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一直都很壞啊……

笑的一臉陰沉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道：「既然唐沁要做派對里的公主，我不去給她送個驚喜，怎麼能對得住往日她叫我的那一聲表姐？」

……

唐沁的派對辦在家裡。

唐氏夫妻倆前幾日去了國外度假，還沒有回來。

唐沁今天穿的是身黑色的蕾。絲長裙，和她的氣質多少有些不配留。

從往日里的乖乖女形象直接升級成了女王范兒。

這樣的落差叫人視覺上有些難以接受藩。

有人上前，笑著問道：「沁沁，你怎麼穿成這樣，打遠一看，我還以為是慕凌兮……」

許是這句話說錯了，唐沁立刻寒了臉。

「別跟我提慕凌兮！」

她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身邊的女孩眉頭擰了擰，轉身提著裙擺朝著別處走去。

唐沁的臉色有些蒼白，濃妝之下依舊掩不住憔悴。

這幾天，她徹夜的失眠，即便是睡著了，夢裡也都是慕凌兮的身影。

慕凌兮披頭散髮，光著腳站在她的床頭，一遍遍的逼著她問，為什麼要害她？

唐沁躲不急，只能看著慕凌兮瘦骨嶙峋的雙手伸向自己。

幾次都被這樣的噩夢驚醒，唐沁大叫著從夢中醒來，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她一遍遍問自己，慕凌兮是不是真的死了？

可真相她卻不敢觸及。

她試圖聯繫那些替她作案的男人。

可每一次電話拿在手裡，她就哆嗦著不敢撥下號碼。

她怕聽到慕凌兮的死訊，她怕午夜夢回里繼續噩夢纏身。

甚至，有那麼一刻，她希望慕凌兮是活著的。

活著也沒什麼不好，讓左承宴唾棄她，讓江城噁心她。

她從此便是個爛到骨頭裡的臟女人，不如讓她活著受折磨。

想到這，唐沁迅速從床上起身，拿起電話打給了大鬍子男人。

大鬍子男人接了，言辭含糊的只說了一句：「死了！」

唐沁的手機從手心裡滑落，臉上血色褪盡，從此噩夢不斷。

唐沁還陷在充愣中，回不過神來。

身邊的管家正輕聲叫著她。

唐沁猛然回過頭去，慘白著臉問：「什麼事？」

管家將手裡的餐單給她過目，問她還需不需要其它的食物？

唐沁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你去我爸爸的酒窖取兩瓶好酒出來。」

傭人點頭去了。

唐沁轉過身對著所有人說道：「今天我唐沁終於打敗了人生里最礙眼的對手，我要徹夜狂歡，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嗨起來？」

在座的都是愛玩愛鬧的，自然會響應。

唐沁高傲的抬起頭，笑的一臉明媚，說道：「如果你們還嫌不熱鬧，大可把你們身邊的朋友都叫來，今夜唐家大門敞開，來的都是客。」

……

很快，來這裡參加派對的人越來越多，氣氛空前火爆。

唐沁喝的微醺，扶著額頭靠在一個陌生的男孩身上。

男孩離她很近，兩人緊貼著對方，似乎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生理變化。

唐沁的臉是醉紅的，醉眼迷離的盯著他，問：「你喜歡我嗎？」

男孩笑的一臉開心：「喜歡，尤其你現在的樣子。」

唐沁笑著勾著男孩的衣領：「跟我來……」

男孩得逞的笑了，跟著唐沁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一番雲雨是必然，唐沁腦子醉的糊塗。

