩上蹭了蹭,很親昵。

這是青鳶第一回這麼近、這麼仔細地看到這隻鷹,脖子下有一圈細軟的白羽,像戴了一根項鏈其餘地方全是黑羽,不帶一絲雜質。

她欣喜地輕撫黑鷹的頭頂,以鷹之語和它聊天。

焱殤在一邊看著她,她每次接觸這些小生靈的時候,臉上都會有一種別樣的溫柔神彩。

「焱殤,它很乖啊,比你乖。」青鳶抱起黑鷹,笑著看焱殤。

焱殤總感覺她是看得到的,眼波溫柔,瀲灧生輝。

「我猜猜,你現在是什麼表情。」青鳶看穿他的疑惑,抬手摸他的臉。

「什麼表情。」焱殤微低著頭,任她冰涼的手指撫過他的眉毛眼睛,到了他的耳朵上。

「好看的表情。」青鳶笑笑,把黑鷹放開。

河面上又是一陣驚鳥亂飛。

馴鷹為信使,這在軍中很普遍,它們馴化之後,就和信鴿一樣。此時黑鷹目不斜視,直接飛向它的窩中,並不去捕殺小鳥。

「半個時辰之後靠岸。」冷嘯在五步之外大聲說。

領命聲齊齊響起,惹得許雪櫻又探頭出來看。

「為什麼要靠岸?」青鳶好奇地問。

「辦點事。」焱殤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說。

「和大元城有關嗎?」青鳶好奇地問。

「和我那位孿生兄弟有關。」焱殤眉毛輕揚,小聲說:「我派人去當年掩埋哥哥的墳中看過,裡面的棺材是空的,我猜,當年他可能還沒死,被人救走了。當年那位老宮婢的家鄉在這裡,若與她無關,也給她家人留點銀兩。」

當年傾心太後為保全兒子,殺了知道真相的宮婢滅口,但宮婢在宮外接應的人是她的一位遠房侄兒,若真有線索,這位侄兒或者知道些什麼。

「這麼多年了,屍骨應該已化了吧。」青鳶眨了眨眼睛,輕聲說:「再說了,人家可能過著平凡生活,正高興呢。沒有多少人像你一樣,詭計多端,腹黑討厭,能承受這樣的大風大浪。」

青鳶說「詭計多端、腹黑討厭」八字時,咬字極重。

焱殤唇角輕勾,雙手負在身後,眺望著長河,緩聲說:「棺中連當年的包布都沒有,母后給他買的是楠木棺,以糯米和石灰封實,包布是不會腐化掉的。若他真活著,我能遠遠看看他也好。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兄弟長什麼樣子。」

「孿生的一定和你一樣啊,照照鏡子就知道了。」青鳶從腰上拽下一面棱花銅鏡,舉到他的臉前。

「所以我更想看到了。」焱殤看著鏡中人,也笑起來。

「不過,你這麼腹黑,你兄弟應當有心靈感應,他的心也應該又黑又硬!你也不怕找回來了,搶你皇位!」青鳶想想,又滿臉認真地說。

「會嗎?」焱殤拍拍她的小臉,笑著反問。

青鳶想,她這也是壞心腸,為什麼要詛咒他被兄弟奪皇位呢?賭氣賭到現在也夠了,告訴他眼睛能看了吧。

「王,王後娘娘,太後來了。」穆飛飛和許雪櫻一左一右地扶著傾心太后,慢慢吞吞地從甲板盡頭走過來,隔著五六步的距離停下,笑吟吟地看著二人。

「太后。」青鳶福了福身子,向她行禮。她昨晚上船后,太后正睡著,所以也沒去打擾。太後身體並不好,所以一向睡到很晚才起來,今日青鳶還沒去給她請安。

「阿九身子沒事吧?」太後上下打量青鳶,笑著說。

「托太后鴻福,很好。」青鳶微笑著說。

「那就好。殤兒,要上岸了,你帶著飛飛和雪櫻一起上去逛逛,她們在這船上呆了好幾天了,也悶得慌,我就不去了。」傾心太后將兩個姑娘往前推了推。

「是,母后好生歇息。」焱殤過去扶住她,沉聲說:「不管結果如何,母后都不要再把這事壓在心上。」

傾心太后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背說:「我為了你們兄弟,害了別人性命,這債我是得背一輩子的。但現實就是如此,生於皇家,有些事就算殘忍無情,也不得不為。」

母親腹黑,兒子也腹黑,腹黑一家人。</

青鳶在一邊聽著,實在不敢苟同。別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誰比誰高貴?