享受的同時，叫的是左承宴的名字，男孩也不以為然。

一.夜.情而已，你情我願就好，解決生理需求，沒必要太計較。

男孩滿足釋放，穿好衣服起身走了。

唐沁趴在柔軟的大床上，被子搭在腰上，光滑的肌膚裸.露在外。

她睡的清淺，一樓客廳嘈雜的音樂聲還縈繞於耳。

可她真的太累了……

……

慕凌兮一個人上了二樓。

她今天的打扮很隨意，人堆里並不惹眼。

有幾個認出她的女孩，也都是淡淡了瞥了她幾眼，並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

這個圈子裡，慕凌兮現在的人緣並不好。

沒了家族背景，身份自然不被人放在眼裡，慕凌兮已經習慣了。

唐沁的卧室前，她停住了腳。

她剛剛沒有看錯，有個男人從這裡走出來。

門被虛掩著，裡面半點聲音也沒。

慕凌兮回頭朝著一樓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裡紙迷金醉，沒人注意到她。

慕凌兮面上帶笑，用力推開了唐沁房間的門。

……

唐沁喝了酒，睡的有些熱了，伸出手在床頭柜上亂摸。

很快，一杯水被送到手上，她拿著喝了。

喝完后，將水杯遞給床邊的人，說道：「丁姨，一會兒你出去后把門鎖緊，告訴樓下那些人，就說我睡了，他們隨意……」

床邊的人沒有回答。

「唐沁……」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唐沁耳邊響起。

酒醉的唐沁的思維有些遲鈍，這個聲音她異常耳熟，卻怎麼也想不起是誰。

可片刻之後，她突然清醒，猛的回過頭來。

慕凌兮就站在她的床邊，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將原本就很瘦的她映襯的更加嶙峋。

唐沁臉上的血色褪盡，從床上坐起，一點點向後靠去。

「你別過來！」

慕凌兮的臉色有些蒼白，妖艷的紅唇在夜裡顯得有些說不出的嫵媚、猙獰。

慕凌兮在笑，笑的不能抑制。

唐沁的眼睛圓睜，說道：「我不想殺你的，事後我讓人去看了，如果你沒死，我會讓他們救你的，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再來纏著我……」

慕凌兮收住了笑，凝視著她：「你讓那些臟男人碰我，這筆賬又怎麼算？」

唐沁抓起枕頭胡亂的朝著慕凌兮扔去。

慕凌兮躲過了。

唐沁整個人抖成篩糠，她哭著說道：「誰叫你搶我男人，搶了江城不算，還搶左承宴，慕凌兮，我控制不了不恨你，只有你被人玩壞了，那些男人才會噁心你，可我是真的後悔讓你去死了，求你放過我……」

「放過你？」慕凌兮笑：「怎麼放過？找幾個男人先輪了你，然後再把你丟到孤島上，這樣算扯平？」

唐沁抬起頭，抓起床頭柜上的檯燈，指著她說道：「你不要過來，我知道你是鬼，我不怕你，有種你殺了我，只要我還活著，我明天就叫人去把你的屍體丟進大海里餵魚！」

慕凌兮走近一步，唐沁退後一點。

直到她靠上了床沿，被子從她的身上滑落，露出了她被剛剛那男人留下了很多痕迹的身體。

慕凌兮繞過床頭，想仔細看看唐沁那副被嚇破膽的模樣。

可還不等她靠近，唐沁就已經從床上爬起，連摸帶爬的跳下床去，直奔門口。

慕凌兮沒攔著，笑著看著她衝出去。

唐沁站在二樓歇斯底里的尖叫，引來的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臉色慘白，對著眾人比劃著說道：「有鬼……我房間里有鬼……」