「都去換好衣裳吧,不要太打眼了。」傾心太后又轉過頭來看青鳶,她一身梨花雪的錦襖,襯得膚白如脂,紅潤的嘴唇就像雪中綻放的紅梅,就是眼神有些直愣楞地看著前方。她擰擰眉,猶豫道:「不如阿九也不要去了,她眼睛不好,別磕著碰著。」

滋……這是給那兩位姑娘製造機會啊!青鳶服了這位婆婆!

「我若不帶著她,晚上只怕不肯再讓我挨著她躺了。」焱殤慢條斯理地拍拍青鳶的小腦袋,似笑非笑地說:「母親不知,她兇悍得很,我肩上全是她咬的牙印,跟小狗兒一樣。」

穆飛飛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許雪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羞得雙手掩臉,飛快轉身。

傾心太后尷尬了一會兒,搖頭笑道:「你呀,這裡還有未出閣的姑娘呢。」

青鳶皺皺鼻子,她也實在沒想到焱殤會當著太后說這樣出閣的話,她再臉皮厚,也不好意思當著婆婆接下去。

「走了,換件衣裳去。」焱殤拉住她的手,慢步往房中走。

「你羞不羞呀?」青鳶臊得不行,用腳尖輕輕踢他的小腿。

「我?」焱殤低笑,「你說呢?」

「呸!」青鳶啐了一口,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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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鎮很小,不過很出名。這裡有一件東西很出名,就是墨硯,鎮子後有一座山叫龍尾山,世間最好的硯台就是出自此處,世人稱之為龍尾硯。那位宮婢的侄兒叫於天民,從祖上起就是做龍尾硯的匠人,他在京中開過硯房,自從幫著老宮婢埋下皇子之後便杳無音信了。

進了鎮子,街上還有不少行人,很熱鬧。兩條小街邊開的全是硯房,空氣里都是墨硯的香味。因為快過年的緣故,家家戶戶都懸著大紅燈籠,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投下團團紅影。

許雪櫻自認是才女,一路上給穆飛飛介紹硯台之事,不時說幾句詩文。小汗王薩雷米跟在她身後,眼神直勾勾的,聽她軟軟的嗓音念詩頌文,又加了幾分火

辣辣的感覺。

青鳶穿一身丫頭衣裳,亦步亦趨地跟在焱殤後面。許雪櫻所說這些,她都知道。上官薇給傾華請的老師里,有一個是大詩人,寫得一手好字。青鳶師承於他,每日代替傾華吟詩作對,一手字也漂亮極了。

「我進去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人認得他。」冷嘯大步往一家亮著燈火的小店中跑去。

「冷嗎?」焱殤把青鳶冰涼的小手包進雙掌,給她輕輕地搓動。

青鳶順勢偎進他的懷裡,額頭輕蹭:「抱著我就不冷了。」

身後有輕輕吸氣聲,許雪櫻快要氣死了吧?青鳶本來挺同情她的,但這姑娘太不識趣,非要插上一腳。

「主子,聽掌柜說於天民確實是鎮上的,五年前還回來過,這幾年又沒消息了。」冷嘯疾步回來,附在焱殤耳邊說:「不過他有個休掉的老婆,還在鎮上,就在前面開了家酒館謀生。」

「為什麼要休掉老婆?」青鳶好奇地問。

「去看看吧。」焱殤看向冷嘯指的地方,一方招幡在月下靜垂,上面四個字很醒目——富貴酒家。

「真俗啊。」許雪櫻輕輕擰眉,往四下看看,小聲說:「我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

「去看看吧。」穆飛飛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許雪櫻扭頭看了一眼焱殤,眉頭皺皺,跟上了穆飛飛的腳步。她二人比青鳶高,都穿著男裝,就像兩位清秀公子。