傭人丁管家從人群里擠了出來。

當看到唐沁此時的樣子時，她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小姐！」

叫完，就衝上了二樓，當著眾人的面，將唐沁帶去了一旁的客房。

的確，唐沁今天的丑算是出大了，她身上寸縷未著的樣子，驚呆了在場所有的來客。

客房的門，從裡面被丁管家關緊。

一樓客廳里，議論聲起。

女孩子們表情驚訝的相互對視，而大多男人們臉上都帶著一抹壞笑，甚至有眼疾手快的還用手裡的手機，將這樣一幕拍了下來。

慕凌兮下了樓，在眾人議論聲中離去。

……

慕凌兮回到家時，左承宴已經回來了。

左承宴穿著家居服坐在客廳的沙發里，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

慕凌兮脫下外套，在他身邊坐下。

左承宴頭也沒抬，問道：「去唐沁那兒了？」

慕凌兮轉頭看著：「你怎麼知道？」

左承宴笑：「微信群你沒看？」

慕凌兮趕忙將手機從包里掏了出來。

正如左承宴所說，微信群里已經炸開了鍋。

唐沁的裸.照，被一個平時很少在群里說話的人發了出來，話題一下子炸開了。

慕凌兮愕然：「真的有人敢把她的裸照發出來，不怕唐沁日後會找她麻煩？」

左承宴臉上的表情很淡，雲淡風輕的看著她，說：「還有空擔心別人？我要是你，就擔心擔心自己。」

「你什麼意思？」慕凌兮明知故問。

左承宴平靜的收回目光，道：「我真想不出，除了你，還能有誰能把她逼成那樣……」

慕凌兮忍不住，低頭嗤嗤的笑了，說道：「我這樣對她，算是輕的了！」

左承宴回頭看著她，也不自覺的彎起嘴角來。

這丫頭，原來一直都很壞啊……

……

妮子的家裡。

江城穿著家居褲，光著上身坐在沙發里，完全無視妮子的存在。

妮子早已經習慣這樣的他，由著他瞎鬧。

妮子將咖啡放在他面前，說道：「城子，唐沁的裸.照，是你叫人發到微

信群里的吧？」

「……」

江城不語，抬起頭看她。

其實，這件事江城是想這麼幹了，可是還沒等他出手，就已經有人這麼做了。

妮子懷疑是他，也無可厚非。

畢竟慕凌兮的事，知道的只有江城，左承宴，還有她。

而且，以江城的性格，他收拾唐沁是遲早的。

只不過，這事被慕凌兮給攔下來了，所以他一直苦於沒機會下手。

可這次機會來了。

雖然他和妮子沒有去參加派對，可眼線自然是有的。

這種事，怎麼能傳不到他的耳朵里來？

妮子靜靜的看著他。

江城終是搖了搖頭：「不是我……」

妮子有些驚訝。

「按說圈子裡，敢這麼公然和唐沁作對的沒有幾個，不是你會是誰？」

江城有些煩躁，說道：「如果是我，我會瞞你？真要是我乾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妮子坐在了他的身邊，久久不語。

片刻后，江城長胳膊一伸，攬住了妮子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他說：「妮子，不追慕凌兮我不甘心，我江城沒那麼好，你是好女孩，我配不上你……」

妮子回頭看著他，眼中水霧氤氳。

「你不還願意放棄嗎？」妮子的聲音哽咽。

「我江城這一輩子就沒輸過誰，就算對方是左承宴也是一樣，總之，我得不到慕凌兮，左承宴也甭想。」

這樣的江城是叫妮子失望的。

……

周末。

左承宴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慕凌兮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慕凌兮側著身，單手拄著額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左承宴嚇了一跳，慍怒道：「你怎麼進來的？」

左承宴明明記得，他臨睡前是鎖了門的，就是以防這丫頭搞偷襲。

慕凌兮笑嘻嘻的躺在他身邊，將手裡的鑰匙高高舉起。

「我有備而來……」慕凌兮沒心沒肺的笑。

左承宴掀開了被子，從床上坐起，回頭看了她一眼，忍住了脾氣，說道：「你太任性，就會胡鬧！你以後若是再這樣，我就……」

左承宴沒有說下去。

慕凌兮眯著眼，笑著問：「你就怎麼樣？」

左承宴起身，將睡袍穿在身上。

慕凌兮的目光朝著他的下身看去，還好，今天穿的不是平角底.褲。

注意到了慕凌兮的目光，左承宴唰的一下將睡袍系好，一把拉開了窗帘。

被突然的強光刺眼，慕凌兮有些睜不開眼。

待適應了光線以後，她才注意到，左承宴現在的臉色究竟有多難看。

左承宴說：「再有第二次，我就把你送去紐西蘭！」

慕凌兮果然怒了。

她從床上坐起，盯著左承宴，冷冷的看著他，問道：「你要把我送到我爸身邊去？」

「……」

左承宴沒有回答，錯開了與她的對視。

他有些後悔，這樣的警告怕是重了。

慕凌兮起身，一臉失望的朝門口走去。

不等她的手搭在門扶手上，身後就傳來了左承宴的聲音。

左承宴的語調溫和了下來，他扶著額，終是說了一句讓慕凌兮寒到心底的話。

他說：「凌兮，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

他這算拒絕嗎？

慕凌兮的眼圈紅了，咬著嘴唇沒有回頭，可腳步卻許久都抬不起來。

左承宴深吸了口氣，走到她身後，伸出手替她開了門。

慕凌兮的身子在抖，左承宴扶著她肩膀，將她輕輕的推了出去。

門在身後被關上，慕凌兮的眼淚掉了下來。

這一刻，讓她覺得委屈。

就算她一個人在孤島上，也沒絕望至此。

……

慕凌兮心裡堵的慌，卻發現找不到人述說。

江城嗎？

不行！江城知道了更會笑她恬不知恥，被一個老男人拒絕。

妮子嗎？

也不行！妮子雖然不會害她，可她知道，她與她之間的友誼全因江城而起。

如今這樣的關係尷尬，她更不想去找她。

最後，她在手機里找到了肖沐沐的電話。

電話里，肖沐沐聲音很輕。

她問：「兮兮，你怎麼了？別哭啊……」

慕凌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段時間的委屈一併宣洩。

最後她說：「左承宴不喜歡我……」

電話那頭的肖沐沐終是沉默了。

慕凌兮了解肖沐沐，她平時話本不多，也不指望她能安慰。

「要不，你來我這兒坐坐？」電話里的肖沐沐說道。

慕凌兮愣了愣，抽泣著問：「也好，我也想你能陪陪我，你住哪？」

肖沐沐報了個地址后，就掛斷了電話。

……

慕凌兮出門的時候，左承宴已經不在了。

無心打扮的她，隨便套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可出了門，她才發現，外面究竟有多冷。

也懶得回去加衣裳，慕凌兮快速的跑到路口，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肖沐沐的公寓。

慕凌兮打車到了目的地后，直接傻了眼。

這是一片老舊的居民樓，6層的建築，樓體舊的發黃不說，就連窗子都是最老的那種鐵質窗框。

按照肖沐沐的報的地址，她在樓下轉悠了接近半個小時，最後才被一個老太太七拐八拐的帶去了最後面的一棟4層小樓里。

地點偏僻，樓道漆黑，甚至連樓梯的台階也有殘缺不齊的。

慕凌兮站在三樓的一個紅色鐵門前停住了腳，猶豫著敲了敲鐵門。

很快，裡面傳來了腳步聲，肖沐沐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來了……」

慕凌兮愕然，肖沐沐竟然真的住在這裡。

屋內外連腳步聲都聽得這麼清楚，隔音效果可想而知。

肖沐沐在她面前開了門，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肖沐沐很白，比以往更白了，雖然大著肚子，可看著比以前更瘦。

慕凌兮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她的肚子上，久久移不開目光。

……

屋內，肖沐沐泡了一壺茉莉花茶，遞給她。

茶杯被她洗的很乾凈，放在慕凌兮的手邊后，她就坐回了沙發里。

從進門時起，慕凌兮就一直盯著她的肚子不放。

肖沐沐的肚子很大，這點讓慕凌兮好奇。

肖沐沐低頭朝著腹部看去，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慕凌兮索性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你不是拿掉了白穆然的孩子嗎？怎麼會……難道是林啟江的？」

肖沐沐彎了彎嘴角，卻不是在笑。

她沒有回答，而是捧起茶杯給自己暖了暖手。

慕凌兮這才注意到，這裡真的很冷。

慕凌兮回頭朝著四周望了望。

這裡的壞境比外面差不太多，簡直可以用破舊和簡陋來形容。

慕凌兮突然轉過頭來，盯著肖沐沐，問道：「沐沐，你怎麼會住在這裡？林啟江不是挺有錢的嗎？怎麼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你懷著孕，這裡又這麼冷，萬一感冒了可怎麼辦？林啟江呢？」

肖沐沐見話已經說到了這裡，便也無意在繼續隱瞞下去。

她的笑很吸引人，是那種一笑起來，就讓人錯不開眼的暖。

肖沐沐說：「本不想你來這裡的，但我一個人嘗盡了感情帶我的痛苦以後，我見不得你也和我一樣傷心。」

慕凌兮的眉角擰的很緊。

肖沐沐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其實，我和林啟江並沒有註冊，結婚也不過是個形式而已，我是做給白穆然看的……」

慕凌兮驚訝的睜大了眼：「為什麼？」

「……」