「櫻小姐,等等我,別摔著。」薩雷米見狀,趕緊大步追過去。

他實在雄壯,一身肥肉跟著他的動作顫抖不停。青鳶真擔心他要不小心滑倒了,會在青石板上砸出個坑來。

「許家人也真捨得把雪櫻嫁給他。」她皺皺小臉,小聲說。

「那嫁給我?」焱殤隨口說,他可沒什麼精力管別人的婚事合適不合適,路都是自己選的,該怎麼走,自己負責。

「還是嫁給他吧。」青鳶立刻認真點頭。

冷嘯又忍不住笑了,「主子,夫人,你們也不怕櫻小姐聽到了,去太后那裡哭訴。」

「哭便哭吧,難不成還能哭倒了大元城。」青鳶嘻嘻地笑,指著前面說:「我們快去吧,免得櫻小姐覺得酒家太俗,氣得砸了人家的店。」

富貴酒庄只有一間大堂,裡面擺著六張桌子,靠窗的三張都坐了人,只有靠牆的兩邊空著。一行人過去坐下,一名四十左右的婦人笑吟吟地過來打招呼。

「幾位客倌,是來參加奪墨宴的嗎?」

「是。」焱殤不露聲色地點頭。

「來晚了吧,沒地方住了吧。」婦人把倒扣在桌上的茶碗倒過來,拎著長嘴大銅壺倒茶。滿

是粗繭的手背上有幾道陳年舊疤,像是被刀割過的。

「正是。」冷嘯接過話,笑著捧起了茶碗喝了一大口,大聲贊道:「徐大嫂這裡的冬擂茶還是這麼好喝。」

「客人來過?」徐大嫂眼睛一亮。

「四年前跟三掌柜來過。」冷嘯呵呵地笑,抹了一把嘴唇,裝得像模像樣。

「哦,」婦人見是舊客,更加熱絡了,「今兒正好有新宰的綿羊,給你們上一份?」

「一份怎麼夠?」冷嘯左右看看,笑道:「我們這麼多人,起碼要四份。再來幾罈子好酒,太冷了,晚上還沒找著地方住,就靠這個熬一夜了。」

「正好還有四份,好酒也有,你們也別擔心沒地方去,東邊的墨硯樓里,通

宵有鬥文會,你們可以去那裡消磨一晚。」徐大嫂樂呵呵地說完,招呼過店裡的小夥計去給一行人上菜。

青鳶偏過頭,對焱殤小聲說:「你們怎麼一個比一個會演?」

「喝茶,冬擂茶。」焱殤捧起茶碗,遞到她的唇邊。

青鳶抿了一口,微甜的茶水暖暖地淌進胃裡,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老闆,沒地方了?」又進來一行人,聲音溫和親切。

青鳶扭頭看,只見來的是四名男子,前面兩位披著紫色的披風,手握長刀,相貌堂堂。

「還有一桌。」徐大嫂見又有人來,趕緊出來招呼。那四人大步過來,又有一人緩緩踏進了酒庄。

「五位,只能擠這一桌了。」徐大嫂帶著眾人到了焱殤他們旁邊的桌前,殷勤地擦凈桌子,倒上熱茶。

一身明亮的紫色錦衣,青絲如緞從肩頭垂下,右臉戴著半邊面具,烏瞳像黑寶石一般透亮,滿唇溫和的笑意,左邊清瘦的臉頰上居然還有一隻酒窩。

「什麼人?」許雪櫻歪了歪頭,好奇地問。

「一看就是白面書生。」薩雷米橫了那人一眼,挪了一下椅子,想擋住許雪櫻的視線。

「沒見過這人。」冷嘯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身子往焱殤這邊倒了一點,壓低聲音說:「好像有點來頭。」

「對不住,羊肉都沒了,只有兩隻燒雞了。」徐大嬸給幾人倒了茶,小聲解釋。

「這不是嗎?」一名紫衣男子站起來,指著兩個店夥計端上來的四大碗羊肉說。

「那是那兩桌客人的。」徐大嬸趕緊指著焱殤一行人解釋。

「他們要吃四份啊?」紫衣男子擰擰眉,向著焱殤抱拳,大聲說:「這位公子,可否割愛一份?我們公子只能吃這一種食物。」

有人只能吃羊肉?青鳶更好奇了,戴面具,有酒窩,眼睛黑亮得像寶石,還只吃羊肉……真想扯下面具看看究竟!

「好說。」冷嘯看了看焱殤的神色,捧起了一份羊肉,大步過去。

走了幾步,不知誰的腳絆了冷嘯一下,他往前一栽,手裡的羊肉碗脫了手,往地上砸去。

一道紫色身影閃過,穩穩地接住了羊肉碗,溫和醇厚的嗓音響了起來。

「當心燙手。」面具男子笑笑,把羊肉放到他們的桌上,向焱殤抱了抱拳,「多謝公子割愛。」

「請便。」焱殤微微一笑,向他輕輕點頭。

「公子今日所用,都算我帳上。」男子又笑,緩步坐回桌邊。

「多謝。」焱殤也不拒絕,向他抱了抱拳。

「好說。」男子的溫潤的視線掃過青鳶,向許雪櫻和穆飛飛笑笑,坐回長凳上。

穆飛飛捧了捧臉,湊到許雪櫻耳邊小聲說:「這位公子好貴氣啊。」

許雪櫻眼中只有焱殤,只掃了一眼,淡淡地說:「哪裡貴氣,怎麼比得上表哥半分。」

「呵呵。」穆飛飛笑笑,坐正了身子,一雙眼睛繼續往那人身上瞟。

「確實長得好。」青鳶沖穆飛飛豎拇指。

「你看得到?」焱殤慢吞吞地問。

「猜呀,飛飛說好,那肯定好。」青鳶嘻嘻地笑。

「哼。」焱殤冷哼,把筷子往她手裡一塞,「快吃,把嘴堵上。」

青鳶嘴角輕抽,拍開他的手。

那桌人吃飯很安靜,一句交談也沒有。四名隨從對面具男非常恭敬,服侍得細緻入微。茶水稍溫,馬上就添上熱的,碗里菜去了一半,馬上就夾過來。

「這酒不錯。」面具男推開半邊面具,飲了一口酒。

青鳶的角度正好看到他另半張臉,雖然眼神不好使,但她能看到想像中的俊顏上面有疤痕!

可惜了!

她看得入神,那男子突然轉過頭來,和她視線對上,唇角緩緩一勾。

青鳶眼皮子掀了掀,眼神又變得直勾勾的,轉開了臉。

「你到底在看什麼?」焱殤的手從桌下摸過來,擰住了她的腿。

「我看不到啊。」青鳶輕聲說。

焱殤也不揭穿她,又往她腿上

擰了一把。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別人看,讓他情何以堪?

「不過,可惜了。」青鳶忍不住趴到他的耳邊,輕輕說:「有疤呢,難怪戴著面具,黑黑的好可怕。就這個,比不上你!」

「那是,誰都像我……像我一般俊美無雙?」焱殤頓時精神來了,厚臉皮地自誇了兩句。

青鳶一身發麻,皺眉皺臉的盯他一眼,趕緊往旁邊挪遠了一些。

「主子,看腰牌。」冷嘯用手肘輕碰焱殤,一名紫衣人的披風撩高了,從腰帶上滑下一枚紫玉腰牌。

「全是紫色,哪家人里都用紫色?」焱殤小聲問。

冷青和冷衫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雲羅,皇族。」

那邊分明聽到了動靜,那公子又轉過頭來,向眾人輕輕點頭,舉起了手中的酒碗。

「那幾位使者剛接了漢儀走,他們的人怎麼跑這裡來了?」冷嘯不解地問。

那邊桌上的幾人也低語了幾句,其中一人起身過來,向幾位抱拳道:「幾位有什麼問題嗎?」

一行人都沒料到他們會直接來問,頓時有些尷尬。青鳶趕緊笑笑,向許雪櫻呶了呶嘴,笑道:

「我們小姐覺得公子武功不凡,又長得好看,所以多看幾眼。敢問公子可有婚配?」

「呵,還沒有。」那人也尷尬了,看了看一身男裝的許雪櫻,乾咳幾聲,轉身回到桌邊。

「你幹嗎說我?」許雪櫻惱怒地瞪著青鳶。

「沒說你啊,我說飛飛。」青鳶沖她咧咧嘴,向穆飛飛吐了吐舌頭。

穆飛飛又笑了,大大方方地向著對面的那些紫衣男人點頭問好,「對不住,我喜歡看長得好看的男子,唐突之處,請包涵。」

那面具男子也笑了,向穆飛飛點點頭,一行人繼續埋頭吃飯。

許雪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恨恨地看了一眼青鳶,又看向那一罈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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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貴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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